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9/27~2017/11/23 不再有痛苦了...
106/09/27
晚上去林口把媽媽要我買的東西拿給她
剛好有買了耳溫槍
那時媽媽要我摸摸你的頭看你有沒有發燒
我先摸你的手
發現你的手非常燙
最後把新買的耳溫槍拿來使用
結果馬上發現你的體溫飆到38.1
媽媽立馬要我推著輪椅把你送去急診
結果
果然變成住院觀察,那時急診醫生說
看到你的肺部有白點,還有疑似肺發炎,
他們無法完全確定是什麼,只好先觀察看看
9/27~9/29這之間你都在病理大樓一樓的急診室
我知道那裏讓你非常不舒服,不能好好休息
姊姊那時顧妳,聽說妳還會不安分蠢蠢欲動的想要起身
那時的你精神體力都比現在還要好
106/09/29
這是政鴻顧你的時候拍照傳給我看的
9/29的下午安排到醫學大樓9B的某病牀
9/29~10/2這之間,媽媽不是很想請看護
這幾天都是我們三個輪流顧爸爸
但是,主要照顧的還是媽媽
在這長期下來隨著你病情增重
還有媽媽也沒什麼時間醫院和家裡狗貓兩邊奔波
106/10/3
媽媽總算跟我說她找到了看護了
晚上八點會來接手
直到你出院以前都是由這位看護蕭先生照顧著
本以為這次你住進來
肯定會跟之前一樣慢慢康復然後出院
但是 ...
事實卻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樣
這時候的你,連起身都無法站穩
東歪西歪甚至開始會喘
後面,無論如何都只能給你坐在輪椅上
這時候我都會默默把你推去大廳
讓你看看窗外
這時候的你已經住院快10天了
你肯定很想出院
肯定很想像之前一樣
林口家三重家來回住
你肯定很想出院後自己去附近走走買買你最愛喫的牛肉湯麵
偶爾看護會帶你去交誼廳看看電視
依舊都要依你身體狀況來看
如果,你體力那天不好,最後你就只能無限循環
醒來
望向天花板
發呆
躺著
這些事情
因為怕你無聊
就有時候來看看你會順便用平板轉新聞給你看
我知道你以前最愛最愛看新聞
喜歡看那些名嘴節目之類的...
後面的時間我不斷地過著
下班用好事情
就奔去去醫院看看你
因為隔天要上班的因素通常都沒滯留很晚
我相信你能體諒的 ...
那一次每次跟你說
『爸爸,我明天下班會再來看你喔,BYE,BYE喔』
有時候你會跟我揮手道再見
現在的你連跟我到個再見的機會都沒有了
.....
10月中的時候
住院醫生看爸爸狀況似乎還算可以
有稍微跟媽媽提到出院這件事情
由於,當初說爸爸出院要有些醫療器材必須使用
抽痰機
氧氣機
電動牀
但那時我們更本也都沒完全準備好
在你出院前跟媽媽討論不少回
要帶回去照顧 ? 還是要送去養護機構 ?
由於,媽媽身體本身也不好,膝蓋也已經亮警訊了
我真的很怕媽媽一個人顧你也顧到她自己倒了
或是脾氣整個都上來,把氣都出在我們身上
因為,我跟姊姊都要上班,真的沒辦法無時無刻照顧你
變成媽媽纔是你的主要照顧者,我們只能偶爾去幫忙
這中間去看了幾間
最後看到一間媽媽很滿意的護理之家
106/10/27
已經確定你的出院日子
那時的媽媽跟護理之家有些不愉快
又臨時決定要把你接回去照顧
那時我在工作接到媽媽又改變心意的想法
我很生氣也很慌
我並不反對她照顧你,而是如果之前已經先決定好,就能先把醫療器材都借到
而不是突然性臨時性的這樣決定
所以電話中的我非常非常生氣
很不高興媽媽做事情都不先想清楚,都隨她心情愛怎樣就怎樣
很無奈又很慌張的我臨時跟公司說下午請假
要奔去林口家看你,結果,政鴻那時候跟我說媽媽又決定把你送去護理之家了
嗯 ... 我滿滿黑人問號臉
我到底聽了什麼?
電話中媽媽明明很堅持要自己照顧你了
最後,聽政鴻說,原來是媽媽帶你回林口家的時候
你這時候還起身想要自己去廁所
媽媽看到這幕覺得後面你一定會像現在這樣
所以,也在此時下定決定送你去護理之家了
那時候就把每天下班忙完奔去醫院的動作
改成下班奔去護理之家看看你
我也很討厭這護理之家的制度
什麼都要管制,當然對於久久去看病人的家屬來說是可以接受
但是,對於我這種每天都要去看的家屬
就非常非常不方便 ...
甚至,某個時段護理師跟照護士都不見聯繫不到人影
這也是讓我真的對這護理之家傻眼的部分
其餘媽媽所說的,我不予置評,因為我沒有眼見為憑
本以為你在這裡能夠被妥善照顧
但是沒想到
.....
106/11/04
媽媽早上過去看你
發現你已經沒有任何意識
也發現你全身燙燙的感覺你似乎發燒
從媽媽口中轉述是說,她要請護理之家叫救護車帶爸爸去急診
但是
護理之家卻沒有很積極的要叫車,還說爸爸這樣狀態送來送去太可憐對他不好之類的
最後媽媽後面等到下午覺得護理之家故意延拖,最後媽媽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
沒多久救護車來了,護理之家的急救車也來了
媽媽當然是優先用醫院的救護車
那時你的狀況非常不好,無論媽媽怎麼叫你你都沒反應
直到醫生給你打了抗生素
你才恢復意識,但那時候的你血氧與心跳都已經變得不穩定
由於那天我在上課,下課已經很晚了
所以並沒有去看你
106/11/05
我直接去急診室了
當然
媽媽看到我的第一個態度就是酸言酸語
這樣就算了,反正我是來看你,不是來聽她在那酸有的沒的
最後,還是考量到媽媽會很累,還有怕她操心林口的狗貓沒人用
到最後晚上我選擇由我來顧你,直接請隔天班的假了
在這之間醫生有要我簽放棄急救同意書
要我通知一下家人
那時候的你狀似乎超級不穩定甚至更糟糕
我都快嚇死了 ...
半夜膽顫心驚的顧著你
106/11/06
姊姊早上來接我的班
這時候我先回三重睡一下
下午五點多忙完三重這裡的事情
我又趕去醫院接手
這時候媽媽已經接到你可以移去病牀的通知
她先帶你到兒童大樓13樓某病房
那時候晚上就又再次輪到我來接手
讓媽媽回去休息
這一晚我也是沒睡好,因為這時候的你意識很清楚
現在想一想你一定是很清楚的感受到疼痛
你不會哀號,所以只能眼睛張大大的動來動去
踢棉被,把血氧的夾子拔掉,手動來動去
這之間我不斷重複地安撫者你
106/11/07
這一晚除了注意你的血氧狀態
幫你換尿布等...
直到你累了開始又有些沒有意識的狀態
沒多久血氧掉到89的時候就開始往下降
直到88機器開始逼逼叫,我嚇到馬上請護理師過來看
護理師也請了住院醫師過來
那時他們都說你不樂觀
還要我在那晚簽病危通知單
護理師那時也說要馬上給你抽痰
看到你又要從鼻子抽的那剎那
你開始抵抗(因為真的非常痛啊)
後面清完之後你的血氧就再次回到98~100的正常值之間
我顧到了凌晨5點多等媽媽過來接班
再趕回去瞇一下,然後上班
由於媽媽這天要我不用去醫院,晚上直接奔去林口家幫她遛狗用貓就好了
那天一樣下班忙完後
先奔去光華商場,決定買我筆電
決定買完後就在奔去林口家,用完家裡的事情後
我還是決定去醫院看看你
106/11/08
沒有去看你
因為太累就先在家休息了
媽媽也決定請之前的看護蕭先生
來顧你早上半天
我總算能放心了
106/11/09
下班忙完三重這.
我奔去林口醫院看你
接媽媽的班,這次輪到我顧半夜了
我在顧的時候這時的你還是有意識的
還會把夾血氧的夾子拔掉
只是那時候的你心跳都會在100~120左右
可能又開始感覺到疼痛了吧
....
106/11/10
由於隔天要上課
姊姊又說惠來接蕭先生看護的班
所以我就沒有去看你了
106/11/11
本來要趕去,但是姊姊那時要我慢慢來
她會幫我接蕭先生的班
所以
我忙完和喫完晚餐後才過去
這次是我顧你顧半夜的,想說隔天禮拜日
也讓媽媽休息下
因為那時候媽媽都還沒決定讓蕭先生顧整天的
這幾天只要我顧你的時候
雖然你沒有像之前一樣醒著比睡著還多
但,你還是會望向我,看著我們,甚至連要大便都會用手指著暗示著我過來清理
只是你這次昏沉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增加了
都是要護理師來抽痰,你才會稍微清醒
甚至你的心跳反而跳得更快了(又開始感到疼痛吧)
106/11/12
顧到早上媽媽來接班後
這天晚上我就沒有去了
我只麻煩政鴻晚上過去接蕭先的班
106/11/13
本來這天也是沒有要去醫院看你
媽媽是說要顧你
但半夜還是被她臨時CALL過去
我趕去林口,原來是醫生要我簽安寧切結書
媽媽簽不下手
就我來簽了
媽媽想等到你意識不清再決定
我是真的看到你後面都痛苦居多一直動來動去似乎都無法好好睡覺
都是痛到昏睡 ...
已經又痛到沒意識
媽媽說她這天都在忙著你的事情
更本沒辦法好好睡
要我這一晚顧一下你
然後她也決定隔天請蕭先生顧整天班的
這一晚我顧你的時候
你眼睛都還會睜開看著我
甚至也是一如往常
把夾子用掉
只不過這晚的你次數比較平繁
我也顧到慌張,最後只能一直握住你的手
避免你又想把夾子用掉
握到你後面累了也沒在動了之後
106/11/14
從13號那天晚上開始後
醫生也給你開始注射止痛藥
你開始都是以睡居多
沒有什麼再睜開眼睛
106/11/15
接到蕭先生很緊張的通知電話
說你不穩定血氧什麼的都很不穩定
還有連絡不到媽媽
我下午臨時請幾個小時的假
趕快奔去林口
原來是媽媽睡太熟了
所以才沒有聽到手機聲
還有醫生這時候已經給你打嗎啡
所以
你的血氧跟心跳也沒有這麼不穩定了
只是再叫你的時候
你都已經沒再回應了
就是
一直睡
一直睡
一直睡
.....
106/11/16
這天我在家裡
沒有去醫院看你
但這天也是你開始使用嗎啡
還有接尿管
106/11/17
.......
全身開始水腫
心跳也突然加快
那時醫生有說會給你加讓心臟緩和的藥物
只是沒辦法持續有效
因為如果是心臟與癌症引起的
似乎會一直這樣快下去
106/11/18
二嬸嬸跟二叔叔他們都有過去看你
最討厭的是二叔叔名知道你的狀況不好
卻還在你面前說你的情況不樂觀
希望這段話你沒有聽到
今天我跟姊姊都有過去看你
這陣子呼喊你
都要喊很久很久你才會眼皮稍微撐開
眉毛挑動
告訴著我們你有聽到我們的聲音
只是這天去呼喊你的時候
喊好久好久
你的眼皮跟眉毛都沒動靜
我總是告訴你,等你病痛好了康復了,帶你回來三重
我會買牛肉湯麵給你喫（但媽媽說不要因為這樣對你不好）
所以,這天我開始跟你說我買雞腿便當給你喫
所幸這天雖然你眉毛沒有動
但是眼皮還是有稍微撐開一點點
讓我知道
你這次也是有聽到我講話的聲音
106/11/19
今天的你特別不對勁
我和你連續講了快兩個小時的話
你眼睛也半睜開將近一個小時多
嘴巴不是還像是要跟我說話
我卻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麼
完全聽不清你想講什麼
只能望著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我講了什麼
你想回應我吧
我記得我那時只跟你說：
爸
辛苦你了,這半輩子
之前都沒有好好陪你
讓你一個人承受媽媽的碎碎溺與精神壓力
對不起
等你康復回來三重沒有人會在唸你了
你可以好好安靜看你的電視
等....這類的話
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想回應我講這段話
即使無法聽清楚氧氣罩底下的你想說什麼
但至少我知道我們這陣子在你耳邊講的話你都有聽到
這天
是我跟你講最久最久的話
從小到大都還沒有這樣跟你講過這麼多話
話說,晚上去媽媽的林口家
跟媽媽有些不愉快
她真的疑心病太重了
本來答應你不跟媽媽吵架
不回嘴
但這天我還是忍不住了
爸
對不起喔
106/11/20
今天晚上下大雨
但依舊想過來看看你
看你的嗎啡劑量從20降到15了
恩~我跟你還是說了些話
我說爸爸你的脾氣最好了
媽媽脾氣都沒你這麼好
你對我挑眉了
我想你也同意吧
然後我在跟你說
爸爸你的手錶跟手機都在我這
門號我幫你好好保管
因為放到媽媽那邊她一定又會把你的通話打到一千多元
你在使用的時候才沒這麼多
對吧
聽完這句話你又再次挑眉
雖然今天你沒有像前天一樣睜開眼看著我
但是還是有用挑眉這類回應我
原本想待到9點多再走
但是後面不知道是哪間病房
有人突然離世了
蕭先生勸我在葬儀社來以前我先離開
避免我剛好要離去的時候遇到
怕氣場相衝到
本來我是不介意這個
但感覺看護也怕這樣對你不好
所以最後我還是提早先離開了
我相信你能體諒的
106/11/21
醫生停止給你施打嗎啡
但沒想到因為沒再打嗎啡的你
狀況非常不穩定
眼睛雖然一直都是睜開的
我和你說話你也會稍微挑眉
在這期間你都是能聽到我們和你講話的聲音
只是不知道當時的你是不是還在疼痛
由於你喘氣比之前還要用力
住院醫師甚至那時說今晚的很危險要有心理準備
媽媽當下非常緊張
一直想要減緩你的痛苦,所以跟醫生要求讓你重新施打嗎啡
我是站在住院醫師的立場
不大贊同繼續施打....
我覺得夠了
你真的這陣子已經受苦這麼久了
施打後能好多久 ?
是不是又再次延長你的痛苦時間?
這真的很無解
師打嗎啡後的你血氧跟心跳又慢慢穩定了
媽媽要我今晚在醫院陪你
只不過都太突然
我還是想說等你穩定後我在離開
......
當然一定也免不了媽媽不滿我的地方
但我也習慣了
她今天還在隔壁病牀面前酸我
說三重房子是由我這大小姐在住的
如果真的有這麼好命
這陣子拼命趕著幫你餵養貓咪
拜拜
澆花
擦地
等這些事情
就可以都不用做了
不是嗎 ?
哀
.......
就讓她不滿吧
我知道爸爸你會體諒我的
對吧
?
106/11/22
今天下午請半天事假
因為姊姊打來要我趕去醫院一趟
說你情況不樂觀
血氧跟心跳都一直亮紅燈
機器也因此一直在叫
當我敢來的時候
機器數值又顯示穩定了
但是護理師來量血壓的時候
你的血壓是顯示61、40
已經是危險的數字
只是連蕭先生都不知道為何你血壓低
機器上的數字卻如此漂亮
今天晚上忙好之後
我會去林口那邊睡媽媽家
怕半夜你會有什麼突發狀況
而姊姊今晚會陪著妳
只能先麻煩他了
爸
你累了吧
.....
要不要好好的休息呢
?
106/11/23
漫長又煎熬的一天
凌晨5點多從媽媽林口家離開
走去林口長庚順便買了早餐給看護和媽媽
那時候看到你的血壓已經 4X/3X
媽媽那時覺得你熬不過今晚
嗯
真的
當我快七點搭上車的時候
電話就響了,說爸爸的心跳不大妙
我就在車上沒下車這樣繞回去
那時趕過去看的時候,你的心跳是在6X~92這之間
一直覺得你還在撐,是不是還有什麼遺憾 ?
那時通知唯一沒來看你的三叔叔,告訴他情況
他也在中午的時候從臺中趕過來看看你
沒想到在他看你後的沒多久, 在下午的14:21安詳的離開
爸,辛苦你了
你已經功德圓滿了
我後面情緒意外的平靜
或許,感到開心你跟我們都解脫了
你不用再被病痛折磨
不用再被媽媽急性子的碎碎念攻擊
旁邊都不會有人在吵你了
你可以喫自己想喫的東西喝自己想喝的東西了
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送你至往生室
守了幾個小時後
送你行徑三重
(由於濱葬業的車子無法開進去,所以纔在通往家裡的那條巷子告訴你我們到家了,要把你移去殯儀館了)
9點多到達板橋殯儀館
簡單的引魂,放置牌位與祭拜過程
就先暫時告一段落
爸
我希望你能託夢讓我知道你現在很好
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