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空間

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怪形符號，我一字不漏的抄在筆記本上。看樣子今天的温習又要通宵達旦了。更糟的是，這時筆記本已用到最後一頁，不敷應用。我只好向鄰座借紙張。 「這種東西抄它幹嘛！書本不都是有了嗎 ?」鄰座的阿茵滿臉不屑。

「我不及你啊！我只有靠努力才能保持成績。我的本子真的不夠空間寫。」阿茵的成績數一數二，上課卻只打瞌睡，筆記甚麼的她從不管。

「叫你陪我去西九中心你不肯，現在又諸多要求。你要紙，等等好了。」

自小我就聽慣了「讀好書才有好將來」的觀念，所以放學都回家啃書，很少跟班上的同學出街逛。班內的小圈子勢力強大，我花了很多錢常常買吃的討好他們，才算在班上有立足的空間。

「阿芝，別自顧對著黑板發呆。我拿了好多紙給你啊！」我轉過頭要道謝，卻看見一個面容扭曲、神情詭異的阿茵。她手中拿著不知那裏來的一大疊白紙。就在我疑惑的瞬間，她把紙一張張向我擲過來，紙張迎面打在我的臉上，我的皮膚竟然綻開形成一道道長條傷口。紙從四周不停不停地冒出，把我整個人埋沒……

我張開眼，看見自己的「家」。原來是惡夢。

人都大了，怎麼還惦記著青春歲月呢。

腳一伸，撞到了床尾的雜物，痛得我哇哇叫，整個人抱著腿坐起。

我坐後一點，靠著牆，望向床邊的木門。 這就是我的「家」，一個不到四十四平方尺的劏房。我轉身得小心翼翼不會撞上牆。為遷就狹隘空間，床上放紙筆、衣物、水杯、糧食等必須品，床邊放一個小小水壺，便是全部。

紙筆是令我半夜熱得驚醒時保持平靜的神奇法寶。我用它們寫下千千百百的故事。我的思緒在無限可能、無限空間遊走，煩惱都飛到九霄雲外。在我的故事世界，空間是無窮無盡的。

我是香港人，我要寫下屬於香港的故事！

取過紙筆，我開始寫起剛才的夢境故事。

 

插圖出處: http://blog.playphoto.net/oxygen/2008/08/post-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