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爺

 

  黑白郎君向來是感情方面的絕緣體。原因不是他的相貌也不是人品,單純因為他不想沒事找麻煩。直到有一天他「路遇煞星」,他才想起許久不曾體會的「挫折」是什麼樣的感受。想不到,一名弱不禁風的少女,竟能激起鼎鼎大名的黑白郎君的「鬥志」。

  「憶無心!」黑白郎君燦爛一笑,阻擋住憶無心的去路。少女手中的竹籃裡,放著要送去魔界給梁皇無忌的發糕。這是他與姚金池今日特別早起,在爐灶邊打轉的原因。

  「怎麼了嗎?」少女止步,等待對方要說的話。憶無心本想自己徒步前往魔界,但一看見黑白郎君,他還是忍不住覬覦了對方的馬車。看起來黑白郎君好像滿有空的,不然也不會主動跑來搭話。

  「看見本郎君的笑臉,你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黑白郎君瀟灑自在地擺弄著陰陽扇,不大認真地搧著風。眼神一直飄向憶無心的臉,像在觀察些什麼。

  聽不出對方問話的目的,憶無心老實回覆道:「嗯......特別的感覺?我感覺很普通。你是怎麼了?」少女看見黑白郎君神采飛揚的模樣,恍然大悟地瞪大眼睛,嗔怪道:「又想找人打架了?」

  聞言,黑白郎君深吸一口氣,再舒嘆一口氣,壓抑失望的怒氣,轉而大笑:「哈哈哈哈......沒有錯!本郎君這次要打敗的對象,就是你。」原本像蝴蝶般輕盈飛舞的陰陽扇,突然像把利劍朝憶無心的方向一揮,指準了憶無心的眉心,看起來充滿挑釁意味。

  但是,憶無心並不在意,臉上沒有半分慍怒,只有一點兒無奈的顏色。「我沒興趣和你車拚。你根本知道我打不過你。」憶無心想要開口詢問黑白郎君是否方便載自己一程。正想開口,卻被打斷。

  「哼!接受我的挑戰就對了!」黑白郎君沒給憶無心好臉色,倔強地重申道。

  憶無心覺得,眼前的男子看起來根本不像四十歲,而像十四歲。他抿抿嘴,淡淡地笑:「我贏了,可以得到什麼呢?」

  「你以為你贏得了?」黑白郎君露出恥笑的表情,極盡嘲諷之能事。

  憶無心眨眨眼,對方的反問並沒有使他挫折。「就想先問一下。」他摸了摸竹籃裡、薄布下的發糕,心想再這樣和黑白郎君耗下去,恐怕會延遲今天的行程。「我要先......」

  「不管你贏或是我贏,都是同樣的結果。」

  憶無心的話,第二度被打斷。他終於決定邊走邊跟對方斡旋:「你說話好難懂。」邁出步伐的憶無心,不意外看見黑白郎君跟著他走來。為此,他偷偷地笑了笑。少女不明白,對方今日為何有這種興致跟自己閒聊。

  「這代表吾說話有深度,你應該讚賞吾。」黑白郎君當然察覺到對方有事在身,但那不重要。對憶無心而言,重要的事情是「我」,是「黑白郎君」,他暗自下了結論。

  「有道理。我一直都很欣賞你啊,你不知道嗎?」憶無心回頭看他。他單純的笑容,像春風一般輕輕拂過黑白郎君的臉,讓那雙紅色的眼睛為之一顫。

  不管是憶無心的話語還是那抹笑容,一切的一切都讓黑白郎君覺得,自己,敗了。

  他停下腳步,不悅地說:「你走那麼快是要去哪裡?」

  「抱歉,我剛想解釋,但找不到時機。我要去魔界找大師兄。」

  「魔界?梁皇無忌?」黑白郎君上前,走到憶無心身邊,順手奪走他手中的竹籃。「上車,我載你去。」

  我載你去,這樣,你總可以別再一副沒空理我的模樣了吧!

  「太好了,我正想念與你同遊的日子呢!」憶無心跟上對方的腳程,在距離對方很近的地方,由下而上看著黑白郎君的側臉,在黑紗之後幸福地笑。

  「本郎君哪時與你同遊過?我們之前是去車拚。」

  「是去救援!我們是正義的夥伴!」

  「說話古靈精怪。」黑白郎君評論道。他一邊將裝著不知道什麼的竹籃放進幽靈馬車,一邊用手護著車棚的頂,催促憶無心上車。

  「因為是在你的面前......」上車以後,憶無心抱著竹籃,靠在車邊坐著。為了蒸發糕,他起得太早,終於有了可以休息的場合,便毫無懸念地闔上了眼。「黑白郎君,謝謝。」

  「謝我什麼?這種小事不重要。你到底接受我的挑戰了嗎?」

  「能接受你的挑戰,是無心的榮幸......」昏昏欲睡的憶無心淡淡地說。縱然他始終不解,對方口中的挑戰,到底是什麼。但是,對象是黑白郎君,應該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吧?只有這一點,他是確信的。他確信,黑白郎君是不會加害於自己的。

  從來沒有聽人說過這種話的黑白郎君,耳根頓時紅了。正想對著憶無心咆哮些什麼,一回頭卻見對方已閉著眼睡去。「搞什麼啊......」小聲地碎念道,他將自己黑白色的臉埋進黑白色的大手裡。面對眼前的少女,心中的挫折感,卻是越來越深了。

 

(沒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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