ＣＨ８

 

 

　　隨著一松輕快的步伐，回到家中時已經是半夜１２點多了。一踏入家門原以為迎接他的會是一整片的漆黑，沒想到抬頭一看客廳的燈光依舊維持明亮，不遠處還傳來了電視節目的效果聲。

 

「歡迎回來，一松哥哥！」機器人十四松放下了手邊的遙控器，站起身子走向玄關迎接一松。

 

「這麼晚了還不休眠嗎？」將脫下的厚重大衣稍微整理過後掛上架子的一松說道。

 

「在等一松哥哥啊，話說今天的聚會好玩嗎？」十四松和一松一同走向客廳，一屁股坐在了暖爐桌前。

 

　　眼見家中的幾隻貓咪各個窩在角落熟睡著，一松和十四松不免放低談話音量，以免將陷入深眠中的貓咪們吵醒。十四松起身走向廚房準備了杯熱茶給一松暖暖身子，一松開始談論起今天的趣事。

 

「看到大夥們都過得還不錯，我也放心了。」喝了口熱茶的一松難得露出微笑地說道。看來某些心底話只有機器人十四松享有聆聽的權利，換作是其他兄弟一松肯定不漏一字地封住嘴。

 

「一松哥哥看起來也很開心呢，太好了！」語畢，角落中某隻甦醒的褐色貓咪翻過了身，走向十四松的膝蓋旁撒嬌示意想要撫摸。

 

「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上午還要去看球賽，早點休息吧。」望著牆上掛鐘發現時間已晚的一松，輕快地起了身走向房間換上了睡衣。

 

「嗯，等等就過去哦，一松哥哥晚安。」十四松將被吵醒的貓咪抱了起來安置在大腿上，溫柔地順著貓咪的毛撫摸著，閉著眼幾乎即將陷入沉睡的貓咪發出了呼嚕呼嚕的低沉聲。這孩子似乎有些變胖了呢，十四松想著。

 

「吶，小貓咪，一松哥哥今天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呢。」

 

「看到一松哥哥心情好，我的心情也會跟著變好，但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寂寥感呢。」

 

「你說為什麼呢，小貓咪……？」

 

　　拉低音量對著貓咪嚷嚷著的十四松，內心無法控制地胡亂猜測著。即使一松刻意不提到這個部分，但十四松隱約能曉得他與人類十四松發生了什麼事。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一松哥哥，對於他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眼裡的自己，沒有不發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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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給我兩張全票，謝謝。」一松手拿著錢包，向售票服務員購票。

 

　　現在是球賽開賽前半小時，場外購票的人潮大排長龍直直延伸到外頭人行道。一松及十四松早有應對地提早到了現場，並排在隊伍靠進前端的部分。實際上一松對於運動類型的比賽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同居人十四松則剛好相反。偶而迎合下他的興趣也還不錯，一松心想。

 

「嗚哇，場內有好多觀眾，幸好我們提早到了。」購票完進場的十四松視線環繞著觀眾區驚嘆著。

 

「趕快找位置坐吧，否則我們這麼早來的意義也沒了。」一松觀望著四周的空位，盤算著從哪個位置的觀看視角最優。

 

　　很快地兩人便找到了空位就坐，位置不偏前方也不偏後方，是最中間的那排座位。在等待球賽正式開始前的空檔，兩人邊吃著從超商購買的洋芋片，邊輕鬆地聊著天。

 

『感謝各位觀眾的蒞臨，本日ＯＯ隊與ＸＸ隊的賽事即將開始，麻煩觀眾盡速就位。』

 

　　賽前廣播完畢，雙隊的球員即從會場兩端的入口緩緩進場。一隊穿著紅白色的球服，另一隊則穿著藍白色的球服。一松咀嚼著洋芋片打量著雙方人馬，然而遠看藍白色球服的隊伍中似乎有個再也熟悉不過的面孔。正當一松瞇著眼努力看清對方輪廓時，賽場廣播突然打斷了一松的思緒。

 

『與各位觀眾報告一下，本日ＸＸ隊因某隊員緊急住院，經隊員與教練討論後決定由新人候補選手松野十四松代打。』　

 

「……」一時無法消化資訊內容的一松，大腦停頓了幾秒鐘。

 

「一松哥哥？」機器人十四松聽見方才的廣播後便撇過頭望著一松。

 

　　面對其中一隊成員內含人類十四松的球賽，一松感到非常地意外。畢竟自己昨天並沒有聽到十四松提起今天球隊比賽的事情，更別說兩人也分開了一段時間，連十四松是候補球員之類的事情都不太曉得，僅以為對方單單是個訓練生罷了。

 

「昨天明明喝得如此爛醉的他，現在居然能夠安好地站在球場上專心打擊。」一松一方面為十四松感到驚嘆，一方面卻又感到欣慰。望著自己最喜歡的人成長的模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取代的喜悅。

 

「既然人類十四松待在球場上，那麼我是不是該離開以免被看到呢，一松哥哥？」機器人十四松稍微有些落寞地詢問，畢竟同一個時間點出現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肯定會被外人懷疑的吧。

 

「……不要緊的，戴上我的口罩，再披上我的外套就好。」一松從口袋中掏出了出門必備的全新口罩，順帶將自己身上的連帽大衣脫了下來。

 

「這樣就能心無旁鶩地看比賽了呢！」披上一松大衣的十四松笑著說道。但望著球場上與自己臉孔一模一樣的人類十四松，感覺似乎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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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賽正式落幕，十四松的隊伍已大幅領先的方式勝過了敵隊。光靠十四松個人的得分便占了隊伍分數的一大半，賽場中央能夠看見十四松被所有隊友們捧上天。然而十四松在目光環繞觀眾席想表達感謝時，似乎瞥見了穿著紫色帽Ｔ的一松，停頓了幾秒鐘後朝一松的方向露出了個燦爛的笑。

 

「吶，一松哥哥不去和他打個招呼嗎？」機器人十四松因戴著口罩，導致說話音量大幅降低了不少。

 

「啊，這就免了，不要緊的。」強忍住自己想與對方見面對話的情感，為了不去影響到機器人十四松，一松乾脆地拒了絕。

 

　　全場獻給勝利隊伍的掌聲結束之後，球員們邊接受觀眾讚美邊緩緩地退場，而觀眾席上的觀眾也零零散散地離開了座位，只剩莫約三分之一的人還在位置上。

 

「啊，一松哥哥先到外面等吧，我去販賣機買個飲料。」兩人在走向出口的路上，十四松停下腳步。

 

「那我在出口處等你。」和十四松揮了手後，一松走向了出口。

 

　　機器人十四松尚未將口罩及大衣脫下，光是從外觀上並無法第一時間判斷出是哪號人物。然而十四松有件一直以來非常想做的事，沒有猶豫的餘地。為了最喜歡的一松哥哥的幸福，他非得這麼做不可。

 

「我想看見一松哥哥幸福的模樣，所以我必須這麼做。」邁起了大步伐朝著一樓球員休息室奔跑的十四松，毫不在乎一路上撞到了多少人，甚至差點重心不穩而跌倒。

 

　　很快地便直奔到達休息室走廊的十四松，拉上了大衣的帽子，將自己全身包裹得緊緊的，以防被人認出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前想敲門的機器人十四松，恰巧遇見了從休息室中走出來的人類十四松，兩人面面相覷。

 

「喂，十四松聽著。」機器人十四松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你是誰？」人類十四松楞著身子驚慌地倒退了幾步。

 

「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一個希望你和一松能夠幸福生活的陌生男子！」

 

　　人類十四松愣了幾秒鐘，思考著眼前這名男子如何是得知自己和一松哥哥關係的？眼前這名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何謂希望自己跟一松哥哥能幸福生活？

 

「你認識一松哥哥！？」人類十四松問道。

 

「總而言之一松很喜歡你，你不要害怕，勇敢追求幸福吧！」語畢，機器人十四松尷尬地轉了身後迅速朝著長廊的盡頭跑走，很快地身影便消失在人類十四松的視線範圍內。

 

「……」對於方才發生的一切滿頭問號的人類十四松，努力地消化著那些話語的涵意。

 

　　鼓起勇氣終於踏出這一步的機器人十四松，為了一松與人類十四松之間的羈絆與幸福著想、為了能夠看見一松發自內心的笑容、為了能夠完成使命，將自己的私人利益擺在最後，奮不顧身地前去鼓勵人類十四松。

 

　　事實上人類十四松內心也渴望著能夠與一松一同獲得幸福。但現實是殘酷的，兩人各自有各自的理想與目標，各自有各自當今的生活，想回到過去一起在舊家中生活的樣子實在不容易。這點人類十四松心知肚明，所以無法鼓起勇氣爭取和對方一起生活的機會。

 

 

 

ＣＨ８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