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者,故受於天也

自然不可易也。

文 | 心之愛/新雨流泉

(本訂閱號第356篇原創文章,轉載請聯繫授權)

以精神分析的觀點而言,人都是活在心理防禦當中的。單純性防禦引發於特殊情境中的偶然事件,特徵性防禦則源於個體人格結構,幾乎在所有情境中都以固有模式呈現出來。人總歸是趨利避害(物質和精神)的,為了避免「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尷尬處境,我們似乎越來越活在過度心理防禦中,與天真誠實漸行漸遠,活得那麼猥瑣,那麼戰戰兢兢。

提到天真,我們通常會自動將之與幼稚畫上等號,暗自掂量我們或者他人的言行是否「很傻很天真」。然而,這裡的「很傻很天真」,我更願理解成「很傻很幼稚」。《莊子?漁父》則道出了天真的意涵:「真者,故受於天也,自然不可易也。」、「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

用精神分析來理解幼稚則相當明晰,幼稚是自我中心(原始自戀)、非黑即白(分裂)、即時滿足(虛弱)、充滿迫害幻想和被害幻想(攻擊和投射)。我們很多人都是活得太幼稚而難得天真。對於精於世故、左右逢源、見風使舵的人而言,便是用成熟的防禦掩蓋幼稚引發的虛弱,用虛假和察言觀色抑制好奇心、體驗、自發性和表達性,他們使身邊的人不舒服,自己也未必舒服。

有人以為極端的理想主義者是天真的典範。事實未必,他們似乎更符合幼稚的標準,他們更多的是抑制固守而非好奇自發,從而導致判斷能力的抑制。布萊克曼說這是自我功能抑制中的判斷能力的抑制。本質上,他們無意識地把批判性判斷的使用等同於敵意的破壞性。持續的批判性判斷的抑制會導致「天真爛漫」的性格特徵。TA們無法自嘲、幽默、對抗,並將之視為打擊和迫害,無法將差異和個性的碰撞塑造成百花齊放、孩童般天真爛漫的遊戲。

曾感到很困惑:為何那麼多人喜歡蘇東坡?後來漸漸明白,這位千古文人代替我們實現了最天真爛漫的夢,這是很多人不敢奢求或者求而不得的!這似乎也是對講求世故圓滑、等級森嚴的儒家文化的超越。南宋文人周密的《癸辛雜識-序》記載:「 坡翁喜客談,其不能者,強之說鬼。或辭無有,則曰:『姑妄言之。』聞者絕倒。」這不禁讓人腦海中浮現這樣的畫面: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頗為賴皮地求客人講鬼故事:「沒有啊,那你就瞎編一個唄!」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用馬斯洛的話說,蘇東坡的天真是人生的第二次天真:他們天真的感知和表現是與老練結合在一起的。就好比自我實現者的創造性類似於天然快樂、無憂無慮的兒童的創造性,自由和不受抑制的自發性和表達性。在孩子氣的意義上,自我實現者是富有創造性的。

《菜根譚》說:「勢利紛華 , 不近者為潔 , 近之而不染者尤潔 ;機械智巧 , 不知者為高 , 知之而不用者尤高。」那些深諳天真之道的人,看似不懂人情世故,恰恰是深諳人心。知世故,而不世故。

弗洛姆說:「真正的愛情可以在對方身上喚起某種有生命力的東西,而雙方都會因喚醒了內心的某種生命力而充滿快樂。」我想若想用真正的愛情喚起生命力,其中必要天真的參與吧,所以請珍惜我們身邊那些天真的人。(文章作者觀點不代表本機構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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