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即使在夜晚仍是那麼喧擾。繽紛燈光迷亂,香檳在酒杯裡搖曳,在手裡交錯。
被點燃的煙味很刺鼻。
Knife皺了皺眉。
但她仍靜靜坐在吧檯上,手裡晃著還沒喝過的半杯酒。
看著舞池裡穿梭的男男女女,她不為所動,她甚至開始厭惡那股激情後的生猛汗味。
她還在等待,眼角餘光不時撇向門口來往的人們。
殺手就是這樣的角色,悄悄隱匿於各處。
他們可以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在你驚覺以前,你的脖頸或許已經被抵上一把刀刃。

這時有個微胖的中年人搖頭晃腦的走出舞池,他看起來醉了。Knife淺淺一笑,因為她終於等到了。
那是種終於捕獲獵物的喜悅。
暗藏在袖口的刀刃緊貼皮膚,快要著火。

轉瞬間吧檯的座位空了。
儼然,像在燈紅酒綠裡沾染一滴濃墨,突兀的,安靜的闖入,抬頭只看見嫣紅和墨黑色的衣帶在空中劃過的弧線。
鎖定了目標,袖子裡蓄勢待發的利刃一閃,
劃開皮膚,穿過脂肪,在刀身與皮肉的夾縫中,她切割著生命。

 

摩爾新曆846年,科技發達,文明顯耀,城市樹立起高樓,交通網路變得複雜,然而於光鮮亮麗的背面,則催生出了更加厚重的黑暗。有著這麼一群人,在城市流動的汙穢中潛行,在潮濕陰暗的角落裡生存,月光取代太陽,刀槍取代唇舌。背靠著牆,蜷坐在漆黑巷弄中,被微冷的雨打醒,蒼依眨了眨綠瞳,延著矗立的高樓向上仰望,那片黑夜因光害而薰染上淡淡的粉色,看不見星和月。她挪動身子,找一塊避雨的角落繼續休息。隱隱約約,她於半夢半醒間側耳聽著,警車的聲響劃破了雨聲,高跟鞋和皮鞋此起彼落的敲擊地面,驚惶的人聲喧嘩著。

此時的酒吧大概只剩下一具肥胖屍體,還有Knife褪下的禮服。

「得手了嗎?」

無線耳機傳來低沉嗓音。

「看明天的報紙你就會知道了。

Knife淡淡的回應。

「錢,匯到我的戶頭,一分都不能少。」

早晨街角的咖啡廳,翻閱著艱澀的書籍,文字拌著早餐一同下肚。

除了工作以外,她的名字是蒼依。

和現在追求時髦而改變外型的人們不同,她的銀色頭髮和綠色的眼睛是天生的。

不過,也因為眾人的虛榮,讓她的外型即使走在街上也不引人注目。

殺手的獠牙和血腥氣味,也只有在夜晚才會顯露出來。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本看了半個月的書,她吁了口氣,拿出手機,打開網路戶頭查看自己的帳戶是否進帳。

殺一個人能得到的酬勞,遠超過工作一整年的薪資。

_她需要錢,一筆足以買下生命的數字。

 

登入戶頭之後,那鮮明的、意料之外的數字映入了瞳孔。餘額:0摩爾豆。

「唰!」她倏地站起身子,收拾好隨身物品,離開咖啡廳走向街道上無人的角落,撥通了電話。「……你這是在耍我嗎?庫拉。」她冰冷的聲音裡帶著怒意。

「別胡說八道,我做壞事向來是承認的!」電話另一頭傳來同樣氣急敗壞的咆哮。「那我戶頭裡的錢是怎麼回事!」她提高音量,聲音有些顫抖,一反她平時的冷靜。


「不只是妳,就連組織的所有戶頭都空了!我倒想知道是誰搞的鬼呢!」除了庫拉的聲音外,蒼依能清楚聽見他那頭有不少吵雜聲。
看來“骰子”現在也亂成了一團了嘛。她想。
無視了庫拉接下來的一連串歇斯底里,蒼依兀自掛斷了電話。
連組織的錢都敢動,肯定是手段高超的黑客所為。
然而,竟然連她賭上生命賺來的錢都全數剝奪。
這時,手機的鈴聲提示音清脆的響起,
是一封發送人匿名的簡訊,內容是一張圖檔,畫著像是蝴蝶眼鏡的圖案,眼鏡中央有著紅紅的圓,像是小丑的鼻子,在圖案旁,有著兩個字母。這大概就是那位黑客的代號了
_RK
握著手機的手垂落下來,而她抬起頭看向窗外的高樓,窗上隱隱約約,映射出一張寫滿憤怒與不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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