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示著往米花町的出口就在前方不到一公里的位置，安室將愛車駛進外側車道，緩了速度，保持著穩定的車速跟著前進。

百般無聊的看著一成不變的車陣，就在安室正準備找點話講的時刻，赤井接到了來自茱蒂的電話。

──Red.G的成員已全數被制伏，應該暫時不會有追兵了。我們正在試圖修復車輛和現場搜查，短時間沒辦法趕過去，護送莫里斯的任務就麻煩你了。

「嗯。」赤井不冷不熱的應聲，心裡卻著實鬆了口氣，當緊繃的狀態鬆懈下來，平穩的速度和車裡的溫度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聽著對面停頓許久的回應，總覺得有那麼點不對勁，茱蒂在掛斷電話前補上了一句「…秀一，晚點要是結束任務了，就直接回去休息吧。再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

赤井看了正在開車的安室一眼，口是心非的回答「我知道。」

 

下了交流道，阻塞的交通明顯舒緩許多，暴雨般的雨勢不知何時已轉為涓涓細雨，莫里斯緩緩轉醒，茫然看著窗戶外逐漸出現的街道，腦袋還沒轉過來，楞楞地轉頭看了四周，挪動身體時才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外套。車子和駕車的人也都不一樣了，外頭再也沒有令人害怕的交戰聲。

「唔…這裡是…？」

赤井給了莫里斯一個微笑「已經快到米花町了，現在正在前往你姊姊所在的地方。」

莫里斯張大眼睛，這突來的消息讓他忍不住的想再次確認這件事的真實「已經安全了？我…和姊姊可以團聚了？」

「嗯，已經安全了。」

手背上感覺到滴落的溫熱，莫里斯沒發現自己正在掉眼淚，用手抹了抹眼睛，哽咽地像跳針般的喃喃念著「太好了」，放任著淚水嘩啦啦的直流。

對於自由他已經渴望了太久，如今願望化為真實，莫里斯除了喜極而泣，全然忘記了其他的言語，赤井和安室沒有阻止的打算，就這樣讓他哭個痛快，一路伴著哭聲，開進藏身在辦公大樓FBI臨時總部之中。

幾經波折，莫里斯如願見到了親人，也從赤井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對於FBI和安室有說不盡的感謝，頂著哭紅的眼眶，承諾將會依照約定完成解毒劑的研究，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他將竭盡所能的提供協助。

安室這時還不知道，今日臨時起意的救助，將在日後救自己一命。

 

 

任務總算是宣告結束，赤井揉了揉有些犯疼的太陽穴，走回地下停車場，手裡的提袋裝著安室的外套。

距離他離開到回來，少說已經過了半個鐘頭，赤井原以為將會看見空蕩的停車格，想不到白色的RX-7閃著車燈，仍停在原地等待著自己。

「我以為你早就走了。」

「你欠我一筆，外套也沒還，我怎麼可能走？」安室站在車門邊，給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藉口，晃了晃手裡的罐裝咖啡塞進赤井的手裡，鐵罐都還熱著，貌似是不久前才從販賣機買的。

赤井低頭看著手中咖啡，冰冷的手指因為熱度而慢慢恢復，等到抬起頭，安室已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催促道「再不上車，可真要丟下你了。」

安室難得釋出善意，自然沒有不接受的道理，赤井乾脆地坐進副駕駛的位子，關上車門。

赤井住在哪兒對安室來說早不是秘密，駛出停車場，用不著報路，安室已自動往赤井暫時安身的住所開。

覺得腦袋有些昏沉，赤井心情卻是出奇的好，打開了罐裝咖啡，享受著飲料的苦甜滋味，即使味道完全比不上自己研磨，那份意義對他而言更重要。

電子鐘顯示著晚上六點，有些昏暗的車裡，透進外頭的招牌燈光，大街上正是熱鬧的時間，半個鐘頭前的槍戰追逐，和這兒的氣氛簡直是兩個世界。

車子經過兩條大街，地圖顯示的位置距離目的地還有至少三十分鐘的車程，趁著獨處的時間，安室按耐不住地問了讓他好奇的問題。

「我實在很想知道，你這麼大方的讓我知道總部位置，就不怕我做手腳嗎？」

赤井喝盡最後一口咖啡，理所當然地回答「怕什麼？」

「你可真夠自信的呀。」

「反正遲早都會知道，早晚的問題而已。」赤井轉頭看著安室開車的側臉，滿臉玩味「比起這種小事，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麼熱心起來了？」

「我開心不行啊？」安室咬了咬唇，把臉轉開，他才不承認是自己是有那麼點擔心淋濕的赤井。

「沒有別的原因？」

「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句，我會直接把你丟在這裡！」

赤井笑了笑，識相的止住這個話題，安室炸毛的模樣是挺可愛，不過拿捏分寸可是很重要的事。

把頭轉向窗外，赤井帶著笑意閉上眼睛。

 

好段時間，車子裡沒了聲音，耳朵只能聽到單調的行駛聲，為了提振點精神，安室轉開了廣播。

電台裡正奉勸著駕駛避開行駛高架路段，警方已經封鎖單向道路，輕描淡寫的說是車輛事故，已經在處理中。

安室聽了有點自嘲的想笑，警方的出現速度一如既往的後知後覺，然而公安顯然也沒好到哪裡去，至今上級連個指示也沒有，就這樣放任FBI恣意妄為。

要不是自己因為繼續調查Red.G的動向，這下他肯定和一般民眾一樣被蒙在鼓裡。

「FBI，你覺得Red.G這趟來到日本到底是要做什麼？」

問話之後是是足足十秒的沉默時間，安室覺得奇怪的轉頭一看，才知道赤井已經靠著椅背睡沉了。

轉小了廣播的音量，安室有些稀奇地看著赤井的睡臉幾秒，怔怔地想著，赤井居然會這麼放心的睡著。

對他而言，自己是能讓他卸下防備的人嗎？

念頭才剛起，驚覺自己似乎正期待著不切實際的願望，安室慌忙收回了凝視的目光，裝作鎮定的繼續開車，那股心中的躁動卻仍久久不散。

 

穿過學區的範圍開進人煙稀少的巷道中，安室把車停在一棟洋房前，出聲叫喚仍睡著的赤井。

「喂！FBI，你家到了！」

像是在唱獨角戲般的，車裡仍然只有安室自己的聲音，赤井看起來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安室略略皺眉，關掉引擎解開安全帶，橫過身子，搖了搖他的肩膀，拉高了音量再次喊道「赤井秀一，你到底要不要下車！」

在音量與搖晃之下，赤井卻是一動也不動，手指觸碰到的衣料濕透而冰冷，安室總算察覺到了情況不對，伸手一摸頸子，那溫度燙得厲害，就算不用體溫計也知道那絕對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溫度。

怎麼辦？

安室心裡陷入了天人交戰，照現實來說，他大可把赤井丟回家，再聯絡住在隔壁的阿笠博士或是FBI就可以走人。

但是安室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特地送赤井的這件事，可要把發燒中的赤井一個人丟在空蕩蕩的洋房裡，他也不放心。

「該死…」

安室嘴裡喃喃念了一句，重新扣上安全帶，車子在小巷裡調了頭，往自己住所的方向開去。

查看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