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幣委託
 CP:葉修×周澤楷
 預警:原著向,時間線國家隊退役後。
 委託者:PLURK@AEiir

 

  葉修醒時只覺得悶,空調已經停了,他半張臉埋在枕頭裡,一呼氣便揚起細微的塵埃,復又重重砸在眼皮子上。睜眼時視線尚且沒能聚焦,散作一片,像一把沒能抓攏的沙,光影是黏稠的,被濡濕的睫毛切割得七零八落。葉修嘗試翻了個身,發現身上的被單早給捲走了。
 
  昨晚忘了拉上窗簾,陽光穿透玻璃,一路從床腳攀了上來,在裸露的皮膚銜一個漫長的親吻,灼上腳尖好似一簇火苗。怪不得這樣熱,他想,一邊慢騰騰坐起身,床單布料在他身下蜿蜒著摺皺,他偏過頭去看床邊的另一人。
 
  周澤楷就縮在一邊,拿被單把自己裹成個糰,只從頂部露出一丁點兒毛茸的髮尖。葉修伸手去碰,柔軟的髮絲海潮一般陷進指縫,他揉了兩下,怕人悶死,又把被單掀開了點,換來周澤楷一聲淺淺的鼻音。

  葉修笑了一聲,滿意地下床了。
 
  他從冰箱裡拿了袋餐包,裡頭還有五個,全給他塞進了烤箱,開關鈕旋下的聲音像踩著一台老舊的自行車,吱呀著倒讀秒數。冷藏室裡還有半罐豆漿,葉修想了一下,也一齊順手撈出來了。
 
  等待的時間裡他趿拉著拖鞋進了浴間,架上一只漱口杯裡插著兩根牙刷,一邊還有牙膏和剃鬚刀。牙膏泡沫翻攪在舌根的味道有些澀,薄荷味道填充鼻腔,葉修漱了漱口,伸手拿沾濕的毛巾拭去嘴角的白沫。
 
 
  世邀賽後他們的生活從網遊裡技能施放的特效音裡融進了柴米油鹽,棉被、枕子、碗碟與相互套反了的拖鞋,以及每天一早一個親吻──也許不只一個。
 
  早都不是還能貿然衝進纏綿雨絲裡放逐體溫的年紀,於今撐傘之下隔著薄汗相貼的掌心反而更顯得吸引人。那年葉修領著國家隊一眾往蘇黎世邁進,隊員從鬧騰不安直至迎戰,誰也沒能輕鬆上半分。他彙整各隊資料與從前季賽的紀錄,影片復盤輪過一回又一回,彷彿連吃飯時捏的碗筷都能比劃著模擬出一場團賽──假使那段時間葉修尚有時間吃飯的話。
 
  職業選手們各自也沒上好幾分,固有的配合與打法被撕扯得支離破碎,重新搭組的隊員們咬牙拼著打了一回回磨合練習。場上的王不留行以莫測的角度俯衝而下,與埋在光影裡的百花繚亂擦肩而過,張佳樂嚇得嗷了一嗓子,即便知道有同隊豁免,仍是差些往對方臉上糊一手雷。
 
  葉修在一邊抽搐了下嘴角,低頭在筆記本上畫了兩下,再抬頭就撞上周澤楷的視線。那人抿著嘴脣朝他眨眨眼睛,圓珠筆在葉修指節上轉了一圈,他重新低下頭在紙頁落了幾個字,目光卻放軟了不少。
 
  也幸得一路加訓成效不錯,敵手想當然同樣把中國隊的資料摸了個底,決賽場上交鋒時卻半點摸不著頭緒。團戰裡夜雨聲煩以半管血足足磨光德國一氣功師的血條,外加另一個元素法師30%的血。
 
  最終一槍穿雲飛槍而至,衣襟帽沿在虛擬的風裡張揚得厲害。他一個巴雷特狙擊無比精準地扎在留存的戰鬥法師腦門上。血條清零,榮耀兩個大字一下在螢幕上抖了開來。
 

  冠軍!
 
  葉修到底沒有上場,在一邊選手席上也一下子站直了身體。場內不能抽菸,他只叼了一根解癮用的棒棒糖,不小心喀嚓一聲咬碎,甜份迅速滲進牙縫,糖果碎片融在舌苔上,一股子直衝鼻腔的甜味。
 
  葉修看見隊員從比賽席上跌跌撞撞走出來,表情有的愣怔有的狂喜,他一個一個和對方擊掌(也有手沒勁了的由著他拍肩),最後隊尾的周澤楷走出來,一把被他抱住。
  

  他的身高低了對方一小截,不算太令人懊惱的差距,頰側碰得到柔軟的頭髮。領隊把下頷擱在周澤楷肩上,一只手掌伸上去揉毛茸茸的後腦杓。

  「恭喜。」葉修說,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
 
 
  烤箱叮的一響,葉修掀開烤箱用手去捏餐包,有些燙手,他嘶了幾聲,甩著手指吹了兩下,蓬鬆的麵包上泛著油乎乎的光,被他一齊疊到了盤子上。葉修溫了豆漿,倒入杯時還能見著上頭浮著點細白的泡沫。
 
  葉修重新推門進房時周澤楷還沒起,一團棉被仍舊裹成個球,一顆頭倒是露出來了,漆黑的髮絲浸了層稀薄的汗,看著像沉沉的潮水。
 
  他伸手拉了拉周澤楷身上的被單,低頭在對方嘴脣上親了一下,上頭存著角質與翹皮的觸感,「起床了。」
 
  曾經的槍王嗯了幾聲,全含糊在鼻腔裡,眼睛都還沒睜開呢,手摸索著攀住人脖頸便要繼續親。葉修捏了捏他的手腕,笑了一聲,「先去刷牙。」
 
  周澤楷不動,持續挺屍。葉修見他裝死,只不住好笑,仍舊捏著人的手腕,捉起來就在手指上親了一口,「乖啊,刷完給你親個夠本兒。」
 
 
  假日是致人懶散的原罪,假使再搭上披著暖意的陽光,那更要算得猖狂。

  周澤楷慢騰騰挪到浴間,剃鬚洗臉上了廁所,連刷牙的動作彷彿都給放了慢格,最後才拿濕巾慢慢擦掉嘴邊一圈牙膏泡沫,出來時晃了一下,明顯大半片魂兒都還陷在床舖裡。
 
  待得他真正坐到餐桌前,早不知係何年何月了。葉修倒挺是守信,走上來叼著人嘴脣親了好一陣,才把一只馬克杯塞進對方手裡。周澤楷頭上還支稜著睡覺時壓著的翹毛,嘴裡嚥下幾口餐包,低頭喝起溫好的豆漿。
 
  其實初時退役後的生活不總是那樣順遂的,從各自原本的生活習慣與作息裡便可見著端倪。周澤楷是個平日不曾賴床的主,卻怎麼也沒想過假日裡賴床得厲害──跟一只貓似地,簡直要慣出毛病來。
 
  葉修本也不是什麼注重養生門道的,泡麵、菸與硬床榻伴身,最多不過加上一套電腦配置便能安然度日。磨合期間總有許多不適應,爭吵磨碎在沉默裡,空氣裡多少還聞得到點煙硝氣息,好比戒菸,好比三餐定時。
 
  都不是三歲小兒了,都知道親吻遠比爭執容易得緊。一年冬季他幫周澤楷扔去咖啡喝盡的紙杯,杯壁殘餘的那點溫度被他收攏進掌心,轉身時腳步卻頓了頓,伸手摸摸口袋裡那包菸,也跟著扔掉了。
 
  誰都想和彼此待得更長久一些。
 
 
  葉修看周澤楷吞下最後一口豆漿時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種只有帶著微弱氣音的,不過自退役之後,像這樣發自內心的笑容多了許多──他伸手幫對方抹去嘴角沾的白漬,而周澤楷眨眨眼睛,忽然湊過來也親了他一下。
 
 
  多謝得你於此人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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