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 以江湖事,訴兒女情

來自專欄將軍電影3 人贊了文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一類脫自武俠小說的格言,幾乎變成了好幾代人不分階層的人生感嘆。此外,江湖更少不了此中爭鬥,以及兒女情長。

賈樟柯導演的新作《江湖兒女》終於在歷經三年後的9月21日順利上映。

《江湖兒女》的人在江湖,既有影像化,深入中國腹地的山川大地。也有一夥社會人如虔誠教徒般聚眾觀影,一片煙霧繚繞。

鋒利,柔情,江湖氣,或許這就是賈樟柯電影最好的模樣。

而《江湖兒女》的價值正在於,讓我們在世事難料的聚散離合中重新尋找到「江湖」。事到如今,賈樟柯導演依然相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片子開始搭建在一個風平浪靜的舊江湖,聚著一幫兄弟,罩著一個場子,拜著一尊關公,喝著同一杯酒。

傳統社會道德中的「義」在黑幫這一社會組織中得到放大,和在社會中的地位面子混合在一起,調成了整部影片的背景和底色。

斌哥是當地說一不二的地頭蛇,巧巧一開始並不覺得自己是江湖中人,她在乎的只不過就是斌哥而已。那時候,斌哥就是她的江湖,出入相隨,來去同伴。此時的巧巧心中有情,但並不明義。

直到斌哥在街頭遭遇襲擊,緊接著又和另一個更為年輕的黑幫發生火併,巧巧因在街頭鳴槍自衛而入獄五年,二人的感情到此也戛然而止。

這個情節發生的很突然,但也必然。這與影片之前的一個情節做了呼應。

那時斌哥是江湖中人,而巧巧不是,她沒有這樣的身份認同。斌哥握著她的手開槍。說:現在你拿著槍就已經是了。

槍作為身份的標記,在斌哥火併的情節里為巧巧身份的轉化打下了強烈而明確的烙印。

此時第一部分告一段落,影片重心開始轉向巧巧身上。

出獄後的巧巧,先是前往三峽庫區尋找正在此地準備東山再起的斌哥。被告知另有新歡拒絕相見後又意圖前往新疆謀生,最終返回老家大同。

最開始巧巧有的只是對斌哥的情,這種情感是單純而樸素的,是沒有太多利益關係的。

但畢竟是大哥身邊的女人,加上巧巧當街鳴槍並且替斌哥扛下罪名入獄五年後,出獄後還被告知不願相見。

在經歷了被同行的路人偷了錢包,被摩托司機調戲,被自稱旅遊開發商的小賣部店主一路騙到新疆,幾經周折之後甚至要靠行騙才能生存。

在這種環境猛烈的激化下,一位新的江湖女性誕生了。

電影里第三次出現「江湖」已經又是多年以後。

巧巧回到大同,回到之前斌哥罩著的場子,經營著自己的生意。斌哥也回來了,沒有衣錦還鄉,而是花白鬍子,坐著輪椅,早沒了神氣。

與斌哥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巧巧推著輪椅回答斌哥為什麼還接納他的時候說,你不在江湖了,江湖上的事,你不懂。

這就是第三段巧巧人物的內核,無情有義。情沒了,也可以活,但仍要有個支撐,那就是義,江湖道義。

自此,這兩個江湖兒女的身份從最初到現在完全做了轉換,也預示著兩個人必定走不到同一條路上。

斌哥的江湖是排場面子,巧巧的江湖卻是胸懷情義。對於她來說,是這份情義讓她當初義無反顧地替斌哥頂了罪,也是這份情義支撐著她一路追尋。

《喋血雙雄》里有句台詞:「我們都已經不適應這個江湖,我們都太念舊。」

可是在《江湖兒女》里,念舊的恰恰反而成了最適應江湖的那個人。

昔日的酒吧還在,熱鬧沒了;為他鳴槍的街頭還在,情也沒了。就算後來斌哥又回到了大同,最終還是留下了一句「走了」消失不見,巧巧倚在門邊失落而茫然。

為的是情嗎?也許有。但更多的是她想重構的舊江湖的模樣,有情有義的模樣,到底還是坍塌了,如一場夢幻。

還記得當初巧巧和斌哥第一次去火山邊的時候。

巧巧:「你說火山灰是最乾淨的吧?」

斌哥:「有可能。」

巧巧:「經過高溫、燃燒,煙灰不就是最乾淨的。」

斌哥:「這鬼地方,成了炮灰也沒人知道。」

巧巧:「你有槍,還怕別人把你滅了?」

斌哥:「有槍的人才死的快。」

看完電影你就會發現,這段對話其實早早就暗示了結局。火山就是江湖,在這個江湖裡,斌哥最終成了炮灰,巧巧卻經過高溫、燃燒,成了最乾淨的火山灰。

正如導演賈樟柯所言。

「男女主人公在變革的時代中成長,在他們的世界裡有各自的精神價值,有一些是從傳統的江湖文化來的,有些是從香港電影里來的,包括他們的禮儀和價值觀。在變革過程中很多東西像煙灰一樣飄散了,但總有什麼是我們要保護的。巧巧的堅守,斌哥的出走,他們的獨立和自由,是最後人性的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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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自公眾號 將軍映畫(jiangjunyinghua)? 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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