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來，總有人在等他回來

這個傳奇般的存在，張國榮

如果沒有16年前他的縱身一躍

愚人節還只是愚人節

大部分人會開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給過於單調的生活添點熱鬧

如果那日的張國榮轉身離開窗邊

到如今也快要63歲了

也許歲月的痕跡染上了他的鬢角

但眼角眉梢一定還是帶着笑

社會已多了很多寬容

他的病大概也已經痊癒

按他的個性應該仍是深居簡出

身邊陪伴着愛他的和他愛的人們

但江湖上一定流傳着重磅加盟某個節目的可能

電影一年一部精品，不多也不少

又或許已經成功轉型導演

扶植着一個又一個新星

老榮迷們以前輩的身份普及着他當年的風華絕代

新榮迷們則稍稍遺憾着君生我未生

然後一起爲票房而努力

爲偶爾發的單曲而滿足

……

春天該很好，可惜，你已不在場

一

“什麼樣的男孩子以Leslie爲名呢，

是那種見了父親或長輩叫sir的男孩子，

斯文有禮，清秀伶俐。

張國榮就是這樣，

叫人在公衆場所偶然見到，只會得詫異：

這麼漂亮！”

這是亦舒在《剎那芳華》對張國榮的描述

Leslie也是張國榮的英文名

1956年香港，張國榮出生在一個富商家庭。

所謂“出生就含着金鑰匙”，一點也不假。

翩翩貴公子，家中的第六個孩子

身上被賦予了全家人的希望，被送去英國讀書。

不久之後，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英國大學的紡織專業，準備像自己的父親一樣設計衣服。

可是命運卻在這個時候，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家中的老父親中風了，他的富貴生活一下子坍塌。

不能再回去求學，家中無人可靠，唯有靠自己。

但他沒有被家道中落所打倒。

雖是富貴出身，卻完全放得下身段。

那時候的他，幫人賣過衣服，拿800塊一月。

幫人看店，拿1000塊一月。

懷着試一試的心情，來到了亞視（當時叫做“麗的電視臺”）。

他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參加了亞洲歌手大賽。

沒想到一下子拿到了亞軍，後來被亞視黎小田發掘。

黎小田說，成爲藝人簽約，一個月3000元。

毫無經驗的張國榮硬着頭皮一口氣簽了3年，爲終於可以寄錢回家而興奮不已。

越是艱難，越是堅強的性格，奠定了張國榮往後幾十年的風格。

二

然而，世道艱辛，不過才初露端倪

那個年代還不像如今這般浮躁

一張漂亮的臉蛋加些通稿

就能炒作成當紅明星

剛剛進入娛樂圈的張國榮

仍要走過一段極其艱難的歲月

即便他眉目如畫、風度翩翩

首張EP《I Like Dreaming》，乏人問津

第一次公開表演，就被臺下觀衆狂噓“回家早歇着拉！”

表演時一時興起把帽子丟到臺下，一轉身帽子又飛回來了

回到家打開留言機，看到也都是諸如

“你知不知醜？快回家多讀幾年書吧！”

之類……

用張國榮自己的話說就是“說什麼都不對”

可即便如此，張國榮依然很“硬勁”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但我依然會努力地唱，直到你們喜歡我爲止！”

也是在這段時間

他還接了人生第一部電影《紅樓春上春》

當時事業低谷的他

連劇本都沒得看，直接參演

結果進組後才發現這是部風月片

後悔已來不及的他只能硬着頭皮拍完

以至港媒在此後的歲月中想要黑他時

都會拿出此片說道一番

在他最紅的時候，也有人問：

爲什麼不乾脆買斷這部片子以免影響形象

張國榮卻從未想過迴避：

“不用了，就讓大家看看我當年是怎麼慘。”

他從來都這樣，好與不好都習慣直面，不喜歡遮遮掩掩

三

“置之於萬萬人中，其聰俊靈秀之氣，則在萬萬人之上，

其乖僻邪謬不近人情之態，又在萬萬人之下。

若生於公侯富貴之家，則爲情癡情種，

若生於詩書清貧之族，則爲逸士高人，

縱再偶生於薄祚寒門，斷不能爲走卒健僕，甘遭庸人驅制駕馭，必爲奇優名倡。”

用《紅樓夢》中的這段話形容張國榮極爲貼切

1982年，張國榮的事業終於出現曙光

出演的《烈火青春》爲他帶來第一次影帝提名

轉投華星唱片，得到了香港音樂教父黎小田的悉心指導

瀟灑的派頭，妖嬈的舞姿

他逐漸打造出獨屬自己的舞臺魅力

1983年，一曲《風繼續吹》終獲認可

1984年，專輯《Leslie》轟動全港

其中的《Monica》唱至街知巷聞

成功獲得了當年的金曲獎

張國榮也由此奠定了歌壇巨星的地位

接下來幾年，在媒體的推波助瀾下

香港樂壇更是進入了“譚張爭霸”的階段

譚詠麟和張國榮兩人並無交惡

但雙方歌迷卻並不禮讓

1986年“十大勁歌金曲”的頒獎

張國榮擊敗了譚詠麟，獲得壓軸的“金曲金獎”

譚詠麟粉絲大呼作弊

並在張國榮登臺獻唱時抱以噓聲和叫罵

張國榮不自矜也不自傲

唱至中途，突然說道：

“有些人得到一點成就，需要用很短的時間。有些人要拿到一些東西，就要比較長點的時間。不過，至少我現在得到的東西，是我自己很用心去拿的。”

1987年，身心疲憊的譚詠麟

宣告不再領取具有任何競爭性質的獎項

失去對手的張國榮卻陷入了雖勝尤敗的境地

憤怒的譚詠麟歌迷將怒火對準了他

媒體則對譚詠麟的主動讓賢大加渲染

所有人都忽略了此時的張國榮已從偶像派

漸漸向實力派轉變

1989年，處於演唱生涯頂峯的張國榮

突然做出一個震驚世人的決定

在生日當天宣佈：退出歌壇

告別演唱會最後一場，《風再起時》唱罷

舞臺中央升起一個支架

張國榮走上前去，將麥克風放在上邊

轉身離開，就此告別歌壇

張國榮說：“我在娛樂圈13 年，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問心無愧。來得安心，去得也瀟灑，今晚可以說是瀟灑告別。看到這麼多的朋友，其實我始終有點不太忍心。讓我到外面闖吧，就算焦頭爛額，我都一定要闖出個名堂”。

四

除了音樂，張國榮偏愛電影，他曾經說過：“電影是最大的夢，我喜歡發夢”。

紛紛擾擾的這些年中

張國榮在影壇上展現着自己的另一面

演活了一個又一個角色

他是《英雄本色》裏熱情、執着的宋子傑，他把一個富有朝氣和抱負的的年輕警察詮釋得淋漓盡致。

同年，這部電影成爲年度票房冠軍。

《阿飛正傳》裏，他是迷失、孤獨、猶豫的多情浪子

一分鐘的浪漫，可以讓你丟了心

直到死亡才停止的無腳鳥，又會讓你不自覺溼了眼

這個原本只是客串的角色

因爲他的演繹讓王家衛決定推倒重來

最終成爲第一部真正屬於張國榮的電影

因爲這個角色，張國榮也獲得了金像獎影帝的殊榮

等到了《霸王別姬》

張國榮更是徹底到了人戲合而爲一的境界

“不瘋魔，不成活”

你已說不清是程蝶衣還是張國榮

《東邪西毒》裏，他是忘而不能放逐自己的歐陽峯

“我一直以爲是我自己贏了，直到有一天看着鏡子，才知道自己輸了，在我最美好的時候，我最喜歡的人都不在我身邊。”

《金枝玉葉》裏，他是上演錯位愛情的音樂監製顧家明

“男也好，女也好，我只知道我中意你”。

《春光乍泄》裏，他是爲同性愛正名的何寶榮

“黎耀輝，不如我們重新開始。”

《紅色戀人》裏，他是堅貞浪漫的共產黨人

“如果不能驕傲的活着，我選擇死亡!”

一起來欣賞下哥哥所演繹的共產黨人與美國醫生的一段對白：

臺詞如下：

Robert Payne

羅伯特·佩恩。

So you are Doctor Payne?

你就是佩恩大夫?

Please forgive me but I can't reveal my real name.You can call me Jin.

請原諒我不能把真實姓名告訴你，你就叫我靳吧。

Oh, if I had this on the Long March, it would have been a real luxury.

你看，長征的路上如果我們有這份東西，那可就太奢侈了。

Last year, at this time, we have fought our way to Guizhou, but no one had a map showing the whole country.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打到了貴州，整個軍團竟然找不到一份全國地圖。

Finally we found one in a church, but all the towns' names were in Italian.

後來我們從一個教堂里弄到一份，可地名卻都是意大利文的。

So, we had to take the Italian missionary with us. His job was to decipher and to translate the map. In return, we had to provide him with his own stretcher.

所以我們不得不帶着意大利傳教士一塊兒行軍打仗，給我們解釋地圖上的那些意大利文，爲此，我們還專門給神父派了一副擔架。

Amazing, it's as if all of China is under your feet.

有意思，好像整個中國都在你的腳下。

That day will come. But it won't be me that is standing on top. It'll be the Chinese people.

會有那麼一天，不過站在上面的並不是我，而是中國的人民。

If I can't live with dignity,I would rather die.

如果我不能驕傲地活着，那麼我選擇死亡。

You're insane.

你瘋了。

No,i'm not.

不，我沒瘋。

There is an old Chinese saying Shi Si Ru Gui. Death is like returning home.

中國有句古話叫視死如歸，意思是說，死亡就和回家一樣。

他是《胭脂扣》裏的十二少，風情萬種，看一眼就懂了，爲什麼當初關錦鵬導演會不斷地給他增加戲份。

這部電影也是張國榮與梅豔芳這兩位生死摯友之間少有的一次大屏幕合作，堪稱絕響。

忽而是情意款款、顧盼流連

忽而是血氣方剛、決絕冷傲

忽而是形銷骨毀、山河失色

真是千人千面

短暫一生，張國榮出演了56部電影

每一個人物都凝聚了他對角色的深情

每一個人物都流淌着他細膩傳神的表達

他這個人入戲太深

每當他掏心掏肺的演出後

總是久久不能自拔

五

進入演員這個行當的人

大部分都有着美麗的皮相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

大部分都默默倒下去繼而銷聲匿跡

一張好看的臉絕不可能討善變的觀衆

長久的歡心

張國榮好看，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張國榮有口皆碑，靠的卻是他的實力與努力

喜歡張國榮應該都知道

他閒暇喜歡讀亦舒的小說

亦舒也在作品中對他有所誇讚

然而你可能不知道的是

亦舒對張國榮的印象開始時非常一般

甚至把他歸爲美則美矣，毫無靈魂那類

瞭解多了後，纔開始爲他正名

“多累還準時到達現場，一點沒有怨言，要什麼做什麼。有時侯發覺他疲倦得眼睛都紅了，仍然趕通宵，而且及時完工，接著再歸隊拍電影。”

到了最後更是不得不承認：

“只有Leslie（張國榮）這樣的男孩，可以長時間贏得他們（觀衆）歡心”

不管是歌壇、影壇還是好人緣

張國榮都是一步步走來

他的履歷中從沒有捷徑

拍《霸王別姬》時

爲了演繹程蝶衣

在影片開拍前他就先到了北京

接受了數個月的京劇表演集訓

教京劇的老師知道這是個香港的大明星

在見他之前還專門探討一番

“不管對方再怎麼頤指氣使，也要做到不卑不亢”

沒想到張國榮見他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叫張國榮”

十分謙遜地將自己擺在學生的位置

而這種情義也沒有隨着影片的結束而結束

此後張國榮每次到內地工作

都會專門到北京看兩位老師

正是這種對藝術的追求與尊重

《霸王別姬》中的所有京劇場面是由他親自出演

爲了唱好虞姬的戲

他可以在導演都喊OK後一個鏡頭拍30多遍

雖然普通話不甚標準，臺詞卻從不卡殼

所以，程蝶衣才活生生地出現在世人面前

無可超越

六

除了事業上的輝煌

生活中的張國榮更是有着諸多的後綴

謙謙有禮、提攜後輩、出手闊綽、熱衷公益……

堪稱藝人表率

林青霞說：“在香港演藝圈像張國榮這麼重情義的人不多了”

倪震說：“和張國榮談天是一種享受, 誠意和豐富的人生經驗都令人如沐春風”

寧靜說：“他是個懂生活、熱愛生活的人，他是個再有魅力不過的男人。你喜歡他也好，愛他也好，一點也不奇怪，現在哪還有這樣的人啊。”

作爲演藝圈的大前輩，港臺衆多藝人都曾經得到過他的幫助

曾經有一個年輕人，他煙癮很大，一次在走廊裏張國榮拍拍肩對他說,還是少抽菸吧，對嗓子不好。年輕人感動之餘真的開始嘗試戒菸。他成爲了香港現在的金曲天王，在自己的演唱會上時常翻唱哥哥的歌，以懷念他。這個年輕人叫陳奕迅。

也是同樣的一個年輕小夥子，初到香港，一切都是陌生的，張國榮讓他隨時可以寄住在自己家裏，並將他叫到家裏，將自己昂貴的衣服送給他。這個年輕人叫王力宏。

1998年，哥哥拍了一段mv，特意將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孩拉到自己的身邊，幫助她增加出鏡率。這個女孩叫林志玲。

在香港的娛樂圈混很不容易，這個年輕人也是如此，剛出道時從不被人看好，哥哥卻覺得他有潛力，於是動用自己的人脈向好導演推薦他，而他也沒有辜負哥哥的希望，後來也成爲了影帝，拍出了很多經典作品，他是古天樂。

曾經有一個記者視哥哥爲偶像，每天聽着他的歌入睡，哥哥發現人才後便四處給他推薦音樂製作人，記者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唱出了諸多金曲，而哥哥對他的提攜，也被他一直感念在心，數次提起，他叫古巨基。

《左右情緣》中，哥哥選了一個剛出道不久的女藝人當女主角，提攜之餘也在媒體中大力讚揚，02年時她意外遭遇車禍，哥哥把自己的護身符送給了她，希望她能一生平安，她叫張柏芝。

在哥哥已經成爲票房靈藥的日子，一個導演實在沒有資金了，張國榮得知後主動去片場免費客串，提高影片的收入，賺足了票房，也打造了一部經典，那個導演叫黃百鳴。

他還收養了幾位世界各地的孤兒

多次給兒童癌症基金捐款

巡迴演唱會的收入也會抽一部分捐給當地兒童基金會

等等

諸多善事，不勝枚舉

心無戾氣，相由心生

也無怪乎在香港“笑容最美之公衆人物”評選中

他曾多次高居榜首

七

1995年，張國榮廣大歌迷的千呼萬喚中迴歸歌壇

1996年年底，連續60場的“跨越97”世界巡迴演唱會啓幕

演唱會期間，張國榮以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獻給母親以及生命中摯愛的“好朋友唐先生”

時隔多年，他又一次成爲八卦報刊流言蜚語的焦點

這一次又比之前更爲兇狠而不懷好意

2000年，張國榮開始了“熱·情”巡迴演唱會

雖然今天的輿論認爲

從表演形態、服裝道具藝術理念、現場反響等各個方面都代表着中國演唱會的最高水準

當年卻是飽受非議

“當不成女人就扮女人”、“長髮似貞子”、“穿舊衫”

等等標題見諸報端

張國榮曾說：

“我相信六十年後仍會有人聽我的歌。

但六十年後，還會有人看小報的八卦報道嗎？”

2000年張國榮出任

“CASH音樂形象大使”時的英文演講

I am honoured to have been made CASH Ambassador. Music is a very important part in any culture and I am sure all of us here will agree that we must keep our culture alive and driving. This is particularly important for a place like Hong Kong, where most people are busy working for money and fame, culture will help us maintain a balance of lives.

我很榮幸被選爲CASH音樂大使。音樂是任何一種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相信在座每一位都會同意，我們必須保持文化的繁榮興旺。尤其在香港這樣一個地方，人們都在忙於追逐名利，文化可以幫助保持生活的平衡。

Because of this belief, I, who have not been properly trained in music, have for years been trying my best to promote music, not just by singing and performing, but also by creating tunes and writing lyrics for songs. I enjoy doing this and I think that, in a small way, I am contributing to the music and the culture of Hong Kong. I also believe that it is important for artist to be creative and so I have been working hard to create new ways of entertaining and even setting new trends.

基於這個信念，雖然沒有經過音樂的專業訓練，我一直盡己所能地推廣音樂，不僅唱歌表演，也作曲作詞。我很喜歡這些工作，我想這也是我在爲香港的音樂和文化作一點貢獻。我也相信，對於藝術工作者來說，創新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我一直努力創造新的娛樂形式，並嘗試引導新的潮流。

Last but not the least, music is our profession and our livelihood and the works we have created should be protected from piracy. Unfortunately, advance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has helped aggregate this situation, causing many problems and threatening the livelihood of many artists. I wish to use this opportunity to call upon all the artists to unite in a campaign against piracy. In fact, I consider th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missions for the CASH Ambassador and I will dedicate my effort to this.

最後想說的是，音樂是我們的職業和謀生手段，我們的勞動成果應該受到保護。令人遺憾的是，先進的信息技術加劇了盜版現象，帶來許多問題並威脅到藝術工作者的生計。我希望借這個機會，呼籲我們所有的藝術工作者聯合起來，反對盜版。我也把這個作爲CASH音樂大使的其中一項重要的使命，並將致力於此。

Thank you very much!

非常感謝各位！

面對惡意，他仍舊帶着微笑唱着自己的歌

那時，他還沒有因爲抑鬱症而徹夜失眠

嗓子不曾遭受胃酸返流的侵蝕

握着杯子的手也尚未顫抖

八

然而，他終是失了言

2003年4月1日，一個喧鬧又荒誕的日子

香港東方文華酒店二十四樓

他縱身一躍，拂袖而去

再不見那風華絕代的回眸

再不見那如沐春風的淺笑

再不見那放縱肆意的舞姿

再不見，那一生磊落的哥哥

有人說過：

一個人一生中會死三次，

第一次是腦死亡，意味着身體死了，

第二次是葬禮，意味着在社會中死了，

第三次是遺忘，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想起你了，

那就是完完全全地死透了。

從2003到2019，16年已過

當年的爭議和中傷早已隨着時間逐漸淹沒

而張國榮卻已越發鮮活

一首首溫暖內心冰涼的歌

一幕幕透進靈魂的光影畫面

終將交給時間來收藏

如今，十六年過去了。依然有很多人在聽他的歌、看他的電影，甚至因爲他的風采，懷念過去那段陌生的歲月。後來迷上他的粉絲們，有一個特定的稱呼：“後榮迷”。

“後榮迷”們大多都很年輕，哥哥最風光的日子，沒緣得見；迷上他時，他卻已不在人間。於是，只有一遍遍去看那些古早的影像資料，去舊時光裏尋覓他的蹤跡與氣息；只有帶着遺憾一遍遍翻閱關於他的故事，靜靜祝福那個美好而孤獨的哥哥。

春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時光也無法抹去你的絕代風華。

又到了哥哥離去的日子

唐先生又一次如約赴這場天人永別的聚會

我們也在這一天無數次從過往的影像音樂中描摹哥哥的神采。

《阿飛正傳》有一段十分經典的臺詞：

“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可以一直的飛呀飛，飛得累了便在風中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可以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他死的時候。”

有人說，張國榮的離世很自然地讓人想起這句臺詞。

但張國榮卻並非那隻落地的鳥，他對世人的影響一直存在。他的美好，他的成就，他的善良，我們都會無數次想起。

願你在另一個世界依然是不一樣的煙火，願你在天堂依舊溫柔笑看這人間每個春夏秋冬。

一起欣賞下《霸王別姬》中的經典臺詞：

哥哥

人不敵天

No matter how resourceful you are, you can't fight fate.

人縱有萬般能耐，終也敵不過天命。

從一而終

For the very last time Concubine poured wine for her King, and danced for him with a sword, and cut her throat with it, faithful to the King unto death.

虞姬最後一次爲霸王斟酒，最後一次爲霸王舞劍，而後拔劍自刎，從一而終。

君言一聲

I'm talking about a lifetime. One year one month one day even one second's less makes it less than a lifetime.

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差一個月，差一個時辰，都不是一輩子！

不瘋魔不成活

You are really obsessed. Your obsession with the stage carries over into your everyday life. But how are we going to get through the days and make it in the real world among ordinary people?

你真是不瘋魔不成活。戲得瘋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瘋魔，在這人世上，在這凡人堆裏，咱們可怎麼活喲！

生死無奈

The concubine has to die one way or the other.

這虞姬她怎麼演，也得有一死。

京戲已亡

But now even the King of Chu is on his knees begging for mercy, can Peking opera survive this indignity?

連楚霸王都跪下來求饒了，京戲能不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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