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本藍皮手冊,李君翻看了整整一個下午。這是全國第一本“城市機會清單”——發展什麼、有什麼項目、缺什麼資源,上面一目然。這正適合李君這樣想來成都投資的外地商人。其中有幾頁被他重重作了標記,上面印着“公園城市清單”。這是成都爲投資商準備的10個細分場景之一。

  排在該清單上首位的,是總面積約455.3畝的菁蓉湖項目。據估算,該項目估算投資規模近1.98億元,除了水體、水生態外,項目還規劃了水面棧道、燈光工程、景觀駁岸等配套設施。這是郫都區的又一個重大綠色景觀。而在成都更廣闊的區域,這樣的景觀數量遠比想象還多。成都的目標是打造美麗宜居公園城市——習近平總書記在四川視察時指出,特別是要突出公園城市特點,把生態價值考慮進去,努力打造新的增長極,建設內陸開放經濟高地。

  成都

  3800公里外的新加坡。有着和成都極爲趨同的標籤:兩者均被稱爲宜居城市,而無論是花園或是公園,它們的目標,都是希望以綠色爲底色,以宜居爲特色,找到屬於城市的獨特印記,並以此爲契機,開拓城市競爭新賽道。

  日前,新加坡發展與規劃專家、Skylab集團首席運營官何家俊接受紅星新聞記者專訪,以綠色宜居爲切口,講述兩座城市“趨同”的可能性。

  相似的規劃

  綠道體系如何從無到有

  凡事預則立——這是新加坡人何家俊的人生哲學。他曾工作於新加坡國家發展部,新加坡規劃大師劉太格曾擔任新加坡國家發展部旗下宜居城市中心的主席。

  在打造宜居城市的過程中,成都通過一份《成都市城市總體規劃(2016-2035)》,提出了城市的發展藍圖。何家俊曾在當地一場推介會上了解了這份文件。“這是一個新的關口,”何家俊認爲。

  2019年世界移動通信大會上,何家俊正在介紹智能城市科技應用

  其中提出的綠道建設工程尤其引人關注。何家俊注意到,在成都提出“重塑城市經濟地理”的背景下,總長上萬公里的天府綠道,不僅將成爲世界所有城市中市域綠道的長度冠軍,同時也將從自然形態上重塑經濟地理的發展空間。

  事實上,類似的理念並不陌生。1971年,新加坡政府在荷蘭人溫斯敏的幫助下公佈了第一份《1971概念規劃》,爲未來半個世紀的城市發展劃定藍圖。例如,在保留地中央儲水區周圍規劃了一批高密度的衛星城鎮,周圍則圍繞着低密度和中等密度的私人住宅和工業區。矚目的樟宜機場和新加坡高速公路網絡,就在這份規劃中現身。

  新加坡市

  後來,新加坡開始建設連接山體、森林、公園、體育休閒場所、隔離綠帶、濱海地區等全國的綠地和水體的綠地網絡。1991年,新加坡在其發展概念規劃中提出建設一個遍及全國的綠地和水體的串聯網絡。該網絡系統將連接自然的開敞空間、主要的公園、體育與休閒用地、隔離綠帶、局部的綠化通道及其他開敞空間,與濱海地區連接。

  爲了串聯公園綠道系統,新加坡國家公園局推出了公園連道計劃,打造了多處連接休閒場所,讓人們可以走路或者騎車從一個公園到另外一個公園。

  “公園連道也成爲了一個當地的社交場所,讓國民和社會團體能聚集在一起,親近自然。”何家俊認爲,在土地資源緊張的既有背景下,新加坡卻獲得了花園城市的美譽,這主要源自於其綠化規劃和建設的成就。

  相似的開放

  誰在參與?不只是政府

  從成都日前發佈的《城市機會清單》中,何家俊看到了兩座城市的另一個相似點:開放的姿態。一個細節是,綠道建設以及配套園林、市政道路等基礎設施建設均在上述機會清單裏,皆毫無保留地被投擲到市場經濟中來。何家俊相當認同這一觀點,其表示,城市建設從來不只是政府的責任和特權,越多市場主體的參與,城市建設就越具有活力。

  例如,用何家俊的話說,“整個新加坡都在參與打造宜居城市”。例如,新加坡每開發一個新項目,開發商必須設有一定比例的綠化。而今日常見的屋頂和樓棟的垂直綠化,則大多由企業負責修建和維護。

  它們通常規劃在高樓、多層停車場等區域,既與居民工作和生活相鄰,同時也有實施可行性。何家俊認爲,政府爲這類有想法的企業提供了施展想法的平臺,而企業則參與到整座城市的規劃建設中,爲綠化建設提供更多創新活力。

  有了市場需求,綠色產業也在新加坡較早興起。何家俊如今也是其中一員:他目前創辦的公司主營智能城市與物聯網,尤其經營節能環保領域,這也與城市發展的目標密切相關。譬如,用太陽能面板進行循環發電的大樓,通過大數據智能管控,及時調整不工作和低效能區域,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除了企業,參與打造宜居城市的“整個新加坡”,還包括這裏的每一個人。何家俊介紹稱,新加坡的政府工作人員和普通市民每年都堅持植樹運動;各居住小區、學校、企業都有自己養護的綠地,政府所有的綠化工程都會徵求市民的意見和建議;政府還鼓勵市民承包或租賃公共綠地、花木、公園設施,推行全民管理的方式,形成全民共同養護綠化設施的機制。

  目前,新加坡綠化覆蓋率達到50%左右,人工綠化面積達到每千人10.5畝,園林面積達到9500多公頃,佔國土的近八分之一。這樣的“綠化成績”並非先天使然。何家俊表示,經過幾代人的共同努力,才完成了新加坡“綠色”的標籤。

  相似的模式

  一條路背後的業態融合

  綠色體系,始終要和城市發展結合起來。從一條路的背後,何家俊捕捉到了新的機遇。

  新加坡是著名的“花園城市”,其公園綠地系統由區域公園、新鎮公園、鄰里公園、公園串聯網絡四級體系組成,其中公園連道計劃(PCN)相當於“綠道”,在公園綠地系統中發揮着重要的聯通作用。

  爲了串聯公園綠道系統,新加坡國家公園局推出了公園連道計劃(PCN),它就包括了著名的榜鵝公園連道。

  “榜鵝公園連道長度爲2.4公里,它是長達26公里的新加坡東北河岸環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串聯起了榜鵝步道和新加坡河畔步道。”何家俊說,這也是新加坡水庫的一處重要自然走廊,將水庫和康尼島公園、羅弄哈魯士溼地、榜鵝公園等連接起來,形成整體的綠道體系。在榜鵝公園連道的一些部分,新加坡還規劃了釣魚點和休閒度假屋,讓國民能夠更好地貼近自然、享受綠色生活。

  這與成都天府綠道的規劃不謀而合。例如,錦城湖板塊考慮了科創類、體育產業和文化產業類,特別是植入王者榮耀IP。該板塊負責人還曾表示,接下來會考慮在桂溪生態公園和錦城湖公園增加一些時尚型體育項目,比如引入板式網球、網球、水上皮划艇、賽龍舟這些活動,以及婚戀主題、青少年研學項目等。

  桂溪公園。成都發布-成都晚報孫琳 攝

  在兩地的綠道規劃中,也不難發現自行車的影子。何家俊認爲,這類無能耗、易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串聯不同綠道間道的絕佳方式。尤其是,新加坡的公園規劃爲市民特別制定了騎單車的車道,提供了所有可供行人和騎車者進入的自然景觀線路和人工景觀線路,是連接公園、自然保護地、名勝區、歷史古蹟,及其他與高密度聚居區之間的開敞空間紐帶。

  在成都,綠道設計同樣融入了特色自行車道,例如錦城綠道就將自行車道寬度設置爲4米-6米,除了方便市民們騎行運動之外,還可以在這裏舉辦自行車、馬拉松等國際賽事。

  紅星新聞記者 鄒悅

  編輯 劉宇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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