◎[河圖--異世情]

  ◎H有,慎

  

  

  --廣闊的神魔分界線彌漫著陰暗

  

  戰前的寧靜時刻。

  壓抑的氣氛令士兵個個繃緊神經,枕戈待旦。

  待黎明,決一死戰。

  †

  戰爭之後是內亂。

  魔族好戰的天性使然,魔界境內永遠不會有跟「安逸」兩字扯上關係的一天。

  

  命‧洛特元帥領麾下寂滅、血殺、混沌、戮天、狂魔五大軍團,滅我魔族之叛軍。

  

  「元帥,已經抓到叛軍首領。是否要親自過去?」

  「前面領路。」

  

  過於容易得來的勝利往往隱藏著相對的危險。在血殺領他過來時,洛特便隱約的感覺到,一點點浮動、一點點不安。

  他的直覺一向靈驗。

  

  「你就是不安定因素……」揮舞著夜痕擋下血殺造型奇異的兵刃,洛特低聲道。

  是直述句,卻非肯定句。

  還有其他的不安定因素。這是直覺,而非預言,即使擁有近乎相等的準確性。

  在周遭士兵舉起刀械向著他時獲得證實。

  

  「呃!」突如其來的攻擊使洛特措手不及,爪狀的武器貫穿側腹,上頭淬上的毒使他渾身無力跪倒在地。

  

  「沒想到吧?我的元帥大人。」

  和順依舊此時卻無比刺耳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因疼痛而模糊的是現在捕捉到那抹湖水綠後、清明如斯。

  四周的雜音他聽不見,但、唯有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個聲音……

  「呵呵,自然得好好折辱一番。」

  清晰的令他心寒。

  †

  --揮之不去的記憶,冰凌花飄散

  透過坡璃窗灑下的光亮映在他臉龐、使他瞬間便給驚醒。

  心跳得很快、還有從腦門滴落的冷汗。

  有些渾沌、有些迷惘。似乎是……惡夢,但是想不起來。

  無所謂。

  反正、他會有的惡夢,只有那一夜。

  沒想到吧?我的元帥大人。

  呵呵,自然得好好折辱一番。

  深刻鮮明。

  

  「洛特,醒了?」

  那是近日來他已漸漸習慣的、那個人類的聲音。

  他不明白為何他要幫助自己,他真的不了解人類。

  「早餐準備好了,梳洗一下就下來吧。」

  他覺得這個人類有點像,嗯,人族口中的老媽子。

  那個名詞是在某本書籍上看來的,裡面的描述跟他很像。

  但「老媽子」因該是指母的,而他很明顯是個公的。

  「……」無法理解。

  或許,人類比他所知道的複雜。

  他聽話的下床梳洗,並到餐桌前報到。

  

  「洛特、不可以挑食。」看到洛特刻意跳過某樣菜,穆亞皺眉道。

  「……」洛特看了穆亞一眼(還是面無表情,但穆亞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洛特有點在鬧彆扭),沉默的挾了些那樣他刻意忽略的的菜──清蒸紅蘿蔔。那讓他感覺像只溫順乖巧的無害動物。

  雖然說,他認為現在也差不了多少。

  穆亞微笑,「這樣才能均衡營養。」

  

  †  †

  

  --在夢中輕聲呢喃,再會的期盼

  在那之後他轉生成了冥族。

  和他無意中聽見的一樣,魔界進行了一場大換血。

  活著的全是草包。

  現在他直屬冥神,魔族的信仰神祇。

  這是一場交易,且對他來說穩賺不賠。

  重點是,他能夠再度跟隨洛特。

  他想念那抹燦銀和作為陪襯的血紅,不論現實或夢境。

  基本上在他還是魔族時,就該養成淺眠即可──當然偶爾也會真正熟睡一次──的習慣,但或許是冥族的體質他還不習慣、又或者是太強大的自癒力,現在的他常會陷入昏睡。

  或許吧、他累了。

  每一次的夢境都不同,卻有著相同點。

  那個冷傲的挺拔身影。

  

  †  †

  

  他和他並肩而行。他說要帶他上街逛逛,畢竟、一直悶在房裡也是會悶壞的。至少他是這麼說的。

  不過也好,每天待在屋子裡的確是挺無聊的。尤其是那個人類堅持他得乖乖養傷。

  其實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腹側那個、還有背上六道。

  估計是因為毒的關係,腹側那個傷口前陣子才開始癒合,速度奇慢。

  然後背後那個不用想了、起碼依照人類的療法是如此。

  那就算在魔界也沒那麼容易復原。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能不能告訴他街上的路人為何一直往他們方向看!?

  儘管於他這種事是稀鬆平常、但習慣不代表喜歡。

  他依舊是面無表情。

  †

  「洛特,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穆亞問。

  洛特只是輕搖了下頭。

  「都沒有嗎?」穆亞皺眉,見洛特幾不可見的搖了下頭後再度詢問:「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呢?」

  洛特想了想,丟出了兩個字:「武器。」

  「啊,我知道一家店。走吧。」

  

  洛特跟著穆亞走到了一家稍嫌隱密的店鋪,不大、有些擁擠。

  他大略看了一下,有些驚訝的發現這裡的武器檔次比他預料的高。

  也是、他之前好歹也是元帥,又跟聖手魔匠有些交情,自然是看不上路邊攤販售的便宜貨。

  阿加塔就是失敗品都比那來得有價值。

  

  洛特隨手拿起了一把匕首,左右翻看。

  小巧的武器看起來很有質感,光滑的切面僅有一條亮銀曲線點綴潑墨色的側面,刀刃鋒利,重量也頗輕巧。

  「這裡是皇家騎士團的特約店家,」穆亞說明,「武器維修、保養都會送來這裡。他們的武器品質也很不錯。」

  洛特點點頭,表示自己有聽到。

  「啊,你喜歡那把匕首嗎?」穆亞見洛特把玩著小型刀刃,看上去似乎似乎挺喜歡的,便開口詢問。

  洛特抬頭看了穆亞一眼,「……嗯。」

  穆亞轉頭朝櫃檯喊了聲:「老闆。」

  其實櫃檯後並沒有人,但洛特感覺得到裡面那扇門後有人類的氣息,所以對穆亞的舉動也就不疑惑了。

  一陣乒乓聲響過後,一個滿頭亂髮、看上去很是憔悴的人探出頭來。

  「噢,穆亞騎士,好久不見。有什麼需要嗎?」

  「我要這把匕首。」

  「好,請等我一下。」

  洛特一愣,「你不用……」

  穆亞打斷洛特的話,「沒關係,算是送你的禮物。」

  「……」洛特皺起好看的眉,「我沒辦法回報你。」就算他救了他一命也一樣。

  「無所謂。」穆亞笑的溫和。

  洛特依然鎖著眉。

  

  離開武器店後,洛特開口問穆亞,「他稱你騎士?」

  「是啊,怎麼了?」

  「你沒有告訴過我。」雖說他也覺得他沒有義務要告訴他。

  「咦?這樣嗎?我沒說過?」穆亞有些驚訝。

  「……」其實你只有說過自己叫做穆亞。

  「嗯,好吧,是我的疏失。」穆亞轉身,面對洛特,「我是穆亞‧傑洛爾,隸屬皇家騎士團,第一大隊長。」

  「……」難怪周圍的人一直往這裡看啊,「穆亞」。

  養傷的那些天穆亞大略說明過這關於這裡的事──穆亞一直以為他是從其他國家過來的──,所以他也大概知道「皇家騎士團第一大隊長」是什麼樣的身份。

  以魔界的職位來看,大概就是軍團長。

  軍團長……洛特用力眨了下眼,將注意力集中到當下與穆亞的對話。

  「你呢?你好像也沒有跟我介紹過自己。」

  「……洛特‧西斯法。」

  見洛特沒有要接下去的意思,穆亞便問:「就這樣?」

  「對。」

  「喔……」

  既然對方不想說,那他也不會強迫。他認為,這樣是對對方的尊重。

  

  對於那個人類……穆亞,的不追問,他其實有些疑惑。

  他感覺,穆亞對自己有著好奇。他想繼續問,但是他並沒有。

  在他身上感覺到的波動有疑問、有好奇……還有別的。

  可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人類的情感和情緒波動很好讀,卻很難懂。通常會有很多不同種類的混雜在一起,以這個人類來說,現在就是個現場案例。

  雖然魔族的心靈波動比人類難讀取,但若是低等的那些他就能感受得很明確。

  他對於那些是敏感的,但他懂得的情感太少。

  不協調的波動、不協調的動作、不協調的行為……太困難了。他不想也沒辦法辨別。

  那個人類對他很好,他為他療傷、和他說了許多有關這裡的事。

  他認為他不會無條件幫助他,而他也的確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同於善意的情感。

  那種波動他碰過很多次了,只是他無法判斷。那是他無法理解的。

  厭惡、憤怒、悲傷…快樂、欣賞……都不對。

  

  「還有想去什麼地方嗎?洛特。」

  洛特搖頭。

  「不……」拒絕的話才出口,便被打斷。

  「就這樣了,走吧。」

  然後洛特便給穆亞拉著走。

  「……」

  

  「我看看……啊,這個不錯……噢,這件好像也……」

  洛特正盯著穆亞……更正,是穆亞手上那堆小山高的布。

  他被穆亞半拖半拉的弄到服飾店裡後就只是一直站著……看他選衣服。

  他是不太想要那些東西,可是看穆亞似乎挺樂在其中的,他也就沒有阻止了。

  「洛特有喜歡的樣式嗎?」穆亞注意到洛特站在原地,便問了一句。

  洛特看穆亞似乎沒辦法抬頭,只好出聲:「沒有。」

  「喔……」穆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望,「那你先去試穿這些吧。」

  洛特接過穆亞手上那座……嗯,那堆衣服。

  ……是要他全部試穿嗎?不可能吧?

  「……全部?」洛特只能開口詢問。

  「是啊。」

  你的回答真是理所當然啊這位騎士。

  「太多了。」

  穆亞立刻往洛特那裡看去,「咦?會嗎?」

  「……」廢話。

  

  結果最後還是在穆亞一臉興致高昂、洛特一臉……面無表情的情況下買了兩袋給洛特的服飾。

  其實洛特覺得不需要這麼多的,只是另一個人似乎不這麼認為。

  「這樣就夠了嗎……唔,剛剛那件黑色的也不錯看啊……還有那件深藍色的也是……」

  那人疑似有買上癮的跡象。

  「啊,洛特,那邊有一家男裝店--」

  「我累了。」洛特截斷穆亞的話。

  穆亞眨了眨眼,「噢,也對……今天好像逛了挺久的了。」

  你也知道「挺」久的啊。

  「那、回去吧。」穆亞望向洛特,那抹笑如初見時一樣,和煦溫暖。

  「恩。」

  

  照理說他應該討厭的、那種像是神族般的耀眼氛圍。

  只是那個人類、穆亞,沒有屬於神族的那份虛偽。

  可能吧、他不排斥。畢竟,他不是神族。如此而已。

  因為他不是神族。

  †

  回到穆亞的家後,洛特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一整天在外頭他受夠了,那些無知人類的目光。仰慕、欣賞、驚豔。

  但他更氣自己,他無法將魔性完全收斂。他沒有想過自己竟會變的如此……弱小。

  沒錯,就是弱小。

  他無能為力。他真的不喜歡這樣。雖然應該沒人會喜歡就是……

  感覺似是隨時會失去什麼……他缺少了安全感。

  背心處的傷口隱隱作痛。

  「洛特,你要先去洗澡嗎?」穆亞問。

  洛特點頭。他累了,覺得好疲憊。他想休息。

  「好,那我先去準備晚餐。」穆亞將手上的提袋交給洛特,「我記得你房裡有衣櫥,收那裡就好了。」

  「好。」

  

  嘩──

  熱水自蓮蓬頭灑落,騰著白霧色的蒸氣朦朧了那抹銀,卻掩不去那份妖異的俊、冶豔的美。

  挺拔的身影站姿筆挺,朝上仰起的頸脖上喉結突起,精瘦結實的軀體散發著些許魔性、是種誘惑。

  回房後他把兩袋東西丟到床上、便進了浴室盥洗。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逃命似的衝進這裡,他只是有種預感、預感不這麼做他就會失控。

  他連自己為什麼失控心煩都不曉得。

  到底、他已不是那個驍勇善戰的殺神。

  他已經不是了。

  既然他現在在人界,那他就該扮演好人類的角色。

  或許、失了力量讓他不再冷靜,對週遭事物不再灑脫。

  所以,當個人類……是否就不用再武裝自己?

  †

  ──無法忘卻的是那永恆的笑臉

  那個人類的廚藝很好。至少他很喜歡。

  前提是他不要一直逼自己吃他不怎麼喜歡的食物。

  「洛特、紅蘿蔔要吃……啊,蕃茄不可以挑掉。」穆亞皺眉,「你好像特別討厭紅色的蔬菜。」

  「沒有……」才怪。

  的確、他不喜歡。紅色搭上綠色……使他聯想到了那個人。

  蔬菜大多都是綠的,總不能全部挑掉。所以他只好挑紅的。

  而且說實話,他也真的不太喜歡那些紅色蔬果的味道。

  「沒有嗎?」穆亞看了一眼洛特的盤子。

  「……」洛特只好把盤裡的紅色物體夾起吃下。

  

  洛特仰躺在一張雙人床上,銀色的眸直盯天花板。

  他借給他一間不算小的套房,本來他覺得他並不需要借他這間。因為一般來說,人類家裡的套房通常是主臥室。但是後來他得知,這個人類家裡只有套房、沒有雅房,而這棟三層樓的房子所謂的「主人」也就只有穆亞一個。

  穆亞跟大多數的魔族一樣是個孤兒。

  洛特闔上眼,卻發現自己無法入眠。

  這陣子有太多讓他喘不過氣的事,不論是在魔界、或者人界。

  他希望能在心裡找到一塊淨土,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理。

  他希望自己能真正的、好好的睡一覺,只是他喪氣的發現自己做不到。

  魔界帶來的習慣使他無法沉睡,儘管他感到如此疲憊,但他就是無以安心睡眠。

  明明、一切都已過去。

  他不再是魔界元帥,不再是。

  曾經的光華不再,他該放手。

  從那個綠髮綠眼的副手用爪貫穿自己後,他便該明白。

  腹側的部份隱隱發疼,身後的撕裂傷令他窒息。

  很痛。

  積累多時的淚水在他感覺眼眶發酸前早已淌下。

  他有些慌張的伸手去抹,但那顯然只是徒勞。

  也罷,反正在這裡、誰也不會發現,又何必倔強?

  

  之後他也不記得了,大概是哭累睡著了。只是後來又驚醒而已。那張一成不變的笑臉。

  

  大人……

 

  他不是了、不是。

  現在的他只不過是權力遊戲下的犧牲品。

  他已經從那種殘酷的叢林遊戲中退出,他不必、也沒必要再在意那裡的一切。

  腦子裡的所有、必須清空。

  洛特覺得自己似乎要精神分裂了。

  叩叩。

  規律的兩聲叩門聲自門板傳進洛特耳裡,寧靜裡顯的突兀。而後是那溫和而具包容感的男性嗓音:「洛特,醒了嗎?」

  「嗯。」以有些微弱的單音節回應那相對來說大聲的問句,洛特知道門外那人是有聽見的。

  「我可以進去嗎?」那副音嗓此時於他、竟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嗯。」沉默了下,洛特終是應允。

  木門被緩緩的推開,然後那頭總是綁成馬尾的栗色長髮映入眼簾。

  穆亞輕帶上門,金眸直望那燦銀。

  洛特微微低下頭、不去看穆亞。

  騎士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了床沿,洛特可以想見穆亞仍是溫和的笑。

  「怎麼了?洛特。」穆亞關心的問道。

  或許是洛特的錯覺、他感覺穆亞的關心好似變了調。

  洛特沉默的搖了搖頭。

  「騙人。」穆亞彎下腰,身手勾起洛特的下顎,幕只輕輕摩娑著他的臉頰。

  洛特溫順的任由穆亞對他的碰觸。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有隱瞞的意願。

  穆亞輕柔的抹去殘留在洛特臉上的淚痕,不着痕跡的釋放對他的善意。

  穆亞明白這只高傲的野貓沒有表面那樣平靜,只是慣性的偽裝罷了。

  他都明白的。

  「洛特……」柔和的磁性音嗓、漩渦般的令人暈眩。

  

  唇與唇相貼的觸感經驗於他是少有的,縱使已過了近三千年的時間。

  不是沒有過輕狂的時候,只是因為魔族之間的媾和是理所當然的,不論同性或異性之間。因此像親吻這類、非純粹發洩慾望的行為並不是常有的事。

  第一個吻很清淡……點到為止。

  穆亞輕輕的將洛特往後推,洛特順從的向後仰躺。

  開放性的傷口接觸到柔軟的被褥傳來了熟悉的痛楚,洛特因此悶哼了聲。

  「啊……抱歉,很痛嗎?」

  洛特遲疑了下,還是回答:「還好。」

  「那個……真的不用包紮嗎?至少不要動不動就碰到……」

  「不用。」洛特停頓了下,「那個這樣比較好。」

  「是嗎……不要逞強。」穆亞仍然擔憂著。

  「嗯……」

  穆亞輕理著洛特的髮,燦眼的銀隨著穆亞的動作一晃一晃的,一些散落出床沿的髮絲帶出了一份慵懶。

  洛特銀眼微瞇,感受著穆亞對他的撫觸。

  從頭髮開始,臉頰、頸部、鎖骨,然後再往下……

  再唇瓣上感受到另一種溫度時,洛特可以感覺穆亞在他身上游移碰觸的厚實手掌也有不同於自身的溫度。

  穆亞的手從衣擺下端探入,在滑過洛特的腰時,洛特輕顫了下。

  「呵、洛特你怕癢嗎?」穆亞用帶著濃濃笑意的語氣問道。

  洛特只是偏過頭,避開穆亞視線。

  穆亞一笑,繼續手上的動作。

  直接觸在洛特肌膚上的手沿著身體得線條由肚腹處開始,往上直達胸口。

  幾乎不帶任何力道的手指在身上移動的感覺有點癢,當洛特意識到穆亞帶著薄繭的手已經到了胸前時發出了一點細微的聲響。

  儘管他刻意壓抑過了,但還是有人就是會注意到。

  「有沒有人說過,洛特真的很可愛?」穆亞輕笑著,除去洛特的上衣。

  別人怕他都來不及了什麼可愛,當他是誰家寵物嗎?

  洛特瞟了穆亞一眼,只是原先預想的些許警告意味此時無限趨近於零。

  然後、胸前傳來的一濕潤溫熱的感覺再度讓他驚呼出聲。

  穆亞舔吻著洛特胸前的紅櫻,靈巧的舌逗弄著。

  「哈……唔…」洛特努力的壓下出口的喘息,有些沙啞的低聲喘氣。

  一雙與髮同色的眉相互靠攏,白皙的臉上有著紅暈,微啟的唇洩出軟膩壓抑的呻吟,銀色的長髮反射銀色的燈光,魔性的影響、更襯出了天生的妖異。

  魔族特有的誘惑,是人類無法抵抗的。

  

  穆亞的手指摸索著來到了洛特身後,試探性的在對方體內送入一指,引來了洛特一聲較先前清楚的驚喘。

  「哈啊!」

  「洛特……」穆亞一邊動作著,視線卻捨不得離開洛特的臉。

  躁進的又探入一指,感覺洛特震了一下、聲音也哽了一下。

  穆亞試著刺激方才觸及的那一點,不出所料,洛特的聲音帶了更多嫵媚。

  「嗯唔、哈……」呻吟無法克制的流洩,洛特的頭偏向一邊,讓髮絲遮住了臉。

  身後傳來了不容忽視的快感,男人手指的每次動作都給他的感官帶來了莫大的刺激,每個微小的晃動、摩擦感覺上似乎都放大了幾十倍,伴隨著些許痛楚的反襯、令洛特感到瘋狂。

  手指抽出後感覺有些空虛,然後股間有塊熱燙的異物,在洛特還來不及會意時進入了自己。

  「嗯啊──……」突如其來的快感逼出了淚水,洛特可以感覺到穆亞在自己體內,光是這樣就讓他感到種病態的安全感。

  即使對方的索求已經超過他所能負荷的,洛特仍繼續放任穆亞、並隨著他的動作給予回應。

  只能被動的迎合穆亞,戰場上運籌帷幄的冷靜自恃彷彿從未存在,紊亂的心緒使洛特有些慌張,而穆亞如純水般透徹的思緒與絲毫不平靜的動作反差讓他感覺在自己體內肆虐的並不是穆亞。

  身體傳來些許令他心安的感受、腦子裡盤旋的不安……洛特覺得無所適從,偏又無法將自己從泥沼拔除,於他過於激烈的反差似要使他精神分裂般、拉扯、終至斷裂──

  †

  ──此時飄散的玫瑰花如血般鮮豔

  隔著窗戶灑落的銀色月光照射著洛特同是銀色的髮,亮晃卻不令人感覺刺眼。

  半睜的銀眸有些恍惚。他剛剛稍微睡了一下,但他不確定他睡了多久。

  看天色應該還是半夜。

  想著翻個身的同時卻被環在腰上的手給嚇了一跳。是穆亞。

  到了人界警戒心什麼的都隨它去了……這樣不行。

  洛特對自己的高標準要求,不允許他糜爛。

  「……嗯……洛特…?怎麼醒了?」穆亞的聲音傳來,想來是方才的動靜吵醒了他。

  洛特被穆亞揣在懷裡,對方的溫度還有心跳都清晰的傳達。洛特輕搖了頭。

  不知怎地他感覺穆亞能夠讓他放鬆,原先的煩躁感此時已不復見。

  「這樣嗎……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的。」穆亞一貫溫和而包容的的嗓音讓洛特感到有些安心。他寵溺的摸了摸洛特的頭,在髮璇處烙下一吻。

  洛特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將頭埋在穆亞懷裡。

  現在他懂了、那種感情。第一秒是驚豔、然後……

  大概是因為實在太累了,洛特在穆亞的環抱下很快的睡著。

  沉沉的、毫無防備的。

  †  †

  幽冥海拂來的風是挾帶死氣的,冰寒冽骨。

  灰霧狀的奇特海洋翻騰著打上青冥石鑄造而成的港灣處,每侵蝕一點、那特殊的石頭材料便恢復一點。

  幽冥神殿外的景色蒼涼而無生氣,即使那片海裡是有生命的。

  幾乎都是青色和灰色。

  身色的長袍隨風飛揚,背面的銀色逆十字忽隱忽現。

  湖水綠的髮僅在髮尾蓄成一條辮子,那人看上去是憂鬱的,即便他嘴邊仍然是噙著一抹笑弧。

  墨綠的眼沒有聚焦,只是空洞的往幽冥海遠眺。

  他犯下的罪他不會忘,縱使他冀求他的原諒。

  美麗的血羽在他手中散盡的觸感殘留在手心、那是死前他唯一能夠感受到的。

  他的死,是否能夠得到他的寬恕?

  凜冽的海風吹過耳畔,俐落的聲音聽起來很刺耳。

  胸口感覺很沉,煩悶感令他有些喘不過氣。

  煩燥的挖開左胸,粗魯的扯出刻有銘文的心臟,在手心裡感受他的跳動。

  暈眩感漸漸浮現,但他清楚冥族的他不會這麼容易消逝。

  血液流淌著,如墮落天使一族特有的紅羽──

  

  紛飛隕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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