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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一條| ID:yitiaotv

自述:徐蓓 | 編輯:陳星 |圖:部分網絡

(轉載請聯繫原平臺)

西南聯大,是中國高等教育史上的一個傳奇。

這所大學只存在了短短八年零八個月,卻誕生了172位院士,8位「兩彈一星」元勳,2位諾貝爾獎得主,9位國家領導人。

培養的人才超過戰前北大、清華、南開,三所大學30年培養的人才的總和。

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目這段特別的歷史。2019年,是西南聯大成立81週年。徐蓓導演最新的紀錄片《西南聯大》,挖掘出很多不爲人知的史料和傳奇。

很多年輕人看完片子後都深深震撼,感受到有一種力量叫做「爲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曾經幾間茅草屋的中國最窮大學,卻是永遠無法超越的中國最牛大學。

這所學校,就是起到了這麼巨大的標杆作用。在血與火的歲月裏,呈現了人性的光輝和一代知識分子的光輝。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本期特別推薦中國最牛大學

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的傳奇

西南聯大是一所在侵華日軍的戰火中誕生的大學。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發生,平津淪陷。南開大學直接被日軍的炮火炸爲廢墟,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也停止辦學。三所大學決定合併南遷,1938年4月,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在昆明成立,簡稱「西南聯大」。

這四個字,不只是一所學校的名稱,它是一個傳奇,承載了一個時代的命運,影響了後來一代又一代讀書人的信念。

西南聯大現貌

徐蓓導演的最新紀錄片《西南聯大》豆瓣評分9.3

採訪到的西南聯大校友

平均年齡93歲

這個紀錄片拍了2年多,我們一共採訪了17位在世的西南聯大校友。最年輕的彭珮雲女士89歲,還有一批都是98、97,還有100歲的。當講到西南聯大的時候,每一個人眼睛都在放光。

他們每個人都記得自己的學號。「P字好,T字香,N字沒人要。」P、T、N分別代表了北大、清華和南開的學籍身份。

他們說,西南聯大那個時候要張榜的,張榜時不會寫誰誰誰得了多少分,而是把學號寫在上面,所以每個人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學號。

不同的字母代表不同的學籍身份

採訪巫寧坤先生的時候,他非常激動。本來約好早上10點鐘採訪的,他那天凌晨2點就起來了。

他夫人告訴我們,他經常在夢裏大聲地說一個地名「大西門外」,「大西門外」就是西南聯大校址。

他們對於四年聯大生活的印象之深刻,讓我非常吃驚。

採訪許淵衝的時候,他說你知道我大一跟誰同班嗎?我跟楊振寧同班,他是我的同桌。採訪楊振寧的時候,我們沒有提醒,楊振寧先生自己說,我有一個同學不知道還在不在世,他叫許淵衝。

我告訴楊先生,許淵衝說他一定要在100歲前把莎士比亞全集翻譯完。楊先生就笑了,說他還在翻譯莎士比亞全集,他是嫌別人翻譯得不夠好嗎?

許淵衝接受採訪

許淵衝的翻譯成就是很高的。我們採訪許老的時候,他告訴我們:英國倫敦大學有一個教授,說我是世界有史以來第一個,並且現在沒有第二個,能夠把中文詩翻譯成英文法文詩,又能夠把英文法文詩翻譯成中文的。

他跟我們說,「我的根在西南聯大,在錢鍾書、在朱自清、在聞一多。」

中國大學史上的第一豪華天團

西南聯大能夠出這麼多傑出校友,與強大的師資分不開。

看當年的老師名單,完全就是一個豪華天團,全部是讓你振聾發聵的名字:朱自清、沈從文、聞一多、陳寅恪、趙元任、錢穆、錢鍾書、金嶽霖、馮友蘭、華羅庚、朱光潛、費孝通、潘光旦…

聞一多的孫子和鄭天挺的孫子都告訴過我一件事。他們有一次西南聯大校友聚餐,是自助餐,大家自由選座位來坐。

那天就特別湊巧,一問你是朱自清的孫子,一問你是張伯苓的孫子,還有一位是羅庸先生的孫子。所以他們就笑,五個孫子輩在一起。

蔣夢麟、梅貽琦、張伯苓

三校校長聯合主持校務,其中以最年輕的梅貽琦爲主導。

梅貽琦是清華大學校長,因此西南聯大也更多地貫徹了清華的教育理念。其中一條是通識教育:大學一年級是不分院系的,所有的人都必須要把自己的必修課修到一定的水平,國文、英文都是必修。

梅貽琦校長曾說

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

這些基礎的必修課,都是大師上。梅貽琦先生的理念是,「越是普通的課,越是高級的老師教。」

許淵衝先生回憶國文課,「聞一多講《詩經》,陳夢家講《論語》,許駿齋講《左傳》,劉文典講《文選》,唐蘭講《史通》,羅庸講唐詩,浦江清講宋詞,魏建功講《狂人日記》等等。每位大師,每人授課兩星期。」

英文課方面,授課的老師有錢鍾書、吳宓、陳福田等。卞之琳教英語文學,馮至教德語文學。還有外教,英、法、德、日的文學和語言課都有,不定期還能趕上俄文、拉丁文、希臘文、梵文課。那是當時全中國最高水平的外文教育。

經濟學家陳岱孫,在哈佛拿了哲學博士,在清華已經執教25年。他在西南聯大上課,時間控制之精準,全校第一。上課前一分鐘站在黑板前,講完最後一句話,下課鈴聲正好響起。

電影《無問西東》劇照

和戰時的其他大學相比,西南聯大最大的特色是自由。學生怎麼選課,老師怎麼教課,使用什麼教材,用什麼方式講,都是自由的。

同一門課,沒有統一的教材。老師怎麼講,全憑各自的興趣和擅長之處。比如同一門《中國通史》,吳晗主要講制度演變,孫毓棠側重經濟,錢穆講的是他《國史大綱》裏的觀點。

歷史系教授錢穆

西南聯大也非常嚴格。八年裏面,八千多人入學,招來的都是全國各地的精英學霸,最後只有兩千多人畢業。

潘際鑾先生說,我們那個時候沒有時間談戀愛,我們每一天都在擔心下一次考試會不會掛掉。

當時聯大的女學生

年輕又可愛的大師們

今天,我們眼裏高山仰止的大師,在西南聯大的時代,很多都是可愛的年輕人。

西南聯大圖書館館長的兒子叫唐紹明,他回憶有一次看電影,結果是個科普電影,英文的大家聽不懂,就叫「楊老大」過來翻譯翻譯。楊老大是誰?就是楊振寧。

楊振寧在聯大的學籍卡

法語文學泰斗吳達元的女兒吳慶寶那時候上小學,每天上學路上要經過西南聯大的一片試驗田。他們就趁麥子還沒熟的時候,把麥穗弄下來,烤着吃,吃得一臉黑黢黢的。

大人批評小孩,說不可以這樣。但是孩子們頑皮,還是每次都去吃,吃完以後就在河邊把嘴洗乾淨。

許淵衝說,以後我死了,要把我的骨灰撒在陽宗海。因爲他年輕的時候在陽宗海遊過泳,更重要的是,他在那談過戀愛。他談第一個女朋友的時候,就去陽宗海玩過。

“娃娃臉”的華羅庚

在西南聯大執教時,聞一多39歲,沈從文36歲,錢鍾書28歲。

華羅庚那個時候也才28歲,他從劍橋回國不久,身材很修長,戴着個眼鏡,就是一張娃娃臉。他之前本來是一個普通中學的會計,因爲發表了一篇論文,被清華數學系看上了,就直接弄到清華大學當助教。

聞一多本身不是學中文的,他在美國芝加哥大學留學,是學美術的。他是非常前衛的一個人。他在北平的家,所有的牆壁都塗成黑色。徐志摩跑到他家裏去看,很驚訝:你家的牆竟然都是黑色的。

他個性很奔放,高興的時候就唱《桑塔露琪亞》,還讓學生們跟着他一起唱。他上課時抽菸,上他課的學生也抽菸。他在聯大講《楚辭》,是學校的一樁風景。

錢穆、吳宓、聞一多、沈有鼎曾同住一宿舍

聯大的老師們,各自有各自的脾氣。錢穆、吳宓、聞一多、沈有鼎在長沙臨時大學時期曾經是室友。錢穆分析爲什麼他們四個人會住在一塊,覺得是因爲這幾個人脾氣可能都有點孤僻,沒有人選他們當室友,結果最後落單的四個人就住在一起。

根據錢穆的回憶,有一天晚上,聞一多在看書,吳宓在備課,沈有鼎性格比較活潑,說我特想聊天,我們聊聊吧。結果吳宓很生氣,斥責他說你想聊天就去別處找人聊,不想去的話就早點上牀睡覺,不要在這裏妨礙別人。

吳大猷和楊振寧、李政道

「中國物理學之父」吳大猷,教出了楊振寧、李政道這兩個得了諾貝爾獎的學生。在西南聯大任教時他才31歲。爲了補貼生活,他養了兩隻小豬。有段時間他因爲摔倒去住院,就委託他的學生幫他養豬。

這個學生叫黃昆,後來也是著名物理學家,得了中國最高科技進步獎。他給老師寫信,說我每天趕着兩隻豬進它睡覺的地方,可是我就很不會。

豬越養越野,最後幾乎變成了野豬。豬賣掉後,養這個豬到底是賺了還是賠了,吳大猷說我也搞不清楚。

他每天上課都要帶一杆秤去,講完課以後去菜市場買菜。有一次買了兩條鯽魚,養在小盆子裏,結果不幸被烏鴉叼走了一條。他就很痛心,說自己「損失過半」,因爲總數只有兩條。

千里迢迢,步行到西南聯大

我們拍攝走訪了很多地方。採訪的西南聯大老校友絕大部分在北京,楊振寧、王希季、潘際鑾都在北京,楊苡在南京,巫寧坤和劉緣子在美國。

當年,三所學校南遷的時候,先是遷到長沙,組成長沙聯合大學。沒想到,長沙也很快要淪陷,於是進一步從長沙西遷到更加偏僻的雲南。

語言學家趙元任曾經給西南聯大填了一首歌詞,《迢迢長路去聯合大學》:

It’s a long way to Lianhe Daxue

迢迢長路去聯合大學

It’s a long way to go

迢迢長路

It’s a long way to Lianhe Daxue

迢迢長路去聯合大學

To the finest school I know

去我所知最好的學校

Googbye Shengjing Xueyuan

再見 聖經學院

Farewell Jiucai Square

再見 韭菜園

It’s a long way to Kunming City

迢迢長路去昆明

But my heart’s right there

那是我心之所在

根據《西南聯大校史》的記載,當年師生們分三路趕赴昆明。一批走水路,取道香港,坐船到越南,再走滇越鐵路。

一批坐汽車,也是從南邊繞路,取道廣西,經友誼關進入越南,走滇越鐵路。

第三批最令人印象深刻,取名「湘黔滇旅行團」,從長沙徒步去昆明。

路程總共3500裏,一共284個學生,11個老師帶隊,1938年2月20日出發,長途跋涉68天,4月28日抵達昆明。

參加旅行團的人,有很多從來沒有出過北京城、天津城。這樣一次跨越三個省,對於年輕人來說,非常刺激和興奮。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參加。沿路條件相當艱苦,許多地帶土匪橫行,經常有殺人越貨的消息。步行團實行嚴格的軍事化管理,女生不能參加,男生要去也必須經過體檢。

我看過體檢名單,有一個我認識的名字:許國璋。後來他影響了好幾代人的英文學習。因爲體檢不合格,沒能參加這個步行團。

一路都有軍隊保護學生的安全,湖南省政府主席張治中還專門派人和黑道中的「湘西王」打招呼,希望土匪不要騷擾學生。

11個老師帶隊,聞一多、曾昭倫在列

這是一次浪漫又務實的旅程,算是教育界的一次「小長征」。所有的學生不僅在筋骨上面得到了鍛鍊,還讓他們對中國內地老百姓的生活有了特別清晰的瞭解,並且直接產生影響。

有一個學生,自己從來沒有去過中國內地,在旅行團中第一次看到中國內地老百姓爲了照明,只能點煤油燈,最後就去學了水利發電技術專業。

西南聯大校訓:剛毅堅卓

其實,三校在組成西南聯大之前,都有各自的校訓。北大是「博學審問,慎思明辨」,清華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南開是「允公允能」。

西南聯大成立後,面向全體師生徵集校訓,最後選了四個字:「剛毅堅卓」。西南聯大在昆明的八年,確實體現了這樣的精神。

三所學校內遷到昆明時,其實沒什麼家底兒。戰爭期間,辦學經費也非常吃緊,蓋一個房子都缺錢。據稱當時樑思成、林徽因夫婦受校長梅貽琦之邀爲學校設計校舍,但他們遞交的方案卻接連被駁回。原因就是因爲沒錢。

最後,西南聯大的校舍中有瓦片的只有圖書館,部分教室用鐵皮,其他的建築頂上一律都用茅草。

聞一多靠刻章掙錢

當時,校長的夫人要到街上擺地攤賣糕餅,法文系教授把妻子的泳衣拿去換錢。聞一多曾經當過自己的一件皮大衣,因爲家裏沒有飯錢了。

爲了賺錢補貼用度,許多師生都在外兼職兼課。中文系教授幫當地人寫壽辭、墓銘,化學系教授自己做墨水、做肥皂。

後來日軍的空襲範圍也到了昆明,梅貽琦在日記中提到幾乎每天都會響起警報,時間經常是午後,有時候是早上。甚至有聯大學生在空襲中犧牲。

在一次空襲中,費孝通先生家裏所有的東西都被震垮了,整個院子完全被毀滅。金嶽霖先生70萬字的手稿,因爲日軍的空襲而不幸丟失,他不得不重新寫過。

幾乎每天都要跑警報

「跑警報」成爲聯大師生日常生活的一個內容。大家熟悉日本飛機的規律以後,就變得從容。

飛機一來,就去安全的地方躲着,有的背英文單詞,有的複習上課的筆記。也有人乾脆不跑警報,甚至警報一來就去洗澡,因爲人少,熱水管夠。

一有警報,學校裏就空無一人

汪曾祺先生曾經寫道,一位廣東同學姓鄭,愛吃蓮子。一有警報,他就用一個大漱口缸到鍋爐火口上去煮蓮子。警報解除了,他的蓮子也爛了。

有一次日本飛機炸了聯大,昆明北院、南院,都落了炸彈,這位鄭老兄聽着炸彈乒乒乓乓在不遠的地方爆炸,依然在新校舍大圖書館旁的鍋爐邊,神色不動地攪和他的冰糖蓮子。

聯大學生上課情景,電影《無問西東》劇照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在1937年7月發生改變。

史學大師陳寅恪,抗戰之前,他就是衣食無憂潛心地做學問。然後突然戰爭爆發了,父親去世,日軍包圍了北平城。他的右眼視網膜脫落,要留在北平做手術的話,就有可能被日本人挾持利用。他面臨一個選擇,是跟着清華一起南遷,還是留在北平。

被譽爲“教授中的教授”的陳寅恪

他不願意爲日本人服務,決定跟着學校一起走,實際上等於放棄了自己的右眼。他一路顛沛流離,郵寄的珍貴的研究資料,在路上被人掉包,開箱時變成了一箱亂石頭。因爲放棄治療,他的右眼失明,左眼也接近失明。

在這種情況下,他每天依然準時到校上課,從不遲到。學生每一次見到他,都是大汗淋漓地走進教室。永遠用一塊黑布或者黃布把這節課所需要的圖書裝在裏面,自己提。他講課時,由於視力實在太差了,很多次其實是面朝黑板的,而不是面朝學生,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心理學家周先庚,就直接開始研究戰時心理學。他跑到部隊去,跟士兵交談,給他們做輔導。他的戰時心理學在全世界都是領先的。

化學家曾昭倫寫了大量的軍事科普文章,教學生在打仗的陣地上要建廁所的話你怎麼清理,怎麼淨化飲用水,毒氣有哪些,怎麼防治。

抗戰初期,教授物理的葉企孫先生,冒着生命危險,組織大學師生祕密生產 TNT 炸藥和無線電發報機,偷偷送往冀中的抗日部隊。來到昆明之後,葉企孫積極籌劃在西南聯大建立與戰事緊密相關的航空、無線電、金屬、農業和國情普查研究所,還在昆明建了一個風洞,研發我們自己的驅逐機。

當時學生參軍的影音資料

學生當中有報名考飛行員的,在美國接受訓練,回來跟飛虎隊一起作戰。有好些學生都犧牲了,當時學生的口號是,「中國不亡,有我!」

緬甸中國遠征軍是抗戰後期的一段歷史。日軍進軍東南亞越來越深入,緬甸也成了前線戰場。國民政府組織遠征軍赴緬甸抗日,不少聯大學生都加入了遠征軍的隊伍。著名詩人穆旦,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經歷了震驚中外的「野人山戰役」,差點喪命。在僥倖逃出森林後,他去印度休養了三個月,幾次都差點因爲飢餓後遺症導致的過飽而死去。

他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同學在森林裏犧牲。逃生之後,他寫詩沉痛悼念戰友,詩風爲之一變:

在陰暗的樹下,在急流的水邊

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無人的山間,

你們的身體還掙扎着想要回返,

而無名的野花已在頭上開滿。

戰後,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立了一個紀念碑,上面刻有832位在抗日戰爭中犧牲的聯大學生的名字。馮友蘭撰寫碑文:「聯大先後畢業二千餘人,從軍旅者八百餘人。」

實際上整個抗戰期間,犧牲的聯大學生總共1100多人,爲戰時中國大學中最多。

有一些人是在長沙臨時大學犧牲的,有一些是在空軍部隊犧牲的,被列入空軍的紀念碑,沒有列入西南聯合大學的紀念碑。

雲南師範大學,過去的地址是西南聯大

南渡北歸,繼往開來

西南聯大的舊址,就是現在的雲南師範大學。抗戰勝利,三所大學回歸原址,各自辦學。北歸的時候,西南聯大把師範學院永久留在了雲南,等於是對雲南當地教育的哺育和回饋。

抗戰時期,其實不光有西南聯合大學。北方成立了西北聯合大學,中央大學遷到了重慶,浙江大學是往內遷,換了五個地方,最後到了貴州。

往內遷的很多大學其實都在堅持辦學,而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成就。如果我們覺得西南聯大是憑空產生了那麼多大師就錯了,一定是已有的基礎和很多人奮鬥的一個延續。

戰時仍堅持辦學

因爲咱們的大學制度是完全來源於西方,中國的傳統裏面沒有這個東西。中國高等教育的發端是1898年,京師大學堂,今天北京大學的前身。到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前,幾十年間,中國高等教育取得了非常讓人驚訝的成就。

那一代知識分子,一方面中國文化的底蘊非常深厚,儒家思想裏知識分子要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深入到他們的血液裏。

另一方面,他們又去國外留學,學到了西方的先進理念。他們能夠很自覺地把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優勢融合在一起。

戰爭時期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時期。戰爭像強烈的催化劑一樣,刺激每一個個體爲了強國更加努力:努力做學問,努力培養人才,努力學習。一下子把極大的能量爆發出來,就像有一個原子加速的過程一樣,整個民族爆發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昆明的翠湖,是聯大學生最愛去的散步之處

今年,是西南聯大成立81週年。

很多人說,看了《西南聯大》紀錄片以後,很後悔大學時候沒有好好學習。而自己對西南聯大,也有着和網上很多留言同樣的心情: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西南聯大的歷史是一種美,是在血與火的殘酷歲月中,呈現出來人性的光輝和知識分子的光輝。這種光輝,對我們現在的人,應該是一種力量和啓示。

真正的好大學,不在有大樓,而在有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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