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原本是中國的東西，卻在近代被本國人遺棄了，反倒在日本保存了下來？

　　文 | 吳鉤

　　1、弓道

　　日本的弓道

　　漢代磚刻上的射禮

　　弓道是日本的傳統競技運動，綿延至今，現在日本許多大學都設有弓道俱樂部。弓道部、劍道部、空手道部往往是最受男女學生歡迎、參加人數最多的俱樂部。在歐洲和北美各國，由日本人主持的弓道館也與日俱增，甚至弓道進入西方的一些學校。

　　日本弓道與中國的射禮有着淵源。日本的弓道家認爲，弓道在某種程度上乃是中國古代射禮的延續與本土化。但射禮在中國已經沒落。

　　2、相撲

　　日本相撲手

　　宋代相撲俑

　　相撲如今是日本國技，但以前一直是流行於中國的競技運動。秦漢時期叫“角抵”，南北朝到南宋時期叫“相撲”。在八百年前的宋朝，相撲是大宋最流行的大衆體育運動之一，不但城市中有日常性的相撲商業表演，還出現了全國性的相撲競技大賽。其後相撲在中國逐漸沒落，在日本則長盛不衰。

　　3、花道

　　日本的花道

　　宋代插花藝術

　　花道是日本的插花藝術，經蓬勃發展，形成許多流派，現在已成爲女子教育的一個重要課程。其實日本花道也是從中國傳入。宋人特別熱愛插花，歐陽修《洛陽牡丹記》說，“洛陽之俗，大抵好花。春時城中無貴賤皆插花，雖負擔者亦然。大抵洛人家家有花。”“好花”不僅是“洛陽之俗”，宋人都愛在家中插花，以增生活情趣。

　　4、抹茶

　　日本抹茶

　　宋朝點茶

　　今人提起抹茶，必想到日本。實際上抹茶也曾是中國傳統。唐宋時，人們飲茶，先將茶葉研成末，再以開水衝之，“碾茶爲末，注之以湯，以筅擊拂”——這叫做“點茶”。日本的抹茶，即從宋朝點茶“山寨”過去的，日人《類聚名物考》承認，“茶道之起”，“由宋傳入”。宋人點茶，對茶末質量、水質、火候、茶具都非常講究。如今點茶的藝術在中國失傳，在日本則成爲國粹。

　　5、刺身

　　日本刺身

　　宋代磚刻上的廚娘斫膾圖

　　刺身現在是日本最負盛名的料理。刺身在以前的中國稱爲“膾”，是地道的中國美食。“野魚可膾菰可烹”，膾在宋代非常流行，蘇軾、陸游都是魚膾的發燒友。南宋的湖州人食膾，以生魚片在盤子中擺出各種造型，乃至擺出詩詞章句來，猶如書畫、插花藝術。這麼精緻的膾文化，如今只有日本刺身能夠呈現。

　　6、和服

　　日本和服

　　唐畫中的傳統襦裙

　　衆所周知，和服是日本國服。和服以前也叫吳服，至今仍有一些日本人將和服稱爲吳服。吳服，即中國東吳的漢服。這個稱呼表明日本和服跟中國的傳統服裝也有傳承的淵源。所不同者，高喊着“脫亞入歐”的日本人至今仍保留着他們的傳統，包括和服，而中國人卻“脫光”了，一路裸奔，如今連自己的國服都沒有，這幾年興起的漢服，也只是民間的小圈子愛好而已。

　　之所以想澄清這些日本國粹、國技原本是中國的傳統，並不是爲了炫耀自己的“祖先曾經闊過”，也不是要像韓國人那樣爭“發明權”，而是想提出一個問題：爲什麼原本是中國的東西，卻在近代被本國人遺棄了，反倒在日本保存了下來？

　　也因此，我對日本的配圖，均選取照片，而對中國的配圖，則使用古圖、文物圖像。照片，表示傳統還活在現實中，可以攝進鏡頭；古畫，表示傳統已經凋零了，只保存在古人的筆下。

　　來源｜南都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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