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哭都這樣美

(連哭都這樣美，怎麼可以不幫你拍張照)

上午柑阿店暴雨
風狂雨驟
像在透風胎

風停雨歇
村裡的三姑六婆又回來了
包括這些不請自來的花花草草
也跟著美起來了
芋頭、浦公英、孤挺花、欖仁、龍吐珠
連哭都這樣美
怎麼可以不幫你們拍張照

謝謝你們阿
就陪伴阿木這點來說
你們都比我這個兒子的

還要盡責

(發光的樹)

拉下柑阿店鐵們
夜感覺更深了
世界縮小成一個小音箱
⋯⋯

大概只有矮仙丹裡的唧唧蟲鳴那麼小
趨步靠近又自動轉成了靜音

抬頭看見細葉欖仁發著光
我一直以為這店裡的招牌樹
只有白天漂亮
沒想過夜裡也這樣好看

不只這樹
包括心裡的微渺想法
在沒有很多人知道
沒有很多人看見的時候
其實最美麗
一種只有自己看得見光芒的美麗

(夏一葉)

去年的落葉還在冬天還沒有走遠
新年的新綠已經挨挨蹭蹭
急著冒出來跟這個世界說早安

照片會說故事的
這些石綿瓦應該五十年前就存在了
瓦上還有老北用來載菸酒的
野狼125的破風輪胎
也不知道盤坐在那裡
看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
也許陳年的瓦溝裡
仔細翻找還可以找得到
我送還給天空的第一顆牙齒

如果這些細葉欖仁的嫩葉可以標記時間
也許第99999片綠葉
我就可以跟你們說
我家柑阿店
今年的夏天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