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璘灑落在他們兩人身上,夜色比深沉的大海更加純淨,漫步在夜空下的他們有如漣漪,叨擾夜晚月池得一片寂靜。
  與上次相同,冰炎翻手喚出淡金色光芒的半透明陣法,柔和的光絲隨著陣法轉動暈染了月池,在湖面上譜出一層層的光暈與水波蕩漾。

 


  「上來吧。」冰炎踏上了陣法,轉身看著猶豫要不要踏上去陣法、彆扭著一張臉的褚冥漾。
  「嗯、呃…我……」我果然還是有心理障礙啊!
  褚冥漾欲哭無淚的在心裡吶喊著,看看那半透明的陣法下就是可怕的王水月池啊!剛剛冰炎在房間裡問他不怕又被腐蝕掉哪裡時,他不該信誓旦旦的回答說只要小心一點就好沒問題的。
  果然還是要親臨現場才會知道自己果然還是會有點害怕的。
  「冰炎殿下,還是你自己先上去就好,我在湖邊等你。」他露出了像是陪不是的笑容,表情有些困窘的看著已經站在陣法上面等待他上去的冰炎。
  「有我在,你擔心什麼?」有些輕視的挑起眉,冰炎對著眼前的小妖師的杞人憂天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會有事的,上來。」
  冰炎像褚冥漾伸出手,對方則是依舊困窘了一張臉、猶豫了一會才慢慢的將手覆上他的掌心。
  他一個使力將褚冥漾拉上陣法,忽然被巨大的力量拉了一把的褚冥漾下了一跳,腳步一個不穩其中一隻腳就要踩進池水哩,正當褚冥漾又在內心哭喊自己真的是萬年衰人衰運已經達到金氏世界紀錄,閉上眼睛準備咬牙忍痛之際,卻發現痛楚沒有如預料中襲來。

  褚冥漾先是張開眼,看著自己本該踩進池水裡的腳懸在半空中,視線順著往上,他看見冰炎的手環在他的腰上凌空將他抱著,並且表情無奈的看著他。
  「你是白癡嗎?竟然會被我這樣一拉就腳步不穩。」冰炎嘖了一聲,搭在褚冥漾腰上的手稍加用力,又把對方整個人往自己更加貼近。
  誰被突然一拉不會腳步不穩啊!
  褚冥漾用心聲忿忿抱怨著,冰炎的手依舊搭在他的腰上,他不知所措的稍稍移動著身體,卻發現對方好像沒有想放開他的意思,他只能又再加大幅度的移動著,想要擺脫現在有點尷尬的姿勢。
  「在亂動信不信下一次你整個人真的會跌進水池裡。」紅眼氣勢萬千的瞪了過來,被威脅的褚冥漾只能僵直了身體不敢再亂動一毫米,更何況他真的不想掉進可怕的月池裡。
  感受到被自己攬著的褚冥漾的僵硬,冰炎看了看,反正對方一動也不動,一職維持著這個姿勢也不是很輕鬆,他就乾脆拉著人跟他一起一屁股坐在陣法上。
  接著果然又看到褚冥漾一臉驚魂未定的尖叫著不要突然亂拉人啊他快被嚇死了!
  「乖乖坐好,要不然你真的會掉下去。」冰炎說完還指著因為坐下來的關係距離又更近的池水。
  「是!」瞥了一眼自己坐著的感覺若有似無的半透明陣法下的池水,感覺好像下一秒就會掉下去一樣的壓迫感只能讓他點頭如搗蒜的回答著冰炎的話。
  坐在陣法上,褚冥漾只能把自己當成蝦球一樣縮成一團,完全不敢亂動,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的膝蓋,盡量步去看腳下的池水,逃避性的想像自己是做在陸地上。
  雖然有點難以想像就是了。

  「既然知道難以想像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要不然是要怎麼轉移注意力你說啊!
  褚冥漾聽見又把自己的心聲接收光光的冰炎輕輕的笑開來又吐槽自己,他抬頭將視線從自己的膝蓋移開轉向冰炎準備反駁個幾句,卻看到冰炎挪動著身體往他這裡移動,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冰炎殿下?」
  下一秒他就趕受到腰間有一股輕柔的力量覆上,冰炎的手搭在他腰上,與前兩次不同,這是冰炎則是慢慢的施力將褚冥漾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來,直至褚冥漾的被稍稍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冰炎甚至可以聽到褚冥漾不規律的呼吸聲。
  「我抓著你,這樣就不怕了吧。」與褚冥漾一同坐在陣法上,冰炎從背後輕輕攬住褚冥漾的腰,「你不會掉下去的。」
  褚冥漾有些不自在的轉頭,卻發現一轉頭冰炎的臉的距離近的可以,兩人的呼吸在轉頭時重疊在一起,他愣了一下,下一秒就飛也似的將頭轉回正面。
  也、也也也也也太靠近了啊!
  就算是兩個男的靠太近他也會害羞的!更何況對方世俊美無比的血族王子啊!
  內心在爆炸,褚冥漾現在只想趕快隨便講個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這樣還著我,如果冰炎殿下你掉下去了我也會跟著掉下去耶。」話一說完褚冥漾馬上就趕受到自己的腦殘在內心慌亂的時候又更加重了,講什麼費話,對方可式血族王子冰炎殿下耶,怎麼可能掉進水池裡。
  「沒錯,你以為我是你嗎。」果不其然冰炎就是一句冷冷的話語劈過他的頭。
  「哈哈哈……對不起我腦殘……」

  陣法緩緩的移動著,載著他們兩人飄盪在池面上,夜晚的微風徐徐,捎來空氣中草地的芬芳,融合了自然氣息的清風如水般溫柔拂過他們倆。
  因為是血族聖地月池的關係,四周很安靜,世界有如沉睡,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腰間依舊被冰炎輕輕的環著,褚冥漾不否認的確令他安心不少,因為他知道冰炎說不會讓他掉下去就是真的不會。
  他們沉默了一陣子都沒有說話,四周安靜的連水波漣漪彷彿都可以清楚聽到,與他們兩人的呼吸聲交疊而成畫破夜晚寧靜的唯一聲響。

  過了一會,冰炎依舊從背後還著褚冥漾的腰,緩緩的開口,「血族的武軍大多數都已經配置到其他種族去做為兵力支援,現在剩下能夠配置的武軍只剩下三成駐守在城內。」
  「所以沒有多餘的武軍可以支援人類的城鎮嗎?」褚冥漾稍稍轉了頭,開口問著,冰炎說話時的氣息剛好灑落到他的頸肩,讓他有些微的騷癢。
  「本來血族還有一個強大的同盟,狼人族。」

  沒有回答褚冥漾的問題,冰炎逕自的說起了前幾年血族與狼人族兩族會議時發生的事情。
  說到扇主大鬧會議時,雖然褚冥漾是背對著冰炎,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是他還是清楚感受到冰炎可以殺人的怒氣。
  他開始懷疑冰炎會不會下一秒就生氣到失去理智把他推下去月池了。
  「不會。」才剛想完,褚冥漾就感受到腰間的力量更加的收緊,他的被幾乎已經整個貼在冰炎的胸膛上了,「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掉下去,不過如果你那麼想被丟下去我也沒有意見。」
  「對不起我閉腦!我不想被丟下去!」
  「嘖。」
  冰炎又開始慢慢說著在那次的會議之後兩族之間的尷尬,也解釋了因為少了狼人族的支援而造成血族武軍必須一人當兩人用的困窘情況,進階造成了現今血族武軍配置不足的情況。
  「所以只要再次取得狼人族的同盟認可,就可以有更多的支援嗎?」褚冥漾忽然轉向冰炎,鼻子差點跟冰炎撞在一起。
  「是這樣沒錯。」冰炎看著在夜色下依舊清澈的深墨色雙瞳近距離的眨著眼望著自己,剛剛不是還在內心尖叫距離太近會害羞嗎?眼前這人聽到有支援的可能性就連平常固有的害羞都忘了。
  「那要怎麼做?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我……」褚冥漾頓了一下,眼皮半垂下來遮掩了彷彿要與夜色融合為一的黑瞳,「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傷了……」

  他都還記得,儘管不是他居住的城市,透過攝影機拍攝下來的那些影像,暴虐的鬼族攻破了城牆,像是黑色洪水傾瀉而入蔓延了本該是欣欣向榮、由城牆隔絕起的一片安靜的城鎮瞬間腥風血噢。
  屍首殘骸散落遍地,流出的暗紅色血水蜿蜒成河,貪婪的鬼族像是在炫耀般踏著血河手舞足蹈,像是在諷刺他們的能力不足,導致一座城市的毀滅,造成數百萬人類的死亡。
  殘酷的場景影像有如烙印,穿越他的視網膜直直的鑲崁在他的腦中,他彷彿可以感受到那失去生命的痛楚,絞著他的心臟連呼吸都成為一種酷刑。

  「要再次取回狼人族的同盟認可,只有親自去狼人族的領地跟現任首領洽談。」冰炎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麼,「只是在血族跟狼人族停止同盟關係的這幾年間,狼人族那邊曾經換過統治者,我還沒有接觸過,所以我不知道狼人族現在對於血族的態度會如何。」
  「所以還是有可能得到支援的,對不對?」聽著冰炎的話,褚冥漾偏頭思考著。
  換過了首領,新任的首領有可能對血族嗤之以鼻,也有可能不太計較在兩族會議上所發生過的事情。
  要去親自洽談看看,才知道可否取得支援。
  「冰炎殿下,你要不要去跟狼人族洽談看看?雖然不知道我能幫上什麼忙,但是請帶我一起去。」褚冥漾眨眨眼,口氣堅定的說著。
  因為,如果可以,他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傷或者死去,如果可以取得支援與保護,是他能力所及的他一定會盡力去達成。
  「你要去?」看著褚冥漾異常堅定的表情,冰炎輕輕的笑了開來,「如果到了狼人的領地一切不如想像中順利,你臨陣脫逃怎麼辦?」
  「才不會!」褚冥漾努了努嘴,被冰炎一個調侃下來他覺得好像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認真而已。
  他可是真的很認真,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傷啊。
  「我知道你很認真。」其實冰炎只是想要捉弄對方一下而已,「褚,你很善良。」
  既然知道他很認真還調侃他會臨陣脫逃是怎……「咦?」
  聽著冰炎深沉好聽的嗓音忽然說出了他很善良,讓褚冥漾愣了一下,這才讓他發現他跟冰炎的距離又更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剛剛一個認真起來讓他完全沒注意到他現在是跟冰炎面對面、臉的距離不超過二十公分啊!
  太近了───────!
  褚冥漾的內心又開始兵荒馬亂起來,移動著身體開始往後面退去,才剛移動一秒鐘馬上就被冰炎拉回去,整個人跪趴在冰炎的懷裡。
  「唔?!」這這這這這這這、這好像叫做抱在一起───?!
  「你再往後退就要掉下去了,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褚。」冰炎有些無奈的抱著懷中粗線條的妖師,用了貼力道把人整個提起來跟自己四目相接。
  看著褚冥漾因為害羞而些微偏頭不敢直視自己的臉龐,冰炎勾起了嘴角,伸手將對方的臉轉了過來,但是對方卻又馬上將頭轉向別的地方。
  重複了幾次這種循環之後,冰炎終於受不了直接扳著對方的下巴讓對方想轉頭也沒辦法轉。
  褚冥漾墨色的雙眼因為不知所措而瞪大,連眨也不敢眨一下的反應讓冰炎笑了起來。
  扳著褚冥漾下巴的手改為輕捧著對方的臉頰,在掌心觸碰到對方臉頰時他感受到對方因為震驚而反射性的縮了一下。
  「我們明天就去狼人族的領地。」冰炎輕輕的說著,直視著那雙因為自己答應去狼人族領地而逐漸漾著喜悅情緒的黑瞳,「你不是說不想要在看到有人受傷了嗎?」
  其實他本來就有打算要去狼人族領地一趟,只是他沒想到會變成要帶上眼前的妖師一起去洽談。

  褚冥漾開新的點點頭,在溢滿開心的同時他也把害羞那些的情緒全都拋諸腦後,他望進冰炎那與沉靜的夜晚對比的赤紅雙眼。
  他忽然覺得冰炎這時候的眼神好溫柔,深紅卻澄澈,像是落入大海燃燒著的夕陽波光。
  「哼。」冰炎勾起嘴角哼了哼,溫柔是嗎?他將人更往自己的懷裡帶,在自己懷裡的褚冥漾則是感到奇怪,不安分的動了動,「不要亂動,你就那麼想掉下去?今晚的夜很舒服,想受一下夜晚的寧靜吧。」
  冰炎一把按住對方的背,將人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懷裡。
  褚冥漾像是抗議一樣動了下,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最後只好乖乖的窩在冰炎懷裡。
  其實還滿舒服的。

  四周安靜的有如時間靜止,夜空皎潔的星子如螢光閃爍著,一閃一滅的節奏像是秒針滴滴答答提醒著有如靜止的世界中時間依舊流動的真實性。
  要不是星子依舊閃動,褚冥漾都要以為整個世界都要睡去,連同他一起。
  「累了就先睡吧。」他聽見冰炎的聲音悠悠傳來,像是透過了水波一樣有些模糊,他想應該是他快睡著的關係。
  既然冰炎都這麼說了,那麼他直接睡死在這裡也不會怎樣吧?
  反正有冰炎在嘛。
  「有時間腦殘一堆是不想睡了嗎?」冰炎的聲音傳來,同時還輕輕的捏了他手臂一下,「快睡。」
  好嘛好嘛他睡就是了,不過本來兇巴巴的冰炎這時候變的這麼溫柔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吧?
  「晚安,褚。」
  在冰炎懷中打了一個呵欠,他輕輕的闔上眼,落入他耳中的最後一句話是冰炎依舊溫柔的晚安。




  *




  整株樹木炙紅的向是燃燒的火焰,每片葉子都像燃燒著的火球,隨風搖曳著,飄散著落葉像是要將火焰往外蔓延,過於搶眼的火紅佔滿了整個視界。
  地磚是由透著紅色波光的結晶石打造出來的,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有如火絲的閃爍光芒。
  褚冥漾覺得這透著紅光的結晶石好像冰炎的眼睛,只是冰炎的眼睛更美。
  他眨眨眼,視線所及都是一片殷紅,彷彿一切都在燃燒,高聳的建築物串連了天與地,像是連天空也染上了火焰。

  「歡迎來到焰之狼族的領地,冰與炎的殿下以及妖師一族的褚冥漾。」
  從火紅一片的落葉中逐漸走出一個人影,那人彷彿早就預知他們會到來的對他們道出歡迎語。
  「我是王子的貼身侍衛。」那人禮貌性的向他們鞠躬。
  火紅的頭髮、火紅的雙眼、火紅的服飾,褚冥漾差點產生了那人正在燃燒的錯覺。
  褚冥漾轉頭看向身邊的冰炎,卻發現對方額前的那抹紅仿佛要融入同是一片朱赤色的背景中,就像冰炎與這裡是一體的那樣自然。
  半瞇著的紅琉璃雙瞳因為映著狼人族一片赤紅的光景而紅的更加鮮豔。

  他忽然覺得如火的紅很適合冰炎,仿佛本該就沐浴在這片如火海的紅之中。
  為什麼如此適合呢?

  「王子已經恭候你們多時,並且派我來迎接你們。」侍衛有禮貌的說著,帶領他們走過了許多蜿蜒的道路。
  狼人族的領地內繁華程度不亞於血族,欣欣向榮並且盈滿朝氣,一如他們的代表色的熱情溫暖。
  最後他們來到一幢富麗堂皇的大宅前。

  「王子就在裡面等你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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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熬到暑假了爽啊(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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