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錄:

 

「伴隨著我們洲際之戰議題而來的一切,也伴隨著我們現在這場戰爭的議題而來,同樣也伴隨著你個人內心戰爭的議題而來。」

 

「我只是想試著讓你看清人們行為背後的動機。也許某些人表面上參與了看起來不太好的行為,但除非你知道他的動機,否則不要擅自加以批評。也許某人正怒火中燒,但他知道溫和的解決之道比展現怒氣更有用。也許某人可以譴責敵人,但去了解敵人是更明智的作法。」

 

「你可以忍受是因為你可以自己作主了。...每個人的孤島、每個人的守望者就是他的良知。沒有所謂的集體意識。」

 

「當你不在逃跑,並轉過身來,那個轉身需要莫大的勇氣。...這是一個人生存意志的一部分,自衛本能的一部分。有時候我們為了生存不得不開個小小殺戒,如果不這樣,就會哭到睡著。」

 

「如果有人挑戰自己的想法,盲信者會怎麼做呢?他不會讓步,他會固執己見,甚至不去試著傾聽,直接就猛烈抨擊。」

 

「你還要記住:回頭並看清以前的自己總是很容易,不管是昨天或十年前,困難的是看清現在的自己。你若能掌握這個訣竅,就沒問題了。」

 

     

開始:

 

      一開始被這本書吸引而買下它,是因為作者是哈波 李,也就是《梅岡城故事》的作者。剛翻開書,我看了前面幾章就開始有種倦怠感,總覺得故事好沉悶,好像在敘述一個普通平凡的小城發生的日常生活瑣事,還是透過一個不太會穿著打扮的女孩的雙眼看見的。但是一直到故事的中間,我開始看出一些端膩,原來整個平靜的小城只是作者刻意營造出來的樣貌。當時種族問題十分嚴重,黑人與白人關係極其緊張,每一位曾經欸塑造成英雄的角色,都被顛覆,犯下或多或少的罪。然而,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我明知他們都犯了一些罪,卻無法說明他們的罪是什麼,因為若是你站在另一個角度去觀看,這些罪都消失無蹤了。所以說,罪是一種相對還是一種絕對?或者應該要說,某些形式的「罪」其實是「立場不同」所造成的矛盾分歧,而非像單純的殺人放火(因為有些殺人放火背後也有複雜原因)這麼簡單。故事於是在一種緩慢的情緒下逐漸堆高,一直到最後的1/4部分才終於一次爆發出來。我在內心低咕,為何不要鋪陳快一點?但回過頭想想,正是因為這些鋪陳,最後作者所要傳達的才會是真正最為完整的,我們讀者才能夠像被賞一巴掌一樣,瞬間從自己的痛苦掙扎中醒過來。

 

        看完許多書後我常在想,為什麼世界上能夠有人,跟我毫不相識,卻能了解我了解得這麼徹底?抑或者是,能夠和我相像得那麼徹底?從守望者中,我看見人歷經痛苦的步驟。

 

 

         沒錯,外在的戰爭帶給我們生命的痛苦、分離的痛苦,而心理的戰爭所帶來的是永遠的、長期而慢性的痛苦。很多時候我會在歷經掙扎中,屢次告訴自己:「為什麼不要乾脆裝傻就好了?為什麼要讓自己活得這麼累?妳就算什麼都不想知道也可以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添加無謂的煩惱?為什麼要堅持一堆奇怪的想法?很多時候你回過頭才發現,當初的堅持原來是錯的,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如此堅持?畢竟如今的堅持在未來也可能被自己推翻啊!為什麼要去想?」種種想法都有過,但似乎無法阻止我去想一些事情。因此最終,許多想法我選擇對誰都不說,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說,因為有的時候這樣才安全,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傷害不見得是敵人帶來的,當我因表達能力不好而被最重視的人誤會的時候;當我因想法轉變而被最親近的人不理解的時候,那種傷害是最痛徹心扉的,所以不說才是安全,才可以免於爭吵、免於衝突。這是痛苦的前夕。

 

 

        然而,不說卻也無法解決問題。因著不說出口,同時阻斷了自己和他人相互了解的機會,也因此當自己誤會了他人、不了解他人而心生厭惡時,這種厭惡會不斷堆疊,終有一天爆發,最後雙方都摔得粉身碎骨。我們,不,我有時會指看見事情的表面,沒有去理解那人真正的、背後的「動機」是什麼,便貿然批評,但就像書中說的「也許某人可以譴責敵人,但去了解敵人是更明智的作法。」動機就是「初衷」,大家都會說莫忘初衷,但是到最後真正守住初衷的執行者、真正理解初衷的觀察者都習於忽略初衷(動機)、只看事情的表面,因為那最為輕鬆、也最不需要負責任。這是痛苦的開始。

 

        因著我什麼都不說,他人思想的挑戰便臨到。這個時候,人們開始啟動自己心中那或多或少的「盲信者」。每個人都是盲信者,差別只在嚴重的程度不同。我為的盲信者就如書上所說:「如果有人挑戰自己的想法,盲信者會怎麼做呢?他不會讓步,他會固執己見,甚至不去試著傾聽,直接就猛烈抨擊。」當挑戰臨到,為了保護自己,想也不想便直接反駁(也忘了一開始自己選擇不與人發衝突而保持沉默),每一次當他人說話,滿腦子想得就是如何「說服」,而非「傾聽」、「理解」。我覺得自己便是一個這樣的中度盲信者。因為我同時和挑戰者、和自己雙面開戰,一方面對外捍衛自己,一方面卻開始質疑自己到底是否真的錯了,這個時候,我會覺得自己被徹底背叛。被自己背叛、也被挑戰背叛,因而落入自憐的陷阱中。這是痛苦的高點。

 

        「你可以忍受是因為你可以自己作主了。...每個人的孤島、每個人的守望者就是他的良知。沒有所謂的集體意識。.......當你不再逃跑,並轉過身來,那個轉身需要莫大的勇氣。...這是一個人生存意志的一部分,自衛本能的一部分。有時候我們為了生存不得不開個小小殺戒,如果不這樣,就會哭到睡著。」 接著,我會冷靜下來,理性這時強烈的壓過感性,我會開始看清楚事情的原貌,即使不滿、即使憤怒,我都能忍受了。因為我從自憐的情緒中抽離了,我看清楚自己的身分是一個人,一個平等的人,沒有誰有義務替我的情緒做出讓步,因為人們將我看做成熟獨立的個體,因此我要對自己的一切負起全責。這是痛苦的消退。

 

        「你還要記住:回頭並看清以前的自己總是很容易,不管是昨天或十年前,困難的是看清現在的自己。你若能掌握這個訣竅,就沒問題了。」     

 最後,我雖然徹底看清了自己,那個自己卻是以前的自己了,現在的自己又和當初的那個不盡相同。看似告一段落了,其實每秒鐘新的自己都在誕生,不,應該說都在「形塑」。往往在事發後,也就是冷靜後理性才回到身上,但真正最需要理性的時候是每個事發的當下。因此,我承認自己是個不夠成熟的人,也渴望將來我能在不斷更迭的經驗中蛻變成真正成熟的人。

 

 

        這本書需要耐心、需要品嚐,它很原汁原味,因此難以下嚥。但是當你嚥下它,妳會發現,原來它在說的不過是自己那顆難以下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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