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第三年,圖書君終於搬出了「隔斷間」,租了一間專屬於自己的卧室,朝南。儘管,生活依然是緊巴巴的,卻仍然記得那時的興奮感,彷彿跨越了一個階層。

「蟻居」是很多來京務工人員的常態,也是大部分人在沉重房價壓力下不得已的選擇。沒人願意在空間局促、安全性低、住宿條件差的情況下,長期生活。

今天分享三組圖片故事,它們講述了「蟻居」狀態下,不同人的真實生活,也講述了異鄉人的堅持和理想。

是他們,是你,也是我。為了生存,為了夢想,我們頑強而堅定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1.

漂泊,蟻居天台

攝影/於維華

這是一戶複式的出租房,一共三層,住著二十幾戶人家,他們大多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以及剛剛開始北漂的年輕人。他們各自懷揣著理想,品嘗著「闖蕩」式的成長帶來的欣喜和苦楚。

這個天台的一層有大面積的陽台,是住戶們晾衣服的地方。在北京天氣不好的時候,望出去是一片霧蒙蒙的景象,什麼也看不清。

用滑鼠粘成的晾衣繩連接了房間相對的兩面牆,複式出租房中的房間大小形狀各異,小的房間只有五平方米左右,只夠擺一張小床、一個電腦桌和一個柜子。

因為房間大多窄小,住戶們的鞋子或是不常用的東西,常常被擺放在過道里。

北京的某處有那麼一個出租屋,三層複式中有三個衛生間,早起洗漱的時候,住戶們常常上下穿梭插空使用衛生間。他們共同居住在這個屋頂天台,宛如家人一般親密,在偌大的北京城裡一邊漂泊,一邊追夢。

伊曉慶,家鄉山東,畢業來京一年。曾在四川讀書,編導專業畢業。因為對北京的好奇和憧憬,上學期間,每年假期曉慶都專程到北京轉車,逗留幾天感受當地的人文氣息。畢業後,她選擇與男友共同到北京發展。

畢業一年多的曉慶決定回山東老家。「回家這件事,有時想得通有時想不通。」曉慶有一個弟弟剛剛高中畢業當了兵,而父母也正好處在身體日漸變差的年紀,為了不讓在外的孩子分心,他們有很多次生病,都是好了之後很久才輕描淡寫地告訴給曉慶,讓她每次都心裡一酸。

2012年年末回家,曉慶見父親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降血壓的葯,終於忍不住了,決定過完年回京搬家。曉慶的北京情結不知是什麼時候埋下的,在四川上大學的時候她就經常在寒暑假回家的時候故意到北京逗留幾天。「前20多年,都是爸媽向我妥協。我去四川讀書,來北京,他們都覺得遠,最後都妥協了。我想我也該妥協一次了,為了他們。」回京收拾行李的曉慶把回家的車票一換再換地往後延,說起北京,她仍有很多留戀。

因為擔心父母的身體,畢業後北漂了一年的伊曉慶決定回老家工作,陪在家人身邊。此時的她正準備寄出最後一批行李。

每有人走,大家都分外留戀,吃吃飯唱唱歌是必須的。曉慶在KTV里哭了,在旋轉的彩燈和一首《沒那麼簡單》的歌里靜靜地沉進了沙發,「過了愛做夢的年紀/轟轟烈烈不如平靜/幸福沒有那麼容易/才會特別讓人著迷/什麼都不懂的年紀/曾經最掏心,所以最開心曾經……」

「我最大的心愿,是衣錦還鄉。」楊潔也沒想過在北京定居,但對於回家也沒有想過期限,原因是覺得做電影的夢想還沒有達成。這也是大多來北京「尋夢」的北漂的情結,但更多人則是在客觀現實面前計劃著與北京不相關的未來。

李業,家鄉河北,住到天台近兩年。李業的房間在三層天台的頂層,面積不足十平方米,整體是個三角型,放不下床。

「北漂」總會讓人改變很多,可以說這是一種成熟,也可以說是逐漸認識和接受了現實。人們給「北漂」的含義增加了許多英雄色彩,如關於理想和奮鬥,其實最終的出發點多是想「見見世面」的原始好奇心,這顆心大多數人都有,不過能走出來的畢竟是少數。在如今的「逃離北上廣」與「逃回北上廣」的潮流下,大家的願望都是過更好更有意義的生活,而選擇中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2.

漂泊,地下京城

攝影/吳家翔 馮海泳

北京的地底下,隱藏著一個面積近6000萬平方米的巨大空間,這相當於136個天安門廣場的大小。在這個向下延展的世界裡,人們生活、工作,繼續為夢想奮鬥。地下的世界同樣精彩,但地上的人卻對它知之甚少。

地底為許許多多在地上找不到空間的人們提供了一個住所。攝影師曾一居住在望京某小區的地下車庫裡,他在新疆出生,深圳長大,認為住在地下室也是一種人生體驗。但女朋友跟他說:「我是不會在這種地方生活的」。於是他們分手。

孫彬,快遞員,住在東四環外的一個小區地下室里。掙錢,讓自己和老婆過上好日子是他唯一的目標。

李秀明,出租司機,為了方便跑車,他和對班在北五環外的地下室租了間房,一個月760,兩個人對半分。那個房間只能擺下一張床,供他們在跑車的那24個小時里來這兒稍作休整。他最驕傲的就是跑了4年出租從來沒被客人投訴過。

賈萬渠,保安隊長,北京城裡70%的保安都呆在地下室里,賈萬渠服務的小區樓盤均價6萬,他是保安隊里工資最高的,每月5000元。

3.

繼續,漂泊人生

攝影/徐陽

2005年前後,黃強隨父親從四川來到北京,進入當地打工子弟小學讀書,成為一名「隨遷子女」。在北京邊緣的渣土堆上,黃強認識了他的朋友們。由於戶籍的問題,這群90後的外地年輕人初中畢業後便告別學校,在北京開始各自的生活。他們在北京長大,卻找不到城市的歸屬感。

畢業後,黃強和親戚合夥做室內裝修,現在在人大附近的一處裝修工地工作。他覺得這工作挺輕鬆,賺錢雖不多,但夠自己和女朋友花就行。

活兒不多的時候,黃強就在家裡睡覺看電視劇,或是去網吧打遊戲。女友找工作一直不太順利,也和他宅在家裡。

在北京幾年,黃強覺得還是四川家鄉的環境好。他斷斷續續做著室內裝修,偶爾去渣土坑幫父親幹活。他說,「有一次下班剛要進電梯,裡面的人看見我穿著幹活的臟衣服,說什麼也不讓我進,覺得被本地人瞧不起,氣得不行。」

何中元住在黃強樓上,是黃強的初中同學。93年生人,剛剛結束了美髮學校的課程,想回老家開一家美髮店。有時他晚上在家裡,假髮和頭模擺了一地,把乍一推門進來的人嚇得肝顫。

張鵬和女友在黃強家聚會,張鵬也學過廚師,每次都要做魚和家鄉菜。張鵬童年和黃強一樣顛沛流離,後來家裡在渣土坑賺了錢,生活才有所改善。2012年新年,張鵬19歲,回家相親,女方16歲。2013年初,他們的孩子出生,黃強認了這個孩子作乾兒子。

張鵬和遠親弟弟去村裡買東西,對面就是新建的14號線終點站張郭庄站。張鵬和他的家人,見證了這個城市不斷擴張的進程。這群剛成年的隨遷子女,依舊以尷尬的身份活在北京邊緣,過幾年他們可能就會離開,也可能他們會呆上一輩子。對於現狀他們沒有太多怨言,對於未來,他們也不做多想。

圖文選自騰訊網《活著》欄目及圖書《活著》、《活著見證》

中國國家地理圖書·中信出版社,

李玉霄 王崴/編著

在這裡,我們見證了關於生活的現實與滄桑

在這裡,我們見證了關於理想的拼搏與堅韌

在這裡,我們見證了關於生命的脆弱與無常

在這裡,我們見證了關於情愛的溫度與力量

在這裡,我們共同見證一個真實的中國


記得小的時候

在我出生的那個再普通不過的山村

我喜歡沿走在深深的車轍里

堅定著,這樣一直走下去

前方定會出現一條寬廣的夢

.

多少次循環往複

泥濘了鞋子,那就赤著腳

腳扎破了,流血了,那也無關緊要

夢,應該不遠了

那些日子,我總是早早的睡去

.

終究有一天

肆意飛揚的須髭

將我拽出歷史的衚衕

而我卻窮盡所有的夜晚

在霓虹燈下,踩著柏油路

尋找泥土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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