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之一:世界經濟將面臨發達國家如何真正走出經濟困境,力求避免過度經濟刺激政策造成虛假繁榮或對新興經濟體衝擊,這是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的嚴峻挑戰。  從經濟危機規律和發達經濟體經濟現狀看,此輪國際金融危機尚未結束。近幾十年,美國、歐洲經濟周期縮短,衰退復甦擴張衰退,各階段大多為半年,至多不超過1年。但此次經濟衰退後的復甦已歷時近5年,不僅沒有快速反彈,發生「雙底衰退」的幾率仍然存在。發達經濟體能否從金融危機的泥沼里儘快掙扎出來,避免用過度刺激的貨幣政策、財政政策支撐短暫的復甦,而是正視造成問題的原因並從制度設計上改進,成為推動世界經濟持續發展的動力而不是「拖累」,這是全球經濟未來十年發展的關鍵。  挑戰之二:世界經濟將面臨新興經濟體如何戰勝輸入型通脹與通縮,以及如何應對經濟下行的風險,順利實現經濟發展方式轉變,保持經濟發展活力將成為中長期的挑戰。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後,國際糧食價格和大宗商品價格大幅波動,食品價格上漲成了新興經濟體CPI大幅上漲的主要因素。國際貨幣基金IMF追蹤的1929年以來的14輪經濟周期中,本輪復甦是最緩慢的,但信貸反彈卻是最快的。目前全球央行的資產規模約為18萬億美元,佔全球GDP的30%,是十年前的兩倍。考慮到全球產出缺口會逐步減孝資源價格將在跌宕起伏中繼續走高,全球可能將面臨高通脹壓力,金融市場動蕩加劇。  2010年國際市場50種食品價格攀升25%,小麥價格上漲70%;2011年食品價格繼續攀升,食品價格上漲成了新興經濟體CPI大幅上漲的主要因素;2012年食品價格總體平穩,但在未來十年內,食品價格、日用消費品價格、生產資料價格變動加快,不確定性增強。新興經濟體處於快速發展進程中,是大宗商品的主要買主,全球鐵礦石、石油、大宗農產品等商品漲價,隨時可以吞噬其發展成果,並打斷其發展進程。最近5年鐵礦石價格翻了幾倍,石油價格也成倍上漲。  中國、印度、俄羅斯、巴西、南非等「金磚五國」和墨西哥、阿根廷等一大批新興經濟體,受發達國家金融危機以來寬鬆貨幣政策、無休止符的財政政策和新貿易保護主義等影響,2012年經濟增長開始下行,經濟發展或將進入「換擋期」。雖然從高速增長進入比發達經濟體仍高得多的中高速度,但發展模式可持續性不強、產業結構單一、基礎設施落後、資本投入產出率不高仍是困擾新興經濟體的難題。未來十年,特別是最近這幾年,假如發達經濟體不能儘快走向復甦,新興經濟體發展模式轉變緩慢,加之難以預見的外部衝擊,特別是通脹等壓力,整個世界將因缺少經濟增長點和有後發優勢地區的替代,那才真正是全球的黑暗和災難。  挑戰之三:世界經濟將面臨國際貨幣體系亟待變革、金融體系動輒引發震蕩的風險,推進國際貨幣體系改革或將難以形成共識和共同行動。  金融危機實質是由於全球不合理的國際貨幣體系造成的,大多數國家就此已基本形成共識。國際貨幣體系從金銀本位到准金本位再到自由匯率,英鎊和美元先後成為實質上的世界貨幣,儘管「牙買加體系」允許各國選擇貨幣和匯率,但很多國家仍然繼續選擇美元作為儲備貨幣和貿易結算貨幣。在雷曼破產後,流入美國的國際資本增多了數倍,而不是減少了,這說明國際投資者希望持有美元作為避險資產,也說明繼續選擇美元作為儲備貨幣和貿易結算貨幣,既是各國自主選擇的結果,也是當前無奈的選擇。在一定意義上,美元的「霸權」地位,是選擇使用美元的所有國家共同賦予的,所有的國家包括美國自己也認為,國際貨幣體系必須改革,但卻仍然選擇美元。  持有越多美元和美元資產的國家,越怕美元貶值,越不敢大量拋售美元,因為擔心剩下的大部分可能陷入更大幅度貶值的窘境。格林斯潘曾在爆發「次貸風波」和金融危機後坦言,造成這些問題與他多年採取過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和低利率有直接關係,然而之後幾年,他的繼任現在仍然走在他的舊路上,寬鬆、寬鬆、再寬鬆似乎成為從格林斯潘到伯南克再到耶倫的選擇。日本長期的「零利率」和無限期寬鬆貨幣政策,英國也推出寬鬆貨幣政策,澳大利亞、印度等國緊步其後。歐洲一些國家和通脹壓力較大的經濟體則步入加息周期,使這個世界金融市場動輒頃刻間震蕩未來十年,國際貨幣體系改革能否推進,並在推進中不使世界經濟大幅震蕩,是對各國特別是對美國是否具有負責人大國胸懷的考驗。如果國際貨幣體系不發生變革,將不會對全球性美元泛濫和美國貿易和財政「雙赤字」現象產生制約。其結果是,美元將持續貶值,國際大宗商品價格將持續上揚,最終全球經濟將面臨難以克服的通脹風險,這將繼續沉重打擊全球經濟,尤其是新興經濟體,並可能導致全球經濟的再次衰退。  挑戰之四:世界經濟將面臨世界老齡化趨勢加快發展、勞動適齡人口佔總人口比重不斷縮小的挑戰,老齡化將消減全球經濟發展動力。  聯合國最新人口調查報告顯示,2011年全球人口已突破70億,全球人口從60億增至70億隻用了12年,預計2025年將達到80億,到本世紀末將達到100億。發達國家老齡化與「嬰兒荒」同步,美、日、意、德等國家,60歲以上人口比例都將達到30%以上,兒童人口增長率持續低迷甚至負增長。  令人擔憂的是,老齡化在向發展中國家加速挺進,一些發展中國家「未富先老」或「邊富邊老」。到本世紀中期,發展中國家老齡化率將上升到14%,老齡人口將比現在將增長4倍。在勞動力曾經取之不竭的東亞,勞動適齡人口的比例將從2010年的64%降至2050年的57%。  老齡化社會加速到來,勞動適齡人口逐步減少,既預示著全球性人口紅利將結束,從而改變經濟規模持續擴大的發展前提;也將對傳統福利社會模式、教育、就業、養老等一系列問題提出變革的迫切需求;還預示著儲蓄水平和投資水平下降,消費水平上升,但購買力卻急劇下降。全球經濟體,特別是新興市場國家能否實現消費水平以及老年人口購買力水平的整體上升,取決於相關政策的執行力和有效性。  挑戰之五:世界經濟將面臨糧食安全、能源安全等問題的多重挑戰,解決吃飯問題和動力問題成為世界性難題,最不發達國家和地區的人民生存問題值得高度關注。  世界糧農組織報告稱,未來十年國際糧價將繼續高位運行並持續波動,有可能比1997年2006年的平均價格水平上漲16%40%。據聯合國統計,目前世界上每7人中就有1人受到飢餓威脅,本輪糧食危機又導致4400萬新增飢餓人口。預計美國到2022年將需要1.8億噸玉米來生產生物燃料,相當於5.8億人全年的口糧。其他一些國家用糧食生產生物燃料的計劃也在陸續實施之中。  國際能源供求矛盾更加突出。2011年年初,BP在英國倫敦發布的《BP2030世界能源展望》顯示,全球的碳排放高峰將在2020年後很快到來,屆時碳排放水平較2005年高出20%。未來二十年一次能源消費會增長將近40%。非經合組織國家能源消費到2030年將比現在增長68%,年均增幅達2.6%,並構成了世界能源消費增長的93%。據國際能源署預測,到2030年,全球現有油田產量將下降2/3。可以預見,隨著世界經濟發展和人口增長,特別是新興經濟體全面進入工業化、城市化、現代化、市朝和國際化發展階段,國際能源供需平衡更加脆弱。  挑戰之六:世界將面臨更多全球公共性問題與建立解決這些難題制度安排的挑戰,提供全球公共品成為大國在國際事務中的首要責任。  例如氣候變暖問題。世界銀行報告提供,預計21世紀2000年2100年全球溫度將比工業化前升高5℃。再比如貧困問題,發展中國家有1/4的人口仍處在極度貧困狀態。  世界經濟還面臨著人口爆炸、全球環境惡化、自然災害、掠奪式地濫用自然資源、貧困、疾並國際恐怖主義、生物技術規則和移民規則、建立新的貿易投資規則等諸多方面的問題。用傳統思維應對這些問題已難以奏效,迫切需要有效方法以解決全球共同面臨的問題。  來源:中國經濟時報  作者:陳文玲(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總經濟師兼戰略研究部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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