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電波遠征之旅」摘記,第六篇:大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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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是「墨房」暫別前的最後一篇分享。

 

就這樣吧。(低頭九十度鞠躬)

 

跟各位暫別前,回想到一定要為自己達成諾言,容許我先用心完成這一次「電波之旅」的日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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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不是日本迷。

 

愛音樂的媽媽鍾情山口百惠、喜多郎,但年少時的我就是不通電;


愛遊山玩水的大姐特別喜愛日本菜,以前在加拿大生活時,差不多每個週末研究自製日本配菜,但至今我只記得醬油冷豆腐是成功。


愛時裝的姐姐尤其喜愛Comme des Garcons, 但那個時候的我只會Gap;

 

大愛日本漫畫、模型和設計的哥哥對是早期的「哈日族」,奈何他的妹妹當年無知,總覺得老兄他自以為有品味。

 

在「墨房」不同的場合中說過了好多篇,真的,若不是幾年前的【神探伽里略】中的「湯川學」,我對不會追棒日劇的。

 

那是福山雅治的關係乎?

 

似乎是,但又不盡是。

 

我想,那是因為「湯川學」。

 

如果把「湯川學」這個角色換去由另外一個男演員來飾演,我相信本人依然純粹喜愛「湯川學」。

 

但換上是別的演員,或許未必能把我拉入漩渦。的確另一邊廂是福山雅治的緣故,我的世界從此彷彿打通了神經脈絡,潛伏於在的喜好突然間隨著時空轉移,打開了隨意門,從沙漠步入綠洲。

 

現在回想幾年前開始跑上「哈日」之路,要感恩。

 

感恩,是因為從母體中承受了一點兒的音樂天份;

感恩,是因為從大姐的失敗試驗中,漸漸地站在身旁觀摩的我懂得調味下廚,成為眾人的「廚房之星」;

感恩,是因為從小跟著愛藝術的姐姐那裡學會了一點審美的標準;

感恩,是因為從小被哥哥欺凌的我從他身邊學曉了手塚治虫、【週刊少年】、Bandai這些日本名詞。

 

年少的我對於家中「崇日」的氣氛充滿抗拒,甚至乎有陣子覺得我的家人政治不正確。但始終不得不承認,自從「Given that 福山雅治 is equivalent to 湯川學」這條方程式打通我在的脈絡後,底子裡有一團火催迫我要跟「日本」接上軌道,似是有聲音不斷提醒我趕快追回失去的進度。

 

你們小時候有嘗試「接龍」的遊戲嗎?就是:隨便在一張白紙上畫幾條橫線,在最後一條線上寫上心儀目標地的名稱,然後請友人在橫線與橫線的中間加上直線。遊戲從第一條線開始,每次經過直線都可以隨左或隨右順序而下,所以當來到最後的一條線,到達的目的地也因此會有不同。

 

我們的人生不就跟「接龍」相差無幾嗎?就以「墨房」的誕生為例。

 

若不是物理學,我不會留意東野圭悟的【神探伽里略】;

若不是福山雅治擔任在【神探伽里略】中的「湯川學」這個角色,我一定不會留意他的音樂世界;

若不是音樂的緣故,我不會開始留意福山雅治的音樂;

若不是福山雅治的音樂緣故,我不會再次重拾對五線譜的熱誠。

若不是福山雅治+井上鑑的編曲組合,我也肯定不會開設「墨房」。

若不是「墨房」的緣故,我更加不會認識到你們。

 

正因為這所「墨房」,我開結廣結來自不同背景、不同地區的朋友;也因為自身的要求,除了「福山雅治」之外,我對日本繽紛色彩的演藝界的好奇心亦逐漸加深。

 

福山雅治、桑田佳祐、Perfume、三浦春馬,甚至最近的岡田將生,在不同的時期,在不同的原因,他們的名字一個又一個佔進「墨房」的角落。(將生~ 春馬~努力工作啊!)

 

這個「接龍」遊戲還影響我對「日本」歷史的探討。

 

就在今年較早前,認識了伊坂幸太郎、萬城目學這兩位同樣在大學修讀法律系卻沒有當上律師的男作家。

 

幾個月前決意離開以前的工作環境時,我對自己說「一定要前往日本實踐萬眾無一的電波之旅」。感激家人、朋友和前輩們對我的信賴,把心底話切切實實了出來後,身邊認識我的每一個人都給我掌聲。在我最需要鼓勵的霎時之間,他們的打氣就成為我的強心針。

 

那個晚上在某航空公司網頁訂購機票時,我對自己說:「一定要來大阪看看萬城目學的家鄉。」

 

吓?!超單純呢,是嗎?!

 

對啊,我不否認。套用朋友的一句話:

 

「做人有時候就是需要一派衝動才會有收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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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天的電波之旅,大阪佔了七天,相對整個行程日數中的三分之一比例還要多一天。

 

我的電波之旅始於東京,在京都短暫停留四天後再乘坐新幹線只需十五分鐘便到達「新大阪」站。話到達的一刻,已經感受大阪人跟東京人的不同。

 

拿著大行李箱的我被推撞了。

 

正想喚「ないですか」的一刻,想起了哥哥的叮囑:

 

「大阪人愛砍。砍價、砍遊客同出一徹。」

 

啊,一語道破。何況當天我是拿著大行李箱的遊客。

 

更何況,斷不能把東京常見的準則套放在大阪上。

 

要談大阪人與東京人的分別,例子多不勝數。事實上,東京與大阪一直處於水火不容的對立關係。

 

若不是十七世紀時,代表關東江戶(即現在的東京)的德川家康不留情面殲殺代表關西大阪的豐臣秀吉後裔所有血脈,大阪人也不會直到現在依然對東京派耿耿於懷。

 

既然歷史不能推翻,於是乎在幾百年後,來自大阪的萬城目學透過天馬行空的【豐臣公主】,填補隱藏在大阪人心坎中對這段歷史的遺撼式感性。

 

有用嗎?

 

在現實的環境中當然只能視【豐臣公主】為虛設的小題材,協助彌補大阪人底子裡缺落的一角

 但當走進大阪時,隨時都可以感受到大阪人懂得透過同名的改編電影賺快錢。

 

賺快錢?是啊。大阪人出了名最懂得做生意,自問走訪大阪七天中也有不少同路人跟我一樣是因為萬城目學的緣故而跑來大阪。  包括走進大阪城公園尋找「鬼之松平」與「旭」在長椅上吃著章魚丸子和冰淇淋的一幕。於是我也有吃冰淇淋,也有吃章魚丸子。

 

味道一般,但就在這裡,我找到四位有份參演【豐臣公主】電影的演員親筆簽名。哈,窩心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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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豐臣公主】電影中兩位男主角的親筆簽名。上:岡田將生(Yeah~~),下:堤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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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另外兩位主角的親筆簽名。上:玉木宏(在電影中客串章魚丸店店員),下:凌瀨遙。

 

到做生意,老天爺~ 老遠從香港跑來大阪,奈何處身於心齋橋和道頓堀的此情此景,為什麼我總覺得彷彿身在香港旺角的西洋菜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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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

周旋在我身旁的遊客著港式的廣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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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啊,吵啊。心齋橋很吵,再加上喋喋不休的吵雜聲,潛意式浮起一絲絲不是味兒,馬上加快步朝著人群相反的方向趕快離開。


一心一意只想離開心齋橋和道頓堀這個地段,走啊走啊,頭也不回沒有留意自己身在何處。

 

突然,雙停在一間小店的門前。

 

門外放置著一盤蘭花,端莊如蓮、嬌美如蘭。

 

好,走進去吃個晚飯。

 

坐下來點餐後,發現店內掛上了幾枚舊照片和兩張六十年代的大阪「漫才」舊海報。「咦,這個有點面善...」,抬頭一看,驀然察覺在玄關把守的女士正是海報中人。海報中的她塗上淺淺的紫藤色胭粉,就如正門的一盤蘭花;五十年過後,現在的她洗盡鉛華,默默為自家的小店打點。不知是何緣何故,回頭再看眼前女士的一刻,突然被她婉雅的淺笑勾起了我的感性觸動,想向這位女主人說一聲「感謝」。感激她在繁忙熱鬧,在走馬看花燈的心齋橋的某一段路上設立這間小店,讓途人能夠稍作片刻的停頓,感受大阪的不一樣的文化氣色。

 

那天晚上大阪三十三度,我拿出在宇治看煙火時所贈送的紙扇。喝著冰啤酒,再留心仔細聽著坐在我後旁的兩位老人家跟店主兒子的對話,「發音好怪怪耶」。撥起紙扇,想到了我在宇治觀看煙火時所認識的一對祖母和孫女兒。Eh! 店舖內的老人家和女主人的兒子說話時夾雜著大阪腔獨有的重覆單音,驟聽下帶點誇張的言調,但偏偏在每一句帶著重覆的單音卻能意外地製造輕化的效果(打個比方,就似是北京話的「兒化」音),彷彿為粗糙的大阪漫才輕輕地塗上了一層人際的和諧。

 

大阪腔的對話我只能聽懂五成,但在這個晚上透過精美的天婦羅定食,以及店內三人輕言細語的漫才相聲,此時此景,樂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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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在大阪時吃到溫暖的天婦羅定食。

 

奇怪的是,關西以外的日本人常常把「大阪腔」冠上粗魯、不文的形象。就在那時那刻,聽著大阪漫才藝人前輩們操著正統的漫才腔回想當年的光輝歷史,我倒不覺得大阪人粗劣庸俗嘛。聽下來粗魯的言語其實只不過是一道假象。大阪人性情愛熱鬧、開朗爽快,急促的人際言語上的溝通只是最直接的工具反映大阪人的幽默和直率。聽著、聽著,我想起了在宇治時認識的大阪小妹妹。沒有機心的她跟我說東說西,儘管我基本上只能接收到她半成對話,但她的熱情好客卻融化了我的心。

 

再者,人在東京時從未遇上這麼有趣的主人家。

 

吃完晚飯後,我不斷向女主人和她的兒子說著「感謝」。兒子更親自送我到正門前,於是我指向蘭花對他說,「這盤花很美」。他大喜,說:「謝謝,媽媽會非常高興。」對,現在閉上眼回憶當時情景時,女主人的兒子也應該有四十多歲吧,努力埋頭苦幹,臉帶汗水但笑容漂亮燦爛。

 

人在大阪時留宿在中之島 ﹣堺筋町,距離繁盛的難波或梅田差不多三十五分鐘的車程。喔。

 

初選擇這個地區純粹是因為酒店房租可以打折,沒有把其他考慮因素(包括離開大阪時的交通工具)放在其內。我不否認,離開大阪當天拖著行李箱確實存有一絲埋怨,但也慶幸自己執意選擇中之島﹣堺筋町地段,遠離煩囂的大阪市中心。在大阪的七天除了不時在梅田出沒購物之外,也給我一個機會難得放下忙碌的心靈,重新認清自己的未來。

 

「寧靜」?在追求極度商業、教人目瞪口呆的大阪可以找到寧靜之處?

 

嗯,有的。那兒是位於堺筋町的「適塾」。

 

探訪當日是星期六,烈日當空。平日堺筋町至北濱一帶是日本關西的財經脈絡重心地段,位於這裡的「大阪証卷取引所」更加佔據日本國內股票期權高達八成;但這一天是星期六,平時堺筋町白領爭先上班,人來人往的情景就彷似跌進隨意門,所有行動突然靜止,整條堺筋就只餘下我和幾位拖著孩子的婦人。我不能相信大阪竟然也有這麼寧謐的一刻,想起了【豐臣公主】中的一節,整個大阪城在下午四時一刻停止不動。好像,嗯,真的好像。

 

從酒店徒步往北行不消二十分鐘,渡過難波橋,我便首先到達大阪另一個著名地標「中之島圖書館」。在那裡隨意遊蕩三十分鐘左右,我便從梅檀木橋折返,走了大概十分鐘便到達「適塾」的正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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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大阪另一個過百年的歷史地標「中之島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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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位於大阪堺筋町橫巷的「適塾」。

 

「適塾」屬於蘭學派的私人書墊,始建於德川幕府的後期,當時日本執行鎖國方針,只限制歐洲的商人於日本長崎對外通商,其中大部份的商人來自荷蘭,他們帶來了商機之外,更帶來西洋醫學書集、化學和數學書藉以及英文字典。「蘭學派」就是指從長崎輸入的西洋醫學和學術思想。還記得改變日本政治理念的坂本龍馬嗎?當年他也曾經學習荷蘭語言,協調經商。

 

「適塾」的創辦人是緒方洪庵,也是一位十九世紀初的名醫。大家有看過【Jin仁醫】嘛?他的名字曾經出現。「適塾」是大阪市法定的保護文物,進場參觀前要脫鞋子,大包包要寄存在儲物櫃內(免費)。

 

「適塾」收藏不少超過百年的文獻和舊照片,雖然「適塾」開辦西洋學術的歷史只有二十多年時間,但卻是一朵玫瑰花在短瞬間燦爛盛放,培養大量日後為明治維新政府效力的政經人物,包括代表者福澤諭吉,他亦即是日本著名學府慶應義墊大學的創辦人,而且是日圓一萬円紙幣人物。另一位令亞洲旅客有興趣的代表者是手塚良仙,他就是日本著名漫畫家手塚治虫的曾祖父。

 

望著掛在牆上的舊照片和「適塾」的文獻,感恩探訪當天是星期六,沒有太多遊人進內,促使我能夠安靜地一個人從照片中逐一細看當年學生的青澀模樣。走在二層時,不知不覺來到一個平平無其的小角落,這裡曾經是「適塾」子弟一起住宿、彼此交流、學習西洋語文的房間。就在我眼前有一個刻上所有學生的名字和他們家鄉的牌子。突然間,在沒有特別的原因下我被這個牌子觸動。我坐在榻榻米,輕輕抬頭面向小窗戶感受微風,灼熱的陽光直接打進二層這房間,溫暖地上的榻榻米。我再次感恩上天給我難得的休息機會,呼吸著空氣的一剎那,我想起了曾經在這裡學習的學生。百多年前,他們同樣身處於這個小房間,不管嚴冬或是炎夏,幾十人擠著一起生活、交流、付出時間用心學習,為的是他們的國家未來。人雖而去,但他們留下來的思想,以及所推動的教育方針卻足以為日本在十九世紀初種下重要的奠基。嗯,聖經有一節話:「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是現今太豐足的供應令人容易沉醉在舒服的生活環境嗎?習慣了一定生活模式的成年人不願意踏出comfort zone,更何況是我們的下一代?!於是,我們的日子便不知不覺間便如水流走。坐在榻榻米的一刻,我想,人有時候需要在交叉點上糾纏過後才會明白自己多一點,智慧才得以累積多一點兒。作為過來人,無疑現代人每一天的生活彷彿處身於一個戈壁大沙漠,這裡充滿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也佈滿了埋怨、不忿、不公平,大家光是努力處理個人內外的張力、應付與周邊人糾結的關係便已經疲倦不堪,「推動力」於是乎就變成了一件失物,很面善但又忘記曾經跟它在那裡巧遇。

 

我感激上天。當天中午難得我一個人安靜地回想自己過去如何生活,也看清楚曾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在那一刻,我合起雙手,把自己交給上天。假如人一生有八十多歲的命,那麼我還有五十多年好好生活。時間其實很小器。當你不理她的時候,她便猶如野蠻的千金小姐不動聲氣,頭也不回,遠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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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適塾」位於大阪堺筋町的商業地段,旁邊為當地的白領人士的上班重地。大阪市政府為了保護「適塾」的環境,多年前把原本貼近的建築物拆掉,改建成為一個小花園。

 

在「適塾」的附近便會來到關西鰻魚代表「本家柴藤」。店子早建於十八世紀初,由第一代設店至今第十四代已經有三百多年。作為聞名的大阪老店,「本家柴藤」供應的鰻魚按季節取材於關西不同的地區,且最厲害之處是以炭火烤鰻魚,使鰻魚皮脆肉滑,口感特濃。

 

到訪當天點了午餐A ¥3,100,包括鰻魚飯另上碎海苔、磨好的山葵、香蔥及鰻魚肝湯。海苔略被炭火輕燒,再剪碎。把剪碎的海苔混入軟硬適中的鰻魚飯,再配一匙鰻魚肝海,米飯香味隨之飄來~ 立刻加送自己一壺熱清酒,不得了!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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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味能感動」!來到大阪一定要抽時間前往「本家柴藤」(只提供日文餐牌),吃過一口的燒鰻魚,令人回味不已!

 

***

 

在大阪逗留七天後,也象徵我的日本電波之旅終於來到結束的一刻。不捨得。

 

攜著總共有38.5kg的行李和手提行李,載回家的除了給家人朋友的手信、一件又一件的日本新季衣裳、一袋又一袋的日本調味料、一批又一批的日本零食,還有

 

﹣東京澀谷的精美品;

﹣箱根的溫泉湯包;

﹣京都的紙包清酒和套杯,以及送給媽媽的兩小包京都米;

﹣宇治的新鮮綠茶粉末;

﹣奈良的手織圍巾;

﹣大阪林林種種的小玩意,等等。

 

這些看似是物質的東西,背後也帶著我對家人和朋友的心意。沒有他們的鼓勵和打氣,我也不會有勇氣拋下一直鎖緊我的工作,昂然無懼順利完成十八天的日本電波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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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十八天的時間,除了在東京澀谷看福山雅治演唱會的兩個晚上傾盆大雨之外,其他日子全都是晴空萬里,陽光普照。感謝上天的看顧。

 

也是在日本,那一天當我身在「適塾」閉起雙眼思想時,我清楚知道上天必定為我預備最適合我的人生。

 

果然沒錯。以下是真人真事。

 

由日本回到香港大概一個星期後,人還未騰出時間調整遊樂後的心情,甚至根本沒開始整理履歷,感謝恩主,有一天收到某國際會計師事務所的主席來電,邀請我正式加盟,並即時搳免三個月試用期。十多年前由加拿大回香港,第一份長工作便是在國際會計事務所工作,之後便走不開這個圈子。會計師不袛是計算、評估風險,身邊許多會計朋友跟我一樣其實非常好動、活躍、愛熱鬧、愛音樂、愛藝術。就是因為這一班我熟悉的朋友,不消四十八小時的考慮,我揮筆一動,正式重返忙碌的工作崗位。

 

回到熟悉的行業但不一樣的工作夥伴,難免要花時間認識管理層的人員、相關的同事,以及公司的文化。工作性質在此不多加說明,但每一天都需要跟事務所主席和管理層人員開會,打點多式多樣的會議和活動。自問這個工作場所會不會是我永遠的逗留地點,我不知道,暫時還沒摸到答案。但我相信,依靠上天憑信心踏前每一步,做好本份,不存非份之想,上天一定會有預備。

 

在日本期間給我另一個啟示就是要珍惜時間。

 

因為以前的工作關係,我曾經有一段日子每天工作十四、十五個小時,一個星期有一至兩天不在香港,往返廣州、澳門;每隔五至六個星期飛往上海或北京,與家人和朋友相處的時間基本上絕無僅有。即使假日留在香港,甚少可以敞開心屝與媽媽閒談細事。

 

上天給我們每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每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四年多一天。但一場世紀地震以及海嘯所引發的災難,有人一夜之間失去家人、朋友。這一次來到日本,儘管地震帶來的沖擊影響依然常有,但日本人恭謹以待,以笑容努力面對挑戰,甚至願意打開心屝,承認自己的需要和認清國家的缺乏,接受外國人的問候和支援。

 

在香港生活,工作長時間難免(很可悲啊~),更何況是本人的本業。思前想後,畢竟現在的工作需要每一天跟管理層人員處事,專心並虛心留意社會和經濟的動向;同時也希望能夠做到生活平衝,抽出私人時間與家人和朋友相處。故此我決定「墨房」在未來兩個月暫時休館,在十二月過後會再衡量方向。

 

是說因為兩年前成立的「墨房」,Pika每復一日擴闊生活圈子,與身在香港、台灣和大陸的同路人結緣, 當中大部份是福山雅治的粉絲之外,還有喜歡三浦春馬、Perfume和岡田將生的朋友們。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愛戴、指點和彼此分享。我們的友誼也有趣地從「墨房」開始,當初實在始料不及。更難得的是可以與其中幾位一起出門遠遊,觀看演唱會、旅行、吃喝玩樂。略略細數,其中包括Maria、Vicky、Carol、Anges、Keri、阿竹、小安、Michi,等等。詞窮的我只能簡單說聲:大感激!謝謝你們!還要記住現在的我「一娘帶三夫」!(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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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會問,為什麼最近沒有撰寫福山雅治的新曲剖析。

 

是這樣子的﹣我早知道有人會不喜歡我以下的說法﹣基本上,抱歉地說句:我跟他最新的兩首作品不通電。

 

一方面是主打曲的編曲太煽情、流於嬌情;另一方面是我的心態也轉變了。前者不欲多說,但我自四月名古屋巡迴站第一次聽過後,便一直期待福山雅治會帶著【心~color~】的音樂感覺來修改編曲,但奈何這一次卻捉不到神髓。後者的原因是,我不想再花時間拘泥於網上的評論了。

 

或者,是福山雅治今年的工作累人吧。我想起了去年的【螢】同樣發行在八月,當時的他需要投入【龍馬傳】的拍攝,以致在音樂作品上聽出乏力。希望跟我同樣是二月初水瓶的福山先生在今年年終籌備演唱會的同時,能夠放鬆心情再送給我們新作品。話說【心~color~】亦是發行於【龍馬傳】拍攝後期,但豐富的音樂感卻能造到七彩繽紛了。 我對福山先生的音樂,依然存有期待。

 

最後,藉著這一篇「日本電波之旅」暫時為「墨房」畫上句號是有原因的。

 

我們常常聽到人說:「我很懂日本」。經過這次十八天的行程,由東京澀谷作為起點,走遍了關東的箱根、東京的大城市角落、西行京都、宇治、奈良和大阪,接觸過關東人的羞澀含蓄,以及關西人的熱情爽朗,假如再有人對我說:「我很懂日本」,沒帶惡意的我會反問,所謂「很懂日本」,其實會不會只不過認識「東京」而已?

 

再說認識一個國家就似是一頭蜜蜂,嗡嗡嗡拍翅膀四處飛。早上飛向大紅花,中午飛向菊花,下午飛向洋紫荊。每朵花的花蕊爭奇鬥艷吸引蜜蜂採蜜,但每朵花卻又不是一樣。試問蜜蜂每一天嗡嗡嗡拍著翅膀走馬看燈地採蜜,又且會真正看清楚每朵花的獨特嬌美?

 

在時間有限的大前題下,旅遊者看一個陌生的國家會不知不覺看走眼。你以為很懂日本人的飲食上的禮儀規距,可能那只不過是東京江戶派的一套。那幾天正因為直接跟大阪的小妹妹和漫才藝人接觸後,他們的豪爽個性才令我百分百明白為什麼萬城目學一定要放【豐臣公主】作為「關西三部曲」的壓軸小說。那是要突顯大阪人跟東京人的不同之處啊。

 

說了這麼久,最後要說的是,因為是日本讓我在八月份休息期間第一次認認真真思考生命未來的方向。經歷世紀大地震後的日本沒有氣餒,是日本人教曉我要保持樂觀,以笑容迎戰。有時候緊張的生活拉緊我們的生命,令人透不過氣。可以的話,找一天只有你自己一個人,望向睛天,深深呼吸,放鬆緊張的神經,感受活著真好的滋味。

 

相信我,只要願意踏出這一步,凡事都可以慢慢調整,捉摸「慢活」之美。

 

有緣再見。我相信我們會再見的,會的。

 

送給大家我非常喜愛的歌曲【大阪国の真実〜通じ合う心】,摘自電影【豐臣公主】原聲配樂。

 

P.s. 特別感激兩位在演藝圈工作的朋友。你們對Pika的信任和友誼,深表感謝。謝謝。

 

(註:本篇文章刊登的所有照片均出自本人親自拍攝相機機身為Canon G10

 

 

  

 《全文完。未經同意,圖文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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