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psy 醉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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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在家嗎。」

 

電話裏傳來一把低沈的聲音。

 

「九點半以後過來吧。」

 

「剛好，那十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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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亞這麼說過，再好的東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再深的記憶，也有淡忘的一天。再爱的人，也有远走的一天；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

 

也許兩人的緣分，也走到了這一步。不是不夠愛，不是不夠瞭解，不是性格合不來。

 

同為好強，野心大，事業心重的兩人，連閒聊，互相噓寒問暖的時間也沒有。在不知不覺中，彼此漸行漸遠，回頭一看，才驀然發現原來已經遠遠走出對方的世界。

 

「我在樓下了，現在上來可以嗎。」

 

「可以。」

 

娜美掛了線，把滿滿一杯紅酒倒進口裡，經過喉嚨的那陣熾熱像是把她的心臟也一併燃燒了，痛苦的讓人窒息，淚珠不爭氣地掉落下來，一滴，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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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娜美的那一刻索隆有些呆了。她穿著背心沙灘熱褲，頭髮隨意地蓄成一條長長的馬尾，雙頰像番茄般通紅，雙眼紅腫，身上淡淡得橘香被酒氣覆蓋。

 

他撇了撇屋裏，茶几上擺了七八個已經開了的酒瓶。

 

醉了？不會吧。

 

「快十二點了啊，索隆。」娜美笑著指了指鐘，重重地撲在沙發。

 

「臨時有工作。」索隆自然地把西裝外套掛在門口旁的衣架上，「你喝了很多？」

 

「誰知道。」她側著頭，有些答非所問，「衣服我已經幫你收拾好放在行李箱裡了，其他的你就自己來吧，我去洗個澡。」

 

客廳只開了沙發旁的落地燈，光線很不充足。娜美緩緩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緊身的背心和熱褲完完全全地把她姣好的身段展現的淋漓盡致。豐滿的胸脯，纖細的腰，修長的腿，高挑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性感。

 

索隆在沙發上坐下，用力地扯鬆領帶，端起茶几上的酒杯，想都沒想，一口把剩下的酒喝盡。他是有多久沒那樣認真地注視過他的女人了。

 

他知道的，他怎麼也不可能放下她。

 

時鐘走動的聲音，「嗒...嗒...嗒...」，彷彿在告訴他，時間已經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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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t I should have bought you flowers and held your hand

Should have gave you all my hours when I had the chance…”

 

窗外飄進來淡淡的樂聲是傷感的，那是從公寓旁的一家酒吧傳來的。酒吧的氣氛很好，每天晚上准會有個頂著誇張的爆炸頭，瘦的像骷髏，聲音很有味道的男人在那裡唱歌，有時是原創歌曲，也會是翻唱，說不定。平時唱的一般都是些讓人跟著搖頭晃腦的歌，今天是例外的哀傷。

 

綠發的男人停在飯桌旁，微弱燈光下，分明立體的輪廓多了份寂寞的柔和。他輕輕拿起一個保溫瓶，輕輕嘆了口氣。

 

他總是早出晚歸，總是晚到凌晨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來。有時候娜美煲了湯就會直接把湯倒進保溫壺裡，在顯眼的地方貼上memo提醒他喝湯。他很喜歡喝娜美煲的湯，特別是冬天，無論空氣有多寒冷，只要他喝過保溫壺裡的湯整個人就能暖和起來。

 

對於他來說，保溫壺承載的就是他一部分的幸福。

 

索隆把保溫壺用柔軟的衣服抱著放在行李箱裡便蓋上箱子。他沒帶走什麼，只是一些屬於自己的衣物，刮鬍刀之類娜美用不著的男性用品，他的手提電腦，三把他珍藏的刀和一個保溫壺。

 

空氣忽然變得香甜，他抬頭，娜美站在自己跟前。只用一條純白的毛巾包裹著胴體，頭髮還在滴水。她的臉頰更紅了，像是被火燒鐵器過一樣。

 

曾經有人說過，酒量好，怎麼也喝不醉的人只有在想醉的時候才會醉。

 

也許，她今天想好好醉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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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美的唇貼上來的時候索隆有些不知所措。

 

「娜美，別這樣。」他抓住娜美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把她推開，生怕弄疼了她。

 

娜美甩開索隆搭在自己肩上的雙手，用力地扯下自己身上的毛巾。褪去最後的包裹，她像是一份剛拆開包裝的禮物。

 

「我醉了。」她抹去眼淚，「索隆，我醉了。」

 

「你醉了。」

 

索隆走到娜美跟前，把她橫抱在懷裡，走進曾共同屬於兩人的房間。

 

“Well we  Hurt each other

Then we do it again

You say

Love is a temple

Love a higher law…”

 

酒吧的音樂又從窗外飄進來，看來今晚會一直是這樣。

 

幽幽的，哀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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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半。

 

在29分跳向30分的一瞬間，電話就響個不停。

 

娜美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迷迷糊糊地把手機的鬧鐘關掉。她轉身一抱，卻什麼也沒有。

 

忽然，整個人清醒了起來。她坐起身來，想了想，準備下床找衣服。意外地發現床頭上放著的那張照片上念著一張memo，

 

『我走了，好好保重。』

 

潦草的字體，曾經屬於她的那個白癡男人的字跡。

 

她微微笑了，眼淚就滴在淡綠色的床單上。

 

今天天氣很好，是個美美的大晴天。娜美輕輕呼了口氣，把照片和memo一起放到書桌的抽屜裡，關上抽屜，又深呼吸了一次，轉身找衣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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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裡娜美俏皮地親著索隆的臉蛋，索隆木訥地看著鏡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