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聖母院

  巴黎當地時間6:30(約北京時間16日0:30),正在進行維修工程的巴黎聖母院遭遇大火,尖塔已經坍塌,滾滾濃煙遮蔽了塞納河畔的天空。全人類都爲這一文化遺產的巨大損失感到痛心。

  “時間和人使這些卓絕的藝術遭受了什麼樣的摧殘?關於這一切,關於古老的高盧歷史,關於整個哥特式藝術,現在還有什麼存留給我們呢? ”

  ——雨果《巴黎聖母院》

  面對大火中的巴黎聖母院,人們不約而同地回想起雨果,想起他筆下美麗的艾斯米拉達,想起善良的敲鐘人卡西莫多,想起人性的真善美曾如何地戰勝黑暗,想起文學還爲我們保留着一份怎樣的回憶與慰藉。文學,將承載着巴黎聖母院的精神和多少代人的文化情懷,永遠流傳下去。

  雨果《巴黎聖母院》名句選讀

  1、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絕望,海綿已經吸夠了水,即使大海從它上面流過,也不能再給它增添一滴水了。

  2、這是黃昏的太陽,我們卻把它當成了黎明的曙光。

  3、嚴酷只能嚇唬人們的心,凜冽的北風颳不掉行人的外衣,太陽的光輝照到行人身上,卻能使人漸漸熱起來,自動把外衣脫掉。

  4、驕傲會使人倒黴,驕傲後面往往緊跟着毀滅和羞辱呢。

  5、在那些建築物外表不可思議的千變萬化之中,卻依然存在着秩序和一致。樹幹總是一成不變,樹葉卻時落時生。

  6、寬宏大量,是惟一能夠照亮偉大靈魂的光芒。

  7、我知道的,那些都是謊話,但最可怕的是我還愛着你。

  8、對於我們每個人來說,在我們的才智、我們的道德、我們的氣質之間,存在着某種平衡,它們毫不間斷地自行發展,除非生活遭到重大的變故纔會中斷。

  9、鉅富並不是用漂亮文章取得的,最有學問的人冬天還生不起一爐好火呢。

  10、最偉大的建築大半是社會的產物而不是個人的產物。與其說它們是天才的創作,不如說它們是勞苦大衆的藝術結晶。它們是民族的寶藏,世紀的積累,是人類社會才華不斷昇華所留下的殘渣。總之,它們是一種岩層。每個時代的浪潮都給它們增添沖積土,每一代人都在這座紀念性建築上鋪上他們自己的一層土,人類也是這樣做的。

  11、窮困不假,潦倒未必。

  12、詩人如缺少對現實和人類的感情,便無從和大地建立聯繫。

  13、假如我自身存在,那麼這一切是否也實際存在?假如這一切都存在,那麼我是否也存在?

  14、友誼就像兄妹倆,就像兩顆靈魂,相互接觸,卻不合在一起,又像手上的兩根指頭。

  15、城市可以作文明之井,有好似溝渠。一個民族全副精力,整個生命和靈魂,都一滴一滴過濾,在這裏沉積。

  16、從前,他完全生活在學問中。此後,他開始在現實中生活了。

  17、他明白了人是需要感情的,他知道沒有溫情,沒有愛的生命,就像一個乾燥的車輪,轉動時格軋格軋的亂響。

  18、人類的行動都是從兩個起點開始,在一個人那裏受到尊敬,在另一個人那裏卻被咒罵。

  19、極端的痛苦,像極端的歡樂一樣不能經久,因爲它過於猛烈。

  20、保持健康的祕密就是適當的節制食物、飲料、睡眠和愛情。

  歷史的調色板

  文|龔曙光

  人這一輩子,唯一不可不去的都會是巴黎(Paris)。說這話的,自然是巴黎人;信這話的,則遠遠不止巴黎人、法國人。

  這是十九世紀的一句舊話。如今說起,認同的人已然大打折扣。不過,一個歐洲以外的人,只要動念去歐洲,巴黎應該還會是首選城市。

  

  首次去巴黎,在1998年,八月,大雨。蔥蘢的梧桐列在街邊,溼漉漉的,像兩筆浸潤開來的深綠水彩,刷在灰濛濛的建築上。街衢寬闊,河面似的開滿旋生旋滅的大水花。道上車輛不多,開得卻風馳電掣,嗖嗖地拉出一道道五顏六色的流線,彩虹般浮動在雨霧中。

  影視中見過的埃菲爾鐵塔,孤零零裹着風雨,迷濛,悽清,好像一幅剛剛收筆的水墨,浸滿空疏與調和的韻致。其實,我一直不喜歡這座龐大的鋼鐵建築,想象中它只是施耐德鐵器公司(現施耐德電氣公司,SchneiderElectric SA)聳在巴黎上空的一則巨型廣告。相對於古舊溫情的巴黎老城,鐵塔是一頭冷血猙獰的怪獸。然而,眼前暗灰的天空稀釋了鐵塔的生硬,濃稠的雨霧調和了鐵塔與周邊城區的隔膜,當你置身於煙雨中的凱旋門(TriumphalArch),反倒覺得,鐵塔爲奧斯曼(Baron George Eugene Haussmann)拆舊建新的城區點了睛。

  從電梯擁擠的人羣裏鑽出來,站在塔頂瞭望巴黎的街市,雨水已歇,洗刷一新的老城新城,鋪展在金色的陽光下容光煥發。每一種色彩都鮮亮、飽和,充盈得在滿是水汽的空氣中微微顫動。遠處紅頂綠樹的老城區,宛如一片花繁葉茂的草原,絢爛蓬勃。沒見過任何一座城市的鳥瞰圖,如巴黎老城這般美得張揚和炫耀,如一個生命力噴射的美女,怎麼也掩飾不住自己招搖的風情。

  想象不出,奧斯曼男爵當年該有怎樣的鐵石心腸,才忍心將老城的中心挖掉一大片,拆建出如今這個龐大規整的現代街區。奧斯曼建出了法蘭西的強大,卻拆去了巴黎的悠久;建出了法蘭西的氣派,卻拆去了巴黎的風情;建出了法蘭西的任性,卻拆去了巴黎的靈動。如今站在塔頂,望着凱旋門周邊的放射形大街,你只能將其還原到雨果、巴爾扎克和司湯達的筆下,想象當年這片老城的樣子:那些古老斑駁的建築,流光溢彩的馬車,優雅傲慢的貴婦,亢奮迷離的沙龍……

  與我同行的是一夥廣告人。那時節,奧美、博報堂、電通等國外廣告商或剛剛進入,或準備進入中國,本土的廣告商還賺得盆滿鉢滿。廣告協會一吆喝,便天南地北地聚在一起組了這個旅行團。腰裏揣的法郎不少,腦子裏讀的法國書卻不多。一個個望着眼前的景緻嘖嘖咂嘴,感嘆巴黎真是浪漫。恕不知巴黎真正浪漫的時代,早已在十九世紀末逝去,現今還能找到的,只是一星半點有關浪漫的記憶。作爲浪漫傳奇的巴黎,留下的只是一幕背景,一個舞臺,一種腔調,靜靜地等着旅行者自己去表演……

  同行人去了遊船碼頭,排隊等待塞納河(Seine River)迷人的夜航。我獨自挑了河邊一家戶外咖啡館,悠閒地望着夕陽中的西岱島。塔樓聳峙的巴黎聖母院正在維修,包裹在腳手架裏的巨大樓體,將愈來愈長的陰影投在波光粼粼的塞納河中。夕照慢慢暗下去,投影慢慢淡下來。兩岸燈火一星一點亮起,不知不覺間已燦若星河。聖母院裹一身夜色,在青灰的天幕上,疊出一個神祕的剪影。

  當年的維克多·雨果(Victor Hugo),應當無數次坐在河邊的咖啡館裏,凝視着聖母院隱入夜色,變作一座孤獨黑暗的城堡。這座十二世紀建造的教堂,幾百年來神祕地立在河邊,沒有人知道其中發生過什麼。一代又一代將自己獻祭於上帝的神甫、僕役和信衆,是否真在那個陰鬱的空間裏獲得了救贖?雨果燭照着一秉人性微光,顫顫驚驚走進那片暗黑幽邃的神性領地,驚異地發現了人與神、美與醜變態的糾纏和扭曲的生長。當精靈般的艾斯米拉達火一樣閃耀在鐘樓上,幽冥的聖母院,才被驚世駭俗的美徹底照亮。莫里斯大主教建來供奉神祇的修道院,最終讓雨果供奉了人性與美。每天前來瞻仰的遊人,對莫里斯所懷的敬意,應該遠遜於雨果。文藝復興以降,人性對神性的挑戰,只有在巴黎聖母院,算是獲得了一次完勝……

  

  巴黎若是個金蘋果,西岱島(Cite Island),便是裹在其中的金核。當年不知是誰在小島上埋下第一塊石基,慢慢將小島繁衍爲一個村落,進而爬上隔河而望的岸上平原,繁衍出一個圈圈層層的小巴黎、大巴黎。島上最早的民居,自然已在一次又一次拆建蹤影全無,但後來建造的司法街區、教堂等,依然有了年份。只要留心,還能找到一些古羅馬時代的遺存。奧斯曼當年敢於在巴黎大拆大建,或許就因爲西岱島還保留着這個古老的街區,巴黎不會因爲他的重建而徹底失去歷史感。對歷史最好的紀念方式,便是創造屬於自己的歷史。這個思想,在拿破崙三世和奧斯曼男爵那裏踐行得徹頭徹尾。西岱島由九座不同時期建造的橋樑連接兩岸,看上去像一隻色彩斑斕的水爬蟲,伸展着細細的長腿,小心翼翼地趴在塞納河上。

  一直坐在河邊的咖啡館裏。天光由明而暗,夜色由淺而深。大雨洗過的西岱島,燈光晶瑩透亮,水淋淋宛如童稚的眼,對着世界好奇地眨閃。這座被歷史的鮮血一次次濯洗的島嶼,竟有這麼一副天真無辜的純潔表情,讓我久久回不過神來。暑熱退盡,塞納河的晚風拂着兩岸燈火吹來,涼爽迷離得令人沉醉。遊船的燈光在河面上靜謐地滑來滑去,河邊遊人形形色色的背影,隨意地貼滿燈火闌珊的夜幕。遠處有絃歌飄來,斷斷續續,似乎想把人引回到那個久已逝去的浪漫時代。

  我所在的咖啡館在左岸,據說,是伏爾泰、盧梭當年常來的地方。這片擠滿了咖啡館、書店、畫廊、小劇場、沙龍和大學的拉丁區,一直是法國思想與藝術的苗牀。引領歐洲幾百年的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主義,驚世駭俗的藝術,光怪陸離的社團,都在這曖昧的燈影和馥郁的咖啡香味裏萌生和傳播。反叛與革命,永遠是這裏壓倒一切的主題。所有的創新都寄生於頹廢和糜爛!所有的革命都誕生於迷茫和絕望!手裏端着勃艮第(Burgundy)的美酒,懷裏摟着風情萬種的美婦,嘴裏卻糞土着社會的不公和藝術的腐朽。

  畫家早上舉着畫筆宣稱天才誕生,傍晚又操起畫刀叫嚷絕望自殺;思想家站在左岸揮斥方遒,卻又對着右岸眉來眼去。衣冠楚楚的院士與不修邊幅的藝術家,在同一個俱樂部裏爭得面紅耳赤;裘衣羽冠的貴婦與描紅塗綠的妓女,在同一條街巷裏等待滿身酒氣的天才夜歸;功成名就的文學泰斗與無名鼠輩的習作者,在同一間咖啡館裏爲下一部作品絞盡腦汁……所有人都有標新立異的一堆作品,都有振聾發聵的一打主義。今天拿自己的舊作否定別人,明天用自己的新作否定自己。否定來否定去,否定本身成了一場最亮眼的行爲藝術。

  在左岸,否定是暴力,也是優雅;否定是傳統,也是時尚;否定是禁錮,也是自由。

  左岸孕育了無數的沙龍,沙龍孕育了無數的雜誌。雜誌是沙龍的喉舌,也是沙龍的象徵。一個社團的面子和裏子,全都印在雜誌上。雜誌是左岸思想、文化、藝術自由與繁榮的標籤。前幾年,我和法國的阿歇特集團談合作,他們的產品中,最令我着迷的是上百種期刊。其定位的精準,內容的精彩和設計的精美,幾乎讓人愛不釋手。少數已經引入中國的,多爲時尚類,其實真正有價值的,是思想和藝術類,那纔是左岸的傳統和精髓。

  直到咖啡館打烊,我已續了七杯咖啡。平常並不常飲咖啡的我,有了幾分微醉。河上的遊船已經斷遊,倒映着燈火的塞納河水,依舊閃閃的燦若星空。這讓人想到左岸燦若星辰的哲學家、思想家、文學家、美術家……

  沿着塞納河左岸,晃晃悠悠地走回旅館。那是一幢可以望見河水的老公寓。門庭裏值夜的,是一位白髮稀疏的老人,正靠在高高的櫃檯上打盹。房間的鑰匙,老人已放在櫃檯上。拿起鑰匙,我緩緩地爬上木製樓梯,聽見背後咕咕嘟嘟的法語,大約是老人向我道早安。導遊說過,老人就是房子的主人,他應該早就習慣了拉丁區裏把早晨當作夜晚歸來的客人。也許在當年,他也是哪個俱樂部里長夜不歸的文青。

  

  常說盧浮宮(Louvre Museum)有三寶,其實如今是四寶。除了斷臂的維納斯(Venus),少頭的勝利女神和神祕的蒙娜麗莎(Mona Lisa),還應該加上玻璃金字塔。這座一度讓法國人吵翻了天的建築作品,總是首先映入參觀者的眼簾,在第一時間定格盧浮宮的藝術氣質。之後看到的任何一件展品,其實早已被貝聿銘(I.M.Pei)擺在了由歷史走向未來的時光通道上。爲了這座金字塔,貝聿銘整整工作十三年。爲讓羣情激憤的巴黎人接受自己的創意,他乾脆做了個巨大的玻璃金字塔擺在盧浮宮裏,讓六萬人蔘觀品評。最後大多數人改變了態度,接受了這個異想天開的設計。

  因爲貝聿銘的華裔身份,大體走到這裏的華人,都會心懷自豪。雖然宮中藏有的許多中國珍寶,大多來路不正,隱約包含了民族的屈辱感。有了貝聿銘設計的金字塔,便對這些歷史的辛酸有了幾分釋然。

  盧浮宮坐落在塞納河右岸。十三世紀初始建爲城堡,十六世紀中葉弗朗索瓦一世改建爲王宮,十八世紀末改爲藝術館。這裏居住過五十位法王和王后,是法國持續近六百年的權力中心。巴黎左岸與右岸的對峙,不僅在政治與藝術,而且在平民與皇族,自由與專制。大抵沒有哪個城市的政治力量,有如此清晰的地理分界。巴黎的左岸,一直是一個美好的詞彙,那是因爲右岸政治統治的臭名昭著。不論在哪個時代,自由與創造,總歸是人們捂在心底的一份嚮往。

  文藝復興時代堪稱偉大的建築很多,作爲宮殿,盧浮宮獨佔鰲頭。這座宮殿無論在規模的龐大,還是在施工的精緻上,都讓同時代的王宮望塵莫及。古希臘式的莊重質樸和法蘭西式的華麗精緻,神奇地融匯爲一種相對純粹的審美風格。楓丹白露宮和凡爾賽宮,在建築語言和審美風格上,則顯得混亂和駁雜了很多。

  每一件藝術品都是有生命的,將她們從荒島野地或原初的居所搬進博物館,其實已讓他們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底色。再加上每一天被推來擁去的陌生人圍觀,讓她們早已沒了生氣。假如勝利女神還立在羅德島(Rhodes)的陽光下,維納斯還浴在米諾斯島(Melos)的海風中,一定是另一副光彩奪目的樣子。藝術一旦成爲某種文化的風乾標本,文化本身也便凋敝枯萎了。在羅德島,在南歐陽光下湛藍的大海邊,我曾守望一艘艘遠捕歸來的漁船。我見到的一個個勞作中的少女,遠比在盧浮宮見到的雕像更美。

  面對博物館中那些藝術瑰寶,我時常生出一種質疑:藝術,真是一部演進的歷史嗎?今天人類的藝術創造,真的是先輩創造的延續和超越?人類只是在不同的生存條件下表達自己,其生命體驗和審美認知,應該沒有前後進化的歷史邏輯。就像讀老子、莊子和亞里士多德(Aristotle),我始終找不到哪位後世的思想家在超越他們。每個藝術家和思想家,只有屬於了自己的時代,纔會屬於歷史。歷史只是一個擺滿建築模型的沙盤。每種思想與藝術的代表性建築,仃立在歷史中,其實並沒有那麼多撕扯不斷的前牽後絆。

  本該像列祖列宗一樣待在盧浮宮的太陽王路易十四(Louis XIV),不知爲什麼住去了凡賽納宮(Van Sena Palace)和楓丹白露宮(Fontainebleau),一次偶然的造訪,又促使他建造了宏偉奢華的凡爾賽宮。財務大臣富蓋邀請太陽王做客自己新建的府邸,府邸的龐大與華麗驚呆了太陽王。惱怒的太陽王隨即以貪污罪撤了富蓋,並判無期罪投入大牢。太陽王召來爲富蓋建造房子的原班人馬,爲自己打造了新的皇宮。志在勵精圖治征服世界的太陽王,就因爲這點小小的嫉妒心,將本該用於戰爭的巨大財力,花在了凡爾賽宮的重建上。法國皇室素來窮奢極侈,到太陽王這裏達至頂峯。凡爾賽宮,便是他奢華生活的歷史鐵證。

  這座宮殿建了四十七年,動用了大約三萬名勞工和工程技術人員,其間有十年,法國境內的其他建築,均不得開採石料。宮內收羅了歐洲的頂級藝術品,還有世界各地的奇珍異寶。宮殿不僅追求奢華,而且追求高雅的審美品位,奢華而不落於庸俗,精緻而不囿於匠氣。建築及其其間的生活,濫觴了一種法蘭西式的時尚潮流。凡爾賽宮成爲了歐洲各國君王競相模仿的對象,俄羅斯(Russia)、匈牙利(Hungary)等國皇帝依葫蘆畫瓢,終究未能畫出它的高貴品位和時尚氣質。

  不過,這座奢華宮殿並未給法蘭西皇室帶來什麼好運。太陽王的晚年,征戰四處受挫。路易十六時,又被第三等級圍困,最終被大革命送上斷頭臺;拿破崙被俾斯麥(Bismarck)打敗,德國人氣宇軒昂地站在這裏,宣佈自己新的帝國誕生;巴黎起義中,整座宮殿被一次又一次洗劫,幾乎變爲一片荒草萋萋的廢墟。雖然十九世紀這裏被重新修飾,建成了如今的博物館,絡繹不絕的參觀人羣,在宮外排着長隊等候,但我行走在那個巨大無比的花園,心中涌起的,卻是《紅樓夢》中不絕如縷的《好了歌》……

  節選自人民文學出版社即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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