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在1995年元旦訂該年為「婦女年」(The Year of the Woman) ;聯合國主辦的第四屆世界婦女大會則訂在該年九月4日-15於北京開會。在大會的前夕,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寫了一封《給全世界婦女的信(Letter to Women) 。針對世界嚴重侵害人性尊嚴的問題,他邀請婦女們與聯合國、與教會保持著持續地交談。

 

第四屆世界婦女大會的會議主題為:「以行動謀求平等、發展與和平」;次主題為:「健康、教育和就業」。期望藉此聚會,祛除那些阻礙婦女們無法完全地及平等地參與生活及生命的發展,以提高婦女們在世界上普遍的地位。共有189個國家的政府代表團、聯合國各組織和專門機構、政府組織、及非政府組織的代表,約15,000多人出席了大會[1]。然而在會前,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惦記著前一年聯合國在埃及開羅召開的「國際人口與發展大會」中,曾有鋒芒畢露的美國代表大力提倡以墮胎作為人口控制的方法,雖然當時沒有被與會者接受並成功地登錄在文獻中,但教宗相信提倡墮胎者會把同樣的議題,拿到北京的會議中再次鼓動慫恿,企圖成為合法的人權。因為這群人認為「解決人類的貧窮就是除去窮人」——前美國駐梵蒂岡大使Mary Ann Glendon,是當年聖座委派參加北京大會的官方代表團領隊,也是哈佛大學法律教授,在她的《在北京發生了什麼事》(What Happened at Beijin)的文章中如是的提到

 

就算時至今日,仍有很多人不了解天主教教會對婦女的教導,而是在世俗媒體和潮流中找尋生命問題的答案。相信很多人並不知道這封教宗寫給婦女的信。在此信中,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介紹甚麼是在天主聖言光照下人的「尊嚴」,給無論年紀大小的女性們。尊嚴是人與生俱來的價值,是固有的、不可轉讓、不可侵犯、不可剝奪的;金錢、效用、權力、地位、學歷、性別、生活品質等等,都與尊嚴毫無關聯。尊嚴來自我們的「存在」,而不是我們「擁有」甚麼,或「做」甚麼。在有形的物質世界中,只有人類具有尊嚴,因為這是來自神,我們的創造主所賜與的,「首先,創世紀告訴我們,人是按照天主的肖像和模樣受造的(參閱126)。這個描述立即使我們明白,人類與其他的受造物有什麼區別[2]沒有任何一個人、社會、團體可以賜給我們生命的尊嚴,也因此無人可以奪取它!換句話說,人類的尊嚴著根在我們被創造的霎那,是普世性的。所以「人權」必須根基在人的尊嚴上。

 

然而現在主流的文化卻以相反的標準:功利、效率、自私、短視、虛榮、享樂等來評斷人的價值。教宗若望保祿二世認為,現在世界所面臨的最大問題,在於沒有正確地認識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神聖的,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老人的、久病人的、殘障的、有錢人的、窮人的、甚至未出生的胎兒,均需要受到保護!但在縱慾主義下的商業文化剝奪人的尊嚴和獨特性,往往把人貶低成為物品,以金錢、利益、權勢來滿足少數私人的慾望。如競爭激烈的資本主義待人如待貨,使用價值決定在市場的需求上;如把女人當成性奴的買賣交易;以女人做為商品的各式廣告;如搾取童工;如獨裁者冷酷地把無數生命送到戰場。

 

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以一連串的感謝開啟他《給全世界婦女的信》。他感謝天主所賜的「女人的奧秘」——教宗文告婦女的尊嚴與聖召(Mulieris Dignitatem) ;感謝聯合國舉辦的國際會議;他誠摯地感謝各種身分的女子:女兒、姊妹、母親、妻子、職業婦女、及度獻身生活的修女們,甚至感謝每一位女人,只因為她是位「女性」;他感謝女性的自我給予。當我們繼續讀下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位可人的教宗對女性的感恩,扎根在他深切地了解到女人的天性和聖召。有人說,因著他與聖母的親密關係,讓他對現代婦女們所面臨的各種生活、生命上的挑戰,具有相當高的敏銳度,因而深深地影響到他有關於婦女的教導。他的牧徽中有個十字架,其下有一個大寫的M代表著聖母瑪利亞,足以支持這個洞察。

 

隨即,他指出在歷史中因著諸多文化上的塑造和其他許多因素,致使女人長久以來受到歧視及差別待遇,大大阻礙女性全人的發展,「造成人類精神財富上的貧乏」。在檢視省思教會和其成員,「特別是在歷史的脈絡中,倘有客觀的責,則有屬於教會中不只是少數的成員,為此我非常抱歉」。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代表整個教會為這個遺憾,承擔所有責難,並請求女性朋友的原諒。「我當然知道,光說謝謝妳們是不夠的」,為建立一個正義和愛的社會,他強調我們必須移除這些重重的障礙,並以祈禱的心說:「從整個教會的立場而言,願這樣的遺憾能轉變為重新獻身於效忠福音的願景。

 

不幸的是,我們都承繼了一個有框架限制的歷史,對我們有相當大影響的。無論在任何時間和地點上,這樣(貶低婦女)的框架已成為婦女進步的一個阻礙。」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在周三公開彌撒中,有一系列的證道是針對原祖違命後的「兩性的戰爭」,現已編輯成《身體神學》(A Theology of the Body中譯本:《男和女——天主的傑作:身體神學》香港公教真理學會出版,2013),是一部基督徒觀點的人類學,說明身體可以成為論述天主的語言,即以身體為神學其關鍵在於基督的降生奧跡[3]。經由他的教導,讓我們了解為甚麼男、女之間的關係於私、於公長久處在不平衡的狀態中,並非為婦女的現況尋找藉口。原祖違命之後,對自己的身體感到羞慚,躲避上主,他們失去了原始的純真,原本兩人均是對方禮物的美善,取而代之的是人心成為「愛與慾的戰場」[4]。男人的羞恥加上性慾的需求,成了控制女人的衝動,女人的位格貶低為擁有物而非一份禮物,如此一來,男人也物化了自己,失去了自己禮物的高貴價值。[5]當這樣的衝動成為男人的一部分時,那麼女人的直覺也會有相似的特質,她們會爲了滿足男人的慾望甚至加強刺激他[6]。如此她可以佔有他。第一對男、女由原始的自我給予變成自私的擁有,由愛的交流變成持續地競爭,其所造成的長期結果,不僅是女人也是人類大家庭的苦難。當不正義被政治和社會合理化之後,女人生活在桎梏中,不但不能享有與男子相同的人權,更無法成為真正的她。

 

《詩經‧小雅‧斯干》篇:「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貽罹」其大意是:若生了男孩,就讓他睡在牀上,替他穿上衣裳,把圭璋美玉放在手邊讓他把玩(預祝他將來必為顯官也)聽着他洪亮的哭聲,想他將來定是穿著鮮明朱芾(赤色蔽膝)的君王是一家之主。如果生了女孩,就讓她睡在地上,用小被包裹着她,給她紡錘玩耍(意謂讓她學習紡織女紅)希望她長大以 後,不持異議,端莊有禮(女子以順從為美德也),只以酒食為分內之事,不要使父母擔憂[7]。這部自西周以來被中國人奉為經典的名著,塑造了三千多年(相信可回溯到更早更早以前)重男輕女的社會。回憶一下中國文化下的「女子無才便是德」,一生沒有自主權的「三從」,「貞節牌坊」的極致,「罰良為娼」的不人道,「妻不如妾,妾不如不如妓,妓不如偷」的墮落縱慾,「男尊女卑」的家庭和社會結構,對女性互相牴觸的要求使女子動得咎。很明顯的處在同一時空下的男、女有著天壤之別的待遇和標準。《中國婦女生活史》的作者陳東原在自序中寫到:「三千年的婦女生活,早被宗法的組織排擠到社會以外了。婦女才是畸零者!婦女才是被忘卻的人!除非有時要利用她們,玩弄她們之外,三千年來,婦女簡直沒有甚麼重要。」…「中國向來沒有甚麼女子教育」[8],終於1944年中華民國政府公布《強迫入學條例》,所有學齡兒童的家長均應主動讓子女就讀國民學[9];遲至1982年中國大陸憲法才確立了男、女受教育權平等的原則[10]。至於婦女的投票權,台灣與中國大陸始於1947年,香港始於1949年,美國1920年。目前女人所享有的投票權、繼承權、及受教育權,迄今均尚不滿一百年。「在世界上,許多地方仍存有很多阻礙,迫使婦女無法完全整合地進入社會、政治、和經濟的生活」。

 

婦女對人類歷史的貢獻和男人一樣多,但她們卻經常地處在更困難的環境中默默地奉獻」,教宗若望保祿二世觀察到這個事實。「既使時間長河埋葬了她們成就的文件證據,然而她們行善的影響力有如一股龐大的力量,仍可以讓人們感覺得到,這股力量是造就延續世代的生命,直到我們這一代。對這樣一個偉大且無邊無際的女性的傳統,人類虧欠她們一個無法償還的債務」。這個正義之聲,不但肯定婦女在人類史上的貢獻,更鼓勵現代婦女們勇敢地承擔起爭取男、女平等的權益。因為現在的時代使命,便是必須把文化所造成的重男輕女的框架拆除掉。他指示了我們方向和方法:「當我們談到要使婦女們免除各種剝削與控制時,福音擁有一個最中肯切題的訊息,那就是回首去看耶穌基督祂的態度。祂超越自己文化上已設立的規條,以開放、尊重、接納、和親切來對待婦女們」。《福音》中,耶穌向撒馬黎雅婦女要水喝的故事 (若4:7~27) 、祂治好患血漏病的婦人( 5:25~34) 、祂憐憫淫婦「耶穌向她說: 我也不定你的罪;去罷! 從今以後,不要再犯罪了! 』」 ( 8:1~11)因此,祂稱讚那些按照天主計劃和在祂的愛內擁有尊嚴的婦女。

 

所以近代婦女人權平等意識的覺醒,「是一件公義的事,也是一件必要的事」。「當社會組織只依照效率和生產力為批判標準時,婦女的出席將有利於顯示出目前的矛盾,將迫使整個系統重新按照有利於人性化的方式進展」。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再次強調健康的社會需要女人,因為女人不同於男人,具有不同的特質,帶來不一樣的禮物,尤其婦女參與的行業和服務具有高度的人性化,沖淡男人世界的明爭暗鬥。然而,因為社會上仍以男人的標準做為黃金準則來衡量婦女,致使某些婦女運動的激進派誤走到「把女人變成男人後,和男人競爭對抗」的敵對態度。針對這樣的錯誤,教宗語重心長地告誡我們:「如許多婦女自己所說的,尊嚴的平等不是指『和男人一樣』。因為如此的想法,不僅摧毀女性豐富的獨特性,且失去了女性天生的價值,反而更貶低了女人及人類社會而成赤貧。教會的觀點是:天主召叫男人和女人共同生活在一起,完全地共融,相互了解,自我給予,一起爲了共同的好處,以男性和女性互補的特質而行動[11]」。

 

至於婦女的個人權利,在各個不同領域裡,有急迫的需要去達到真正的平等同工同酬、保護工作的母親、公平的職位升遷、夫妻家庭權利上的平等、和任何民主國家中公民權利義務的平等」。他的確以「一種寬廣的視野,來關切一般婦女大眾的處境和問題」,他提醒我們全職母親的重要性:「母道這份禮物是如何經常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乏於酬賞,人類的存續需要這份禮物,我們卻對它大有虧欠」。他大力譴責對婦女施暴的歷史」和「將婦女作為他們商品」的性剝銷罪刑,「在尊重人的位格的名義下,我們不能不譴責這種相當普及的縱慾主義和商業文化,它縱容對女性系統式的性侵犯,甚至腐敗年輕女孩子,以她們的身體作為獲利的工具」。「這種泛自由的縱慾主義,滋長並加劇了男性的攻擊行為。在這些案例中,選擇墮胎仍是一件大罪。但是在譴責受害婦女之前,我們該把犯罪的負疚感歸咎於男人們和共犯的社會大眾。」很不幸的,從耶穌時代以來至今,整個人類的大社會仍舊重複著同樣的罪行——「那時,經師和法利塞人帶來了一個犯姦淫時被捉住的婦人( 8:3) ,犯姦淫至少是兩個當事人!曾經受到性傷害、性暴力的女性,或棄婦、失婚單親的婦女,除了自己感到羞慚,也受到人們的鄙視和指責,也許還需要帶著孩子,獨自飲吞生活的苦汁。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告訴我們,徹底的和這樣的女人團結在一起,不要讓她落單[12],婦女必須幫助婦女[13]!他向婦女運動的先賢先烈致上誠摯的敬意,「我不得不向那些善心婦女們表達欽佩,在一個當時大家都認為非常不適宜,不允許女性特質,被視為愚蠢出風頭的表現,甚至於被視為罪的時機裡,她們奉獻終生的生命,以爭取婦女們在社會、經濟、和政治的基本權利,來維護女性的尊嚴,展現她們英豪的創機!」她們第一波的努力,爲廿世紀的女子們逐漸地取得了投票權、財產繼承權、和受教育權。「在今年(1995)世界和平日文告裡,我曾提到,當大家看到婦女自由解放上的偉大進展,但這條旅程確是一條艱難又崎嶇的道路,偶爾,不得不需要擔代一些錯誤。但實質上,這是一條正面積極的旅程,既使它仍未完成,而且仍須面對許多的阻礙,現在世界上許多不同的地方,至今仍在阻撓著婦女們獲得承認、尊重、和感激她們固有的尊嚴上。(NO.4)」。他以耶穌在世代表的身份,懇請婦女們繼續爭取我們與生俱來的尊嚴和人權,「這個旅程必須繼續走下去!」因為拉近文化所造成男與女之間的鴻溝,此正其時[14]

 

對婦女的尊重,第一和首要的是,必須要藉著一種有效及明智的提倡婦女運動來贏得,專注在婦女生活的所有領域,和著手於普世承認婦女尊嚴作為開始」。他為已走入偏差的第二波婦女運動指示了一條新道路:「新婦女主義」,是基督徒的婦女主義,以賜給男人與女人尊嚴的天主為中心。他邀請我們一起共讀天主創造之初。「從一開始,(創世紀)就告訴我們,人受造為有男有女(創127」。很清楚的,男人和女人是平等受造的,同是由灰土所造,同是「照我們的肖像,按我們的模樣造人(1:26) 。「聖經本身就提供了這一事實的詮釋:既使人處在無數受造物所環繞的受造世界裡,但他卻覺察出他是孤獨的(參閱創220)。為要幫助他脫離這一種孤獨的情況,天主介入:人單獨不好;我要給他一個與他相稱的助手(創218神在創世之時,樣樣都「天主看了認為好」,唯一的不好是「人單獨不好」,直到那位「與他相稱的助手」就是女人被創造出來後,才完成了創世。至於助手(helper)一詞,按《辭彙》(文化圖書公司發行) 是「幫助主管者做事的人」,在一般人的觀念裡,這樣的職務是有階級或地位上的差別。若我們按西伯來字ezer名詞的助手來搜尋整部西伯來文的《舊約》共出現十九次,其中十五次是指神的幫助[15]。《聖詠》中,天主經常是人在苦難中的助佑,而人在苦難中也總是祈求天主的扶助(參閱:詠10:14、詠27:9、詠46:1、詠146:5)。換句話說,天主是我們的扶助者。那麼「助手」在我們的信仰中,不同於文化上的定義有主從、高低的差別,而是出於愛的服務,是一份禮物,更何況《創世紀》中說的是「與他相稱的助手」。「因此,女人的創造標榜著從一開始,就是以幫助的原理下受造的:幫助不能是單方面的,而是一種相互的行為。女人補助男人,如同男人補助女人是一樣的;男人和女人是互補的。女人表達的人性,同男人所表達的是完全一樣,但卻是在一種不同,而又是相互補足的方式下」。互補的意思是把原有的加上另外一個「相稱」於現有的,一起合作,以達到更完美的狀態。無論是按酒配或依菜選酒其目的是藉者雙方的長處,在相互幫襯下,再創造一個更佳的境界。「當創世紀書說到幫助(助手),它並不僅是單純地提到表現的行為,而且也是指存有的狀態女人男人是互補的,這不僅是從生理和心理的觀點,而且也是從存在(本體)論的觀點上來看的。只有藉著男性女性的二元,人性才能找到它完全而圓滿的實現。

 

上主把人類生命的延續、所有受造物的管理權、人類的歷史一起交給原祖父、母,他們有共同的任務與責任,以充分合作去完成使命。「在創造人——男人和女人——之後,天主對兩人說:你們要充滿大地,並治理大地(創128)。天主不只賦予他們生育的能力,作為延續人類萬世萬代的方法祂也賜給他們大地,要他們有責任的使用世界的資源。作為一個有理智且是自由的存有,人是被召喚來改變大地的面貌的。在這一項任務當中,基本上它是屬於文化層面的,男人和女人同樣的,從一開始就要分擔這一項共同的責任。在他們作為丈夫和妻子的豐碩的關係中,在他們行使治理大地的主權的共同任務上,女人和男人所標明的,並不是用一種不變和沒有區分的平等,也不是一種勢不兩立和不可屈服的衝突性的差別。他們最自然天成的關係就是那種符合天主計劃的關係,是二人成為一體合一的二元性(Uni-duality)的相互關係。如此,他們彼此便都能體驗到人與人之間的互惠關係,如同一件禮物,不但可充實彼此,且可商議責任。」在合一的二元性下,一加一已不等於二,而成為豐碩的代名詞。天主教的婚姻觀是要求夫與妻「要懷著敬畏基督的心,互相順(5:21) 。夫婦的關係是彼此從屬,而非上下主從,因為兩人真正的主是耶穌基督。所以對配偶的愛是扎根在耶穌基督上,在磐石的基礎上夫婦互相的自我給予,成為彼此的禮物。也因著先生和太太、父親與母親、男性與女性的身、心相互補足的特性,充實了家庭生活、教會生活、人類社會的生活。這是存在主義不可或缺的互補性!

 

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期待和平的導師們[16]更了解認識自己,在他其它的文件中亦提到「女性的天賦」(the Genius of Women, the Feminine Genius) ,是他首創的名詞。Genius一詞有數個含義,他取用的字義是「表達一種重要的天性或精神」。女人真正有能力去容納「另外一個人」,這樣的天賦特別在四大領域中表露無遺:接納、敏感、寬宏、母性[17]。他敬重婦女的地位及女性與人之間的應對,讚譽「女性的天賦」是份從天而來的禮物,並強調「更重要的是要從社會和倫理的幅度,就是從人際關係和精神靈修價值的幅度來評估(人類的進步)。然而這個領域,它經常發展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始於人與人之間的日常生活的關係上,特別是在家庭中從這一方面,社會當然更要多多歸功於女性的天賦」他以實例來支持「女性的天賦」:「我們可以留意到,教育工作常在召喚婦女們,而婦女們早已就緒,並願意慷慨地為其他的人奉獻她們自己的心力,特別是服務在最軟弱和最無助的人群中。在這樣的工作上,她們展現出一種感性的文化的和精神靈修的母道。這種母道,為個人及未來社會的發展,具有難以估計的價值。」及「從事在醫療照顧領域」的婦女們。女人性喜 安慰人、幫助人、支持人、照顧人,分享自己,故當我們大方地奉獻自己去滋養他人的生命時,無論是單身、已婚、為人母、或修道者都自然成為精神上的母親。「教會視聖母瑪利亞為女性的天賦的最高表達藉著對天主聖言的服從,她接受那高貴卻又不易的聖召,作為納匝家庭中的妻子和母親,將自己奉獻為服務天主的工具,她同時也將自己奉獻為服務他人的工具:一種愛的服務。正是藉著這項服務,聖母瑪利亞能夠在她的生命中,經驗到一種奧妙卻又是真實的王權。她被稱為天地的母后,是其來有自,整個信徒團體向她祈求許多民族及人民也都稱呼她為他們的母后。為她,王權就是去服務!她的服務就是為王(王權)」所以教宗若望保祿二世要我們了解,天主教觀點的王權和尊貴是爲了愛去服務人群,「服務是在自由互惠與愛下實踐出來,如此的服務就確實表達出人類的尊貴本質」,替宗徒們洗腳的天主子耶穌基督(13:1~17),及我們精神上的母親聖母瑪利亞「將她全部的存有,作為獻給她聖子的禮物同樣地她也把自己獻給整個人類,成為她兒女們的禮物。」均是以身力行愛德的服務。

 

教會內的服務也像社會一般,具有「角色多樣化的存在」。很不幸的,功利文化以功能和效益來評判多樣化的工作使命,致使生活在其中的我們不知不覺下,誤認某個角色大過或是好過另個角色,或分出輕重高低來,然而在精神領域中,情形是不一樣的。一切教會內的服務工作,不是我們有權利去做,而是由神來主導,經由我們的聆聽和分辨後所得到的禮物。在天主的「聖事救恩系統」(sacramental Economy)中,每一份工作或使命都是同等的重要,「是天主為了能臨在於人類中間」,以啟示祂自己。而且在教會裡,「作為男人或作為女人彼此具有其特殊的地方」,「如果基督──以祂的自由和至高無上的抉擇,藉著福音和教會不變的傳統清楚地證實──祂以牧人作為祂的形像及藉著行使公務司祭職作為教會的淨配──新郎的任務,只託付給男人,這並不表示對婦女的角色或對教會內其他沒有被祝聖為公務司祭聖職的成員的角色有任何減損因為所有的人都同樣地分享了根基在聖洗聖事上的共同司祭職。故而這些角色的區分,不應以人性社會中只按功能之批判原則來看。更重要的,它們是要按照聖事的救恩系統的特別指判原則來了解」。基督和祂的教會之間愛的關係,在經書中總是以婚姻的關係來描述。神聖的新郎耶穌基督「先愛了我(一若4:9) ,道成肉身,成為人,與人類一起走在歷史中,最後爲了愛祂的新娘死在十字架上。公務司祭職的神父們代表著耶穌基督本人與祂的聖教會的關係,這個關係的本質是結親的:基督是新郎,教會是新娘。「當我們細想男人與女人角色上的肖像互補作用時,教會的兩個基本的幅度,已在一種清晰的光照之下看到了:聖母瑪利亞原理聖伯多祿原理的教會(參閱婦女尊嚴與聖召27」。

 

最後,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又再度強調:「在廣大服務的領域中,教會兩千年的歷史,就算受到歷史框架的影響,教會已真實地經驗到女性的天賦』」,他「想到了一大堆的婦女殉道者聖女和著名的精修者」,及兩位教會女聖師:聖女佳蘭 聖女大德蘭。她們的生命和愛豐富了教會的生命,他並深信「教會在這第三個千年的生命裡,絕不會缺乏嶄新和驚奇的女性天賦的展現」。「那麼,親愛的姐妹們,妳們能看得出來教會有許多理由,去期望在這即將來臨的,聯合國在北京的婦女會議中,將提出有關婦女的完全真理。真正需要強調的重點應放在女性的天賦」!

「女性的天賦」是每一位女人與生俱來的禮物,無論我們年紀大小、身份如何,作為一位女性我們有能力去愛、去給予新生命。也許沒有多少人聽過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所說的「女性的天賦」,也不知道這特質之內竟隱藏著治癒人性痛苦的良藥。然而,現在正是女性被召叫來改變人類文化的時刻!他呼籲世界上所有的婦女們共同努力,把用墮胎、安樂死、死刑等方法來解決社會上「人」的問題的死亡文化,提升為以愛為出發點的服務、珍惜神聖的生命、尊重每一個人的人權和尊嚴的有生命力的文化。這份天賜的禮物隨著純淨的信仰而成熟,一如天主的恩寵不專屬於個人獨有,終歸於人類大家庭的財產。一旦婦女們能把擁有的天賦充分貢獻於社會,那麼社會自我認定的方式和其結構方式必將有所改進,而更恰當地反映出人類大家庭的合一實質[18]。美國總主教Fulton J. Sheen曾說:社會文明的進展與其婦女的水準有極大的關連;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他會儘量讓自己變成值得她所愛,當這位女子具有美德和尊貴的人格特性,越是追求真理、正義、和美善,愛慕者則越會受其影響而激發渴望值得她愛的努力;事實上,人類的文明進步是就婦女的水平程度而寫在歷史上的[19]。原來身為女子對人類的成長有如此大的力量和份量!

 

這封《給全世界婦女的信》提醒我們當時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先知角色。有人說:「聖人是時代的解毒劑。因為她/他終其一生強調世界所輕視的真理,努力地希望把世界帶回明智美善的方向」。願他「真摯的呼籲」喚醒中國婦女們看到自己的價值和尊嚴,在推翻歷史和社會加諸在生命上的障礙時,不斷地回到祈禱中與主相遇。也願眾人在面對成長的痛苦時,時時想到:「若我們能擺開合理化女人不被尊重的歷史影響,我們則有能力去看出女人的尊嚴,是寫在每一個人心中的天主的法律。天主聖言能使我們清楚地領悟到,婦女尊嚴大於任何其他事物,它具有最高人類學上的基礎,並使得它明顯地成為天主對人計劃中的部份。」阿們!

 

:文中引用《給全世界婦女的信》均以楷書字體表示

Dec., 2013

 

刊登在201432日第 278期與201439 279期的天主教周報婦女節專題



[1] 第四次世界婦女大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3-06/25/content_936402.htm

[2]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給婦女們的信函 (致世界婦女) Letter to Women”, 1995

[3]若望保祿《身體神學》中譯本面世,韓大輝陳日君稱許對教會突出貢獻http://kkp.org.hk/node/5863

[4] 《男和女——天主的傑作:身體神學》

[5] 《男和女——天主的傑作:身體神學》

[6] 《男和女——天主的傑作:身體神學》

[8]《中國婦女生活史》作者陳東原於1928年所著的一本歷史著作,1937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是第一部系統性有關中國婦女社會地位的論著,被視為是中國婦女歷史的開山著作,至今仍是研究中國婦女史的重要作品

http://zh.wikipedia.org/wiki/%E4%B8%AD%E5%9C%8B%E5%A9%A6%E5%A5%B3%E7%94%9F%E6%B4%BB%E5%8F%B2

[11] “Welcome to Gertrude Mongella”, The Genius of Womenby教宗若望保祿二世

[12] Crossing the Threshold of Hope by 教宗若望保祿二世

[13]《婦女:和平的導師》1994128日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文告

[14] “closing the gap between the cultural opportunities for men and women” inThe Genius of Womenby教宗若望保祿二世

[15] See Manfred Hauke, Women in the Priesthood? trans. David Kopp (San Francisco:Ignatius Press, 1988)

[16] 《婦女:和平的導師》1994128日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文告

[18] 《婦女:和平的導師》1994128日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文告

[19] Archbishop Fulton J. Sheen: A Man for All Media edited by Gregory Joseph Ladd(San Francisco: Ignatius Press,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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