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篇沒什麼CP感

 

夜半雨聲,殤不患就這麼醒了過來。
今天他錯算距離,天色暗下時他還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深山中,話雖如此其實他也不太在意,反正他只要有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就能湊合著過一晚上,他在這附近找了一陣,最後終於在某個廢棄的村落裡找到一間勉強還能歇息的民房。

平常這時候他是不會醒來的,多年的流浪生活讓他早已習慣區區的風聲雨聲,今天卻不知何故。天色還暗而一旁燒盡的火堆還有著餘煙,他隱約覺得自己沒睡多久,但礙於雨勢關係判斷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
殤不患看向門外,卻不經意的看見某人正坐在一邊吞雲吐霧,對方嘴角帶著笑容似乎心情正好,殤不患收回視線伸手揉著額頭想讓自己清醒點,也不想去計較他這種無時無刻都在抽著菸草的擾人行為。

「你醒了?」
「... 現在什麼時辰?」
「還早著,不是剛睡而已嘛。」

過一會,殤不患清醒多了,卻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轉過頭去,凜雪鴉那雙鮮紅色的雙眼在這深暗的夜色下,閃爍著不明的光。

* * *

儘管昨夜下了整夜的雨,今天的天色仍舊是一片灰茫茫。
殤不患心裡不悅卻又不好發脾氣,尤其是凜雪鴉刻意的腫起來的半張臉對著他,他覺得尷尬。

殤不患躲了他好一陣子。
對於凜雪鴉每次總能恰好、適時的出現在他的目的地這件事情已經感到厭煩,他開始和以前一樣天天餐風露宿,他想某人那習慣用好吃好睡好的態度肯定會受不了,但結果就是和昨夜一樣,他不只習慣的很甚至某些必備的技能常識都相當熟練,後來是真煩了,他知道凜雪鴉功底沒他好,他盡全力的趕了七天的路,但這七天也只換得七天的安寧。
昨晚是第十五天。
他一回神第一反應就是一拳過去,畢竟這人又莫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面前,而他們之前的前塵舊事想來基本上都沒什麼能下酒當談資的良好回憶,雖然事後凜雪鴉還廷好心的逕自幫他找了半夢半醒的台階下,但無論如何先訴諸暴力的總是不對,搞得他現在只能和他同桌吃飯,推託不得。


「我說你。」
「嗯?」
「那張臉... 快點去敷藥。」
面對那半邊臉就算是滿桌子好酒好菜殤不患也是食不下嚥,畢竟凜雪鴉本就生得白,那痕跡在他臉上尤其明顯,他們今天已經不曉得收了多少路人的注目禮。
「是說要一整天都頂著綠色的草藥在臉上嗎?那還不如腫著。」
聽見凜雪鴉的理由殤不患翻了白眼,心裡明白這人明擺著就是打算要氣他,末了他嘆口氣伸過手,整打算直接用內力幫他治好,卻沒想到在距離臉幾吋的地方被對方擋了下來。
「你在乎嗎?」凜雪鴉似笑非笑的問他。
殤不患豪不猶豫的收回手,「你就腫著吧。」
既然本人都不在意甚至當成遊戲,他覺得自己也無須再介懷。

「你到底還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不都說了是巧合嗎,剛好目的地相同。」
「你這傢伙... 是沒有地方去嗎?!」
聞言,凜雪鴉停下動作,支著沒受傷的半邊臉饒有興味的看他。
「我還以為,無處可去的是你。」
殤不患喝著酒沒有回話,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凜雪鴉也沒繼續纏著這話題,只是朝他舉起了酒杯。


這段飯吃的不甚愉快甚至壓抑,畢竟其中一人明擺著不想說話。
先開口的還是凜雪鴉,他倒是從一開始就是同樣的態度。

「下雪了。」他說。
殤不患看向窗外,果然是下起了雪。
從前他看慣了雪並不覺得稀奇,只是這是在東離的第一場雪,在這之前完全沒有預兆。
東離的雪倒是和雨一樣來得急又大,等他們吃完飯地上都已經積了不少雪,降雪雖然緩和了些但也還是沒有停。

殤不患最終還是放棄了和凜雪鴉繼續糾纏在你追我跑這點上,管他愛跟不跟,他自認自己和他所謂的獵物完全不同,他沒有特別執著之事也無害人之心甚至連所謂的義士都稱不上,雖然護印師的事情算是圓滿落幕,但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意外,甚至再往前一點說來,會到東離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最大的意外。他想他這種人在凜雪鴉眼裡簡直是無聊透頂,會這麼跟著他只是圖個一時新鮮,凜雪鴉那句話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沒有說錯,無處可去的的確是他。

先動身的還是凜雪鴉,他走了一段距離發現殤不患沒跟上,轉頭卻發現他還站在客棧門口,那眼神不知道再看雪景還是在發呆,他倒也不急就站在那邊等著他。
過了一會,殤不患終於覺得某人的視線刺眼,「... 怎麼?」
凜雪鴉笑起來,「沒事,就是想你總會露出那種表情。」
殤不患皺著眉頭不解的看他,這反應把凜雪鴉逗得更樂了。

「嗯... 我想想,該怎麼形容呢?」凜雪鴉裝模作樣的思考很久,才又回復成那副始終高深莫測的模樣,「懷念,或者說想在想念什麼一樣,嘛,這種事情倒也不奇怪,想來行走江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故事,更遑論是孤高的殤不患大俠了。」
「所以說,」殤不患覺得頭痛,「你是為了這理由一直跟著我嗎?知道了你就走嗎?」
「如果我說是的話... 」凜雪鴉抽了幾口煙,「你就說嗎?」
「沒有什麼好說的,反正都是些不足為道的平常事。」
殤不患語氣冷淡的拒絕了他,凜雪鴉覺得他雖然口氣溫和,卻比起當時在佛像前拒絕他時更為的疏離不悅,他也不再繼續在這問題上,反正來日方長。

而我也不會走。
凜雪鴉在心中回答了殤不患的問題。
然後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動身出發。
殤不患嘆了口氣,終於還是踏出了第一步。

... ...。
蒼茫的大雪中似乎聽見誰在叫著他的名字。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只是一直筆直的走了下去。

-Fin-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