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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一早就這麼有精神啊？」林父從外頭回來，看見秀晶與宋茜在走廊追逐。
 
秀晶彷彿看到救星一樣，直奔林父身邊，「啊！林叔叔快救我！茜簡直要我命了！」
 
「好了好了…宋茜閣下一早管教孩子，別太兇狠了。」笑著拉過秀晶到自己身後，
林父鬆了口氣，「陛下沒再扳著一張臉，能這樣嬉鬧，看來允兒沒事了吧？」
 
「林叔叔，您回來了。」宋茜恭敬地點了頭，抬頭時眼神直瞪躲在林父背後的秀晶，
「允兒妹妹剛醒，右手的傷勢我稍早檢查過，沒什麼大礙，敬請放心。」
 
「沒事了就好。」允兒昏迷的日子，林父除了日常工作仍需執行，回到家也幾乎沒睡，
寸步不離地在自己寶貝女兒床邊悉心照料，「陛下因為允兒吃睡不好，臣罪該萬…」
 
秀晶用力抓了林父的肩搖著，「林叔叔！你再繼續說下那個字，朕可要發怒了！」
 
「陛下，臣確實有罪！」林父好不容易放鬆的表情，再度變得凝重，嘆了口氣，
「遲遲沒能有機會告訴您…那女人最大的功德，就是把自我治癒能力，遺傳給允兒。」
 
「什麼？！稱你一聲叔叔，是尊敬你年長，你好大膽子！竟敢瞞著朕這麼重要的事！」
秀晶勃然大怒，用力舉起手掌，準備往林父臉上摑去，幾乎是下放所有權限給林父，
全權追捕謎樣的那女人，女王還疑惑怎麼交手那麼多次，也不曾在國家資料庫裡，
見到任何可疑女子的就醫紀錄，沒想到那女人跟允兒一樣，擁有近乎不死之身。
 
宋茜趕緊抓住秀晶女王的手腕，「小晶！妳這是在幹什麼？！」
 
「陛下，若這樣能讓您的怒氣有所去處，臣不會閃躲…」撥去宋茜握著秀晶的手，
林父面無表情，就算死也接受的坦然，「宋茜閣下，陛下生氣是理所當然的。」
 
「最好給朕說清楚！你這是欺君罪！賜你個連誅九族都算便宜你的！渾蛋東西！」
秀晶整個人卯起來對林父拳打腳踢，宋茜攔下緊抱著，以免女王火氣上來真會殺人。
 
「臣對二位深感歉疚，一直想找時間跟陛下稟報，卻總忙於追捕那女人的行蹤…
林家世世代代為了輔佐各代鄭王，在武術領域佔有一席之地，為了追求更強的力量，
並且保留優秀基因，不斷地在後代的繁衍這方面，下足各種功夫…」
 
「林叔叔當初…？」身為天擇論挑出最適的接班人選，宋茜立刻領會過來是怎麼回事，
宋家為了選出優良後代幹的，違逆道德的勾當，林家也沒少造過這些孽。
 
「敝人在迎娶那女人之前，不顧先代長輩們反對，與自己心儀的女子產下允兒的姊姊，
她是個好讀書的女子，柔弱地令人心生憐愛，大女兒像極了她，沒有一點習武的霸氣。」
林父說著往事，翻出自己心底翻攪的苦澀，發達的淚腺早讓地上積了一攤水。
 
「就因為沒人可以接班，你就另外找了那女人替你生孩子！渾帳東西！」完全氣炸了，
一想到林允兒是為了接班才被生下來的，秀晶就無法接受這荒唐的故事。
 
「林家的勢力若是斷了，臣該如何繼續輔佐鄭氏？該如何面對死去的列祖列宗？」
林家世代都背負著延續歷史的重量，確實，若暗中沒有林家的協助，光靠宋家跟鄭氏，
也沒人能有把握能夠穩住鄭氏政權。
 
「允兒她…知道自己被生下來的宿命…或目的嗎？」相較於林允兒生下來就是接班人，
宋茜本是流落民間的宋家私生子，因為武術與詩書各方面優異，才被領回宋家，
雖然不需要與手足競爭，林允兒的人生卻更單調地，像一條沒有其他方向的單行道。
 
「這孩子心思敏銳，應該早知道了，說來也妙，允兒跟她同父異母的親姊姊…」
林父更想說的是，允兒跟自己心儀的女子，外貌與氣質也相近，卻無法吐出番話，
「長的有幾分神似，允兒不只武術底子遺傳地好，也愛讀書。」
 
「那允兒她姊的親生母親呢？流落在外？還是…」秀晶根本說不出自己想到的情景。
 
林父輕輕地笑了，「她，在臣眼前平靜地離開人世，毒酒是臣給她送去的。」
 
 
 
「最後，還對著我說了，對不起，沒能為我生個強壯的孩子。」
 
 
 
原先喧鬧的走廊，一片寂靜。
 
 
 
走廊另一頭的轉角，林允兒緊窩在金孝淵的懷裡顫抖著。
 
 
 
輕輕放開金孝淵，林允兒淺淺笑了轉過頭，回到自己房間。
 
明白她眼中想表達的，金孝淵也靜靜地回到自己那房，關上房門。
 
「好～餓～啊～快來人！怎麼還沒人給我送早餐來！」林允兒在床上大聲嚷嚷著。
 
哭餓…亂哭著喊餓的聲音響遍整棟林宅，搞不好連宅子旁湖邊林子裡動物們都聽得見，
秀晶與茜相視而笑，慶幸著哭餓鬼即使經過了這麼多事，仍然是那個努力活下去，
沒忘記自己是，鄭秀妍總千叮嚀萬交代要好好吃飯的，林允兒。
 
「林叔叔，那女人這事我希望您能盡早…」對那女人最瞭若指掌仍是林父，
除了他也沒有更好的追捕人選，為了J能早日回到家人身邊，減少秀晶的心力交瘁，
宋茜還是低聲下氣地拜託。
 
「宋茜閣下，這事林某絕對誓死以赴。」接上了秀晶與茜的哀求眼神，林父用力點頭，
「走吧！陪我去看看允兒，一起吃個飯。」
 
三人若無其事地，一起走向林允兒的房間。
 
一推開門秀晶就吼著，「林允兒妳吵死了！有點力氣居然就是喊餓？吃貨嘛妳！」
 
「啊！爸，你回來啦？你看，允兒的手恢復得很好喔！」林允兒舉起纏繃帶的右手，
向著林父的方向揮了揮。
 
「允兒啊…以後別這麼衝動，爸常跟妳說的凡事…」即使已從宋茜那兒知道女兒沒事，
林父仍難掩擔憂。
 
「知道知道！凡事小心、要經過思考、不吃虧的，爸還是一樣很囉嗦…」笑著皺了眉，
林允兒嘴裡嫌棄，心裡頭依然暖的。
 
「允兒妹妹，想吃什麼呢？茜姐姐請下人快去煮給妳補身子。」摸摸林允兒的頭，
宋茜想著剛剛聽到的一切，心疼的不只是這孩子與戀人分離兩地，不能相守的寂寞，
更為了她被生下來就註定了不得猶豫，只能向前接受一切的宿命，若是自己裝個傻，
或許就能夠選擇，不需背負宋家歷史包袱的接班人位置。
 
「好想吃…泡菜炒飯！啊不是，是飯炒泡菜！」林允兒靈光一閃睜大了眼。
 
「…飯炒泡菜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很重口味，真的能吃嗎？」秀晶眉頭一鎖，
立刻意會過來，「該不會是我姊之前煮給妳吃的吧？我的天。」
 
「秀晶秀晶！那妳會煮嗎？」兩只水汪汪的鹿眼眨阿眨，林允兒這表情還真無敵。
 
「妳這大膽刁民，居然要女王陛下煮飯給妳吃？」秀晶推了林允兒的頭，真拿她沒轍，
「算了算了…要煮得難吃讓妳懷念，給下人或茜去煮鐵定會過頭好吃，沒準妳會摔盤，
我姊那三腳貓功夫，約莫就是個把料都扔進去鍋裡，亂拌一通，有香氣就算熟了，
對吧？還好我也不太會煮，不然妳這相思病，要什麼飯炒泡菜來解，就要沒藥醫。」
 
「果然我們秀晶陛下，對我最好了！」林允兒抓著鄭秀晶就是一個狂蹭。
 
「好了好了…妳別這樣，我姊如果知道了妳對我撒嬌，鐵定要賞我幾腳飛踢的。」
 
 
 
「那妳還記得妳姊，是地獄耳的嗎？」
 
 
 
林允兒壞笑著，用唇語道出「三腳貓」。
 
 
 
秀晶突然打了顫，從背後竄上一陣惡寒。
 
 
 
房裡的人不知怎麼個，不約而同地，往門外一望。
 
 
 
空無一人。
 
 
 
「是我的錯覺嗎？」秀晶對這股壓迫感，再熟悉不過了，是…鄭秀妍？
 
林允兒一愣，即使略過秀晶眼神的疑惑，心臟剛剛撲通一跳，得可響令自己無法忽視。
 
沒注意到宋茜跟林父早已追出去，啪搭啪搭的快步聲，在走廊迴盪著。
 
房裡剩下鄭秀晶與自己，林允兒鬆口說出，「是她，終於找來了，呵呵…」
 
「妳那天一定跟我姊有各種接觸，我就諒妳被迷昏了，這事變得棘手，我也有責任。」
其實秀晶也懊悔著，因為自己的不捨，想讓苦命鴛鴦多在一起待一會兒，遲了進房，
或許罪魁禍首是自己，造成現在不可挽回的局面。
 
「秀晶，是我獨斷獨行，才讓她有家歸不得。」林允兒又何嘗不想早點與戀人團聚，
現在這樣未知的局面，已經失去控制，「若她恨我，我也無一字怨言。」
 
 
 
「可惜我姊不會，她愛妳。」
 
 
 
說出這話的鄭秀晶，在林允兒眼裡，跟鄭秀妍的身影重疊了。
 
 
 
抱住鄭秀晶，林允兒沒能忍住剛修復完畢的淚腺，只能洩洪般不斷痛哭。
 
「或許，這是我姊的答案，屬於妳們兩個人的答案。」鄭秀晶拍拍林允兒的肩，
一面惋惜著剛剛，沒有更早發現鄭秀妍在場…不，是可能在場，連個人影沒看到，
搞不好只是自己太思念姊姊了。
 
「如果我能找到方法，早日跟她坦白，那就好了。」林允兒連個希望都不想給自己，
直接當作是相思病的症狀，畢竟如果鄭秀妍真已找來林宅，這事到底會怎麼展開，
即使對自己腦袋很有自信，卻一時也不知道若是如此，到底該怎麼辦了。
 
「妳不考慮一下，把妳們的未來決定權，放手交給我姊一次嗎？」鄭秀妍這些年來，
跟番犬的人一起，在外頭出生入死，也安全的度過許多生死難關，過去害怕爆炸聲，
這個鄭家人謎樣的遺傳毛病都能克服了，對於自家姊姊的堅韌，鄭秀晶想把心一橫，
就這麼賭上一把，這個王國、這個家、這個林允兒還有自己，全部交給鄭秀妍決定。
 
「呵呵…搞不好真的只是妳這姊控，我這秀妍控，太愛妳姊，相思病犯了。」
搖搖頭，即使剛才心臟不知名躁動得如此真實，林允兒也不敢讓自己掉以輕心。
 
「說到這個，妳餓了吧？一起去廚房，我煮給妳吃，妳順便自己看一下比例，
我不像妳當白老鼠吃過那麼多回，畢竟我要像我姊做的，還得要妳嚐過才算。」
 
「還不知道家裡有沒那麼多泡菜呢…妳姊也真是，能煮成那樣真是奇葩了。」
林允兒想了一下自己的食量，以及冰箱裡的泡菜庫存，約莫是要讓下人去補貨了。
 
「欸，要不是妳不挑，又愛她愛個半死，她煮的東西能吃嗎？」鄭秀晶一想到，
鄭秀妍剛開始試著煮飯怕很難吃，不敢讓林允兒來嚐味道，也不肯自己試試看口味，
就直接把鄭秀晶抓來當銀湯匙試毒，簡直噩夢。
 
「那也是她努力的成果嘛…何況食物浪費了，可惜的。」林允兒妳根本斗M！
鄭秀妍弄的…食材？物體？混在一起的謎樣狀態能覺得是食物，全天下也就妳了。
 
「一個蘿蔔一個坑，妳們小倆口自己愛煮，不要把餿水桶轉移到我頭上就好。」
鄭秀晶之前被抓去試毒，肚子痛了幾天才好，現在光是想到就覺得腸胃翻攪了。
 
「好啦！我們快點去廚房吧！我真的很餓。」肚子發出咕嚕聲，林允兒拉著鄭秀晶，
往廚房方向走去，去的途中在走廊上喚來了下人添購食材，免得被相思病解藥開胃，
還沒能有更多東西能塞牙縫，飢餓滿足到一半的空虛感，比起完全空腹來得折騰。
 
廚房飄來陣陣食物香味，可能是早上下人煮早餐時遺留的，加速了兩人向前的腳步。
 
 
 
但這味道，是林允兒聞過一次就忘不了的。
 
 
 
腦子閃過念頭，甩開鄭秀晶的手，林允兒直往廚房狂奔。
 
 
 
廚房裡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待洗平底鍋還蒸著熱氣，酸辣味道濃厚瀰漫，泡菜炒飯應該是用中華料理炒菜鍋煮，
這怪異的習慣，讓林允兒的心裡糾纏著複雜的思緒。
 
「林允兒！妳幹什麼突然跑掉啦！妳家很大！我會迷路妳知道不？！」氣喘吁吁，
秀晶差點就不知道該去哪煮飯了。
 
「我家…跟宮裡的建築構造比起來，應該簡單很多。」眼神飄向流理台一旁的盤子，
上面那一座紅通通的小山，讓林允兒更確定了這一切，是真的。
 
「是這樣說沒錯，可我不是我姊，沒來過這裡幾次，女王陛下會在妃子宅邸裡迷路？
傳出去豈不笑死百姓們了？」要說鄭秀晶這王做得優秀，跟自己愛面子也有點關聯，
在子民們面前總是一副威風凜凜的，居然會迷路也太顯弱氣。
 
「妳姊也是個容易迷路的糊塗蟲呢…卻從來沒忘記過，找到我的那條路。」端起盤子，
林允兒走到餐桌前，輕輕放下，靜靜看著。
 
鄭秀晶總算從迷路恐懼中回神，看見林允兒面前的…菜？「…不是吧？」
 
 
 
「飯炒泡菜，妳姊的拿手好菜之一。」
 
 
 
林允兒拿起湯匙舀了一口，放進嘴裡。
 
 
 
鄭秀妍，真的來過。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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