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精英教育

民國時期出了好些個「大師」,他們的水平據一些人說是很「高超」的,這些人的語言十分「純凈」,原因是沒有經過革命的「玷污」,是更貼近「人性」的。這些人不是從那帶有普及性的人民教育中誕生的,而是自那只有少數人才可以享有教育權的精英教育里冒出來的。於是,就有些「大師」的仰慕者說:大眾教育簡直是毀了教育,我們今天因此沒有一個「大師」,所以教育的大眾化簡直是壞得很,「高等學府」怎麼能讓這麼多人擠進來呢?要搞精英教育才是正途。

這樣的說法,是要翻那舊教育的案。自人類進入了文明時代後,教育領域就是傳播思想和知識的重要陣地,佔據它的人或階級往往能夠運用這項工具來將自己的思想推廣出去,培養出為自己服務的受教育者。他們不光可以控制教育中所教授的內容,還可以通過設立這樣那樣的門檻和條件來影響誰可以接受教育、獲得更多知識。因為這些緣故,歷來的統治階級都十分重視教育,尤其是各式各樣的剝削階級總是力圖將自己的那一套統治理論塞進教學內容中去,來培養出一批又一批自己的忠實奴僕。

就教育的內容來說,我們看到,在封建社會之中,受教育的人們大多數總是要被強迫接受忠於君主和封建禮法那一套學說,他們經由這種教育變成了打著封建烙印思想的人;在資本主義社會之中,資產階級也牢牢把握著教育,與封建時代相比,人民似乎有了更多的「自由」,可以批評一些現象層面的東西,學校也可以傳授一些改良主義的思想,然而這種教育卻不會引導人們去批判資本主義的本質,不教育人民起來反對剝削和壓迫,這種教育雖然也假惺惺地說什麼人文主義,可它本身卻幾乎在瘋狂地努力擴大商業化和市場化的程度、盡情嗅著貨幣的「清香」,從它的內核上講,依然是在保全資產階級的那一塊蛋糕不被破壞,還是在對人民實行資本主義的奴化教育。無論是哪一朝哪一代,教育的內容都基本為統治階級規定著。

就教育的接受對象而言,我們同樣可以發現,統治階級幾乎壟斷了教育,他們規定著誰可以踏進學校的大門,而誰只能被拒之門外。因為擁有知識,在這些社會之中往往代表著更高的地位,將來統治的接班人也要從有知識的群體之中吸收,所以就要限制住受教育的資格。在種種框選之下,幾乎一切剝削階級統治著的社會,勞動人民都很難擁有較多的教育資源和較高的受教育水平,於是造成了他們文化水平不高的局面。長期以來,那些剝削階級總是一邊享受著被他們壟斷的教育,又一邊污衊勞動人民天生愚笨。可勞動人民沒有知識的這筆賬著實不應當歸自己,而應當算到剝削階級的頭上。

讓大家都接受教育,不是好事嗎?這對於人民而言是好事,可對於老爺小姐們可未必如此。地主豪紳和資本家們想同驅趕牛馬一般來迫使人民來給他們做事,他們也方便如此不勞而獲。假若勞動人民不光識字,而且有了較高的文化水平,不免生出些對剝削階級來說的「不穩定因素」,是壞事而不是好事。因此,精英教育顯然是更適用於權貴們進行統治的,他們歷來也是這麼做的。

曾經,組織起來的勞動人民破壞了這一套,當家做了主,就要照著歷來統治階級的相反方向去行動,教育人民懂得反抗,並且推行更加普及的大眾教育。那些想要繼續穩固其統治的剝削階級及其走狗們,當然也是要按照勞動人民的相反邏輯辦事的。一要搞內容上的去鬥爭化,要和風細雨、歌舞昇平,怎麼能講抗爭和打打殺殺呢?二要篩查受教育的人,制定相應看似沒問題的制度,結果卻是將許多勞動人民的子弟擋在了象牙塔之外,使得他們只得充當沒有知識的廉價勞動力,而他們則好重新世代壟斷知識。

鼓吹精英教育的人聲稱這樣可以提高教育的質量,例子是那些「文學大師」們。那麼,我們就不妨看看這些「大師」在他們的時代究竟幹了些什麼。那是一個帝國主義列強企圖完全控制中國的年代,他們在國內豢養了一群買辦走狗為自己效力;國家分裂而且動蕩,連年的戰爭和隔三岔五的恐怖饑荒籠罩著中華大地;在鄉村,存在著主要由地主豪紳構成的統治網路,他們殘酷地盤剝農民,大肆地從冰冷的高利貸中吮吸著人血;城市裡隨處有倒在街邊衣衫襤褸的乞丐、有在工廠這座現代社會的集中營里終日勞作的工人……可在普遍的腐爛和破敗之外,存在著這樣一批不食人間煙火的傢伙。他們生活在少數幾個大約能稱作繁華城市的地方,過著上流社會的帶有情調的生活,當大部分人民還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時候,他們卻擁有別墅和一方美麗別緻的天地。當著人民群眾被壓迫剝削的時候,他們卻無動於衷;當著人民想要改天換日進行鬥爭的時候,他們依然冷麵無情,非但不表示支持,甚至有時候表示反對,覺得這是暴民運動。一句話,這些人只關心自己的個人奢華生活,看不到時代的潮流所向,他們寫作的東西,往往只表現那種小資產階級的風花雪月和傷春悲秋,對於人民的苦難和人民的鬥爭則完全避而不談,當人民反抗的怒濤觸碎了他們的烏托邦時,他們甚至甘於站在人民的反面說些反革命的話。就是這樣一群無視時代的個人主義者,在今天卻被一些人崇拜並且歌頌,那些崇拜者們選擇性忽略了同人民站在一起的人們,忽略了在困難之際從國外突破封鎖回來建設祖國的人,而偏偏要揚起這群所謂大師的旗幟,殊不知這旗幟之下推疊著幾層勞動人民的白骨

而且,這些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宣講精英教育好的人,也忽略了「數量」這個重要因素。如果要實行所謂精英教育,那麼能接受教育的人一定又要變得更少。有人在談到讀書的時候說:「一個作品是不是經典,和我們這些普通人沒有關係」,那麼請問這位先生認為經典的評判權在誰手裡呢?他或許還有半句話憋著沒有說,只有我們這群學者、我們學界,才可以認定什麼是經典,至於大眾的意見如何,對他們是不重要的。總之,在大約我們這些因為教育普及才獲得知識的人,在他們的眼裡都是算不得該接受教育的下等人,只有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精英們,才應當有權利學習知識。這使得某些「知識分子」的形象瞬間可惡了起來,他們有時候假惺惺地說什麼為生民立命,可又總是不可避免的把自己想「唯我獨尊」的意見表露出來。當一個人學習了知識後,不是想把這些知識傳播給更多的人,而是總想著怎樣保全自己的地位,不讓自己的知識被別人拿了去,那他可真是一個十足的自私自利鬼。

究竟是要精英教育還是大眾教育?這是一個檢驗立場的好方法。學校教育的門究竟為誰開,這也是涉及到教育為哪個階級服務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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