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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峰的一天是從睜眼看見窗外第一縷陽光開始的。

  或是一頓親手做的早餐。

 

  他的同居人一直以來都堅持吃早餐的好習慣,所以青峰即使有時候睡晚了也不省略任何一頓簡易但豐富的早餐,早時餐桌上總是吵吵鬧鬧,堆滿了兩人幼稚不堪的爭吵,後來日子久了則慢慢習慣有著寧靜氛圍的早晨,他看著火神微笑,火神笑容依舊燦爛如昔,偶爾青峰興致一來會在火神臉頰上偷個吻再出門工作,他想像在他轉過身走出門外時,火神的臉上是一片潮紅氾濫。

 

   青峰和火神糾纏許久的緣分說來是有點人為因素的。相遇和彼此吸引是不可抗力,但真要兩人之間誰去跨出決定性的那一步,還是靠黑子哲也表面上波瀾不驚實則波濤洶湧的那一句:「青峰君再不出手的話,我就自己來了。」深知自己以前的搭檔是個言出必行的男人,就連當初說要打敗他也努力地做到了,青峰被激得隔天風風火火地衝去了誠凜做人生中第一場只准贏不准敗的表白,事後青峰不得不這麼覺得,自己不僅僅是被籃球女神眷顧而已。

 

  他和火神交往了五個夏天,結果連冬季的毛衣都來不及拿出來換季他就逃了。當年那個囂張任性又獨尊自傲的青峰大輝竟然逃得如此倉皇,現在的青峰大輝想起來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複雜和挫敗感。他那潛藏在大剌剌個性下的鑽牛角尖和只對某人特有的細膩,讓他感覺到自己在那個人耀眼的未來裡不該佔有太多陰影,只要想著火神,想著那些理應被火神擁有的美好,他離開時就能更決絕一點。

  

  但就在他懊悔了三個冬天,總算拿定主意要在初春時打探如何把人追回來時,那隻老虎已經憑著野生本能來到他面前。青峰本以為再次見面少不了幾個耳光和拳打腳踢,但三年不見的火神異常冷靜,他丟下整身的行李直接揪起青峰的領子,距離近到青峰可以窺見威脅性十足的森冷虎牙和隱忍著卻瞬間釋放的怒氣。

 

  「再一次,只要再一次我就讓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呃……哦。」

 

  青峰想,幸好你來了。至於氣象預報說明天是個陰冷的下雨天,太陽不出沒,又有誰在乎呢。

  他不會再逃了。

 

 

 

  「啊,青峰先生,要去工作了嗎?」

  隔壁的大嬸牽著一隻吉娃娃走過,親切地向他打了聲招呼。

  青峰微笑地點頭揮手,想著火神始終無法不怕狗,連遇到這隻體型根本不及他十分之一的小動物,都還是會害怕得躲到他身後,把臉埋進他背後的衣領裡。

  青峰有時候會感嘆他們家不能養狗,他沒想到後來他們家就有了大我二號(本來也考慮過大輝二號,但火神猜拳輸了),那隻火神在火災現場中救回的虎斑貓。

 

 

   後來的幾年裡他們重新相愛,重新摸索屬於對方的一點小脾氣和習慣。青峰知道火神怕狗又怕鬼,但他卻在有天夜裡回到家發現停電,而火神就躲在餐桌底下發著抖等待他回來時,才發現火神原來也怕黑。

  怕黑是怕鬼的衍生症狀,青峰雖然也對鬼沒輒但他不怕黑,所以那天他乾脆也鑽進桌子底下環抱住火神,輕拍著和他同樣健壯的身軀。

 

  「火神,我不知道你這麼怕黑。」

  「……也不是每種黑都怕的。像青峰你我就不怎麼怕。」

  「啥……什、什麼啊!你以前的搭檔還叫做黑子呢!」

  「這個黑和那個黑不一樣吧!你的日文出了什麼問題?而且黑子也是你以前的搭檔啊!」

  「我的黑也跟那個黑不一樣啊!」

  在兩人的吵嚷聲中家裡恢復了供電,他們這才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同聲大笑了起來,青峰抿抿眼角笑出的淚,難得正經地對火神說︰

  「反正以後有我,你什麼都不用怕。」

  而火神的笑是越來越停不住了。

  

   青峰和火神一個成了警察,一個做了消防員。當年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高中三年作著同一個美夢,像把一輩子的夢都作完了,然後他們從夢中走出來,告訴自己至少是牽著彼此的手走出來的。至於為什麼各自選擇了高危險性的工作,兩個人沒過問對方,彷彿他們都明瞭不能容忍生命中不比籃球更刺激的事物一樣。

 

  青峰當上警察不是為了什麼社會公正或和平正義,他沒有太多愛足夠分給這個世界,當警察究竟是為了什麼青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後來念了警校、順理成章地考上了警察。但每當青峰手指觸上腰間的配槍,冰涼的觸感在他手指尖蔓延開來的時候,他就產生一種握有實感的熾熱,他高溫的掌心熨貼著那個悄然形成的慾望,想著也許自己是能守護什麼的。

   

  而他只能猜測想像,火神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衝入火場的。火神一定不怕救災現場裡溫度高得嚇人的熾熱火燄,那些突地竄起的高熱火舌,好似能把人吞噬的濃烈黑煙,火神一定不怕。他一定是第一個衝進現場英勇地滅火的英雄,儘管到處是帶著死神陰影的濃煙,黑得讓人看不清外頭的光。

 

  火神帶著一身煙燻痕跡回家的時候,青峰總是搶著要幫火神洗澡,兩個大男人在浴室裡打打鬧鬧,洗澡根本變成次要,反正最後青峰就會抱起洗乾淨的火神一起埋入那張雙人床,盡一對愛侶應盡的人事。

 

  「你想關燈做嗎?」

  有次青峰提議,想關燈有很多種理由,但火神敢打賭青峰絕對不是因為害羞。

  火神眼睛轉了轉,「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啊,還是你怕黑?」

  「才不是!關燈的話,我就看不見你了耶,這樣不是很像被什麼壓床……」

  「……好啊,火神大我,被鬼壓還是被我壓你選一個吧!」

 

  事後火神被折騰了一整個晚上,還破天荒地請了一個禮拜的長假。他癱在床上瞪著悠然自得也跟著請假的青峰,瞪著青峰臉上饜足的討厭微笑,然後轉向青峰赤裸的上身,那些怵目驚心的傷疤。

  火神艱難地動了動手指,撫上傷痕,「我想看更清楚一點,這些勳章。」

 

  後來他們做愛都開燈,這件事再無異議。

 

 

  時光幽深靜止著彷若一隻安然打盹的貓,青峰看到以前的寫真女星小麻衣嫁做人婦的新聞才回過神,驚覺他們已經走了這樣遠。在漫長的時間裡,青峰也只想過和火神靜靜看著下一個細水長流。

  或讓時間把他們都看透。

 

 

 

  青峰回到家,多年來不變的那句「我回來了」空蕩地迴響在屋子裡,悄不可聞的嘆息從青峰唇邊溢出,化作比空氣更透明的氣息消失在他耳邊。他走去廚房把早上擱在洗碗槽的一人份餐盤洗乾淨,幾年以前青峰大輝一定不曉得,自己也能成為家務一把罩的可靠男人。

  原來火神無意中早就把他培養成自己一個人也能過活的人。

 

  青峰對著餐桌上擺放的照片,目光邈遠,照片中的火神依舊無憂無慮地笑著,而他卻忘記該如何凝視這樣的笑容。

  他有時想想火神是個過分公平的人,他曾經拋下火神一次,火神也就丟下他這麼一次,真是公平得很。

  公平得讓他越來越憎恨太過安靜的空氣。

 

  「再一次,再有下一次,你還會想和我在一起嗎?」

  這句話之後依舊是無盡無邊的沉默。

 

  他們從事的都是機動性高的工作,回家的時間永遠不固定,然而這城市的犯罪率高過失火率太多,青峰晚回家的機率也就高上火神許多,有時候甚至到半夜到清晨才能踏進家門口。但火神會等門,像高中時代等著他放學後來到籃球場那樣堅持。

  他跟火神說過好幾次,火神自己也是每天都要上工,能夠早回家就早點去睡蓄養體力,但每每趁著濃郁的夜色回家時火神都在客廳的沙發上,熟睡著疲憊著但也等待著,堅守著兩人之間一種不言明的默契。青峰倒是認命,後來回家的代辦事項就自動多了抱火神回房間這一項。

  現在青峰也等門,夜晚來臨時客廳始終燈火通明,他不覺得自己是在做無謂的事情,火神這麼怕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留一盞燈,這樣火神就能無所畏懼,再不用害怕什麼。

  他等待陽光,也還妄想能被陽光等待。

 

  青峰在沙發上靜止成一座雕像,這屋子裡終於連大我二號都無法駐留,他卻離不開,等待每天早晨的曙光,等待每個難熬的夜晚。

  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雨。

  而他心裡的那場雨下到現在未曾止息。

 

 

 

  喂,火神。

  外面夜色這麼暗這麼深,回家的路你還看得見嗎?

 

 

 


FIN.



 


OMAKE

 

  青峰偶爾做夢。

 

  「火神,你還害怕嗎?」

  「不怕了,很久以前就不怕了。所以青峰……」

 

  「你也別怕。」

 

  別怕我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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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青峰生日快樂!

對不起完全可以吐槽我這根本不是賀文……

但有人願意相信我一開始真的是想寫無腦甜文的嗎(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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