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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星期天(7/29)舉行大選,但是大部分選民意興闌珊。選戰中看不到火光迸射的攻防,只見執政者各種打壓箝制的手段。

這是一場預知投票結果的選舉:已主掌柬埔寨超過三十年的韓森政權,在選後將進一步鞏固權力並扶植家族接班。

要投票還是不投票?這是問題所在。

在星期天大選之前,這類的辯論是柬埔寨每週例行的「政治咖啡」(Politikoffee)論壇的話題。過去,年輕的政治參與者在這裡喝咖啡談論政事。不過隨著投票日的逼近,這類話題變得越來越敏感。

經常在「政治咖啡」撰寫評論的政論作家瑟瑞伯斯(Noan Sereiboth)說:「言論自由已今非昔比。有人寫網路文章批評總理就被逮捕,人們不知道什麼話能說。」他邊說邊轉頭看身旁的人,擔心有人在旁邊偷聽他說話。

根據他的說法,許多年輕人的父母不希望他們參加這類的集會。「他們會指著被逮捕的社運人士說,『你看看,沒有人會幫他們。你要是想參與政治,沒人會幫你。』」

今年的選舉氣氛冷淡,充滿戒慎和壓抑,與前一次大選展現的火熱活力大不相同。2013年的大選中,新組成的反對黨柬埔寨救國黨(CNRP)在年輕選票加持下,一舉拿下了44%的選票。許多人相信,若不是執政黨系統性的舞弊做票,極可能奪下政權。選後引發了持續的街頭抗爭事件和政府的鎮壓行動。

「我感到很震撼,我從沒見過這麼大規模的示威,我不知道第二天會變什麼樣子。」在金邊街頭的餐飲店裡,代號N——基於安全理由他不願透露真實姓名——的29歲創業者壓低了音量向媒體記者形容當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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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27日,柬埔寨總理韓森在金邊的鑽石島造勢大會演說(東方IC)

如今,韓森總理已準備延續他33年的政權。執政的柬埔寨人民黨(CPP)用盡了所有見所未有的措施,要掃除執政的一切障礙。韓森去年11月解散了最大的反對黨柬埔寨救國黨,逮捕反對人士,並強化媒體控管。

徒具民主虛名的選舉,成了鞏固獨裁的手段。他指控有意圖推翻他的行動是「顏色革命」(「顏色革命」原指東歐和中東等國家追求民主的抗爭行動。)宣稱反對運動受到外國勢力的煽動。當局掃蕩公民團體、工會、媒體和反對黨的行動,則是為了打擊「美國所支持的顛覆國家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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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暹粒街頭的人民黨競選看板,看板上的人物分別是人民黨榮譽主席韓桑林與現任總理韓森。(東方IC)

在首都金邊,過去曾經是反對黨的大票倉,如今街頭無所不在的則是執政黨的海報和以藍色為主色的競選看板。不過對許多民眾而言,這個政治正確的忠誠表態,背後目的其實是要隱藏自己與反對派牽聯。有民眾就說自己貼的韓森海報是自保用的「護身符」。外國記者隨機採訪民眾投票的意向,大部分人都是面露微笑迅速閃身而去。

隨投票日接近,柬埔寨當局祭出一連串箝制異已的法令。一個跨部會的行動小組專行打擊所謂的「假新聞」,還有模仿泰國嚴懲「大不敬」的法律,禁止社群網站對總理提出批評。甚至有一名柬埔寨女子因為在泰國朝柬埔寨人民黨的看板丟鞋子,而遭到遣返受審,被處兩年的徒刑。

即使宣揚政黨理念這類是看似平常的選舉活動,也可能引來麻煩。這個月初柬埔寨的全國選委會發送宣導簡訊給手機用戶,提醒他們批評、攻擊、或甚至是比較不同政黨都可能觸法。對報導選舉的媒體,則明白規範不准做選情預測。這類案例有殺雞儆猴的強大效果,自我審查是執政者最有效的控制。

儘管勝選已毫無懸念,執政黨仍不斷發動催票攻擊藉以鞏固地方的派系。官方和親官方的媒體密集報導韓森的各項行程,在鄉下與居民一起用餐,或是發放「紅包」給成衣廠工人。

一些民眾對選舉已經死心。29歲的李克說:「不管投不投票我覺得都沒有差別,反正人民黨一定會贏。」

但是對韓森而言,投不投票反而成了最重要的事。這場沒有競爭對手的獨角戲,等於是宣傳他的政權正當性的公投。當局指控反對派發起的選舉抵制行動違法,並威脅處罰投票日留在家裡不出門的選民。黨務人員全力催票,在柬埔寨東北部的偏遠地區,少數民族普農族抱怨官員威脅居民必須投票給執政黨,否則未來將停止簽發出生證明等官方文件。

可以確定的是,這是場未選而勝負已定的選舉。但是反對者的消聲匿跡,未必不代表政壇未來的風平浪靜。

參考資料:Time,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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