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還能爲您做點什麼

作者:鄭自鬆

母親,您離開我們已經6年,可您的音容笑貌一直陪伴着我,常常讓我思念追憶。特別是每次聽到《母親》這首歌時,我愈加難以自抑,傷心不已,總感到以前爲您做的事情太少。如今,我們陰陽兩隔,我還能爲您做點什麼呢?

母親,我想把那碗白米飯留給您吃。還記得那個苦熬歲月的年代,家裏寒苦異常,經常上頓不接下頓,一年之中有好幾個月要靠吃紅薯度日。我們兄弟姐妹多,且都是長身體的時候。每餐煮的半升米,是沒法填飽全家人肚子的。看到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個個面黃肌瘦,每到吃飯的時候,您便悄然躲到一旁,看着我們狼吞虎嚥風捲殘雲吃完了,才心滿意足地餓着肚子強打精神扛着鋤頭去掙工分。您瘦弱不堪的身體,因常常食不裹腹和過度勞累,而早早的彎曲變形。

母親,我想讀文章講故事給您聽。從未上過學的您隻字不識,吃盡了沒文化的苦頭,於是您堅定了一個信念:砸鍋賣鐵也要送我們上學。看到我這最小的兒子也走進了學堂,您欣慰地笑了,可是我卻體會不到您的良苦用心。每當接到在外地工作的哥哥的來信,您心情激動不已,充滿期盼地要我念給您聽,貪玩的我卻應付式的隨意看看,告訴您信裏沒寫什麼內容,只是向家裏問好。您失望的說:“叫你念封信都這麼難,不識字的人真可憐。”母親呀,烏鴉知返哺,羔羊也跪乳,可我當時哪裏能體會到您對遠方兒子的思念之情啊!

母親,我想爲您洗洗衣服。在離開家鄉去外面上學之前,我從不知道洗衣服也是做事,因爲您常常白天下地勞作,晚上回來喂完豬後,就着我們學習的煤油燈納鞋縫衣,直到我們酣然入睡,您再去清洗衣服。我上高中了,您仍然要我每週將髒衣服帶回家給您洗,說我洗不乾淨,其實您是怕我累着。每次洗完衣服,您敲打自己痠痛的後背,半天直不起腰來。

母親,我想爲您過一次生日。您雖不識字,但全家人的生日您都記得清清楚楚。每當有誰過生日了,您便從雞窩裏摸出一個雞蛋,用罐子煮熟,算是給兒女的生日禮物。可您由生到死60多年,卻從未過過一個生日。您說自己出生在7月份,正是雙搶的季節,天生苦八字。又說外公外婆沒記住您出生的日子,沒法過生日。其實您是不願意因爲您過生日,而給家裏增加一丁點的負擔。哪怕只是個雞蛋,您都忍口不吃,留着賣了錢給我們交學費。

母親,我想聽您發發牢騷。我們一個大家庭,只有您和父親兩人掙工分。父親身體因戰殘疾,常常病痛纏身,您便用孱弱的身體撐起了這個家。您在沒有家公家婆的情況下,和丈夫一起撫養大了7個子女。您累得實在不行了,偶爾發幾句牢騷,我卻顯得極不耐煩。有一次,我看小說到深夜,您難得的生了一次氣,怨我不學功課看小說,白白浪費煤油。我氣呼呼的頂了嘴。您沒再多說,只是一聲長嘆,默然走出了我的房間,可我分明看到了您眼中的淚光。

母親啊,兒子想爲您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可現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回家的時候,到您的墳前陪您說說話,爲您的墳堆填一捧土,撫摸您冰冷的墓碑,灑一掬悔恨的淚水!

(2008年母親節於駐香港部隊石崗村軍營)

你的每一次分享,我都認真的當成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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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鄭自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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