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稻》上篇
先說一下,這其實是我和雷光姊姊的同人文,因為我就是遊戲裡的霍普!!!(才不是
不過反正大家都沒玩FF13(怨念啊),所以把它當成一部新的小說來看吧!雖然大概沒啥人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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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初夏。
那是一個普通的、晴朗的午後。
陽光透過樹梢,穿過葉片灑了下來。鳥兒啁啾,低飛過泥濘的田徑,拂動了一旁搖曳不止的小花小草。
磚瓦屋舍三三兩兩的散落在兩旁的廣無邊際的稻田,青綠的、不成熟的植株個個抬頭挺胸,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強壯一般。
依然是這條路。
霍普輕踏著節拍,嘴裡哼著不知明的曲調。
每次走在這條路上,心情總是特別的好。
霍普的家,就在學校的不遠處,只要彎過一個街腳,穿過另一條街就到了。
但他討厭走那條路。
他喜歡從學校的側門出去,繞過一片湖泊,再穿過一大片的稻田,拐個彎穿過小樹叢,再悄悄的從後院走到門口,悄悄的溜回房間,裝作沒事一樣。
有時他會告訴自己,今天不行,有報告要做,不能繞遠路。
但每每回過神來,看到的總是一樣的田梗,一樣的紅瓦舍。
他不確定為什麼這裡能帶給他快樂。是因為鳥鳴清脆?是因為風景秀麗?
與其說是快樂,還不如說是平靜。不會有人經過這條小路。這條路......可以說是霍普的自我世界。
如果同學看到我這樣,肯定會吃驚的不得了吧。
一邊踏著輕快的步伐一邊哼著歌,這根本不是霍普的平常會做的事。在學校的他一副文靜又知書達理的模樣,總是沉默寡言,成績往往是班上的榜首,科科滿分的優等生。
在家裡,他聽話懂事又乖巧,總是任勞任怨,主動分擔家務,課業也從不需父母操心。
遵從一切的命令,遠比反抗要輕鬆的多了吧。
不斷的壓抑自己,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鬆一口氣。
不知不覺,那叢通往後院的小樹叢到了。對霍普而言,那小樹叢就像是一道門,一道通往原來世界的門。
剝開草叢,熟悉且雜亂的後院映入眼簾。
霍普不禁莞薾。打從自己出生以來,這裡的「風光」就從來沒有變過。
這裡……也是和她,初次相遇的地方呢。
回身,看著方才奮力穿過的樹叢。
依稀看見了,從樹叢中探出的,那白皙但髒兮兮的臉蛋以及夾雜著些許枝葉仍不減其光輝的粉色髮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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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有一個男孩,生活在一個被荊棘纏繞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男孩孤獨一人,沒有同伴,沒有愛,他只有自己。每天,他總是望著比天還要高,比地還要廣的荊棘牆,他總以為這裡就是世界的盡頭。
有一天,一個女孩剝開了荊棘,對著男孩伸出了手。她沒有被荊棘刺傷。
男孩離開了荊棘的世界,到了女孩的世界。
這裡沒有荊棘,只有一大片金色的神奇植物。它們摸著柔順,不像荊棘無時無刻在刺人。它們會隨著微風搖曳,不像荊棘總是硬邦邦的。
女孩說,這就是稻,是米飯,我們平常的食物。
男孩不相信。米飯是白的,他說,才不是金色。
女孩笑了。她笑的模樣,很美。
男孩每天都和女孩一起在金色的世界裡玩耍。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快樂,他第一次知到什麼是笑容,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愛。
有一天,女孩走了。男孩找不到她。什麼都沒說,這樣子走了。
那一天,金色的世界消失了,變成了白色。
男孩回到了荊棘的世界。他忘記了如何去笑,忘記了如何去愛。他仍然每天望著荊棘牆。
他期待著,女孩剝開荊棘,再次向他伸出手。
女孩沒有來。
一天天日子這麼過了,女孩仍沒有回來。
有一天,男孩突然想到,會不會女孩在她的世界裡玩耍?他剝開層層的荊棘,就像那女孩一樣。不同的是,他被刺得遍體鱗傷。
男孩驚奇的發現,金色的世界又回來了。但是女孩不在那裡。
男孩回想起笑的感覺,回想起快樂的感覺。但他總是想不起愛的感覺。
男孩決定天天在這裡等著他的女孩。
女孩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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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霍普吃驚的重覆。
「是啊。我們看上了比較靠近都市的房子。這樣以後升學也比較方便通學。」霍普的母親說道。
「更何況,正好有人要高價買了這裡的房子,這叫作一舉兩得,就算是搬了家,我們還是賺進一大筆呢。」霍普的父親接口。
霍普聽了只是垂首不語。
察覺到兒子的異樣,霍普的母親關心的問道:「怎麼啦?在學校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嗎?」
「沒什麼,我…我先回房去了。」強自露出笑容,霍普放下碗筷便走了。碗裡的飯菜一口也沒動過。
夫妻兩人對望無語,均不知他們這兒子是吃錯什麼藥。
霍普望著鏡子,微微的牽動了嘴角。
鏡子裡映出來的是一張扭曲,嘴角有些歪斜,眼裡有些憂鬱的少年。
我……記不得怎麼笑了。
搬家……要搬家……
父母那些開心的言語就像魔鬼纏身一樣在他腦裡回蕩著,纏著不放。
他的那一片自我的小天地,終究是要離開他了嗎……
他試著安慰自己,就算是搬了家,他也是能找到一樣秀麗的景色。
但他心底是知道的,就算再秀麗十倍的風景,也沒辦法再帶給他那片稻田帶給自己的平靜以及喜悅。
沒有妳的身影,沒有我的回憶,哪裡都是地獄。
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幾乎而已。
「父親,母親,我出去一下。」他打開房門,奔向後院。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啊!」霍普的母親問道。
「出去一下子而已,很快就回來!」霍普迴避了母親的問題,離開了。
儘管夏季已經來臨,夜晚仍有些涼氣,身穿短褲短袖的霍普打了個哆嗦。
再冷也要去。他告訴自己。
穿過那片樹叢,夜晚下的稻田映入眼簾。
綠色的稻子在月光下挺拔依然,但在夜色的襯托下卻多了一分淒涼。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難過的心情湧了上來,從心底,像波濤,像海浪。他不禁要放聲大哭。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快就平靜下來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他開始走著,往前,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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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也才七、八歲吧。我知道的。從很小,我就知道大人世界的原則──聽話。只要聽話,禮物、稱讚什麼的唾手可得。只要服從命令,不會有人罵,不會有人打,只是摸摸頭,說:『這孩子真乖。』
在大人們的眼中,不說話的孩子就是乖孩子,不吵鬧的孩子就是懂事的孩子。
一天下午,我默默的蹲在後院的角落。我的心,已經被一堵高聳的牆擋住,再也沒有人能夠入侵。
『那孩子。真是懂事啊。在我們班,全班都在大吵大鬧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坐得端正,也不吵鬧。』
『是說霍普嗎?是啊,那時有人在外面打架,全班都跑出去看,就只霍普一個人坐在位子上看書。』
『這麼乖巧的孩子,真是難得呢。』
這樣的話語,聽過太多遍、太多遍了。我感到十分煩躁,很想發洩一下自己的情緒,卻又不知怎麼辦。
大哭一場嗎?亂丟東西嗎?我搖了搖頭。
我蹲在後院,手上拿著石子,在土地上隨意的畫著。
這是爸爸。這是媽媽。這是老師。我畫了許多個面孔,每個人都露出了笑容。
接著,我在這些面孔中間,畫了一個大圓,大圓裡面的是自己,哭喪著臉。
我又在大人的頭頂上加了尖角,那笑容頓時顯得邪惡了起來。
嘆了口氣,用手把圖抹掉。這樣的日子不好嗎?一天到晚被大人稱讚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麼自己的心裡好像有一塊很大很大的石頭,壓住自己,動彈不得?
『畫得很好啊,為什麼要擦掉?』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驚的跳了起來,回頭一看,一個髒兮兮的面龐從身後的樹叢露了出來。
『你、你是誰啊?』
『為什麼要擦掉?』那人開口問,不回答我的問題。
『又沒什麼好看的,為什麼不擦掉。』我聳聳肩。
那人從樹叢中爬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髒土。『我覺得很好看啊。』
他蹲在我身旁,拿起一根樹枝,就地畫了起來,畫的正是那幅剛剛被毀掉的畫。
那人依樣畫了許多的面孔,畫了一個大圈,畫了一個哭喪著臉的小男孩,畫上了尖角。
『這是你。』那人指指大圈中間的男孩。
『這是大人。』那人又指指外面的惡魔。
『你、你怎麼知道……』我吃驚的說,看著那髒兮兮的人兒。那人也正好對上我的眼睛。
那是一名女孩。
『妳到底是誰啊?』我皺了皺眉。『別隨便跑到我家院子裡來。』
『少裝了。』那女孩哼了一聲,『你只不過是在保護自己而已。』
『你再不離開,我要叫我爸爸媽媽來了!』我揚言威脅到。
『你才沒那個膽。』那女孩環著胸,站了起來,有些不屑的看著我。『你只是在自怨自憐而已。』
我感覺到一股怒氣直衝腦門。這傢伙,沒事跑到我家院子來罵人!
那女孩突然笑了。『你很有趣。你叫什麼名字?』
『……霍普。』
『霍普,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她逕自說著,拉了我的手便往樹叢裡鑽。
『喂、等等……』我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她拉了過去。
穿過那片樹叢,我原本白淨的衣服變得髒兮兮的,臉上、手上也平白多了些許傷痕。
『這裡是……』我瞪大眼睛,想不到那一片樹叢後會有這樣一個天地。
一整片的金黃,夾雜著些微的翠綠,就是金子旁鑲了翡翠也比不上這樣的風光美麗。
像是為了迎接我的到來一樣,微風徐徐的吹了起來,垂下的金黃隨風搖晃了起來,看起來就像金色的海浪,只是比起海邊的怒濤更溫和了些。
『好美……』我情不自禁的脫口。
『心情不好的時候,到這裡會舒服一點。』那女孩開口,我看了看她。她的眼睛是青草綠、湖水綠、天空藍、海水藍綜合的顏色,不停變換。我看著愣住了。
『怎麼了?』她看了稻田好一會兒,才發現我盯著她的眼睛看。
『沒、沒什麼。』我尷尬的撇開頭。
『心情好點了嗎?』她闔上眼睛,伸了一個懶腰。『你知道這是什麼植物嗎?』
『……不知道。』當時我還小,也不曾出去玩過,更沒人教過我這種會隨風搖擺的美麗植物是什麼。
『這是稻子,就是我們平常吃的米飯。』她蹲了下來,用手輕輕捧起彎下的稻穗說。
『怎麼可能,我們吃的米飯是白色的,這又不是。』那時的我兀自不信,到長大時才知出了一個大糗。
她聽了笑了出來,嘴角勾起一個彎彎的弧度。我看著她笑,嘴裡兀自咕噥著:『有什麼好笑的……』但也跟著勾起嘴角。
那是我第一次學會怎麼笑。
『煮熟了,稻子就變成米飯,米飯就是白的了。』不久,她止住了笑,回答我,但眼裡還是滿滿的笑意。
『那還不如不要煮的好,像這樣金黃色的多美啊,白色的可就難看死了。』我不自覺的衝出口,但轉念一想,如果都不煮的話那我們平常吃什麼?
『……也是。』她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要接什麼話,只好一邊同她漫步走著。
『……喂。』走了好些會兒,我叫道。『再不回去,我就會被大人發現我不見了。』
『好啊,那就走吧。』她無所謂的說道,轉過了身,往那片小樹叢走去。
我跟上她的腳步,終於到了樹叢前。
『再見。如果心情不好的話,你可以來這裡玩。』她揮了揮手,朝著反方向跑去。
我只覺得這女孩莫名其妙,愣愣的看著她跑走的身影。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最遠方時,我才想起來我忘了問她的名字。
我穿過樹叢,回到我家後院,全身髒兮兮,臉上滿是傷痕的走回家。
『霍普!原來你在這裡,你剛剛跑去哪裡了?』爸爸媽媽看到我滿身傷痕,又都是土,嚇了一跳。
『……沒什麼,我只是在後院裡玩,不小心跌倒而已。』我搪塞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想說出那女孩的事。
隔天,我從學校放學回家時,那女孩出現了。她沒穿著制服,看起來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啊……妳不是……』我叫道,但只見那女孩跑向學校的側門,轉個彎便消失了。
『喂,等等!』我跟著跑了過去,不理會身後同學的叫喊。
拐過幾個彎,就是學校附近有名的觀光景點。那是一座湖泊,許多外來客都喜歡在這裡休憩。
不過那女孩也未在此地停留,只見她東閃西躲,頃刻間便跑得不見蹤影。
我氣喘噓噓的追著,繞了幾近大半個湖泊,才看見她悄悄的走進偏僻的小巷。
我跟了進去,突然發現她不見了。我再也撐不住,就要坐倒在地上,卻聽見極其耳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老跟著我幹什麼?』正是我追了半天的那女孩,而她正以冷酷且陌生的眼神看著我。
這時她的眼是藍色的,冰凍且寒冷徹骨的藍。
『謝天謝地,總算是找到妳了。』我站了起來,儘管雙腿已經痠麻的無法負荷。
『你跟著我幹什麼?』她冷冷的重覆,雙手環著胸。昨天在那片稻田裡微笑的影子,此時已消失殆盡。
『我……』我聽得她問了,才發現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追著她跑的理由。那時看到了她,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追上她!
『我……對了,妳叫什麼名字?』我試著轉移話題,不過很明顯失敗了。
『別想轉移話題!』她瞪著我,眼裡寫著滿滿的冷酷。但我似乎從她的眼裡看出了別的東西。
我笑了,在臉上印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回想起來在稻田裡那種勾起嘴角,自然而然的露出笑靨的感覺。
『……笑什麼?』她被我笑得莫名奇妙,眼裡的冰冷似乎少了一點。至少我這麼認為。
我一點也沒被她所散發出來的寒冷氣場給嚇著。我突然了解,為什麼她會曉得我在土地上的塗鴉究竟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跟我根本是同一類人。
『少裝了,妳只是在保護妳自己而已。』我模仿當日她不屑的口氣,只是不但不像,而且還有些不倫不類。她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也忍不住笑了,這是我第一次覺得笑聲那麼動聽。
兩人的高低二重唱總算是結束了,她清了清喉嚨,義正詞嚴的說:『我看你應該不是要來抓我的,就放你一馬吧。』
『抓妳?我為什麼要抓妳?』
『……沒什麼。』她聳聳肩。
『對了,妳到底叫什麼名字?』我突然想到我的主要目的。
『這很重要嗎?』她冷哼一聲,『還有,不准再來追我了!』語畢,人已消失在轉角處。
『喂……!等等!』想要呼喊,留下的是一瞬的回音以及無限的寂靜。
正當我有些沮喪的轉過身子,要走回家時,一個低低的聲音從我耳邊溜過,細細的,小小的。
我驚訝的回頭,那女孩已經不見蹤影,可我十分確定那是她的聲音。
我忍不住再度揚起嘴角。
埃克萊爾,我記住妳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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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時,我的身體自動放下書包,溜至樹叢前。
當我終於意識到我在做什麼的時後,我已經渾身是泥的站在稻田前了。
我聳了聳肩,反正我本來就想來這裡。
我緩緩的漫步走著,看似毫無目的的瀏覽,但我的心裡其實知道,我在尋找某一個事物。
掃過兩旁的金黃,偶爾回身望著後方的道路,我納悶著自己究竟自己在找什麼。
答案很快便明瞭了。
一見前方遙遠的那點身影,我禁不住高興的跑向前方。
此時我又突然明瞭,我早就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了。我只是在欺騙自己罷了。
『埃克萊爾!』我衝著她大喊。
她怔了一怔,又緩緩的繼續向前。當我們終於近到能夠看見彼此的臉時,我又再度喊了一聲:『埃克萊爾!』
她看起來有些赧然,卻又倔強的回道:『幹什麼?霍普。』
這是她第二次叫我的名字。我不會記錯。
我們的友誼就是在此時開始的。如此的簡單,只是這樣的一問一答。
我們並未明言要幾時幾分約在哪裡碰面。但我們心裡都知道,每天的哪個時間,彼此會在稻田的某處。
她告訴我從學校繞到稻田再回到我家的路。我們總是一起從稻田的那一端,走到連接我家後院的樹叢前。
她不愛說話,但她喜歡聽我說話。我總是告訴她我在學校發生的種種,從剛踏進學校直到遇見她,每件事都鉅細靡遺的說給她聽。在我耳裡聽起就只是個毫無波瀾、乏味無趣的一天,聽在她耳裡倒像是一部驚險萬分、趣味橫生的小說。
每日,我們開啟對話的方式總是那樣:
『埃克萊爾!』
『幹什麼?霍普。』
一樣的模式,一樣的對白。我們樂此不疲。
有時我說得累了,就此住了口,兩人默默的向前走著。
我不覺得尷尬,也不忍心打破以自然之聲凝聚的寧靜。我相信她也這麼覺得。
每日,我繞過一片湖泊,站在金海的中央,一棵綠色的樹下。
她在那裡等著我。
我們說話說累了,無聊的時候,總會玩些遊戲。我提議賽跑,但結局往往都是她站在規定的終點線後,雙手環著胸,冷冷的望著我摔倒在濕滑的泥淖上,偶爾還會摔進田裡。這時她總會忍不住微笑。
我們也會畫畫,在土地上一筆一筆的,用木枝畫著,就像所有的小孩那樣。我們會比賽繪畫彼此的臉,誰畫的最像就贏了。當我一本正經的畫好適當弧度的臉形後,她卻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本正經的告訴我她已經畫好了。我震驚的望向她面前的土地,最終卻只能莞爾——一隻類似某種豬和鴨子以及驢子的合體顯現在我眼前。
當我用無奈的表情擲筆認輸時,她露出的表情讓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日子一天天的過,隨著氣候變化,我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的增多,不過她的衣服似乎從未變過。
「妳不會冷嗎?」
「冷什麼,都快熱死了。」她不在乎的說,還用雙手搧了搧風。
我不相信,也不是我懷疑她,只是她的嘴唇早已凍成了紫色,要我怎麼能信。
隔日我多帶了外套給她,她一開始堅決不要,我板著臉說道﹕「我都拿出來了妳還不肯收,那是看不起我嗎?」
她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不相信我會這樣說話吧。她也不再說什麼,只好默默的接下我的外套。
其實我也不相信我說了這樣的話。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生氣吧。
無奈,隔天的她再度穿著無袖上衣和短褲出現在我面前。我問她,我的衣服呢?她向著我攤攤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丟了。我脫下了我的外套給了她,她也不問,接了過去便收在懷裡。
因此,當我隔天看著她凍僵的紫唇以及簌簌發抖的肩膀時,我絲毫沒有意外的又給了她一件外套。她望著我,以微乎其微的聲音輕聲說﹕「你其實可以不用這樣的。」
我知道她說出來卻並不想讓我知道,因此我也裝作沒聽到。
不過,她也讓我再度生氣了一次。「不准再弄丟我的外套了。」我惡狠狠的說。
她只是默默的接下。
隔天她總算是穿著我送她的外套出現了。她看了看我並不說話,就像平時一樣。例行的開場白以及往後的對話就像平時一樣,只是我的心裡多了點欣慰。
我怎麼會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
「埃克萊爾!」我就像往常那樣大喊,像昨日那樣朝著田裡跑去。
回應我的,是狂風吹襲的寧靜,是落葉悉窣的悲淒。
那一刻,我停下了腳步。
她……走了?
那個嘲笑我沒膽的她……走了?
那個帶我來金色仙境的她……走了?
那個眼裡帶著七彩寒冰的她……走了?
那個悄悄將唇附在我耳邊告訴我名字的她……走了?
那個天天站在金海中央乘著稻浪迎接我的她……走了?
那個愛逞強、愛鬧彆扭、愛聽故事的她……走了?
那個不愛說話、不愛笑、不愛將心情展現出來的她……走了?
那個教會我笑、教會我快樂、教會我愛的她……走了?
那個名叫埃克萊爾的她……走了?
我很想回答自己,不,她沒走,她只是有事耽擱了,再等等她就會回來了。也有可能她和家人出去玩了,過個幾天就回來了。
我拒絕相信最深層的答案,否定自己的恐懼。
我站在那裡等她,那棵失了光采的樹下。
她沒有來。
她不會來了。
一直到幾天後,我才接受了這項事實。
雪花飄凌,覆住了不知何時光禿的田。
我們住的地方幾乎不下雪的。至少,這百年以來從未下過。
只在一夕,金黃幻化的雪白照應著我的臉。
這場雪,打落了覆著枝頭的零葉,打壞了脆弱的莊稼,打碎了我不堪一擊、殘破不全的心。
我仍然沒有學會啊,埃克萊爾。我仍究在欺騙我自己。
滾燙的淚滾落在雪地上,或許能融的了地上的霜雪,卻怎麼融也融不了落在心裡晶藍的寒冰。
我不想再去稻田了,我受夠了一再的欺騙自己妳會回來,回來等著我喊妳的名字,回答我﹕「幹什麼,霍普。」
每一次的失望像箭矢,一支支正中紅心。
她教會我什麼是流淚。
我回歸了原本的生活,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這幾個月的回憶沉封在心底,套上重重的枷鎖。我以為這樣便沒事了,卻只是桎梏了自己而已。
我不敢走到後院,不敢看到我們相遇的那片已被白雪覆蓋的泥地,應該說,我不敢想起她。畏懼那種心裡被傷的血淋淋的感覺。說是這麼說,每天仍不自覺的想起她。為什麼心裡的血和眼中的淚,流也流不盡?
堅信著,時間能淡化一切。
時間逝去了悲傷,逝去了痛苦,留下淡淡的,美好的回憶。以及以過去傷痛做肥料,今日慢慢萌芽的、不滅的希望之光。
也快一年了吧。距離我們相遇的那天。是時候正視未來了。
我走到後院。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新的泥早已覆過那片有她痕跡的地。但我還能看到那幅畫。也只有我能望見吧。
小心翼翼,拂開心底那裝著回憶箱子上的灰塵,被鮮血弄得生鏽不堪的鐵鍊應聲而斷。打開,讓金色像是迫不及待的孩子襲擊了我。
樹叢後亮眼的金黃,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狠狠的撼動我的心。
她好像就在那裡說歡迎回來。
眼淚滑了下來,不但沒能消滅心中的光,只讓它燒得更旺,更亮。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啊。我重新回歸稻田。
埃克萊爾,請容許我在這裡思念妳。請容許我自私的認為,妳會回來。哪怕是到老,請讓我在這塊地回想妳與我的牽連。
我不會放棄。時間只會讓夢想堅定。我不會欺騙自己。我會等,一直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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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停步。十年了。我等妳十年了。妳沒有回來。
他望向前方一棵毅立的大樹,十年了,這棵樹仍不曾倒塌,它只是站在那。它已經等了千年,並繼續等待下一個千年。
他不堅強。他的心會受傷。希望之光之所以不滅,那是因為以滿滿的期盼及堅定做土壤,供給著成長所需的養分。一旦土壤鬆動,希望也會隨之崩塌。
不,他會等,他告訴自己。是妳拯救了我。
但情況不容許我等了。
我會在心裡想著你,即便我的身必須離去。
這是癡情也好,是思念也罷,終歸是我心裡的一股力量。
不知不覺,我不再期待你回來,而是將這股力量埋在心中,成為支持我前進的動力。
想通了這點,霍普笑了。淚水停了,灑在地面上那是晶瑩的光。
不管在哪裡──即便不是這片稻田──都一樣的吧。
反正,你在這裡。他用手輕輕敲了下左胸,那裡自他出生以來就不曾停止的心。
他感受到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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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鍋子的後記的樣子哪☆時間!!
哈哈哈沒有人看就算了吧。(你要悲傷到什麼時候啊你
你們一定不知道這在講什麼wwww(我在興奮啥鬼
總之,我想下一次更新是兩千萬年後的事了。
掰掰。(喂
請不要潛水,你們的留言就是我的動力,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