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理由:隱逸齋的陳若塵是做玉器鑒定的,且在業界是公認的權威。他為潔身自好不惜去做了和尚,自然令人欽佩,但我選的理由是在於作者的反向思維。一般來說,凡是拿著玉器來找鑒定的,都希望玉器是真品,這是常規思維,而書記則希望能出個贗品證明。這就出乎人們的預料了,加上書記這一特殊身份,又顯得合情合理。在眾多的官場小說里出類拔萃。)      隱逸齋是做玉器生意的。老闆姓陳,叫陳若塵。原是歷史老師,不知什麼原因,辭了職,開了家玉器店,取名隱逸齋。陳若塵四季皆藏好茶,有兩個半茶友。   那兩個,一個是他的發小,縣教育局長馮有為,用陳若塵的話說,馮有為斯文還在,可以為友;一個是寶峰寺的方丈法緣和尚,輕易不說話,一開口則是口吐蓮花讓人醍醐灌頂。有次喝完茶,法緣和尚對陳若塵說,施主面相與佛有緣。   至於那半個,本縣縣委書記,是馮有為帶過來的。喝過幾次茶後,發現並無半點官場俗氣,就被陳若塵列為半個朋友。   陳若塵做玉器生意是因為他善鑒玉,尤其善鑒古玉。曾經有省城玉器玩家高價購得一枚漢代龍鳳紋玉環,卻被專家鑒定為高仿品,也不知玉器玩家從哪打聽到陳若塵,跑過來請他鑒定。陳若塵拿著放大鏡看了又看,最後對玩家說從玉質和線刻技法可以斷定是真品。後來玩家又把龍鳳紋玉環拿到北京,北京的大師也鑒定為真品。陳若塵一鑒成名,被人譽為省內古玉鑒定第一。   鑒寶這行只要肯放手是能賺大錢的,所謂放手就是玩家給錢,拿假貨讓鑒家出個真品證明。許多玉器玩家都找過陳若塵,陳若塵冷面相拒,再高的價也不做。隱逸齋的生意不好不壞,陳若塵不像他老婆那樣著急上火,說真要老是想著掙錢,那就是人被錢玩了,不值得。   豁達的陳若塵最近有些豁達不開,因為女兒的事。女兒大學畢業兩年,因右腳殘疾,找工作輾轉了幾十次,都被用人單位拒絕了,弄得女兒連家門都不願走出一步。   這事不知怎麼給縣委書記知道了,這天晚上縣委書記和馮有為來喝茶,書記從包里拿出一份調令對陳若塵說,明天叫孩子到財政局報到,孩子學財會的,正好學以致用。陳若塵猶豫一會把調令接了,說,古人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這樣的大恩,當得以死相報啊。   時間就這樣不急不慢地走。   茶友們很久沒來了。陳若塵有些想念,想打電話約他們過來喝茶,拿起電話又放下了,笑自己像沒經過事的人。這天晚上正念著,書記一個人來了,陳若塵喜得連忙去泡茶。喝了一陣茶,書記從帶來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用黃綢裹著的東西說:若塵你給看看。   陳若塵小心接過,揭開黃綢,心就撲通、撲通跳了,一隻品相良好的青玉碟子在燈光下發出幽幽的沁人的光。這碟子叫清代菊紋盤,清中期皇家用具,雖說不是孤品,但存世的也不足五枚,香港拍賣行前幾年拍賣過一枚,拍出了近百萬的價。   仔細看過幾遍,確定無疑後,陳若塵才對書記說:這是真品。   書記笑著說:這碟子是家傳的,我豈不知它是真品。   那你拿來叫我看是什麼意思?   書記躊躇著說,若塵,我們是朋友,你幫個忙,給它出份贗品證明。   陳若塵明白了,他這是要把真當假,只不知是為了送個安全還是收個安全,聰明啊。   陳若塵內心掙扎著煎熬著,良久,站起來踉蹌出了茶室。片刻,拿了印鑒紙筆回來,坐下寫好鑒定證明書,蓋上自己的印鑒遞給書記,懶懶地說,你要它假就假吧。   然後,端起茶做了個送客的手勢,書記尷尬站了起來,從包中拿出一個大紅包,陳若塵不接,把書記半拖半拉推出了門。   第二天,隱逸齋關了門。門上貼著八個字:若塵已死,停止營業。街坊鄰居不信,問陳若塵老婆,老婆又氣又恨地說,死了。死了好。他死他的,我活我的。陳若塵哪去了?有上香的人在寶峰寺看見了他,原來已皈依佛門。   書記也聽說了,怎麼也想不明白,陳若塵為了一件小事就去做了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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