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親媽媽爲女兒再嫁,那天下班家中場景,她氣瘋將丈夫送上法庭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西門小金魚

1

解放前,邊城八道溝裏的幾座廟香火很是旺盛,又以其中的一座庵寺最甚,蓋因庵裏住着位雙目失明的小尼姑,據說她給人看病非常的靈驗。解放後破四舊,廟裏的和尚尼姑都被趕跑,瞎眼的小尼姑便隱居在了八道溝的一處民居里。

到了上世紀改革開放初期,這位尼姑已經是接近80歲高齡,被庵寺重新接回去。當時老尼姑體弱不能起身,每天只能斜倚土炕上。就是這樣,附近的鄰里生病,亦或聞聽過老尼姑威名的人們,仍舊會絡繹不絕的前去拜訪求醫。

邊城衛生局一位姓白的領導就曾陪着岳母慕名專程而來,尋求老尼姑的醫治。那老太太是高級知識分子,因爲年輕時候受累,年齡大了就得了非常嚴重的偏頭痛,痛起來會整夜整夜的失眠。

爲了治她的偏頭痛,白領導陪着她幾乎跑遍了國內所有的大城市,去了所有著名的醫院,什麼檢查都做遍了,花錢就不提了,可是偏頭痛就是不見好。

老尼姑給老太太把了很長時間的脈,也問了很多問題,最後,給老白開了一個方子。方子上就是幾味簡單的中藥,不貴,藥量也不大,不過煎藥和吃藥的方法非常複雜。

老白按照這個方子和老尼姑叮囑,給岳母吃了兩副以後,老太太的偏頭痛居然減輕了。她極爲高興,堅持吃了六、七副的樣子,折磨她那麼多年的偏頭痛居然從此好了,而且再也沒有復發過。

從那以後,白領導但凡逢年過節就會去這座廟裏坐坐,看望看望這位老尼姑,幾年如一日從未間斷過。

2

秋日的下午,天氣很好,白領導拎着東西邁過門檻進了廟門,擡眼看時,一個大概有八九歲的小姑娘,正坐在廟門口的臺階上。她手裏拿着幾顆紅紅的木質珠子,在一顆一顆的用針線穿起來玩,她的身後站着一位中年女人。

老白笑吟吟地跟婦女打着招呼,“素姐。”

那一年,素姐剛30出頭,長的很端正清秀,中等個頭,身材勻稱,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的頭髮整整齊齊的盤在腦後,一雙眼睛明亮、和善,充滿笑意。

素姐出生時被親生父母親遺棄,裹在一個小棉被裏,在一個大雪天的晚上,放在了瞎尼姑家門前的雪地上。這瞎尼姑聽到門口孩子哭,摸索着把孩子撿了回來,從此收在身邊撫養。

素姐雖然從小跟着尼姑長大,但是她並沒有在青燈古佛前侍奉神靈。老尼姑沒有讓這個撿來的孩子走和自己一樣的道路,回到庵寺後讓她做一些接待看病的香客和照顧自己的事情。

這幾年庵裏香火旺盛愈加旺盛,老尼姑每天都會收到挺多錢。收到錢後,老尼姑自己會用手指比一比鈔票的長寬,然後在心裏默默記住金額數目。等到對賬的時候,老人自己腦子的統計,和素姐算出的累計數目一對,分毫不差。

而剛纔坐在臺階上那個穿珠子玩的小姑娘,是10年前素姐在庵門口撿到的棄嬰,跟素姐有着同樣的命運。

千年的時候,老尼姑過世了,老白備了份厚禮送了過去祭奠。可在庵裏並沒見到素姐和小姑娘,聽住持說,早幾天老尼姑燈枯油幹之前,她帶着女孩憑空消失了。就這樣,素姐和那個有一雙漂亮大眼睛的小女孩,悄無聲息地不翼而飛,直到十年後的一個夏天。

3

老白那年已經退休,每到季節適宜的時候,都會開車出來自駕遊,這次他去的是吉林延邊,他要去長白山看看天池。到了延邊已經是晚飯時間,便去華潤萬家超市。

櫃檯前,老白低着頭一邊看着飯菜,一邊問站在櫃檯後面打菜的服務員,“是不是要先交錢再來選菜。”

“對,收銀臺在那邊,你先去交錢再過來。”

老白聽對方的口音很親切,帶着股鹹鹹的海蠣子的味道。擡眼看時,突然,腦海中好像突然打開了一扇關了很久的門,門外的陽光便紛紛蜂擁而來,記憶中關乎素姐的情節一下子都衝到了眼前。

那個站在櫃檯後面的女人正是素姐。

只不過她老了很多很多,穿着白色的廚師服,一隻皺皺的白色口罩隨隨便便的戴在下巴上,鼻孔都露在外面。臉上滿是皺紋,原來在腦後盤的整整齊齊的烏黑的頭髮,現在成了一頭花白的短髮,以前和善明亮的雙眼,現在,卻滿是疲憊和麻木。

老白站在櫃檯前,看着她,足足愣了有30秒。素姐也終於認出了他,拉下口罩,笑呵呵的說,“誒呦我的媽,老白大哥,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呀。”

素姐請了假,和老白坐在超市外面的大排檔裏,點了幾個菜。

老白問,“那個小姑娘呢,都長大了吧?”

“長大了,她叫麗麗,22歲了,還有1個月就大學畢業,我給你找張照片看。”素姐掏出手機,翻了幾下,找出一張照片遞過來。

手機屏幕上,一個年輕靚麗的姑娘微笑着,眼神明亮、充滿善意,和素姐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老白急急地想知道多年沒搞明白的問題,“你們後來怎麼憑空消失了?”

素姐沒說話,她喊來服務員,要了一大瓶二鍋頭,熟練的擰着蓋子,看着老白問,“整兩盅?”

老白很吃驚的問她,“你是一直就喝酒,還是後來纔開始喝?”

素姐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來抿了一口,哈出一口氣,點點頭說,“這酒啊,就是老孃們的故事會。不喝,講不出故事哦。”

就這樣,在那個夏天的夜晚,在人來人往、喧囂吵鬧的大排檔裏,老白一邊喝着二鍋頭,一邊聽着素姐講她這些年的故事。

4

老尼姑最後彌留的那幾天,人已經完全沒意識,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庵裏的住持知道今後不能再背靠大樹好納財,便夥同其他的尼姑把素姐和孩子往外趕,並放出狠話,邊城的任何庵堂不能接受母女二人。

素姐無奈,只好帶着孩子給老尼姑磕了幾個頭後離開。可庵寺依舊怕她回去鬧事,勾結了附近廟裏的和尚用孩子的性命做要挾,一定要把她們趕出邊城。素姐怕孩子出意外,就拿着老尼姑留給她的一點點積蓄,帶着孩子輾轉來到了延邊。

素姐放下酒杯說,“唉~我們娘倆剛來這的時候,那可真難啊。”

爲了找一份稍微好點的工作,素姐幾乎跑遍了延邊的所有勞力市場。那陣子,她沒法帶着麗麗找工作,就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地下室的小旅館裏。

有一天,她回去晚,打開了房門後,卻怎麼也找不到麗麗,她着急的大喊麗麗麗麗,結果就看到牀墊輕輕的在動,她跑過去掀開牀墊,麗麗一個人趴在牀墊下面,滿臉淚痕。

那天,麗麗緊緊抱着素姐,說有人老是撬我們的門,我害怕。看到媽媽回來,麗麗吃過飯,很快就睡着了,素姐躺在邊上默默地流了一晚上的眼淚。

素姐找到第一份工作後,就把麗麗送進離自己上班地方不遠的一所中學裏面去讀書。每天下午4點多,素姐就請假去接麗麗。

那年9月的一天,素姐還在上班,就接到學校打來的電話,說你女兒體育課摔倒了,你趕快來。

素姐請了假,心急火燎的趕到學校。

原來,學校下午上體育課。麗麗跑步的時候,不小心絆倒了,小腿重重的擦在跑道上,骨頭都露出來了。

素姐看着躺在醫院裏的麗麗,心疼的淚如雨下。學校只負擔了一部分治療費用,後續的治療,需要素姐自己掏錢。

素姐和麗麗都不是這個城市的戶口,她們沒有這個城市的社保,而且素姐的積蓄已經快要用完。

不得已,素姐拉下臉皮去向剛剛認識的同事和老闆借錢,好不容易,預支了幾個月的工資,才把麗麗的傷治好了。

從那以後的兩年裏,素姐做了很多份工作,飯店服務員、醫院護工、清潔工、促銷員,之所以頻繁的換工作,只是爲了能掙多一點錢,能供麗麗好好讀書。

但是日子仍然過的捉襟見肘。

第二年的五一節,麗麗的學校組織春遊活動。麗麗是個漂亮要強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她也愛美,她不想春遊也象平時一樣穿着校服去。

麗麗和素姐說,“媽媽,我想買幾件新衣服。”

素姐算了算自己的錢,沒有那麼多。她去找同事和老闆,想借點錢或者預支一部分工資,結果都被拒絕了。

一天下午,素姐咬了咬牙,走進了一家超市。她仔仔細細的給女兒挑了幾身很好看、很合身的衣服,總共也就500來塊錢。然後,平生第一次,這個柔弱的女人,素姐,她躲在貨架背後,找了一個隱蔽處,把衣服疊好,悄悄裝進隨身揹着的包裏,勇敢地、頭也不回地、一路朝着出口走去。

在超市的大門口,防盜報警器響了,素姐被攔了下來。

在防損部,超市提出要罰款1000塊,素姐摸遍全身,只有20塊。面對着威脅要報警的超市防損人員,她跪下了......

幾乎被脫光搜遍了全身、被吐了一臉口水、被扇了幾耳光、被罵了一頓、被拍了照片,然後,素姐被趕了出來。

那天下午,素姐坐在布爾哈通河邊的長凳上,看到凳子上有別人扔掉的沒吃完的半包薯片。素姐把那半包薯片撿了過來,她坐在那條長凳上,看着眼前滔滔的河水,然後,一片一片的、一口一口的把那半包薯片吃完。

素姐說,那天下午,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從沒見過面的生身父母,想到了撫養她長大的老尼姑,想到了那個生活過的小庵寺,想到了麗麗......

素姐說,她當時想,如果走進面前的河水裏,應該一切很快就結束了吧,應該不會很痛苦吧......

聽到這,老白緊張地打斷她的話說,“素姐,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素姐喝了一大口酒,哈哈的笑了,“你以爲我真的會走那條路啊?!“

從那以後,素姐一邊上班,一邊照顧麗麗,一邊開始徵婚。畢竟,她才30多歲,還要上班,一個女人憑一己之力照顧女兒太辛苦了。

沒多久,一個男人來應徵,見過幾次面以後,素姐覺得,在衆多的應徵者中,這個人還算可以。

這個男人是一個公交車司機,捲髮,長臉,皮膚很白,個子高高的。

素姐說,“當時覺得除了鮮族之外他還可以,看着挺斯文的,不喝酒,煙稍微抽一點,對我們娘兩也大方。那時,我腦子一熱,就想着談婚論嫁了。”

幾個月後,素姐和那個公交司機結婚了,他們一家住在她丈夫公司安排的宿舍裏,一房一廳。結婚後半年的時候,素姐有一天下班回家,一進家門,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丈夫坐沙發上不停抽菸,而這個時候本該在家寫作業的麗麗,卻不見人影。

“麗麗呢?”她問他。

他沒有任何回答,只是一口一口抽菸。

素姐放下包就跑出去,她樓上樓下、整個小區裏到處問,兩個小時後,她終於在一棟樓頂的水箱上面發現了麗麗。麗麗頭髮散亂、滿臉淚痕,抱着雙膝坐在那裏,白色的裙子上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看到媽媽跑過來,麗麗哇的一聲哭出了聲,“媽,他欺負我......”

在警察和街道辦的介入下,素姐和那鮮族人迅速離了婚,他也被起訴判刑,至今仍在坐牢。

之後,素姐帶着麗麗搬出了那個小區。

經過這一段失敗的婚姻後,素姐心灰意冷,徹底打消了找個男人來一起養女兒的想法。

憑着積攢下來的一點點積蓄,素姐盤了一個小店面,開始做服裝生意。

素姐說,“服裝生意,你不做不知道,一做才知道,這個錢難賺啊!”

因爲沒有本錢,一次進不了太多貨,素姐每次都得拉下臉皮去求批發商,能不能少拿一些貨?爲了省一些車費,素姐每次都頂着售票員和司機的白眼,拖着大大的裝滿服裝的袋子擠上公交車。在店裏,費盡心思擺好衣服,還得花時間守着店鋪,還得提防小偷和用假幣的顧客,還得應付每天來店裏不懷好意的地痞......

服裝生意做了3個月後,素姐認識了一個男人,一個在他生命裏留下重要一筆的一個人。

5

那天上午,素姐在一個批發商那裏,看上了幾個樣式的童裝,但是又拿不了太多的量,她就在那裏說好話,求批發商,能不能讓她少拿一點貨?誰知那個批發商奇貨可居,他一口咬死,拿不到量,就別來我這批發。

素姐正在陪着笑臉說好話,這時,素姐旁邊一個男人說,“我幫你拿貨。”

素姐回過頭去看,一個乾瘦矮小的中年男人站在旁邊看着素姐。他有一點謝頂,穿一件白襯衣。

他看着素姐,又說了一句,“我幫你拿貨。”

經過了第一個男人的挫折,素姐對男人的小把戲洞若觀火,她沒理他,二話不說,當即就轉身走出了那家店。

誰知,那天下午,滿滿一大蛇皮口袋那種款式的童裝被送到了素姐的店面上。

隨後的半年裏,這個中年男人展開了對素姐的追求。

說到這裏,素姐發現一大瓶二鍋頭居然不知不覺中被喝完了,她招手叫來服務員,“二鍋頭,再來一瓶。”

老白嚇壞了,“素姐,您海量啊,咱別這麼整行不?”

素姐哈哈一笑說,“我不喝酒,就講不出這些事。放心,心裏有數,絕對不會橫着出去的。”

就這樣,一大瓶二鍋頭又送了上來,放在桌子旁邊。

素姐說,“他是個好人。”

素姐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是身家好幾千萬的老闆了,在延邊買了樓,還買了一塊地皮,開寶馬7系。他不是東北人,是西北人,老家特別窮,勉勉強強地供他上完了大學。他畢業後不停的換工作,後來慢慢開始自己做生意,水果、農產品、皮革、乾貨、服裝、全部都倒騰過。

他的愛人,幾年前就去世了,沒有留下孩子。

素姐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他,在素姐心裏,這完全就是一個玩良家的土豪而已。所以素姐根本就沒給他好臉色看過,但是他一點也不介意。

有一次,麗麗來店裏寫作業,和素姐訴苦,說有幾個英語單詞怎麼也記不住。誰知道他站在旁邊,看了幾眼,就湊上來說,你看,你把單詞拆開來,分幾部分,這樣記......

沒想到這一招管用,麗麗一下子就記住了。

素姐還是嗤之以鼻,這只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而已。

第一個男人留下的陰影還沒有散去,素姐不願意讓他跟麗麗走的太近。

8月底的一天,麗麗來素姐的店裏面幫忙看店。下午3點多鐘的時候,店裏面來了幾個小夥子,他們隨便的挑了挑衣服,然後就纏着麗麗搭話。

一個個子很高、胳膊上有紋身、挺壯的一個男孩子,爬在櫃檯上,緊緊盯着麗麗說,“你整這家店,一天能賺幾個小錢,還不如給哥做小妹,哥給你買白貂穿。”

麗麗沒有理他們,其餘幾個男的見狀都鬨笑起來。可能是覺得沒有面子,爬在櫃檯上的小夥子抓起計算器,直接就砸在了麗麗的臉上。

眼瞅着事態無法控制,這時,他出現了。

說到這裏,素姐喝了一口酒,眼睛看着遠遠的地方,“我還記得,那天,他一進店門,看到麗麗站在一邊哭,我又被那幫人圍在中間動手動腳。他二話不說,就象一隻攆兔子的老狗那樣,衝上去打那幾個年輕人。他那麼矮、那麼瘦,怎麼能打的過啊,他們把他圍在中間,打倒在地上,圍着他拳打腳踢,他躺在地上,滿臉是血,但是還是拼命的去打去踢那幾個年輕人。”

素姐收回目光,望着老白,笑呵呵地說,“不怕你笑話,活到這一把年齡,只有這一個男人願意爲了我們娘倆拼命,真的。”

後來保安和警察及時趕到,他和幾個年輕人全部都被帶走了。那天素姐關了店,讓麗麗早早回了家,她去停車場守着他的寶馬車。他一個人瘸着腿回來,鼻青臉腫的,還包着紗布,像極了電影裏的殘兵敗將。

素姐問他,“你到底圖我什麼?”

他盯着素姐瞅了好一會,說,“我覺得你人好。”

就這樣,他們倆在一起了。

他就給素姐娘倆買了一套房,一家人高高興興搬到了一起。雖然兩人都單身,但是一直沒有領證,他沒有給素姐任何名分。

半年後,他在高速上出了嚴重車禍。

素姐和麗麗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說不出話了,不過還是不停地用眼睛示意,讓素姐把他的手包打開。素姐打開包,在他的示意下,把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給他看。

拿到一張銀行卡的時候,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素姐問,“你想說什麼?”

他看了看銀行卡,又看了看麗麗。

素姐問,“你是說這張卡留給麗麗?”

他眨了眨眼睛。

素姐說,“我們不知道密碼。”

他看了看銀行卡,又看了看麗麗。然後,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來過。

素姐說,“那張卡的密碼就是麗麗的生日。”

老白問,“他給麗麗留了多少錢?”

素姐嘆口氣,“挺多錢的,足夠麗麗上完中學,再上完大學,也夠她的嫁妝錢了,還能留下一些當私房錢。”

他去世後,從他的老家過來了很多人,他的東西一樣一樣被他的親戚們拿走,素姐和麗麗住的房子也被收走了。素姐反而很坦然,沒等他們上門來催,她就主動和麗麗搬出去了,誰教咱沒有名分呢。

從那以後,素姐就一邊供麗麗上學,一邊做自己的服裝生意。幾年以後,素姐逐漸覺得身體吃不消,就把生意逐漸好起來的服裝店轉讓出去,自己來超市打工賣盒飯,一直到老白碰見她這一天。

第二瓶鍋頭被素姐喝完時,桌上的菜已經見底。素姐放下酒杯,“老白大哥,我也是年齡大了,愛嘮叨,有時候心裏也悶。今晚拉住你,害你喝這麼多,還講了一連串自己的破事給你聽。我沒文化,不比你這上過班的人,你別介意哈。”

老白深深的沉浸在素姐的故事中,也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覺得這兩個小時裏,好像經歷了另外一個人的一生。

老白呵呵笑,“素姐,我沒喝多,其實,這酒大部分都被您喝了。我特別特別愛聽您的故事,您要是不介意,我下次來延吉,還來找你嘮嗑。”

素姐爽朗地笑了,“一言爲定!”

分手前,老白問了個問題,“爲什麼,那個老尼姑沒有給你教她的醫術呢?如果她教會了你,你完全可以靠給人看病過很好的生活啊。”

素姐淡淡的笑了笑,“我還小的時候,就纏住她想學,但是她怎麼也不肯教我。她說,我這種女人的命,是註定跳不出紅塵。我打小從雪地裏來,將來,我還是要從雪地裏走的!”

6

兩年後,老白因爲上次去長白山沒看到天池,便再一次去了延吉。他去華潤超市找素姐,卻已是人去樓空,輾轉打聽到一個認識素姐的人,她說了素姐後來發生的事情。

麗麗大學畢業後,因爲平時學習成績很好,加上大學時候通過了一些相應的外語考試,就直接去了國外讀書。一個多月之後,麗麗又讓素姐辭了工,她把素姐接到國外去住了兩個多月。年底的時候,素姐才又回到了延邊。

新年的頭天晚上,延邊有暴風雪,天氣特別的寒冷。但那天,素姐心情特別特別的好,她特地在一家館子裏包了兩桌酒席,請從前一起在超市工作過的老姐們老哥們吃飯。

酒席上,素姐說,“國外特別好啊,我女兒還給我找了一份在超市裏打工的工作,每天只要工作8個小時,不會說英語都能做下去,輕輕鬆鬆,一個禮拜就有4000塊錢拿啊。”

那幫老姐們問她,“那你爲什麼不留在那兒,還跑回來幹什麼?”

素姐笑的象滿臉開了一朵花一樣,她說,“唉呀,那些洋鬼子,喜歡我們家麗麗,追我們家麗麗。我們家麗麗雖然不理他們,但是我能看出來啊。我這老孃們呆那裏當什麼電燈泡?咱不能耽誤閨女的終身大事,你們說對不對。”

那天晚上,素姐特別特別高興,一個人至少喝了三瓶二鍋頭,還喝了好幾瓶啤酒。

酒席散去後,暴風雪驟至,素姐一個人踏着新年的鐘聲走在回家的路上。

只是,她再也沒能回到自己的家......

新年的清晨,環衛工人在一條街道邊上發現了已經被冰雪遮蓋住的素姐的遺體。

據說,發現的時候,素姐面目如生,閉着雙眼,但是滿面笑容。看上去,她好像只是睡着了,只是在做一個很美好的夢一樣。

7

老白聞聽素姐死了,愣了老大一會兒。依稀着,眼前出現十幾年前的景色。

秋日的下午,天氣很好,他拎着東西邁過門檻進了廟門,擡眼看時,一個大概有八九歲的小姑娘,正坐在廟門口的臺階上。她手裏拿着幾顆紅紅的木質珠子,在一顆一顆的用針線穿起來玩,她的身後站着一位中年女人。

女人長的很端正清秀,中等個頭,身材勻稱,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的頭髮整整齊齊的盤在腦後,一雙眼睛明亮、和善,充滿笑意......

(作品名:《素姐》,作者:西門小金魚。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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