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孕育著詩歌,古往今來的詩人多寫或悲壯或婉轉的愛情,早在三千年前,中國便有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的妙句,而西方的詩人亦是用愛情書寫著詩歌。

西方有一位這樣一位詩人,他一生所抒寫的詩歌,都是在愛情中浸泡出來的,他就是威廉·葉芝(1865~1939),李健所歌唱的《當你老了》,就是從他的詩改編而來。

When You Are Old

當你老了

艾梅 譯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當你老了,兩鬢斑白,睡意沉沉,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倦坐在爐邊時,取下這本書來,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慢慢讀起,追憶那當年的眼神,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神色柔和,倒影深深。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多少人曾愛慕你青春嫵媚的身影,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愛過你的美貌,出自假意或者真情,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而惟獨一人愛你那朝聖者的心,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愛你日漸衰老的滿面風霜。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你彎下腰,在熾熱的爐邊,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在淺淺憂傷中沉吟:愛情如何逝去,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向山巒之巔峯獨行,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將她的面容隱沒在繁星中間。

  葉芝追求了一生卻終未如願的女子茅德·岡(Maud Gonne,1866~1953)對葉芝的評價卻是 「他是一個像女人一樣的男子,我拒絕了他,將他還給了世界」。威廉·葉芝為了愛情寫了一輩子的情詩,最終卻未曾打動過自己所深愛的人,是遺憾也帶著一絲無可奈何吧!

童年時期的葉芝曾幻想自己被上帝包裹在雲層裏,然後通過閃電送到人間。這一幻想很快就破滅了,一位大一些的男孩向他透露了 「性」 的祕密,葉芝認為這是自己 「童年夢幻的第一次破滅」。

逐漸,性的覺醒喚醒了葉芝對異性的渴求與追求,這驅使著葉芝將情感通過筆尖抒寫出來,詩歌與愛情有一個共性,就是都能直抵人類心靈最柔軟的地方。

  年輕的葉芝生活在田園山色之中,愛爾蘭的風光與歌謠一併沁潤著他的才華,在葉芝的早期情詩裏,唯美、細膩、以及縈繞始終的憂鬱成為了葉芝詩歌的基調,文學上稱浪漫主義的抒情與憂傷。

  1889年,二十三歲的葉芝第一次遇見了二十二歲的女演員茅德·岡,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將為眼前的女子付出一生。葉芝對美麗的茅德·岡一見鍾情,並一往情深,卻因自己無名無望又不成熟而自卑羞怯,將愛情埋藏在心裡,傾瀉在筆下。

  1889 年,葉芝向茅德·岡求婚,遭到拒絕;1900 年,葉芝第二次求婚,遭到拒絕;1901 年,葉芝第三次求婚,仍舊遭到拒絕。

  茅德·岡在 1903 年與一位愛爾蘭政治家結婚。葉芝得知後,寫下一首小詩:

A Drinking Song

祝酒歌

艾梅 譯

Wine comes in at the mouth

美酒入口中,

And love comes in at the eye;

愛情含在眼;

Thats all we shall know for truth

那是我們所知的真理,

Before we grow old and die.

在我們老去或死亡之前。

I lift the glass to my mouth,

將杯舉至脣邊,

I look at you, and I sigh.

看著你,我嘆息。

  歲月的痕跡給葉芝以思索,在詩作上,早年的浮華已然褪去,變得洗鍊,沉穩,題材也極為豐富。1923 年葉芝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即使最好的明證。評審對葉芝的讚美可謂毫不吝嗇:

「他成功地保持了與本族人民的聯繫,同時又堅持最具貴族氣派的藝術技巧……用 『偉大』 一詞來概括如此一生的工作,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因愛爾蘭復活節起義,茅德·岡於 1916 年失去丈夫。時隔十四年,葉芝又有了與茅德·岡重修舊好的機會,葉芝在巴黎與茅德·岡共度了三個月的時光,葉芝再一次向茅德·岡求婚,同樣,再一次遭到了拒絕。

而在某些電光火石的剎那,衰老的眼瞼裏,仍然有當年的脈脈含情。

他對茅德·岡的愛,從未停止過:

First Love

初戀

Though nurtured like the sailing moon

雖然像滑潤的月亮一樣,

In beautys murderous brood,

她在美麗的殘酷中孕育,

She walked awhile and blushed awhile

而她有時漫步,有時害羞,

And on my pathway stood

久久地駐足在我的小路上,

Until I thought her body bore

直至我認為她體內藏有一顆

A heart of flesh and blood.

有血有肉的心。

But since I laid a hand thereon

然而當我伸手到那裡,

And found a heart of stone.

發現的卻是鐵石心腸,

I have attempted many things

從此我的事情,

And not a thing is done,

再沒有一件順利如初,

For every hand is lunatic

因為若伸手到月亮上撫摸,

That travels on the moon.

定然神經出了差錯。

She smiled and that transfigured me

她的微笑改變了我的臉龐,

And left me but a lout,

她離我而去,我便如戲中小丑,

Maundering here, and maundering there,

這邊走走,那邊停停,

Emptier of thought

頭腦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思想。

Than the heavenly circuit of its stars

倒不如月亮駛離之後,

When the moon sails out.

繁星留在夜空中的軌跡。

  再一次遭到茅德·岡的拒絕後,葉芝與英國女子喬治·海德里斯成婚,了結一生的漂泊。

就要到達盡頭,停下吧!

  1939 年,葉芝去世,茅德·岡拒絕出席葉芝的葬禮,儘管在最後,葉芝向她表達了她能來參加葬禮的希望。

 一個是陽剛的革命家,她的父親是英國陸軍上校,她天性熱衷政治、暴力和革命,終生致力於愛爾蘭民族解放運動;一個是陰柔的詩人,他的父親是畫家,他則敏感多情、溫和有禮,一生沉溺於文學之中,永遠對故鄉有一種淚眼朦朧的眷戀。

  也許是靈魂深處的某種激情相通,她對革命的激情,多多少少類似於他對她的愛情,一樣的如火燃燒,長年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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