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娛樂專稿(文/燕小六)

劉德華在《桃姐》中,沒有表現出絲毫所謂的偶像包袱。《桃姐》中另一個孤獨的人郭富城(微博)說,偶像和演員的區別在於能不能忘掉攝影機的存在。演員的自我修養說白了其實就在於會不會自嘲,會不會扮丑,會不會展示自己最衰最惡最脆弱無力的一面。有人說,和其他影帝相比,劉德華對電影好像並不是那麼忠心,他永遠更愛那個叫做劉德華的明星身份,即使演個混混下意識里也不忘成為夢中情人,好像導演一不留神他就會擺個瀟洒的pose,然後對著花痴尖叫的粉絲說:我愛你們!他不能忍受自己讓人生厭或者被人嘲笑,就像劉建明永遠念念不忘背後的目光,這樣如履薄冰的人終究不可能完全活在別人的故事當中,並使我們願意相信。相較靈秀近妖的梁朝偉、張國榮,相比大智若愚的劉青雲(微博)、黃秋生(微博),劉德華似乎又少了那麼點根骨精奇的意思,他的肢體語言總不可避免地太過用力並陷入僵硬,有時又顯得過於誇張,彷彿鄰居家溫書到深夜然後拿到八十分的小孩,我們會尊敬但還是會有那麼點不屑,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更習慣去膜拜那些故作輕鬆地天才。

劉德華憑《大塊頭有大智慧》拿下金像影帝。但就是這個演過一百多部電影卻始終讓人覺得演來演去還是劉德華的笨小孩拿了兩屆金像獎影帝,以至於無數較真的看客總忍不住憤憤不平,就像2004年吳鎮宇喊冤:「為什麼不是我,我連獲獎後的致辭都準備好了。」(那年劉德華的《大塊頭有大智慧》擊敗了奪獎呼聲最高的《無間道2》倪永孝。)其實,在作為「東方好萊塢」存世的香港,就電影工業本身而言,大部分導演必須先將電影首先作為商品,然後才可以談到藝術,這也是為何王家衛得了五個金像獎卻拖垮了一家電影公司——《阿飛正傳》其實是頗為坑爹的。劉德華獲獎的2000年和2004年,香港電影往往是最微妙的時刻。1999年度票房冠軍《喜劇之王》票房不足3000萬,為香港十五年來最低的票房冠軍,2000年後港產片產量逐年下降,一直跌落到2006年的51部,從這個意義而言,金像獎對在商業片中摸爬滾打近20年的劉德華演繹方法的連續肯定,其實正代表著對香港類型電影的某種期許。更何況無論是《暗戰》還是《大塊頭》,相較之前肆無忌憚地耍帥扮酷,劉德華表現出的某種程度的內斂甚至自毀,如裝女人扮胖子,對於一個擁有巨大粉絲基數商業上如此成功的票房巨星來說,突破之心實在難得。2000年頒獎禮,劉德華有意無意間保留自己1999年演唱會的金髮白衣造型,在致辭中特意感謝從「早上九點一直不斷對自己說『恭喜你』」的粉絲,又何嘗不包含著試圖依靠個人影響力將觀眾拉回影院的良苦用心?

劉德華說,他的生命因演戲才越來越好。2010年以後,香港電影再次走到一個尷尬的結點,已過50歲的劉德華親自投資的《打擂台》、《桃姐》又何嘗不是寫給香港電影的情書?他說:「我家裡的每張桌子、椅子都是用我演戲賺回來的錢買的,我的生命因為演戲才越來越好。」那份篤定不移讓人開始懷疑「電光幻影」難道僅僅是一個花前月下形而上學的字眼嗎?落日遠去人既望留住青春的一剎,風雨思念置身夢裡總會有唏噓。有人說,很多年後,當我們回憶起香港電影,回憶起燈光迷離煙味汗味糾結的錄像廳,記憶最深處的或許仍是《天若有情》的白西服與牛仔衣,而回憶往往是最堪回味的東西。
推薦閱讀:

查看原文 >>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