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辯論」能用練的,那麼,能用吃的嗎?

同樣在講厥陰底,用藥上可能不一定用當歸四逆加味湯當起手方,說不定是烏梅丸,理由是自身的經驗,一開始練「不辯論」著實辛苦,一直不上手,當時因為某個理由吃烏梅丸,吃藥的理由已經忘了,倒是吃了藥以後,身體感(心?)鬆了的感覺很清楚,沒了那種堅硬的感覺,辯論的衝動就大大地降低。我自己吃藥是從厥陰篇倒著吃過來,烏梅丸和當歸四逆加味湯都有吃過,從吃藥到老師教這兩個方已經是兩年後的事了,不太能確定當年自己的辨證是否正確,也不確定「好辯」這個證是否能歸在烏梅丸,不過,話說回來,依照學經方的邏輯,還是依主證開藥為準,不然,隱性的厥陰猜想也可能不是用當歸四逆加味湯。依主證開藥,若是心跟著鬆開,算是賺到了。

如同前文《妹妹的厥陰人生》中提到,厥陰體質似乎是會遺傳的,妹妹也吃過烏梅丸,後來辯論的個性也大為改善,只是這個說起來倒底虛玄,也難以歸因吃烏梅丸或是練莊子的成效。倒是龍老師教我們,如果小女孩月經痛,那麼得問,她的媽媽年輕時是否也月經痛,如果是,那就用當歸生薑羊肉湯。為什麼女人用當歸四逆加味湯而女孩用當歸生薑羊肉湯呢? 還小嘛! 小倩的功力畢竟不如姥姥呀!

所以說,妹妹已經被我當作當歸生薑羊肉湯的預備軍了,日後果真痛起來,加上痛法跟媽媽一樣的話,那就是另一篇醫案了,唉~ 醫學果真是負面的東西呀! 媽媽成天在這兒等著女兒月經痛。其實,像那種痛,還有一種解藥,就像我小時候,女性長輩就會說,以後結婚後就會好了,果真跟老公在一起後大為改善,問題是熬得未免也太久了,有當歸生薑羊肉湯,可以省下很多的痛苦來做有趣的事,人生大不同。將近兩千年前的張仲景,把當歸生薑羊肉湯當作是寒疝方,其實是男女都可以吃的,他大概是不會想到,人類的體質可以衍化到這步田地吧?

十一(114)寒疝。腹中痛。若脇痛裏急者。當歸生薑羊肉湯主之。

學到「厥陰篇」之後,老是覺得家鄉中那些女性長輩有很高的比例是厥陰底,瞧,會說出「以後結婚後就會好了」這種話,可見是有經驗的;只是沒想到男生也可以這樣看,帶著悍氣的臉,有好辯的個性也是可以用當歸四逆加味湯,龍老師如此說。

以前留意到的女人多,更何況自己曾經就是那樣的人,就像張愛玲筆下那些女人,像是「金鎖記」、「怨女」等等,那些厥陰女真是活靈活現。可見,在傳統家庭中,女性很難避免走到厥陰這一步,張愛玲可以把這樣幽微、陰暗的人格結構描繪出來,難怪從小就覺得她的書好看,雖然不懂為什麼,長大成人後還是覺得好看,這樣的人格典型,在生活中其實是隨處可見的—雖然書中人物的社經地位、社會環境與我們大不相同。

其實在我心中還有一個重要的鑑別點是:堅決相信自己不可能得到幸福,也絕不能容忍周遭的人過得比自己幸福。這是從最近遇到的一個朋友學來的,彷彿照妖境照出自已(以前)的原形,比較簡單的狀況是「羨慕感」,之前也撰文寫說「羨慕感其實是一種不實念波」,羨慕感強烈一點大概是到嫉妒了,現在好像比較少有這種感覺了,如果別人比我好,我也想要,那就學起來,或盡力去達到,若是不想要,單純地替對方高興就好;偶爾還是會嫉妒,但已曉得那是不實念波呀!

比較複雜的情況是跟女兒之間的關係,自覺很愛她,可是看她爽爽地過日子又很生氣,憑什麼她可以過得這麼好? 只因為她生在這兒? 什麼努力都不必就可以過上我從小夢寐以求的生活。好一陣子她情緒很大,直到搞清楚問題出在媽媽自身以後,這才慢慢消停。現在,看她活得比我愉快,除了羨慕,就只想學她;看她長得比我漂亮、腿比我長只有滿心歡喜;看她可以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把房間搞得那麼髒亂,真是佩服萬分! 話說回來,跟兒子好像就沒這些複雜的感覺。

有一回問妹妹曉不曉得,如果是做蛋糕、做面膜跟醫術很好比起來,媽媽其實會相對期待她能在醫術上有所表現,妹妹是知道媽媽心中偷偷的期待的。可是,妹妹當然不會順從媽媽的期待呀,如果妹妹仍想要去做面膜,那麼媽媽會怎麼做呢? 聽到這個問題,妹妹頓了一下,然後用很平穩的語氣回答說:「妳當然會奮力幫我賣面膜,讓我成為面膜女王呀!」說著,還得意地笑了,媽媽也笑了,相視而笑,莫逆於心,心中還有另一層的高興,能這樣恣意地寵愛一個人,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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