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與虛幻旅店 番外篇[比爾博的祕密寶藏]

 

「噓」一個人影將食指輕放在唇上,吐出幾乎無法察覺的氣息回望身後。

「噓」身後的人影立即點了點頭,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穿越編織華麗的羊毛地毯。

 

這是一個小巧玲瓏的房間,樸素木雕床座的上頭罩著白色透光的絲帳,身躺其中的人兒抱著被單埋首大睡,空氣中不時傳遞著微微起伏的呼吸聲。

 

彷彿一根煙草掉落地面都會聽得見聲音,如此這般的寧靜夜晚。

 

「真的有嗎?」方才躡手躡腳的可疑人影閃入小房屋中的一間房間。

 

環顧四周,地面上堆放著隨意丟置的書籍,靠牆的窗台邊有張漂亮的書寫台,幾滴墨水濺在桌台邊留下墨色痕跡,窗外的花圃傳來陣陣蟲鳴聲。這裡貌似間書房。

 

「一定有的,你下午沒有聽到嗎?」前方的人影開始東翻西瞧,一下子將頭探進桌台底部,一下子將手伸進頭頂上的書架後方。「快點找找,這裡應該會什麼蛛絲馬跡。」

「嗯!」回應的人影也振奮了精神,連煙囪管與燒材灰燼都不放過,地毯式的搜索著書房的每一吋空間。

「奇怪

「不在這個房間嗎?」

「應該是這個房間吧?」

「你根本不確定嘛!」

「這是在怪我嗎?」

 

“呼嚕─”

 

「!」

「!」

隔壁房間傳來一陣響亮的打呼聲,將兩個可疑人影嚇得魂不守舍。

 

「噓

 

瞬間躲進桌台底下的兩人,在黑暗中互瞄了一眼,靜靜地聆聽隔壁房間的聲響。

 

『沒‧有‧醒?』其中一人以脣語詢問。

另一人瞪大雙眼地點點頭,將手指放在唇上。「難道在睡房嗎?」

「睡房難度太高了吧?怎麼可能找得到

「找不到就白跑這趟了!」人影謹慎地瞇起雙眼,往睡房的方向看去。

「太冒險了啦,被逮到可不是禁足就可以解決的程度了啊。」

「是要不要來?」前方的人影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扁了扁嘴。

」沉思了一顆蘋果的時間「好啦,快點!」

 

兩道人影又悄悄地摸黑回到鋪著華麗羊毛地毯的舒適睡房。

 

「嗯」前方的人影焦慮地匍匐在地毯上,窺視床底下的縫隙間。

「好了沒?」

「奇怪

「換我來啦。」擠開前方的人,黑影將半個身體塞進床座底下窄小的空間。

「小心一點!」

」床座下的人影左右扭動身體,似乎在奮力摸索床底下的東西。

「如何,如何?」焦躁的情緒越來越高漲。

」床座下人影往後拉出一個沾滿灰塵的髒布偶。「嘖,不是這個。」

「嗯」隨後又拉出一把直長硬物。「也不是這個。」被丟棄一旁的物品閃閃地反射著微弱的月光。

「這把劍感覺很不錯耶。」身旁的人影忍不住伸出手把玩了一下從床底搜出的直劍。

」床座下的人影依然不停地扭動身體,隨即往後丟出一疊厚紙。「不是這個。」

「哇賽!」厚紙在微弱的月光下映出略帶模糊的字跡。「致 親愛的,原來是信件。」人影一邊輕聲讀出信封上的文字,一邊將信封從中抽出,水平翻轉「愛你的貝娜,這根本是情書!」

「唔」床座下的人影微震身體。「有了,有了!」語畢,吃力地從床座底下拉出一只陳舊的皮箱。土灰色的箱子斑斑駁駁,鎖頭壞掉以至於用兩條大皮帶將皮箱緊緊地捆綁住。

「一定是這個吧!」鑽出床底的人影得意的輕聲說道。

「嗯!一定在裡面!」看見眼前的老舊皮箱,另一個聲音明顯地開心了起來。

顧不得床上還有屋主正在呼呼大睡,兩道黑影興奮地開啟斑駁皮箱。“嘣─”地,內容物瞬間脫離束縛,紛紛散落一地。

 

散落一地的是一堆老舊泛黃的照片,湊近一瞧,裡面出現的是小孩子的身影,天真浪漫地對著鏡頭露出燦爛笑容。

 

「根本不是這個啊!」情緒暴躁的人影不停的用手來回搓弄自己已經捲到不能再捲的褐色頭髮。

「你看這張。」另一方,人影拾起左前方的照片,遞給身旁焦躁的人。「你小時候好醜喔!哈哈!」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嘴角僵硬的人兒硬生生地將照片截下,往身後一丟。

「唉呦,幹嘛這麼嚴肅啊?」人影聳聳肩「改天再找也可以啊?」

「這種機會,不是你想來就會出現的好嗎?」人影皺了皺眉頭。

「唉呦,不要生氣嘛

 

“碰─”不知為何突然重重闔上的皮箱發出巨大的聲響。

 

話還未說盡,在皮箱發出巨大聲響的那一個瞬間,兩道人影快速的往房門方向衝出,路途上撞倒了房門旁的衣櫃,頂端,一本薄皮書直直地掉落在後方人影的頭上。

「快,皮聘!」前方的人影顧不得輕聲細語的喊出聲,迅速衝出房門,往大門口方向衝去。

「嗯嗯!」後方的人影將砸在臉上的物品隨便捲起塞進褲袋,跟著前者的腳步,消失在大門外的月光下。

 

」鏡頭回到剛剛的房間內,微微睜開雙眼,睡迷糊的樣子似的,老人從睡夢中緩緩爬起身,環顧雜亂的四周,瞪大雙眼。

 

「呼

「呼

兩隻半身人在四周已經微微亮起的草徑上全力衝刺。

 

「快點,皮」前方領先的人不忘回頭查看落後者的動向,氣喘吁吁。

「我正在快啊! 小心!」皮聘撇見梅里的正前方突然出現一抹黑影。

 

“碰─”速度太快來不及剎車,兩人就這樣追撞上眼前的人影。

 

「痛」被撲倒在地上的人大聲抱怨「幹什麼啦?一大清早天都還沒全亮就在趕什麼東西啊?哈比人的優閒傳統都被你們敗壞光啦!」

「什麼嘛~」看著眼前被壓在身下的人,皮聘不禁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山姆。」

「什麼什麼嘛!」山姆不開心的說「你們又在搞什麼鬼?」

「沒有啊!」皮聘看了一眼梅里的方向。

梅里站起身,拍拍衣服與褲子上的土灰「那你又在幹嘛?一大清早天都還沒亮,你又要去哪裡?」

「我要去工作啊!」山姆翻了翻白眼。「除草跟施肥是每天不能懈怠的工作,否則花草會生長的不順利,這樣害蟲也無法

「好了,好了。」皮聘出聲制止。「我們知道了,你不用在解釋下去了。」

」山姆一臉不甘心地把嘴閉上十秒鐘,繼續說道「等等,你們又是要去哪裡?」

「要你管。」皮聘應嘴。

「我們正要回家。」梅里用手肘撞了身旁的人,顧左右而言他地回答山姆的問題。

」山姆緩緩地瞇起雙眼打量著兩人「好‧可‧疑

「哪哪有可疑!」

「這種時間,你們平常根本起不來吧?」

「哪哪有!」皮聘接著回答「我偶爾也會很早起床啊! 偶爾偶爾

梅里不禁翻了翻白眼,面向身旁的人用唇語說道『你‧閉‧嘴』。

「而且你們剛剛說“正要回家”,那在這之前是去哪裡了?」山姆抱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追問下去。

兩隻哈比搗蛋鬼互相瞄了彼此一眼,沉默不語。

「嘖,嘖。」山姆貌似抓到把柄似的一再追問「越看越可疑

 

“窣─窣─”不遠處草叢傳來陣陣物體移動的聲響。

 

皮聘與梅里相互使了眼色,將山姆從手臂架起,迅速地往發出聲音的反方向拔腿跑開。追趕似的,背後的聲音陣陣追逐,就這樣不知道跑了多遠,梅里往後方撇了一眼,使力將一行人的方向往左方回拉。

「皮聘,這邊。」轉方向後繼續往前跑,進入枝芽高聳的玉米田,以小個子的身材來說,玉米田的確是很好的遮蔽物。

一行人隱沒在玉米田的葉脈陰影之下,往移動物體的左後方迂迴繞行,漸漸地,身後已經聽不到追趕聲響。

 

眼前出現的是一番不同的景色,高大直入雲霄的樹林,雖然是雅納高掛在上,地面卻感覺不到一絲光明,就連流經眼前的溪流,潺潺水聲卻感覺不到該有的清涼。不如說,光遠眺著,心中就有一股陰影油然而生。

 

「糟糕」看到眼前的景象,梅里不自覺地往後倒退幾步。「我們跑太遠了,不知不覺就跑到這裡

「嗯?」皮聘停下腳步,往前方探頭探腦。

「皮聘! 不可以再往前了。」山姆大聲喧嘩道「前面是禁地,是哈比人絕對不會踏進的區域,我們不可以再往前走了。」

「咦?」皮聘一臉無辜地說「那不就很無趣了嗎?」

「這已經不是無不無趣的問題了。」山姆嚴肅的說。

「嗯。」梅里點點頭,謹慎地回答「這次山姆說得對,我們不可以跨過這條溪,暫時先往回走吧。」語畢,便轉身順著溪流方向往哈比屯的方向走去。

「走吧。」

「等等我,梅里。」皮聘從後方快步跟上。

 

三人尚未平復方才看見的景象在心裡造成的情緒影響,沉默地步行在哈比屯外圍的路上。

 

“啪─”褲袋中的書冊掉落在石子路上,一行人回過身注視著地上的本子。

 

「唔,這是?」山姆首先開口。

「啊,啊! 這是我的。」皮聘快速撿起地上的書冊。

「少騙人了,你才不是會把書帶在身上的類型。」山姆走近皮聘,作勢要奪走他手中的本子。

「不要搶啦!」皮聘抗議道,將書冊高舉在頭上。

一旁的梅里順勢接下皮聘手裡的本子,順手翻了翻。「嗯? 好舊的本子

隨即,一張陳舊的羊皮紙飄落至地面,紙張邊緣不知是年久自然損毀,亦或是被蟲啃咬過後的痕跡,又彷彿被火燒過一般,留下不規則的鋸齒形狀。

 

「!」

「!」

「!」

三人同時瞪大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的老舊羊皮紙不放。

 

「梅梅里」皮聘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嗯嗯!」梅里一邊回答一邊點頭。

「就是這個了吧?」

「嗯,嗯!」梅里大力地點頭「一定就是這個了,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呀呼!」皮聘欣喜地抱著梅里跳上跳下,興奮得歡呼大笑。

「哈哈!太棒了!」梅里發出爽朗的笑聲。

「等等等!」山姆大聲地打岔。「你們兩個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啊,什麼東西太棒了?為什麼這麼高興啊?」被冷落在一旁的山姆一頭霧水地說道。

「看不就知道了嗎?」梅里依然開心地大聲發笑。

「你看,山姆。」皮聘將地上的羊皮紙用雙手拾起,推至山姆的眼前。「看,是地圖喔,地圖。」

「嗯」山姆靜靜地端詳了一番眼前的紙張,確實看起來像地圖「所以呢?」

「唉呦,你真的很笨。」梅里收起笑容,數落山姆的同時不忘翻了翻白眼「你看仔細,這是一張藏寶圖,看到沒,這裡有個叉記號。」

「藏寶圖喔!」皮聘整個人開心的不斷在一旁蹦蹦跳跳。

「騙人的吧?」山姆懷疑的說「說不定哪家人做出來哄騙小孩的玩意?」

「才不是~」皮聘神秘的說,向梅里使了使眼色。

「嗯,好吧。」梅里平靜地說。「既然都被你看到了,就老實告訴你吧。」

梅里直直地盯著眼前身材略胖的哈比人「你發誓你不會說出去?」

「唔!」山姆一臉為難的樣子「包括佛羅多先生嗎?」

好吧,可以不用包括他。」梅里沒好氣地說。

「嗯,那沒問題。」山姆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發誓我不會說出去的。」

「嗯!」

「嗯!」

「這是,從袋底洞聽來的消息」點了點頭,梅里緩緩地訴說得知藏寶圖的經過。

 

時間回到前一天下午,皮聘與梅里正閒得發慌,正想前往袋底洞找佛羅多一起去山丘後的林子裡採集磨菇,在距離袋底洞的門庭不遠處,看見比爾博──佛羅多的叔叔與養育者,一邊說笑一邊歡迎甘道夫進入屋子,並且大聲呼喚佛羅多替甘道夫準備夏爾的煙草與茶水,當然,包括第二頓點心。

 

兩個鬼靈精怪打算在門口埋伏起來,嚇一嚇之後出門的甘道夫,因此悄悄地攀在窗台旁邊偷窺室內的一舉一動,自然地,將屋內的對話內容也一併聽得清清楚楚。

 

說到冒險,比爾博,你以前可是經歷過精采的大冒險呢!出乎我的意料。」甘道夫對著空氣吐出一圈漂亮的圓。

「當然!」比爾博回答。「一直到現在,那些冒險都還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孤山的陰影佇立在我面前。」語畢,比爾博也朝空氣吐出一個圓圈,穿透過甘道夫已經揮散模糊的煙圈。

「那些雄壯的史詩一定都是這樣產生的!」比爾博激昂的說「告訴你甘道夫,我的老朋友,我打算把這些故事寫下來,總有一天」比爾博輕輕地閉上雙眼。「啊,對了。」過了片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比爾博大聲呼喊。

「怎麼了,我的朋友。」甘道夫關心地詢問。

「我想起來了,我還將從旅途中帶回來的祕寶,都藏在夏爾的某個地點。」比爾博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的那群邪惡親戚總是巴不得我早點死,我才不會笨到把袋底洞跟值錢的玩意放在一起,這些東西我只打算留給佛羅多,而不是那群貪心的親戚。」

「喔,叔叔。」佛羅多應道「別在這麼說了,您還會活一百年。」佛羅多將堆滿糕餅的點心盤放到茶桌上,並且替桌上的三個杯子倒滿茶水。

「不,我是說真的,佛羅多。」比爾博認真的對著佛羅多說。「過一陣子,等你年紀在大一點,我打算把袋底洞跟寶藏都交給你,當然,我已經做好記號了,到時候你只要照著我給的提示尋找,一定會順利找到我藏起來的東西。」比爾博開心的描述,彷彿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畫。

「呵呵呵。」甘道夫哈哈大笑「比爾博你還是老樣子,該不會也做了什麼寶藏地圖之類的玩意兒吧?你最喜歡這類塗塗寫寫的東西了,冒險也是,真不像是安分的哈比人。」

「當然,我不但製圖,還把它藏在絕對安全的地方。」比爾博拍拍胸部保證。「而且我還要重申,哈比人也是可以追求冒險的!」比爾博抖擻精神地大聲宣告「佛羅多身上也有巴金斯的血統,總有一天也會擁有自己的冒險!就跟當年的我一樣。」

「哈哈哈哈,真是太開心了。」甘道夫愉快的笑聲從屋內傳出。

「哈哈哈,佛羅多,快點再多拿點特級煙草過來!」比爾博也不亦樂乎。

「好的,叔叔。」

 

窗台邊攀趴著兩個鬼祟的黑影。

 

「皮聘,你聽到了嗎?」梅里的眼睛裡透出耀眼的光芒。

「嘻嘻,聽到了!」皮聘竊笑著回應。

「藏寶圖。」

「在安全地方。」

「一定在袋底洞。」

「嗯,一定在袋底洞。」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比爾博叔叔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兩人在窗外無聲地談論一個計謀,準備夜探袋底洞。

 

「什麼!!!」山姆驚慌地大聲叫喊。

「噓

「噓!」

兩人慌張地摀住山姆的嘴巴。

 

「要死喔,不要大聲叫喊啦!」梅里緊張的大叫。

「要死的是你們吧?」山姆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你們怎麼可以夜闖比爾博叔叔的家?」

「有什麼關係?」皮聘沒事狀地訴說「反正袋底洞遲早是佛羅多的啊,我們是佛羅多的親戚又是好朋友,所以某種程度上袋底洞也是我們的家啊!」

「你的邏輯到底是怎麼轉的?」山姆沒好氣的說。

「總而言之,你發過誓你不會說出去的哦」梅里用手刀狠狠地來回筆畫了自己的脖子「說出去你就知道了嗎?」

「那佛羅多先生呢?」山姆問「你們不會打算瞞著他吧?」

梅里與皮聘互相對看了一眼。

「我們的確不打算瞞著他。」梅里雙手環抱在胸前。

「嗯。畢竟這以後也是佛羅多的東西嘛。」皮聘跟著點點頭。

「什麼東西以後是我的?」皮聘的身後探出一道黑影,定睛仔細一瞧,此人擁有白皙的皮膚與湛藍色的眼珠。

 

「!」

「!」

「佛羅多先生!」

 

「嗯,嗯?」佛羅多一臉好奇「什麼東西?你們在討論什麼?」

「嚇死人了。」皮聘失聲大叫「不要神出鬼沒好不好?」

「我才沒有神出鬼沒。」佛羅多一臉無辜樣「我可是從大老遠就一直跟你們揮手打招呼了喔,明明是你們討論得太投入,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唔,是這樣嗎?」

「抱歉,剛剛太專心了。」

「對不起,佛羅多先生。」

「也不用這樣道歉啦,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佛羅多慌忙地揮了揮手「只是,你們到底再說什麼啊?」

 

 

「嗯,佛羅多,我告訴你。」梅里慎重地望向佛羅多。

「嗯?」

梅里跟山姆一搭一唱地將來龍去脈重新跟佛羅多訴說了一遍。

 

「咦,咦?」佛羅多吃驚地說「真的有藏寶圖啊?我以為叔叔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但事實放在眼前。」梅里攤開手中的羊皮紙捲。

「還有這個,」皮聘拿出本子,翻了翻內頁「雖然乍看之下只是一些隨筆記錄,但我認為這些可能是線索。」

「嗯,都是一些描述景色的文句。」

「會不會是藏寶路途中經過的景色?」

「寶藏應該是在夏爾沒錯吧?」

「說是這樣說,也不知道確切地點。」

「說得也是。」佛羅多拿起地圖端詳「嗯,跟現在夏爾的地形也不大一樣,不知道是簡化了還是真的只畫重點。」

 

佛羅多手中的地圖,是以簡單的墨線勾勒出來的簡圖,沒有實際的地形提示,雖然勉強可以辨認出路徑與障礙,卻搞不大清楚方位跟現實中的相對關係,唯一可以確定的資訊,就是靠近右上中央,那枚已經褪色,以前應該是鮮紅現今帶有點黑褐色,大大的叉記號。

 

「這裡應該就是寶藏位置吧?」皮聘指著眼前大大的叉記號發問。

「錯不了的。」梅里眼神堅定的點了點頭。

「要去嗎?各位。」梅里環顧眼前的三人。

「要~」皮聘開心的說。

「去是可以,但之後一定要好好的跟叔叔道歉喔。」

「佛羅多先生去的話,我就去。」

「這可能是個很危險的路程喔!」梅里再次堅毅地環視大家。

「咦? 很危險嗎?」皮聘首先發難。

「嗯,」梅里點了點頭「如果我的推理沒有錯,這大概會是我們離開自己的家最遙遠的一次吧?」

「冒險!」皮聘又開心了起來。

「唔,這樣不要緊嗎? 佛羅多先生

「不要緊的。」佛羅多眼中閃爍著平時少見的光芒。

「那麼,我們各自回家準備一下,第一頓早餐前在那邊那顆大樹下集合。」梅里指著草丘上的巨大橡樹。

「嗯!」點頭。

「嗯!」點頭。

「我可以帶早餐去嗎?」皮聘問。

「皮聘!」梅里大喊。

「總不能沒有吃早餐嘛」皮聘委屈地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一行人沿著石子路,各自走回自己的家。

 

 

雅納正向著最高處攀爬,明明熱得要死,眼前的樹林卻散發陣陣寒意,只有普通人類一半高度的四隻小哈比人背著粗布背包,持樹枝手杖,站在溪流的北岸。

 

「不要再吃了,皮聘。」

「咦? 可是我們剛剛走了好大一段路,而且現在是第二頓早餐的時間」發出不滿聲音的是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麵包大口啃咬的皮聘。

梅里仰頭看了看漆黑的森林說,「你真的很沒有危機意識耶。」

「這條路沒錯吧?」佛羅多看著手上的地圖,方才一行人跟著地圖與本子上的敘述,斷斷續續地走到溪流邊。「叔叔真的把寶藏放在這種地方啊?」

「肯定沒錯。」梅里一面點頭,一面看著手上的書冊。

 

 

黃金般耀眼的大地恩惠,筆直穿過,映入眼前的會是白蘭地醞釀出的香醇樂音;若是把身心投入其中,你將會看到漆黑大門的入口。

 

 

「金黃色的大地恩惠」山姆訴說著「是剛才穿過的玉米田沒錯吧?」

「白蘭地,是這條溪主流的名字。」佛羅多往回望向溪流上急切翻滾的河面。

「我們照著本子上說的渡河了,」梅里停頓了一下,望向眼前的陰鬱的森林「所以,這裡,一定就是入口!」

「有種不大好的預感。」終於吃完蘋果的皮聘抖了抖身體,看著眼前的景象。

「佛羅多先生,要不要喝點水?」山姆打開身上的水壺,倒了杯水給佛羅多。

「嗯!謝謝你,山姆。」佛羅多微笑。

皮聘與梅里互瞄了一眼,攤了攤手,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嗯」梅里口中喃喃自語「應該是這個方向沒錯。」

「我們是勇敢的哈比人~快樂的哈比人~ 煙草、啤酒、下午茶,最喜歡的果然還是輕輕鬆鬆」皮聘非常開心的跑在最前端,手持樹枝手杖不停地在小徑中揮來揮去,高聲歌唱。

這麼大聲,沒關係嗎?」佛羅多擔心的問。

「沒關係,沒關係。」埋頭研究手上書冊的梅里,僅發出聲音回答問題。「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問題啊。雖說是禁地,不過也就是這種程度而已嘛。」

「佛羅多先生,沒問題的,我山姆一定會拼死保護」山姆雄赳赳氣昂昂地作勢拍胸膛保證。

「嗯!謝謝你!山姆。」

「大家停一停!」梅里出聲要求大家停下。

「怎麼了?」皮聘蹦蹦跳跳地跑回梅里的身邊,一行人向梅里靠攏。

「麻煩。」梅里將書冊與佛羅多手上的地圖攤在眼前的巨大樹根上。「我們在兜圈子。」梅里伸出食指,指著地圖上的叢林圖樣不斷地畫圈。

 

 

從現在開始,相信直覺往前進,千萬不可以回頭,欺騙你的是眼前景象與耳邊細語,不要相信眼見與耳聞,只有高掛在天上的星晨值得信任。

 

 

「所以我們要怎麼辦?」皮聘大聲呼喊。「沿途做的記號也沒有用。」環顧四方,每經過兩三棵樹,就有一棵樹幹上浮現手杖尖端刮記的符號。

「回到起點重新走一遍如何?」山姆提議。

「不行。」佛羅多搖頭。「你看,書冊裡面有說,千萬不能回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說不定就算回頭也找不到出口了。」

「佛羅多說得沒錯。」梅里點點頭。「我們太依賴記號了,如果是眼睛看得見的都不能相信的話,無論做什麼記號都是沒有用的。」

「我們太小看樹林的力量了。」

「該怎麼辦呢?」皮聘哭喪著臉。

 

一行人沉默不語。

 

梅里翻著書冊,盤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嗯不要相信眼睛和耳朵

「把眼睛跟耳朵矇起來?」山姆說。

「嗯,應該沒有這麼單純,在人生地不熟的林子裡面,把眼睛矇起來亂闖實在太有勇無謀了。」

「我看看。」皮聘一把將書冊搶了過來。「唔,唔。不要相信眼見與耳聞,只有天上的星晨可以信任,但是現在」一行人抬頭仰望天空,只見雅納越來越接近頭頂,平時刺眼的光芒經過樹冠層的過濾,透下來的只剩微微的光點,隱隱約約可以看見。

「這個時間根本沒有星晨。」山姆沮喪的說。

「難道我們要在這裡等到晚上嗎?」皮聘尖叫。「不會吧,梅里。」

「嗯,當然不要。」梅里沉思。「這裡大白天就已經很陰暗了,待到夜晚的話根本無法想像會遇到什麼事情。」

「如果不是星晨呢?」佛羅多指著皮聘手上的書冊。

「嗯?」

「嗯?」

「什麼意思?」

三對眼睛轉向出聲者,目光集中在佛羅多的臉上。

「我的意思是,」佛羅多回答。「如果我們拿掉星晨不看的話呢?如果天空上的東西都可以信任的話呢?」

 

「!」

「!」

「!」

 

「是雅納!」皮聘開心的大叫。

「沒錯,是雅納。」梅里終於擺脫嚴肅的臉孔。「雅納也可以做為方位的參考,雖然沒有星晨那麼方便就是了,但在這片詐欺森林中還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同伴。」

「真不虧是佛羅多先生。」山姆大聲讚美自己的主人。

「嘿嘿。」佛羅多不好意思的搔搔自己的捲髮。

「嗯,哈比屯在南方,我們剛剛路過了北分界石,現在應該是在北邊地圖上的記號」梅里一邊研究手上的地圖,一邊仰首確認方位。

「有了,走這邊。」手指著左前方,梅里領著一行人繼續往前邁進。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突然間,樹林開始不安分地搖晃枝芽,發出枝葉用力磨擦的聲響。

 

耳邊傳來細語聲。

 

『被識破了。』

『識破了。識破了。』

『為什麼會被識破呢?』

『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一點都不像矮半截的種族。』

『不像,不像。』

『快快離開吧。』

『走開,走開。』

『這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回去,回去。』

『沒有被邀請的人不能涉足此地。』

『不歡迎,不歡迎。』

『只有立下約定的人可以隨心所欲。』

『約定,約定。』

『擅自闖入的人勢必受到懲罰。』

『懲罰,懲罰。』

 『嘻嘻。』

『嘻,嘻。』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枝葉用力磨擦的聲音參雜著耳語,雖然微弱卻清楚地傳入一行人的耳中。

 

「你們聽見了嗎?」皮聘驚恐地轉頭望向三個同伴。

「嗯。」

「嗯。」

「聽見了。」佛羅多冷靜地回答。

「怎麼辦?」皮聘焦急地說,顫抖的聲音彷彿要哭出聲「我們應該回頭,前面有危險。」

「不。」梅里搖頭。「你別忘了,耳朵也是不能相信的。」

「但是」皮聘哭喪著臉。

「比起耳邊傳來的細語聲,我們更應該相信比爾博叔叔的留言。」佛羅多堅定地回答,用直率的眼神看著皮聘。

「佛羅多先生說得沒錯。」山姆點頭如搗蒜。

「不要怕皮聘。」梅里走向哭喪著臉的哈比人,右手回攬半身人的肩膀,對著頭頂上的樹冠層大聲喊叫。「比起耳朵聽見的細語,我們有更值得信任的線索,打擾你們真的很抱歉,不過我們會繼續往前走!」

語畢,踩著堅定的腳步,一行人往更陰暗的樹林深處邁進。

 

 

小心!黑暗絕對不是朋友,但也不會是敵人。小心翼翼,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敵人會從何處對你出手,保持警覺,注意周遭任何的微小變化,同心協力,危機也許就會成為轉機。

 

 

過了午餐時間,光線越來越趨微弱,一行人來到森林深處的小水池邊稍作休息。

「你怎麼看這段?佛羅多。」梅里將手中的書冊推向佛羅多,一面啃著小糕點,碎屑散落在乾燥的土壤上頭。

「嗯」佛羅多沉思。「感覺上,有什麼危機在前方的樣子。」

「唔。希望不是什麼怪物猛獸。」山姆擔憂的說。

」梅里轉頭望向蹲在身旁的皮聘,只見捲髮小個子睜著大眼睛,口中咀嚼著午餐食糧。「你真的很悠閒耶皮聘,到底是沒有危機意識呢?還是該說你適應力太強?」

「唔唔嗯嗯啊嗯嗚唔啊啊」皮聘張開滿口糕點餅乾的嘴巴,一開一闔地似乎想回應什麼。

「停。」梅里伸手比了個停止的手勢。「請把東西吞乾淨再說。」

「嗯」用力地吞下口中食物,皮聘仰首喝下水壺裡早已裝滿的冰涼溪水。「我是說,就算有危機,也要先把肚子填飽啊!雖然我不希望遇到什麼危機啦。」語畢,小個子用手指騷了騷黑褐色的髮絲。

「總之,我們必須提高警覺,而且同心協力。」佛羅多看著映入瞳孔中,從小熟悉的臉孔。「同心協力感覺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不知道敵人從何而來。」

「會是怎樣的敵人,或者說是怎樣的危機?書冊上也沒有交代清楚。」山姆接著說。

「食屍鬼?」皮聘作勢伸長舌頭,露出上翻白眼,雙手無力地下垂,往左右橫向擺動。

「你現在敢這樣說,」梅里露出笑容。「就不要等下第一個開跑!」

「嗚哇~~~」皮聘作著鬼臉撲向右方的山姆,並且將手上殘餘的白色糖粉塗抹在山姆的紅色衣衫上,形成一道顯眼的爪痕。

「不要弄我!」被撲倒的山姆跟皮聘扭打了起來,不停地左右扭動,身上雙雙沾滿了黃褐色的土塵。

「哈哈哈。」

「哈哈。」

「哈哈哈。」

「哈─」

一行人發出爆笑聲,山姆跟皮聘一邊扭打一邊滾動,一雙身影往水池的方向滾去。

 

“啵─咚─”

 

一聲響起。不遠處的梅里與佛羅多瞪大雙眼直立站起,大聲呼喊。

 

「皮聘──」

「山姆──」

 

就在這個煞那,一切發生的太快,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只見兩個滾動的人影就這樣消失在前方,伴隨著一絲微小聲響。梅里與佛羅多在大喊的同時奔上前方,只見原本應該是略為平坦的地面與池水間,有一道深深地裂縫,隱藏在樹根之間的陰影下。

 

「皮聘──」

「山姆──」

兩人面向地上的裂縫,朝漆黑的洞穴裡大聲呼喚同伴的名字。

 

「皮聘──」

「山姆──」

眼前的漆黑裂縫並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這種危機也太難意料了吧?」梅里生氣的將褲袋中的書冊抽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仔細一瞧。」佛羅多環顧了四周,「你看,吶,靠近池水的樹根之間,到處都隱藏著黑洞。」

定睛一瞧,水池的周遭圍繞著古樹,其樹交錯盤根,在地面上交織出獨特、不規則的網絡,由於光線不良的緣故,沒有仔細注意的話根本不會發現地面上碎裂的地縫,更何況是一路從旁邊扭打滾動而來的兩個傻瓜。

「像陷阱似的,」佛羅多說「就像是古樹群為了捕捉前往池子取水的動物一樣。」

「的確。」梅里點點頭。「尤其是這片森林裡見光度這麼低,更不可能分辨遠處的地平面是否有凹凸,不用說這其中還混雜著大小彎曲的樹根。可惡,這片詐欺森林!」

「現在該怎麼辦?」佛羅多看向身旁的唯一同伴。

「不能丟下他們。」梅里說。「就算死了也要見到屍體!」

「嗯!」

」梅里看了佛羅多一眼。「下去吧!」

「嗯,嗯!」

語畢,地面上的兩個半身人,一齊向漆黑的洞穴跳下,微微地空氣震動,在水池表面留下一絲漣漪後,靜止。

 

彷彿過了三個紀元,墜落的時間。身體一直順著地道直直落下,不時左彎、右轉、上拋、下滑,無止境地一直往下滑落。

 

「嗚─哇─」

「哇─啊─」

前後兩道飛躍的身影交錯發出驚恐的叫喊聲。

 

“碰─咚─”

“碰─咚─”

 

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先拋出的是梅里,尚未落地之時又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這次拋出的是接在後頭的佛羅多,就這樣重重地落在早兩秒著地的梅里背上。

 

「痛

「對,對不起!」佛羅多彈跳起身。

「咦?」梅里扶著腰站起身,驚訝地說「我們沒死!著地了!」

「嗯!也就是說

「皮聘他們一定也沒事!」

「太好了─」

「太好了─」

兩人開心地上下跳動。

「不在這裡的話,」平復了一些激動情緒,梅里順了順自己的呼吸說「往前走找找看?」

「嗯!」佛羅多應答。「但是,地下的光線更加微弱了。雅納的方位有點難以辨認。」語畢,兩人抬起頭看著頂上盤根錯雜的立體樹根網絡。

「所以我們更應該加快腳步,走吧,佛羅多。」梅里握著佛羅多的左手一邊往前邁進,一邊默默地記下自己的方位。

「嗯,嗯!」

兩人往地底深處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時間,越發微弱的光亮之下漸漸讓感覺時間流動的反應變得遲鈍。梅里與佛羅多緊握著彼此的手,小心翼翼、萬分謹慎地慢慢往前移動,頭上斗大的汗水說明了兩人過度緊繃地身心狀態。

「梅里。」佛羅多湊近梅里的耳朵旁,悄聲訴說「我覺得,有視線。」

「嗯。」梅里點了點頭。「我也感覺到了。」

「噓,先靜觀其變。」梅里悄悄說。

「嗯。」

兩人感覺到的視線,有時從左方又有時從後方傳來,有時與兩人行進方向一致又有時從反方向才察覺得到。

 

倏地,幾道黑影閃至前方不遠處,擋住兩人去路。

 

「請留步。」

眼前的物種,有著比半身人更加矮小的身形,細長尖銳不成比例的耳朵,灰黃色的細長鼻子,一雙巨大雙眼內含黑得發亮的瞳孔,穿著整齊小巧的服裝,說不上正式,但也看得出來像是某種制服。三隻一模一樣的物種橫排一列,佇立在梅里與佛羅多的面前。

「你們不可以再往前走了。」站在正中央的生物,右手直直伸出,接著立直手掌,比出停止的手勢,冷靜地訴說。

 

「!」

「!」

梅里與佛羅多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生物,這輩子,不曾遇見比自己還嬌小的生物。

 

「不可以再前進了。」正中央的生物重申。

「為什麼?」回過神的梅里回應。

「拜託你讓我們前進,」佛羅多馬上哀求對方。「我們在找失散的同伴。」

「這裡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眼前的生物回應「無論說什麼都不行。」

「為什麼不可以前進?還有,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梅里疑惑地問道。

「我們是古老的存在,被人遺忘的存在。」眼前的生物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是否應該告訴對方自己的身分。

「沒有必要跟他們交談,大哥。」右手邊的生物甩了甩長長的耳朵,對著中間的生物說道。

「是啊,大哥。」左手邊的生物點了點頭,長長的鼻子跟著上下晃動。「我們根本不需要回答他們。」

「哈!我都忘了這是一片詐欺森林,」梅里挑起眉「你們是詐欺者吧?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左右兩邊的生物同時爆叫出聲,作勢往前移動的同時,被中央的生物用手制止。

「慢著。」中央的生物說。「你們不要激動。」

側斜的臉孔露出一絲陰暗,中央生物對著兩隻半身人說道。「失禮了,我的兄弟對其他物種很不友善,這是有原因的。」

語畢,停頓了一下,中央的生物終於開口說,「地精,我們是地精。」

「?」

「?」

「所以說大哥,我認為不需要告訴他們。」右邊的地精搖頭晃腦。

「你看,就算說了這些矮小種族也不知道我們的事情。真是悠哉地活在自己小世界裡的可憐種族啊。」左邊的地精用長鼻子噴了口氣,一臉不屑的諷刺半身人。

「你才矮小!」梅里馬上回嘴「我才不想被比我矮半截的生物說我矮小。」

「你!」

「你這傢伙!」

左右兩旁的地精拳頭緊握上下晃動。

「地精」佛羅多驚訝地瞪大雙眼。

「是的,」中央的地精,似乎有著備受尊敬的地位「我們是恆久的存在之一,一直隱藏自己的蹤跡,躲在黑暗的陰影之下,等待被世人遺忘的時代到來。」

「為什麼?」佛羅多疑惑的問「這樣不是很寂寞嗎?」

眼前的生物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因為我們是保管者。一直以來,保管著這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存在,只要得到我們的認同,我們就會接受保管的任務,但是」中央的地精看了看前方的兩個哈比人「我們背的責任太巨大了,保管的東西太重要了,如果無法消失在世界的巨眼之下,是無法達成任務的。」

 

「大哥!」

「大哥!」

左右兩旁的地精呼喊。

 

「大哥,不應該把這些事情告訴外人。」

「尤其這些沒見過,又來歷不明的傢伙。」

「不,不要緊的。半身人的話,某種程度上跟我們差不多,也屬於被遺忘的一部分,雖然我們是刻意的。」

「但是

「但是

「對不起」佛羅多說「我們不是故意要探聽的。我們正在找人,沒有其他的意思,有兩個跟我們差不多的哈比人,應該是往這個方向走過了才對。」

「你們有看見嗎?」梅里焦急地問。

 

「不知道。」

「不知道。」

左右兩隻地精搖頭晃腦。

 

「知道也不告訴你。」左邊的地精接著擺了一個超醜的鬼臉。

「你!」梅里逐漸漲紅的臉說明了現在的氣憤指數正在升高。

「等等,梅里。」佛羅多用手擋住梅里的身體,阻擋眼前的半身人繼續往前走。

「拜託,如果你們知道什麼,請告訴我們。」佛羅多哀求眼前的地精。

「為什麼一直追問?」中央的地精詢問「就算你們知道了又如何?」

「我們是朋友!」佛羅多大聲地回答「雖然說山姆總是像跟蹤狂一樣的尾隨在我身後,皮聘老是惹麻煩又貪吃,但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夥伴!」

中央的地精將眼睛瞇成細細地一條線,打量著佛羅多「嗯」地精思考著「不能白白地回答你的問題,不如這樣吧,你們回答我的問題,答對了,我就回答你們的問題。」

 

「大哥!」

「大哥!」

 

「不要緊的。」中央的地精笑嘻嘻的抬頭看向兩隻半身人「怎麼樣?這樣很公平吧?」

「好!」佛羅多一口答應。

「佛羅多!」梅里瞬間將佛羅多往後拉至旁邊一角,是個講話可能不會被地精聽見的距離。「這樣子可以嗎?萬一答錯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要緊的,梅里」佛羅多分析著「就算答錯,頂多就是我們自己重新找起而已,但是答對的話說不定可以得到有力的線索,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可行的。」

「有把握嗎?」梅里擔心的問。

「不會傷害你們的,」中央的地精朝兩人的方向大聲呼喊「我們只講求公平交易,不會使用任何不公平的手段,如果你們想問問題,就必須付出同等價值的代價。」

「我接受。」佛羅多大聲回應,並轉過頭小聲對梅里說「你忘了嗎?書冊上說,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佛羅多微微一笑。

「爽快。」地精呵呵大笑,十分愉快的樣貌。

「那麼你的問題是?」梅里小心翼翼地望著眼前三隻比自己還要矮小的存在。

「嗯」中央的地精望著兩人,烏黑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動。

「只能通過一人。」地精的眼睛瞇成細小樣,凝視著佛羅多的臉孔「是你?還是他?」

 

「!」

「!」

 

「慢著!」地精說。「不要急著回答。」微笑著撫了撫自己的衣衫掛袍「想清楚,你們必須要分開回答,同時,而且答案一致。」

「太奸詐了!佛羅多別相信他!」梅里蹙緊眉頭。「一定有詐,說不定他們根本不打算回答我們的問題。」

「不。」地精瞇起眼「只要答對了,就回答你們的問題,而且,讓你們通過這裡。」三隻地精慎重地點點頭「放心,我們一族向來信守承諾。」

「我知道了。」佛羅多點頭。「就照你們的規則進行,只要你們保證達成條件之後,一定要遵守約定。」

「一定。我保證。」

「佛羅多!」梅里不安地看向佛羅多,接著被右邊的地精帶往遠處。

 

兩個人的距離,大概相隔了有兩個袋底洞這麼遠,是一段需要靠大聲喊叫才能互相交談的距離。

 

「這─樣──可─以─嗎──」梅里對著遠處的地精和佛羅多大喊。

「可─以──。聽─得─很─清─楚──」佛羅多奮力回吼。

「那麼,」中央那隻矮小地精,點了點頭說道。「我數到三,你們一齊回答。」

「等等──」梅里回吼「讓─我們─思─考─ 一下──」

好吧。那麼,給你們二十秒的時間。」地精一臉大發慈悲的樣貌,高傲地回答。

「這樣─是有差──很─多─嗎──」梅里一邊回答一邊翻白眼。

 

不理會半身人的抗議,地精重複了問題。「只能通過一個人,你們決定讓誰通過?」

 

「二十、十九──」地精開始倒數計時。

梅里與佛羅多兩人中間隔著兩隻地精與一段距離,遠遠地互相凝視。

「十一、十、九──」

空氣似乎凝結了,除了倒數的聲音,那個略帶沙啞又有點尖銳的地精口音。

「五、四、三、二──」

大夥摒住呼吸,靜靜地聽著倒數的聲音。

「一。」

兩隻半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聲說出答案。

 

「梅里─」

「我─」

瞬間,兩隻半身人彈跳起身,開心地衝向彼此的方向,抱著對方的肩膀,開心地蹦跳大笑。

 

「為什麼?」

「為什麼?」

左右兩旁的地精,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一般來說,不是都選擇自己,就是都選擇對方的啊?」原本站在梅里身旁的地精慢慢地走回中央的左方。

「就算是碰巧的,運氣也太好了吧?」站在佛羅多身旁的地精,也回到了中央右方。

「呵呵呵呵。」中央的地精開心大笑。「太有趣了,太愉快了,哈比人。」

看起來十分有地位的中央地精,拍響手,突然爆笑出聲,誇張的笑聲貫徹地底洞穴,陣陣回音飄盪。

「真的太有趣了,你們。」地精說「這個問題是第二次有人回答出一樣的答案。上一次,我記得也有一位哈比人。」中央地精像是回憶起什麼似的,眼睛穿透遠方。

「這下子,我們可以通過了吧!」梅里開心地說。

「不,先回答我們的問題才對。」佛羅多接著說。「今天,有哈比人來到這裡嗎?」

「有的。」地精點點頭。

 

「!」

「!」

 

「太棒了,真的有。」佛羅多開心的蹦跳著。

「是的。」地精慈祥的回答。

「那麼,我們真的可以通過吧?」梅里依舊不放心的問。

「請。」語畢,地精往兩旁一閃,讓出地底洞穴的通道。

「太棒了。」佛羅多正要往前走之時,梅里似乎想到什麼似的將身旁的半身人一把拉回。

「等等。」梅里問道「之前的哈比人也通過這裡了嗎?」

「呵呵。」中央地精口中響起尖細地笑聲「是的,通過了。」

「為什麼?」

「他們也回答了大哥出的問題。」另一旁的地精說。

「咦?」

「!」

「呵呵呵呵。」中央地精開心地呵呵笑「是的,的確是回答了我的問題,用一樣的方式。」

什麼問題?」梅里一臉好奇的詢問。

「好吧,今天實在太開心了,所以這個疑問就當作免費贈送吧。」地精說「我問了他們一個問題,『山姆,那個微胖的哈比人,這輩子最鍾愛的人是誰?』。」

 

「!」

「!」

兩隻半身人睜大雙眼。

 

「想知道回答嗎?」地精微笑著問。

我想,我猜得到。」梅里看了看身旁的人。

「那麼我就不多說了。」中央地精說「也留下你們的名字吧?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我是梅里。」

「我是佛羅多。」

 

「!」

「!」

聽到這個名字,靜靜站在一旁的兩隻地精,眼睛直直地緊盯著佛羅多的臉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中央地精喃喃自語著,露出一抹笑容。「你們可以通過了。」

於是,佛羅多與梅里追逐著前方已通過一段時間的兩隻哈比人的足跡,往更深層的森林地穴邁進。

 

 「山姆──」

「皮聘──」

持續前進一段路程,佛羅多與梅里依然一邊呼喊同伴的名字,一邊往前走。雅納已經慢慢地走向西方,光線也越來越微弱,地穴中透進的光芒越來越稀疏,四周漸漸地陰暗了起來。

 

“呼─呼─”

 

前方忽然一陣風吹來,兩隻半身人反射性地半闔上眼。呼嘯的風聲伴隨著半開眼前模模糊糊的晃動影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正前方。

 

「!」

「!」

 

「梅里──」

「佛羅多先生!」

遠方的模糊黑影漸漸放大,眼前出現的人影是哭喪著臉飛奔而來的皮聘和語氣帶著焦急的山姆。

 

“呼─呼─”

 

前方喧囂的風聲越來越強烈,蓋過了哈比人呼喊的聲音。

「太好了,你們都沒事。」佛羅多開心地說。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梅里露出驚訝的表情。

「梅里,我肚子餓了」皮聘抱怨。「食物根本帶不夠,一下子就吃光了。」

」梅里瞬間啞口無言。 

「我在第一頓下午茶的時間就把點心吃得差不多了,第二頓根本不夠吃,山姆也不會料理這裡的食物。」皮聘一邊抱怨一邊掏出懷中各式各樣帶著誇張花俏顏色的蘑菇。

「這個又不能怪我」山姆跟著抱怨「這種東西看起來就很可疑啊,怎麼樣都不能輕易嘗試吧?」

「這種時候,這種狀況」梅里無奈地自言自語「比起安全,你擔心的居然是這個?」

「不是的,佛羅多先生」山姆回過頭對著自己的主人說「我們發現了叉路,因為不敢隨便亂走,所以只好停下。」

一行人抬起頭看著前方的景象,大風呼嘯的源頭,來自於兩道漆黑的通道。右邊的通道入口看起來十分寬敞巨大,但陰暗無比,似乎伸手不見五指;左邊的通道,入口處十分細窄,是一般人都必須側身才能勉強通過的穴壁,雖然有微弱的光線,卻也因為微光而可以看得出這條通道十分蜿蜒扭曲,似乎寸步難行。

「這下子怎麼辦才好呢?」

「嗯

「不虧是詐欺森林,不管選哪條路看起來都沒有好下場。」

「不會吧~」

「書冊呢?」佛羅多說「看看有沒有可以用得到的提示。」

「嗯我瞧瞧。」一面回答,梅里一面翻著髒到沾滿灰泥的老舊書冊。

 

 

出口非出口,左右不相同,出口即出口,二者擇其一。

 

 

「不會吧?就這樣?」

「嗯。」

一行人癱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埋首研究地圖與書冊。

「太模擬兩可了這個提示。」梅里抓著捲曲的髮絲「出口非出口。」

「出口不是出口?」皮聘罕見地呈現用腦過度的表情,皺著眉頭說道「那是要回頭嗎?還是說根本沒有出口?」

「不可能是回頭,」山姆說「你忘記了嗎?之前的提示就說過了,不能回頭。」

「嗯」一臉困擾的皮聘終於放棄思考「梅里,你的食物還有沒有剩?」

「你這傢伙還要吃阿!」

「前面的提示」佛羅多喃喃自語「對,前面的提示說過,要跟著雅納,要相信直覺,不可以聽信聽到的聲音,不可以相信看見的東西。」

「是沒錯,所以呢?」塞給皮聘一塊小酥餅後,梅里接續佛羅多的話題。

「所以,」佛羅多解釋道「不可以被風聲所騙,不可以相信看見的通道狀況,跟著雅納的指引,最重要的是相信我們的直覺。」

「有道理。」

「嗯,嗯。」

「不虧是我的主人。」

佛羅多露出大大的燦爛笑容。「走吧!這邊。」一行人站起身,向著細窄通道前進。 

 

通過窄道入口之後,雅納的光線忽隱忽現,似乎已經到了傍晚時刻。哈比一行人追著雅納最後的光芒,全力衝刺地向著微光的方向奔跑,就這麼的在蜿蜒扭曲左彎右拐的通道中,忽上忽下的爬起伏低。

 

終於,在通道的盡頭,發現了不遠處有座迴旋向上的窄小旋轉石階。

「呼,呼。」氣喘吁吁的皮聘扶著土壁「前方有,有階,階梯。」

雅納的光線已經完全隱沒,一行人來到階梯前,定睛一探,石梯的四周已經是粗石建造的牆面與地板。

「看!佛羅多先生。」山姆指著頭頂上的頂蓋,階梯通往的頂端,有一道小小的石板地門。

「是門。」

「!」

「太棒了,我們快點出去吧?」皮聘開心的說。

「出去是當然想出去。」梅里說著「但是還是小心一點好。」

「讓我來吧!」山姆自告奮勇地走在最前端。「佛羅多先生,請小心地跟在我後方。」

「嗯。」

由山姆領頭,哈比一行人沿著螺旋狀的階梯,旋轉向上,來到石板門正下方。

「我來。」山姆捲起自己的袖子,奮力地往上一推,石板門沒有動靜。

「唔。」

「換我,換我。」同時,皮聘擠開前方的山姆,搶住最前方的位置,往石板門向上一推,依舊沒有動靜。

「看來,是個很重的門。」

「不會是個打不開的門吧?」

「別烏鴉嘴!」

「不如一起推看看吧?」

「嗯。」

「嗯!」

四隻哈比人擠在狹窄的石階最頂端,雙手向上扶著石板門的門面。

 

「一、二──三!」

 

「嘿呦──」

「唔──」

「嘿──啊─」

「嘿─呦─」

 四人一同奮力往上一推。

 

“喀──”石板門緩緩掀起。

 

「呦,你們終於到啦?」不遠處傳來一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通過掀起的石板門,哈比人進入一棟石磚屋中,小小的爐火霹啪霹啪地燒著柴,橘紅色的火光伴著些許藍焰左右搖晃,仍然搞不清楚狀況的四人,張大嘴巴睜大眼睛,看著屋內的景象。

 

「叔叔?」

「比爾博叔叔!」

「還有甘道夫?」

「怎麼回事?」

 

「呵呵呵。」眼前慈祥的長者坐在木椅上笑嘻嘻地吐著菸圈,向一行人招手「快過來坐下,天暗了很冷,快來喝點熱茶。」

「叔叔怎麼會在這裡?」

「咦?」比爾博眼中充滿笑意「不認得這裡了嗎?仔細瞧瞧。」

佛羅多環顧四周,適應了火光的瞳孔閃閃發亮。「袋底洞?」

「呵呵呵。」比爾博點點頭。「是的,後院的柴房。」

「!」

「!」

「!」

「為什麼?這裡?那剛剛是?咦,咦?」一股腦冒出太多疑問,短時間內無法消化完畢的佛羅多結結巴巴地詢問。

「來,喝點熱茶。」一旁的甘道夫替大家準備了熱騰騰的紅茶。

「別急。慢慢來,一個一個問吧。」

「比爾博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等你們呀,呵呵呵。」

「為什麼知道我們會在這裡?」

「呵。」

「難道?」

「呵呵呵。」比爾博向前走向梅里,抽走被梅里緊緊握在手中的書冊。「這個,是我寫的筆記呦。」

「這我們知道。」梅里點點頭。

「可是你們不知道,這個是我故意讓你們發現的。」比爾博俏皮地向梅里與皮聘眨了眨左眼。

「咦,咦?」

「咦!」

「!」

「!」

「呵呵呵。」比爾博開心地大笑。「你們真的以為,那樣子翻箱倒櫃,都不會吵醒我嗎?」

「呵呵呵。」甘道夫深深地吸了一口特級菸草,隨後吐出一陣飛煙。

「咦?」

「不會吧?」

「一開始,我就是醒著的哦。」比爾博用食指輕叩煙管,坐回木椅上。「應該說,從你們進入袋底洞開始。」

「什麼,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太令人沮喪了。」

「你們也太遜了吧?」山姆竊笑著數落兩人。

「呵呵呵,是我讓書櫃倒在你頭上的,皮聘。」甘道夫吐著煙圈「不然哪會這麼剛好讓你撞倒書櫃,又這麼剛好被藏寶圖砸到頭?」

「!」

「最初,在長草叢中追趕你們的,也是我喔。」甘道夫眨眨眼,笑嘻嘻地說。

「森林中的回聲,是拜託木妖精幫忙的。」比爾博接著說「用了許多碎寶石與白銀跟木妖精做的交易。」

「木妖精!」

「那不是很兇猛的小精靈嗎?」

「不,不是這樣的」甘道夫微笑著回答「那是為了保護種族與森林才放出的謠言,真要說起來,那還是種可人的種族。」

比爾博開心地點點頭「是的,確實是閃閃發光像寶石一般美麗的小東西。」

「那時候真是嚇死我了。」皮聘不滿地說「我還以為有什麼可怕的鬼魂幽靈之類的。」

「呵呵呵。」

「呵呵呵。」

「地精呢?」

「是呢,地精。」比爾博眼睛一亮。「伯拉漢三兄弟是老朋友,那是很少見的種族,是吧?」

「伯拉漢最喜歡問問題了,這算是一種個人興趣吧?」甘道夫說「總是問些亂七八糟沒有標準難以回答的問題,不過,沒想到他們真的在你們面前現身。」

「咦,咦?」

「咦?」

「原本是有拜託他們出題嚇唬嚇唬你們,但是他們說要看心情。」

「哈哈哈哈。」甘道夫放聲大笑「真是亂來又任性的種族,就是這麼怪異的個性,才會與世隔絕吧!」

「地精說,呃,伯拉漢?他們說,他們的使命是保護重要的祕密,保管物品。」

「是的,是的。」比爾博點頭「地精就是這樣,喜歡交易,喜歡祕密,喜歡公平,喜歡問題,是個可愛又麻煩的種族。」

「一直在地底下?」

「是的,是的。」比爾博點頭「長久以來一直生活在地底下,完全不需要外出,因此才得以隱身匿跡。」

「那個種族是背負艱辛任務的保管者。」放下手上的煙管,甘道夫喝了一口熱茶「替他們中意的對象保管最寶貴的東西。」

「有趣嗎?」

「嗯!」「嗯!」

「嗯!」「嗯!」

「呵呵呵呵。」

「我還有問題。」皮聘抽空舉起一隻手,另一隻手當然忙著抓取桌上的小鬆糕。

「說,說!」

「如果,我說如果。」皮聘說「我們在最後的通道上選錯路的話,走得是那條黑暗寬敞通道的話,會通向哪裡呢?」

「呵呵呵呵。」比爾博看向甘道夫,呵呵發笑。

「謝天謝地,你們沒有選錯。」甘道夫笑著說「萬一選錯的話,你們就不是出現在這裡,而是回到北分界石之下了。」

 

「!」

「!」

「!」

 

「北分界石之下?」

「是的。」甘道夫繼續說「寬通道的盡頭也有一道石板門,只是石板門後是森林的入口前方,北分界石的下方地穴。」

「那不就是重來一次的意思嗎?」梅里放聲大叫。

「確實是這個意思。」甘道夫又吐出一圈圈灰白煙霧。

「呵呵呵。」

「太危險了。」

「不是平安地回來了嗎?」

「可是太危險了!」

「但是很有趣吧?」

「就算有趣也太危險了!」

「呵呵呵。」比爾博開心地望向四隻灰頭土臉全身髒兮兮的小哈比人。「你們不想知道最後的寶藏是什麼嗎?」

「!」

「!」

「!」

「!」

「嗚哇─真的有寶藏嗎?」皮聘從座椅上跳起身,拉著梅里又蹦又跳。

「冷靜點,皮聘。」梅里一臉不好意思地說。

「是呀,雖然不是什麼寶石,不過」比爾博轉身,從木椅背後拿出一只大木箱,重重地放在木桌上。

「我來開,我來開。」皮聘迅速地衝至木箱前,興奮地打開大木箱的蓋子。

「嗚哇──」

 

映入眼前的是,高級白橡木製成的木柄,上頭鑲嵌著昂貴白銀,優雅的線條環繞整隻木柄,最頂端有著象徵四人名字的文字與徽飾,是一組看似價值不斐的紳士手杖。

 

「不止這樣哦。」比爾博走到木箱前,從箱底拿出一雙雙由頂級牛皮手工縫製而成的步行靴,擦得油亮的靴面映著四個小哈比人閃亮亮的眼睛。「這可是請夏爾最厲害的裁縫師熬夜縫製而成的最高級特製品喔,為你們這些小鬼頭特別製作的。」

「嗚哇──」

「是白銀─」

「這個是牛皮─」

「嘿─呦─」

小哈比人紛紛把玩起手杖與靴子,小小的柴房咚咚作響好不熱鬧。

 

「呵呵呵。」慈祥的老人看著眼前的小哈比人,這些孩子將來會是夏爾的希望。

「叔叔。」佛羅多看著自己熟悉的身影「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呢?」

「嗯這個嘛」比爾博轉向桌子的另外一端,替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熱茶,緩緩地坐回木椅上。

「為了,破除迷信。也為了,我自己的希望。」

「迷信?」

「希望?」

「嗯,是的」比爾博點點頭,近年來開始轉灰的捲髮些微晃動「不能進入北方禁地,是夏爾流傳以久的謠言不是嗎?」

「嗯。」

「嗯!」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嗯。」

「雖然這些謠言是為了守護保管者,不過,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規定。」

「很久以前,哈比人是會跟地精交易的,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直到我再次發現他們的蹤跡為止,地精都沒有出現在哈比人的面前過。」

「是的。」

「為什麼呢?」

「詳細的內容不清楚,這是地精的歷史。」

「不過,我認為你們應該親眼看看,變成可怕的禁地不是因為裡面有可怕的木妖精,也不是因為古怪的地精,這都是一些誤傳與誤會,時間久了大家就不會去追尋理由,一直盲目地相信別人的“聽說”。」

「要相信自己。」

「我希望你們能夠一直擁有好奇的心,一直保持著喜歡冒險的精神。無論什麼樣的困難,都可以一起度過」比爾博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訴說著「守護夏爾,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

「不盲目聽信別人說的事。」

「堅定自己的信仰與信念。」

 

「嗯!」

「嗯!」

「嗯!」

「嗯!我可以再吃一個鬆糕嗎?」

 

「皮聘!」

「你真的一直吃耶。」

「從頭吃到尾。」

「可是我餓了嘛你們不吃嗎?」

「吃吧,吃吧。」甘道夫指著桌上的點心盤說道。「還有很多。」

「換你們來跟我仔細說說吧。」比爾博開心地呵呵笑「說一說你們的冒險過程。」

「好啊!」

「我告訴你,甘道夫,那個水池

「梅里,這個鬆糕真的很好吃

慈祥的老人與班白亂髮的智者相視而笑,小小的柴火劈哩啪啦地燃燒著,月光照射在小哈比人手上的木杖反射白銀的微光,牛皮靴踩著石板地面的聲音叩叩作響。

 

一樣是個平靜安寧的夏爾夜晚,不一樣的是這樣的小小冒險之路,替四隻可愛的小哈比人開拓了新的眼界與心界,秉持著這股年輕旺盛的好奇心與堅定的患難友情,不論未來的道路多麼艱難,都可以牽著手,向前邁進。

 

 


 

番外篇:後記

比爾博爺爺生日快樂~(轉圈灑花)

雖然已經過了生日當天,不過還是開心一下吧!乾杯!

這篇番外是為了慶祝比爾博生日而設計的內容,一開始,我是想寫個小短篇就好,趕在生日的那天凌晨發表。事與願違,由於我這種想個主軸就提筆讓劇情自由發展的寫作方式,在半途的時候就大暴走到無法控制的情態了,哈哈。

原本有想過分成上下篇發表,因為前篇有先在FB上發表後,後篇才於今日補齊,但考量到這種刺激(?)冒險故事,果然還是要讓讀者一鼓作氣地看完比較過癮,因此雖然篇幅有點長,還是決定不分割成兩篇發表。

牽涉到藏寶地圖,於是後半篇要開始埋一些簡單的提示與夏爾的地形,為了避免太過於偏離史實,因此後半段一直在修正寶藏的地點與藏寶設定,花了不少時間在研究夏爾的地圖,哈哈。不過也僅止於淺略了解,畢竟我正傳跟前傳都忘得差不多了,有些地標的出現時間順序還是搞不大清楚,等未來有機會搞清楚再回來修改吧!

這次的地點設定是在哈比屯北端的北分界石上方森林,雖然不知道托爾金大人有沒有寫過相關的故事(時間太短無法確認清楚),總之,我自己將地圖上的小森林設定為哈比屯周遭大人們禁止小朋友進入的地方。原本是想要用到東邊的老林區,但這樣就跟史實衝突到了,在魔戒的故事中,哈比一行人是到了那個時候才真正的離開自己的家園,總不能小時候就先亂跑,而且距離也太遠了一點。

接著談談比爾博的祕密寶藏,其實,一切都是計謀。比爾博一直是個充滿冒險精神的老頑童,我認為他當然會頑皮地想一些有的沒的點子娛樂自己,也娛樂大家。於是他找了甘道夫一起演了一場戲,策劃一個小小的冒險,破除哈比四傻從小身為哈比人的迷信,也默默地培養他們的冒險精神。應該說是,一個前輩對於兒孫輩的愛情表現吧~何況那些小小的怪力亂神根本難不倒甘道夫,好歹他也是個巫師,總不能老是讓他出來放煙火然後被關到地窖啊!

那麼,我們下次再見啦~(揮手轉圈)

 

20120924(前篇)/20120930(後篇) 於真實與虛幻旅店,東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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