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當頭頂著一輪太陽雖然不是很舒服,但已經接近百鬼夜行時,也沒辦法奢求太多。

盧西看著遠方的擎天樹不語,從腳下這塊地開始似乎開始干擾移送法鎮的運行,再深入的話估計連召喚都沒辦法了,為了不引人注目,他還是收起翅膀避免無趣的爭端。

當初是追著那個不知死活的初階天使才誤打誤撞知道這裡,原先已經常常聽到「哥哥」的名號,真正親眼看到時還真的有點嚇到,但一切都還是他先入為主的推論,實際上他是不是弗拉維奧還很難說死,即便那時看到的天使和文件上的傢伙相差無幾,以及和盧西長的實在太像了。

在這種時間走在這種路上簡直像是飯前散步,處處可見的大樹、遍地的鮮草、撒在大地上的夕陽,和零星的住家,甚至還有可愛的姑娘看到他之後嬌羞地捧著臉頰跑開了,這裡似乎沒被捲入無聊的爭端過... ...或是被誰擋下來了。

盧西捧著一束笑容甜美的陌生小女孩送的紅花,眼看擎天樹越來越近,他不自覺放慢腳步,瞇起眼睛仔細一找,那個天使似乎不在的樣子。

盧西嗅了嗅懷裡的紅花後放在盤根錯節的樹根旁,自己也在一旁坐落,或許是揣著花的時間有點長了,掌心和衣襟被染上一絲淡淡的清香,基於不嫌棄女孩送的禮物,盧西安諾也沒說話。

伸了個懶腰,盧西安諾忍不住在微風的輕拂之下睡著了,再次醒來時是被拍醒的。

盧西瞬間睜開眼睛做好迎戰準備,直到看清來者後才把手移開腰間的短匕。

那個天使用手帕擦拭著伸手拍盧西肩膀的那隻手,他也不甘示弱的撢了撢被拍的肩膀,翻身跳起來站在他面前。

仔細一看兩個人真的長的很像。

「你個惡魔來這裡睡覺不怕被滅掉嗎?」天使笑容滿面的迎上他的目光,笑盈盈的眼裡盛滿嘲諷,盧西倒是環抱著胸甚是不客氣的反嗆回去,「你個天使在晚上戴墨鏡搧翅膀不怕出車禍嗎。」

天使沒理他也沒生氣,左顧右盼了下,後退了步,似乎在防備甚麼,「不管你想做什麼,這裡不是你該碰的地方。」

「我對這裡沒興趣,老子告訴你我是衝著你來的。」盧西挑起一邊的眉毛跟著左顧右盼了下。

「我?」天使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眼球悠悠飄移著打量他,明明笑著卻像公式化那樣的冷淡。眨了眨藍色的眼睛,攏了下鬆散的圍巾,直勾勾的望入鮮紅的瞳孔中。「恕我冒昧,但我似乎不認識你。」

「那還真他媽太巧了,我也不認識你。但我知道你就叫做弗拉維奧,你肯定也知道我是誰。」

「對於陌生人抱有愚昧的把握並非明智之舉,高級惡魔先生。」他掩嘴一笑,「如果我說我是羅維諾呢。」

盧西試著看出他眼睛裡有什麼端倪,但由於天色完全暗下來,月色沒辦法透進墨鏡鏡片之後,只能靠語氣判斷對方是否說的是實話。

「那老子我也能說我是天使,只是長期在獄界臥底身上的味兒全替成惡魔氣息,再不然就是你的感知有病。」

「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談論,我有幸邀你一同共進晚餐嗎,如果不介意還有我的閨蜜們在場。」天使看似隨意的伸開雙臂伸展著上半身,但盧西知道這其實是大天使獨有的全方位技能施展前的預備動作,只要再轉個手,就能邀請風的女神刮出凍入骨髓的北風。

不是沒有離開的方法,但眼下如果脫身了,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知道想知道的事了,思考半晌,盧西也就點頭答應了。

主因還是因為如果天使想滅了他,他還是有不受任何法術約束的階級武器,就算在擎天樹未知的力量之下無法使用任何跳移法鎮。

在天使的引領之下,惡魔被帶到一座占地不小的木屋前,說是住宅不如說是別墅,三層樓的別墅只有一樓不是熄燈的,而且位置也不甚隱蔽,甚至顯眼到不用刻意去記盧西也有把握下次來的時候有辦法照原路走過來。

進屋後他脫下外衣掛在一旁的架子上,盧西跟在後頭依樣畫葫蘆的照做,跟在天使後頭進屋。

按常理而言再怎麼愛乾淨的天使,說到底終歸還是戰鬥系,私底下的生活就算不刻意還是會沾上一點血,加上長時間的駐守定點的制度要維持住家的乾淨是不太可能的。但盧西跟著他從玄關到客廳這段路,所有擺設被保養的一塵不染,也沒有清潔術法術痕跡的氣息,這點就相當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一個人住?」盧西本想從菸盒裡敲一根菸出來,才剛動作一半天使就投以半威脅性的眼刀,惡魔手裡的動作一頓,天使立刻像是沒事般對他友善的笑了笑,笑得盧西頭皮發寒。

「是的,更準確的是,和閨蜜輪流住的別墅,這兒只是我駐守地點外迎客的地點。紅茶可以嗎?」他轉著指尖,一團巴掌大的水球不斷在指尖匯聚形成,他慢慢引導水流進水壺,放到顯然是實驗用的三腳架上頭,在下方燃起一團小火球。

「不了,老子對於紅茶沒一點好印象。」盧西湊上前跟著看看赤焰被壓縮成本該不穩定的元素,那玩意卻安穩的待在那兒,空氣中還傳來似有若無的陣陣木柴香和細微的劈啪聲。盧西微微蹲下身子佯裝毫無防備的仔細看火球,實則集中精神延伸出感知想知道旁邊擺弄瓶瓶罐罐的天使實力是否真如外表那麼弱。

「那就濃縮咖啡吧。」沒想到天使在盧西不小心碰到他時微微縮了一下,似乎是發現自己的失態,他甚是不自在的匆匆將咖啡粉倒入虹吸壺裡,過了三秒後才發現放錯容器,臉色瞬間泛紅,拿著虹吸壺往裏頭的房間跑去,在咚咚咚的跑步聲後想起一連串的水聲。

慢慢直起身,他冷眼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直覺覺得這人一定有問題,在獄界不論男女,別說不小心被撞到,就算是盧西故意把人踹倒往人家頭上補幾腳,有些人甚至還會大字型躺在地上求他再甩個幾鞭上去。

這個天使太不對勁了。

盧西可是號稱帥到傾國、人見人追的頭號大帥哥,這次沒被追就算了居然還跑了,他原先還在思考既然對方也是天界的美人胚子他是不是應該意思意思一下裝個少女昏倒前那個用手背貼額頭頭痛的姿勢,現在人跑了是要裝給誰看,等等被認成神經病。

盧西找了個距離放三腳架較遠的位置坐下,悠哉的打量屋內的陳設,滿屋要不粉色就是白,這種詭異的少女系配色他只在某個點心瘋子的家裡看過。

在他悠悠下完結論後空氣中緩緩飄出一陣濃濃的咖啡香,並沒有混合任何奶精或砂糖,就是純正的濃縮咖啡的香味,而後一雙沾上些許水珠的手將一杯咖啡和一盤裝飾精緻的蛋糕擺在他眼前的桌子上頭,他認出了那是黑布朗尼。

「我的好姊妹臨時決定明天才回來,惡魔先生想問什麼?」天使掌心裡捧著一杯剛沖好的熱巧克力,嘴裡正一口一口的吹涼表面的熱度。「不過能否先自我介紹呢,滿口惡魔的讓人著實愉悅不起來。」

「盧西安諾。」稍微思考了下,還是報出實話,畢竟對方似乎多少知道些他的事。對方停下嘴裡的動作微笑了下,「弗拉,我是弗拉維奧,叫我弗拉維也可以。」語畢,又低頭專心弄涼他的熱巧克力。

 

盧西正想開口叫他的名字看看,但音節就是卡在喉頭發不出來,總覺得從前喚過眼前的天使好幾次,不是喚弗拉維奧、弗拉維,也不是弗拉,但是叫起來特別順口,是姓嗎?

 

但好像又不是,況且他又不認識他,連一般對外釋出的個資也不會放出姓氏,他怎麼可能認為是姓。

 

 

「請問... ... 你的咖啡要換成熱巧克力嗎?」不知道甚麼時候弗拉抬起頭尷尬的對他笑了下,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他看,愣了下後反應過來對方跟他說了什麼。

 

「誰想換那種甜死人的東西啊蠢哥哥 ! 」突然耳邊聽見響起斷線的聲音,他連想都不想便開口罵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作者的話

 

 

本玔原先是預估字數控制在五萬字之內,但算了實際存稿後深覺實在不可能,因為這代表有更多的字還沒給他生出來,加上審稿惡魔越來越沒時間,嗯……俗話說的好,我有能力開坑為什麼還要填坑 ……開玩笑的,聊天室裡的加油本玔都收到囉,謝謝支持(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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