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NDep28  
 
林允兒望著J迷濛的雙眼，不知是什麼樣的眼淚，還是迷情劑的效果，讓她痛苦著，
即使無力，依舊盡力攀上自己的頸，而自己，究竟該？還是不該，吻她？
 
「吻…」J的雙頰上，反射著月光兩行。
 
低頭抓緊了J，恣意地讓手伸進，在她肌膚上穿梭，林允兒扒開J的衣服，埋進自己。
 
 
 
　不管了。
 
 
 
　什麼都，不想管了！
 
　鄭秀妍，我要妳，拋棄妳自己，成為我的人。
 
　現在！馬上！
 
　林允兒這名字，也不要了。
 
 
 
　反正我要定妳了！
 
 
 
煙火停止後，茜管教秀晶的時間，也跟著接近尾聲，開始找尋姊姊與林允兒的蹤影，
「允兒姐…」而在逃生梯的角落，發現兩人衣衫不整，「妳們做什麼？快放開我姊。」
 
林允兒沒停下手邊動作，只低沉地說了，「滾開。」
 
秀晶衝向前抓起林允兒衣領，「妳明知道不能這樣！我姊沒辦法再承受妳的觸碰…」
 
「我說，滾開。」低頻怒吼更顯得現在林允兒的可怕，一把推開秀晶，回到J的身邊。
 
趕到秀晶身邊的茜，將林允兒手心握緊，同時壓制在地，「允兒，冷靜點…」
 
「滾開，沒聽見嗎？」甩開茜的手心，林允兒一心只想爬回J的身邊，感受她的溫度。
 
女王陛下簡直要抓狂了，這麼多年的努力，吃睡不安穩，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家姊姊嗎？
林允兒這渾蛋，想不出解決辦法就算了，還打算把事情搞砸？荒唐！真是無比荒唐！
「大膽！林允兒！朕命令…」
 
 
 
「滾、開！」
 
 
 
這麼多年，林允兒的理智，總算。
 
 
 
毫無保留地，崩解了。
 
 
 
「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秀妍今天也不需要委屈成這樣子！」右手捶牆喀滋一響，
關節怎麼碎裂的，林允兒也完全感覺不到，整個人發瘋似的，掙脫了茜的箝制，
將撲上自己欲進行鎮壓的秀晶過肩摔過，茜連忙飛奔接住，差點腦袋著地的女王。
 
茜大吼著，「林允兒！妳瘋了嗎？！打算殺死秀晶嗎？！妳這忘恩負義的混帳東西！」
 
「對，我是瘋了！沒有秀妍的日子，我每天光想她，就想地要發瘋了！她現在在這，
我還不能要她？就更瘋了！一想到是因為自己，秀妍才落的這步田地，完全瘋了！」
幾年來的壓抑全衝上心頭，林允兒大哭著嘶吼掉全部的聲音，卻怎麼也倒不掉，
心中那黑洞般的痛楚。
 
「混帳，妳怎麼…不乾脆死了算了！我姊也不必這麼痛苦！」秀晶傾盡全力幫忙，
無論是提取封印，都沒吭過一聲，剛卻還給林允兒過肩摔，差點兒連命都沒了，
多年來的積怨，也一併噴發。
 
「呵，妳說的對，妳說的真對！只要沒有我，就什麼都結束了。」林允兒正打算，
把自己乾脆撞死在這，頭向後一仰，心一橫，就這麼了結一切。
 
 
 
　秀妍，對不起。
 
 
 
　我真的，不夠勇敢。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保護妳，保護我們的感情。
 
　這麼多年，我遠遠地守著妳，擔心著那女人靠近，總這麼戰戰兢兢，
　看見妳的笑不是對我，克制不住那份想完全佔有的慾望，從沒能讓妳，
　真正地，脫離有我存在的世界。
 
 
 
　而我的存在，我對妳的愛，卻會致妳於死地。
 
 
 
　可我還是這麼任性地，不想把妳讓給任何人，
　妳是我的，我是妳的，這一生都許給妳了，
　永遠，也應許給妳了。
 
 
 
　我很自私，沒法把擁有妳的幸福，退讓給別人，
　卻知道自己是不能，給妳安定的。
 
 
 
　原諒我，好不好？
 
 
 
　光是想像妳，披上婚紗手裡牽著的不是我，
　心就像是被千萬只箭穿透過，不，
　是穿梭著。
 
 
 
　我多不情願，見證妳擁有著，不是我給予的幸福。
 
 
 
　太痛苦了。
 
 
 
　讓我，解脫。
 
 
 
　對不起。
 
 
 
　真的，太愛了。
 
 
 
林允兒閉上雙眼，看見J跟自己的回憶，人說死前都會放一輪人生走馬燈的。
 
 
 
　最後，是秀妍來送自己啊…
 
 
 
無憾地笑了。
 
 
 
用盡全身蠻力，林允兒將重心放在頭部，稍微退了幾步，奮力往前衝撞過去。
 
 
 
啪。
 
 
 
林允兒覺得暈，卻沒有失去知覺。
 
 
 
睜開眼，是J。
 
 
 
不知從哪來的力氣，J撐著自己無力的身軀，硬是擋在林允兒跟牆中間。
 
「開始…愛我，就，不要停…」J淫糜地笑著，漸漸倒下。
 
「秀妍！！！！！！！！！！不要！！！！！！！！」林允兒奮力抱緊了J。
 
 
 
　為什麼？
 
　我不值得…不值得妳這麼做。
 
　鄭秀妍，不許倒下去。
 
 
 
　絕對不許。
 
 
 
「林允兒閃開！讓我檢查她的生命跡象！」茜一把推開林允兒，把著脈搏、聽著心跳，
臉上露出難色，立馬賞了林允兒一記耳光！「林允兒妳這渾蛋，快把她搬到我車上！」
 
 
 
一肩背起J，林允兒從逃生梯直衝停車場。
 
 
 
身為知識淵博的宋家，下任當家的茜，精通知識廣泛，當然也包括最實用的，醫學，
只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時候用上。
 
「茜姐姐，秀妍怎麼樣？被撞到要不要緊？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林允兒自責著。
 
「對！全就是林允兒妳這渾蛋不好！怎麼？慾望一來什麼都不管了？幾年來的努力，
就這麼乾脆放水流？把我跟茜當什麼了？混帳東西！狼心狗肺！」秀晶完全大怒。
 
「小晶，安靜點，妳姊還沒脫離危險，肋骨穿透左肺，造成氣胸。」在車上找了枝筆，
茜把前後折斷，留下空心筆桿，插上J的左胸口，讓胸膜腔的空氣透出。
 
見著自己未婚妻被插進銳利，林允兒的左胸口也鑽著酸楚。
 
 
 
「林允兒，妳這殺人兇手。」
 
 
 
茜狠狠瞪著林允兒，眼神簡直要立刻處決她一樣。
 
 
 
殺人兇手這詞，比起任何武器，對林允兒都更具殺傷力，畢竟她發過誓，不許殺人。
 
「妳差點，就謀殺掉妳未婚妻鄭秀妍了。」檢查著J的狀況，只能說暫時脫離險境，
但手邊畢竟沒有太多專業醫療器材，茜也沒把握接下來該怎麼辦。
 
「送回番犬吧…徐醫師會處理好的。」林允兒的右手開始發麻，碎掉的關節，似乎…
隨著理智的恢復，一併帶回了疼痛知覺。
 
「怎麼送？妳怎麼還有臉，敢說用送的？」秀晶簡直快被這厚臉皮的混帳東西氣昏，
J胸口插著根筆管送回去，番犬一行人可能就這麼算了嗎？那可是她們的寶貝女王J！
 
「本來能靠小晶佯裝成J，現在可好了…」茜嘆了口氣，送J回番犬的計畫整個泡湯，
「總不可能要小晶在胸口，也插個筆管，跟大家說妳好？智障才相信這鬼話連篇！」
 
「直接讓他們，來接J回去。」林允兒想了想，開了隨身的電腦，駭進J的手機開機，
撥了通電話給徐醫師，然後立刻掛斷，任憑回撥，讓J的手機狂響，卻不接起。
 
 
 
「我自己把她，搬回22號房。」
 
 
 
語畢，林允兒小心翼翼地抱起J，快步上樓。
 
 
 
進了房間，打開浴室門，22號房的設備比7號房好上許多，除了淋浴間，還有個浴缸，
林允兒抱著J坐進浴缸，拉了浴室毛巾沾了水，輕輕地為J擦拭身體，整理撥亂的頭髮。
 
筆管的存在，讓J的呼吸更為明顯，一吸、一吐。
 
面無表情，林允兒只呆坐了好一會兒。
 
 
 
剛剛自己差點就殺死，最心愛的人。
 
 
 
林允兒心想，這樣的自己跟那女人，到底有什麼兩樣？
 
同樣是傷害愛著自己的人，還自以為是的，打著愛的名義。
 
 
 
自己真的是，那女人生下來的，惡魔。
 
 
 
　想起了那個夜，父親外出執行鄭王交代的工作，允兒的姊姊成年外宿學校念書，
　只留九歲的林允兒，跟自己母親在家。
 
　晚餐飯後，林允兒在浴室洗澡，母親突然開門進來。
 
　「媽媽？！妳幹嘛？！允兒在洗澡。」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別人，還好是母親。
 
　「允兒長大後，就很久沒跟媽媽一起洗澡了呢！」開始褪去身上衣物。
 
　林允兒完全不解這是在做什麼，「媽媽，允兒長大了，不要這樣子，請出去。」
 
 
 
　接下來的事，林允兒腦海只記得那些對白。
 
 
 
　那些畫面，是永遠不願意想起，卻烙在自己每一寸肌膚上。
 
 
 
　「允兒，媽媽現在做的事，不許跟爸爸說，知道嗎？」
 
　「媽媽，放開我。」
 
　「允兒長的可好看，有同學追求吧？」
 
　「放開我！」
 
　「有點男孩的帥氣，又有著女孩的柔媚，到底是像爸爸跟我之中的誰呢？」
 
　「不要碰我，媽媽。」
 
　「是因為愛妳，才對妳這樣的。」
 
　「不是！不要！妳出去！」
 
　「妳這惡魔，連媽媽都不愛了？」
 
　「根本不是愛！滾開！」
 
　「就說妳是惡魔！將來還是會殺人的惡魔！」
 
　「不是！允兒不是惡魔！允兒不要殺人！」
 
　「妳這惡魔眼神，長大後可會殺死多少人呢？」
 
　「我說不是！放開我！不要碰我！」
 
　「連自己的母親都能給妳迷惑，不是惡魔是什麼？」
 
　「放開我！走開！妳出去！」
 
　「這裡是我們家，我要出去哪？走開去哪？」
 
　「滾出去！」
 
　「怎麼說妳都還是我生的，妳的身體是我給的，就是我的。」
 
　「出去！不是！放開！不要！」
 
 
 
　「孩子的媽，跟允兒玩水，也別讓孩子大聲嚷…」沒關的浴室門，出現父親身影。
 
 
 
　然後再也，沒見過母親。
 
 
 
　林允兒還是像平常那樣，上武術學校，成天嘻嘻哈哈的，在家也是，
　那件事，白天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樣，卻在每一個黑夜裡，追殺著林允兒。
 
 
 
　那是只有父親、自己，還有那女人之間的祕密。
 
 
 
　有一天，父親說要給林允兒做健康檢查，送去了醫院。
 
　不知為什麼林允兒醒來，卻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聽見醫生對父親說，已經完成手術了。
 
 
 
　「妳女兒現在，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說完，那醫生的聲音再也沒出現過，走廊護士的尖叫聲，林允兒始終忘不了。
 
 
 
　父親走進來，抱起裝睡的林允兒，走出醫院。
 
　聽說那家醫院當天火燒了，自然也就關門大吉。
 
 
 
　每個黑夜，追趕著自己的人，更多了，白天的林允兒，話也更多著，習武也勤奮，
　再不開口動手消耗體力，就怎麼都睡不沉。
 
　以前每晚，都大吼求救驚醒，無力的痛哭著，後來，林允兒已經練就一身，
　在夢裡哭完再醒來的功夫。
 
 
 
　家裡來了個金孝淵，也許是想贖罪，林允兒總對她特別溫柔，什麼好的都給她，
　像多了個親姊妹一樣，起先金孝淵不熟林家環境，只願躺林允兒身邊睡，
　雖然很是排斥，可能在睡著翻身時的肢體接觸，卻依然接受了。
 
 
 
自己是個罪人，林允兒打從心裡就這麼認定。
 
 
 
絕對，不肯殺人，是因為已背負太多無辜人命的重量。
 
 
 
林允兒以為這事，就會這麼結束掉，就這麼假裝沒事活下去，反正這祕密，
到死也不會有人發現，因為知情的人全死光了。
 
一直到舉行婚禮不久前，父親告訴林允兒，母親仍活在這世界上，想祝福林允兒，
希望能見上一面，並且為過去犯下的錯贖罪，猶豫著，卻還是點了頭。
 
 
 
原以為再也不會，跟這女人有任何牽連。
 
 
 
遇見了J之後，林允兒的世界像是重新點起了光，來自J的觸碰，是強勢、卻溫柔，
那雙手、那雙唇與自己接觸的瞬間，想繼續這麼溺在這股暖流裡，對林允兒來說，
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肢體觸碰這件事，充滿著愛。
 
 
 
那才是，愛。
 
 
 
跟J過了一段不長不短的幸福時光，林允兒以為自己，就像正常人一樣能愛了，
消失的母親，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也懶得再多思考，那女人究竟還在不在人世，
即使是再度出現自己眼前，也許能試著原諒，試著跨越。
 
 
 
可知那女人根本沒死，還活得硬朗。
 
 
 
這麼多年以後，她卻沒改過向善，變得更偏激、更心狠手辣，既然得不到林允兒，
也不許別人得手，一心想置J於死地。
 
在那一夜以前，母親還是個和藹的樣貌，多想回到過去停駐時間，然後不再前進，
這種該死的想法，怎麼能在一心一意，深愛著自己的J面前浮現？若停止時間的運轉，
自己就不可能遇見J，更不可能，知道「Happiness」這個字，怎麼念、怎麼拼。
 
 
 
林允兒的心，早糾結到不能拼湊任何語言形容。
 
 
 
若說這樣的林允兒愛著鄭秀妍，就是諷刺著自己跟那女人一樣。
 
 
 
高舉著愛的旗幟，而傷害所愛的惡魔。
 
 
 
那女人，跟自己，都是。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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