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王子

The Smiled Prince

章之七、beggers cannot be choosers.

 

 

吵雜。

四周一直有著不同的聲音在自己的身邊徘徊著，讓他無法獲得完全的安寧。

 

在一片黑暗中，他只能感受到自己身體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如置身於烈火之中，灼熱的感覺使他無法安眠。

劇痛像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拍襲在自己動彈不得的肉體，一次比一次更加強烈、一次比一次令人無法忍耐。

但他現在全身無力、軟綿綿的，完全不想動。

 

「唔……」微微呻吟了一聲，他挪了挪頭部、想將耳朵埋向柔軟的枕頭的深處，好替自己隔絕外面惱人的雜音。

 

「…冰……他…了……」冰？甚麼冰？難道是那個惡魔老姊發明了新的叫人起床的方法，打算用冰塊把他冰醒了嗎？！

 

可惡！人家守夜守了一晚還被迫趕路，很累耶！再讓我睡一下下是會少一塊肉嗎！？

 

不行，不管那魔女要用甚麼酷刑來對待我，我這次一定要給他睡個夠！我褚冥漾賭上妖師之名，今天一定要跟床約會一天！

 

「起…來……」唔…聽不到聽不到~~不管你講甚麼我都聽不到~~~

 

 

 

「……叫你起來，你是聽不到嗎？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別想給我裝死！」隨著一個陌生的男聲在耳邊爆開來，他的頭也在同一時間炸出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褚冥漾瞬間被陌生的聲音給驚醒，雙眼立即反射性地睜開；但也許是睡太久的關係，一開始看見的景色竟是模模糊糊、無法聚焦，於是這激起了褚冥漾的危機意識，手攢緊了底下的被單，他顧不得自己目前尚沒有多少力氣，使出吃奶的力氣盡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挪動屁股，縮向床頭，試圖讓自己遠離那個威脅感十足的聲源。

 

「哼，看你是還想縮去哪裡？」對方冷笑了一聲，看似要他乖乖束手就擒。

 

褚冥漾朝聲音的來源定睛一看，發現床邊站著一名有著完美的中性面孔，留著一頭銀色長髮、左前額處卻有一搓突兀的紅髮，長長的銀色頭髮向後紮起一束高高的馬尾；他的雙眼是少見的絳色，如貴氣的紅寶石一般、閃著耀眼的光輝，眸中卻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勢，使他原本雌雄莫辨的面容更增添了些男性特質。

 

哇……眼前的人好漂亮、好像傳說中的天使喔……

這是我們褚冥漾看美人看到呆後的唯一想法。

 

「回神！我在問你話，給我回答！」『天使』一陣爆吼，將他從驚呆的狀態下拉回現實。

 

「嗚…天使，我死掉了嗎？這裡難道就是天堂嗎？」顧不得自己受到驚嚇，褚冥漾緊抓著「天使」的衣襬，緊張地問道。

 

想想自己一醒來，就躺在這軟軟的床鋪中，溫暖的棉被和枕頭之間還傳來了專屬於陽光的香味，暖暖的、好舒服。打從自己出生開始，他已經有好幾百年（？）沒有躺在真正的床上、好好的睡一回覺了；如果是那魔女老姊的話，絕對不會讓自己有這種奢華的享受的！所以現在他一定是在天堂，因為只有在天堂才能有這種至高無上的享受啊！

 

「你是睡太久睡呆了嗎！不要答非所問！」美麗的天使又怒吼了，嘖，童話故事不是都說天使是很溫柔的神的使者嗎？怎麼他遇到的這隻就那麼兇啊。

 

「我…不是被你們帶到了天堂嗎？你不就是把我接到天堂的天使嗎？還有，既然是天使的話，就不要那麼兇嘛，這樣小朋友們會不喜歡你喔。」褚冥漾張大眼睛、故作無辜的說。

 

「……噗！」剛剛一直站在銀髮天使後面的深紫色頭髮天使（應該是吧？因為他看起來也好帥、很漂亮）不小心忍笑失敗、笑了出來。

 

「靠！」銀髮天使生氣了。

 

下一秒，褚冥漾看到了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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摀著受到殘虐攻擊的臉，褚冥漾眼中含著一泡淚，想說上天怎麼還不打算放過他，還派了一個兇殘到跟那惡魔老姊有得拚的天使來天堂照顧他。

結果現實就是，他還沒死、他竟然狗屎運的還沒死！經過剛剛那驚天動地的一踹，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還在人間，連一步也沒有踏進天堂。

 

更慘的是，他好像被人變相軟禁起來，準備要被眼前這位銀髮帥哥嚴刑逼供了。

 

「我問你，在你昏迷之前，人在哪裡？」銀髮帥哥（不是他在耍花癡，對方真的是他在這15年中，看過長得最完美、最天怒人怨、傾國傾城的人…只可惜是個男的）拉了一張椅子在床旁坐下，優雅的翹著腳、雙手還胸，懾人的眼神向他投射而來，讓他感到身上有著一股沉重的壓力，有點不太自在。

 

「呃……我應該是在某條河的附近吧？」搔了搔頭，褚冥漾裝作老實的回答。

 

「那你那時和誰在一起、又是為甚麼會中毒、墜入河中？」冰炎微微的瞇起了雙眼。

 

「我……」褚冥漾聽到了接下來的問題時，身體機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慘了，他才剛清醒，沒想到卻會被人救起，最慘的是，這個人好像是一個稍有權勢的人，因為他看見在銀髮青年的身旁，站著很像助手的紫髮青年（也是一樣的好看，帥哥一個！）；而在房門門口兩旁，又分別站了一位看起來是保鑣之類的男性，他們也是蓄著長髮，髮型整齊劃一的綁成同一個造型，站得也很筆直，一丁點都不動，遠看就好像雕像一樣。

……從現狀看來，現在他能逃出去的機率似乎很低。

 

但要他老實講出自己為甚麼會受到重傷、被他們撿到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他必須要保護家人、以及妖師一族，不能讓外界知道他們還存在著。

 

他並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告訴他們他是因為在被鬼族追殺、跑路的過程中，好死不死碰到耶呂鬼王第一高手安地爾，然後他就在一片混亂之中，挨了那該死的鬼族一針，全身被麻痺得動彈不得、差點淹死在那條河裡的事實。

 

褚冥漾自己也明白，自己在妖師一族中其實佔有不小的地位，因為他是妖師能力者之一。而身為族中的重要人物，他必須格外小心，以免懷有惡意的人抓到自己、並做出對族中不利的事，這是從小褚冥玥跟白陵然一直灌輸他的觀念。

 

所以，眼前所有的人都是壞人！就像是被怪叔叔撿到後，對方問自己○○在哪裡可不可以帶他去找一樣，絕對不能順著他的要求，不然就會失身！——這是褚冥漾冷靜思考後所得到的結論。

 

「…我…我叫褚冥漾，種族是人族，原本我和我們族中的人一起四處流浪，結果在路上突然遭到強盜的襲擊，我記得我最後被一個強盜打昏、結果就…就變成這樣，然後就被你們救了起來了……」藉著一副大病初癒、腦袋尚渾沌的樣子，褚冥漾邊說邊撓了撓頭，裝作努力回想、事實上正竭盡所能替自己編造理由。

 

「…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個銀色頭髮的漂亮青年問道，褚冥漾看他微微挑起了一眉，一副就是「我聽你在放屁」的樣子。

 

「嗯嗯嗯！這就是我目前所能回想的記憶！」點頭如搗蒜，褚冥漾睜著兩顆大眼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無辜的樣子。

 

這可不是嗎？我已經老實地報出名字了，至於「人族」嘛…妖師一族本來看起來就跟人類沒啥兩樣啊，所以講人族也不為過吧？再來就是「四處流浪」，我們一年到頭都在跑路，這跟流浪也相去不遠了；最後就是被啥強盜襲擊的，我講的也沒有錯啊，我們的確是被跟強盜沒什麼差別的鬼族襲擊，然後我也被那該死的鬼族高手麻醉了、最後還被我老姊陰，就掉進河裡了啊。

 

境遇根本一模一樣吧這個，所以這位帥哥你也不用雞蛋裡挑骨頭了，小的講的都是事實啊。

 

「你說你是遇到強盜？」銀髮青年又問了一句，接著緩緩站起身，身體微微向床鋪傾斜，晶瑩透亮如紅色琉璃的雙眼緊緊鎖定半臥於床上的人，褚冥漾不由自主地被那雙銳利的眼睛擭住、只能呆呆看著那精緻到不行的臉朝著自己緩緩靠近，並傻傻地回了聲「嗯」後，忽然感到下巴一緊，發現青年白如青蔥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下巴，強迫他繼續看著他。

 

「那……為何你身體中有摻有黑暗氣息的麻藥？」耳邊輕輕飄來一句冰冷的問句，毫無任何感情的話語，和一語道破盲點的內容，讓褚冥漾不禁從身體最裡面感到寒冷。

 

隱瞞不住的事實是，他的確中了鬼族的毒。而對方在救起他、並做相關治療時一定會發現這個奇怪的地方；若是對照剛剛他臨時編造出的供詞，便會發現之中必定有鬼——區區一個強盜，怎麼會持有含有黑暗氣息的藥物？

 

若對方執意問出這方面的資訊的話，他一時是無法做出任何辯解的。

 

「怎麼？不說話了？嗯？」耳邊再度傳來輕柔的問句，青年低啞沉厚的嗓音伴隨著溫熱的氣息傳到他的耳裡，熨燙著他每一處的神經，使他的身子感到一陣鬆軟，但下巴傳來漸漸加重的力道讓他不得不回應青年。

 

「我…我不知道……」想了好久，卻只能顫抖著吐露出如此無力的句子。

 

完了，他想。從此妖師一族將因為他一時的不察，又暴露在這充滿白色種族的世界中；好不容易變得稍微單純一點的生活，又要回復到幾千年前，那為了躲避來自各方面的擊殺而狼狽逃亡的生活了。

 

全都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而拖累了大家。

 

「哼，你以為我會信你所講的話嗎？」青年冷哼了聲，手鬆開了他的下巴，身體離開了床鋪，「一個人類中了黑暗氣息的毒，卻不受黑暗氣息的影響、扭曲成鬼族；我們也有對你的身分做測驗，卻發現你也並非鬼族，各種疑點、再加上你剛才的供詞，讓我無法完全相信你、完全放心讓你走。我認為，在你身上一定藏有關鍵，而你，剛剛並沒有告訴我實話。」銀髮青年從上而下俯瞰著他，冷冷地說道。

 

既然對方都已經識破自己是在說謊了，褚冥漾也沒什麼好辯解的，只好繼續努力裝無辜，希望對方最後會吃他這一套，然後放他走。這樣一來，他就能盡快去跟然和冥玥聯繫，這樣就能和妖師一族的族人們團聚了。

 

「想裝無辜逃走？沒那麼容易。」

 

對方下一句話便讓褚冥漾的表情瞬間僵掉。

 

「我是冰牙族的冰炎，他是我的助手、夏碎，我們是直屬冰牙王室、專門處理有關鬼族的事宜的部門。」青年邊說，邊指了指站立於身旁的深紫髮青年，「因為湖之鎮在昨晚發生了黑暗氣息的擴散事件，此事件對冰牙來說是不可小覷的一個事件；而你又離事發地點十分接近、身上還中了含有黑暗氣息的毒，再加上你給的說明中有許多疑點，我們認為你跟此事件的關聯性不淺，因此代表冰牙王室向你提出拘留命令，希望你能留下來，協助我們查出此事件的來龍去脈。」

 

「欸？」某人呆住了。

拘留命令……啥意思？該不會是……那個吧？是那個我心中想的意思嗎！？

 

眼前名為冰炎的銀髮青年露出了旁人看起來是傾國傾城的笑容，而褚冥漾看到的卻像是一隻白髮死神在向他招手的死亡之笑。

 

「沒錯，就是那個意思。」

「你被我們軟禁了。」

 

「欸…………欸！！！？？？」褚冥漾發出不可置信的吶喊聲。

 

「反正我們救了你，還好心幫你做好醫療處置了，你是不是應該要有所表現、好償還你自己的醫療費用啊？」

 

「沒有把你所遭遇的事實全盤給我老實地托出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邪惡的死神發出了死亡宣言。

 

 

 

《微笑王子》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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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murmur，

哈囉大家好久不見了

我最近都不知道神影去哪裡了，一整個忙

微笑王子終於進到跟冰漾有關的情節了阿，覺得感動!!

作者我會繼續努力不冗下去，讓冰炎趕快壓倒小漾漾ㄚㄚㄚㄚㄚ~~~~~~

微笑系列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