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gie:「妳今天怎麼這麼僵硬?」

Dee:『…』

Idgie:「今天妳的笑容好少。」

『 :) 』

Idgie:「妳怎麼了?」

『我記得妳上次說………唉呀,算了,我忘了。』

Idgie:「妳都會記得我說的話,妳記得我上次說什麼?」

                         (妳上次說:妳不會怎麼樣!)

『我背叛了自己的承諾,也背叛了妳…』

Idgie:「我看到妳袖子上有血。」

『妳可以幫我擦藥嗎?』

Idgie:「妳還沒處理啊?」「什麼時候發生的?」

『我忘了…』

Idgie:「妳忘了? 那時妳想到了什麼?」

『妳可以幫我擦藥嗎?』

Idgie:「我可以,只是我需要先問清楚。」「幾次?」「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昨天晚上,還有…星期六晚上。』

Idgie:「三次?」「讓妳不舒服的是它,妳應該是要照顧自己,讓自己好一點,可是妳卻傷害自己,讓自己更不舒服。妳需要突破的其實是不要再傷害自己。」「那樣做完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沒有什麼感覺。』

Idgie:「沒有什麼感覺為什麼要這樣做?」

『有好一點。』

Idgie:「什麼好一點?」

『情緒。』『我需要一個出口。』

Idgie:「所以妳需要找到其他的方法不用傷害自己,但可以發洩的方式。」

『快沒時間了啦,妳趕快去借…』

Idgie:「妳這樣說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在這邊陪著妳,讓妳自己擦。」(拿了醫藥箱進來)

『妳幫我…』

Idgie:「我已經幫過妳了。」

『最後一次。』

Idgie:「不幫妳擦藥,妳就生氣了嗎?」

『沒有。』

Idgie:「妳的意思是我不幫妳擦藥,妳就不照顧自己了嗎?」

『…』『妳不是說妳不會怎麼樣嗎?』

Idgie:「我沒有怎麼樣,我只是希望妳可以負起照顧自己的責任。」

『最後一次,幫我。』

Idgie:「這沒有最後不最後一次的,妳需要發展出照顧自己的能力,我不是永遠在妳旁邊,妳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要自己照顧自己…」

『萬事起頭難…』

Idgie:「妳早就已經起頭了,從去年八月我們開始談,妳已經做很多了……」

『如果我不要這麼明確要妳幫我,妳就不會這麼敏感…』

Idgie:「我沒有敏感,我只是希望妳可以負起照顧自己的責任。」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想妳要幫我…>”<』『可能是因為我覺得妳離我好遠,我想要把妳拉回來。T-T』

Idgie:「我就在這邊陪妳,我沒有離妳很遠…」「這是一個重要的儀式,妳要不要趁這個機會…」

(猶豫…)

『妳幫我好不好?』

(Idgie搖頭)

『我沒辦法…我不敢…』『妳幫我起頭…』

Idgie:「就像切蛋糕一樣,我只切第一刀,後面妳就…」

『好好好…』

(Idgie開始弄)

「換妳了。」

靜止不動…

『我想要擦綠油精。』

(Idgie用力把東西收走) 「妳真的想要照顧自己嗎?」

『我只是想要試試看。』
『…』
『妳覺得我騙妳對不對?』

「我覺得妳照顧自己的過程好隨便。」
「我發現妳根本不想照顧自己,妳只是想要讓我擔心,就會幫妳。」

(Idgie一邊說一邊把醫藥箱收起來,我連忙阻止。)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

Idgie:「我不希望妳是這樣對待我們的關係。」

『我要…』(開始弄)
『完了,我對不起妳。』(看時鐘,快二點了)

Idgie:「妳趕快擦一擦,我們要結束了。」

『我真的病得不輕…』『我的邊緣人格發作了…』(倒雙氧水)
『妳猜我會不會痛?』

Idgie:「看起來很痛。」

『妳猜錯了,不會痛,很舒服。』

Idgie:「我不知道這些事為什麼妳會用這麼愉快的口氣和表情說…所以我想是,照顧自己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妳要這樣想也可以啦。』
『我本來想刻字的,妳有看到嗎?』

Idgie:「說這件事有這麼愉快嗎?」

『很幼稚耶,好像國中生做的事。』
『這個可以用嗎…』

Idgie:「我覺得那好像是類似沙隆巴斯的東西…」(看了一下確認) 「嗯,不是。」

『我想要用這個,可以給我嗎?』

Idgie:「妳應該要問個案管理員。」

『好啊,我放回去,我不相信後面還有人敢用。』

Idgie:「還是妳要用小護士,我包包裡有。」

『我要用這個…』『我想要透氣膠帶。』

Idgie:「好像沒有。」

『我真的需要透氣膠帶。』

Idgie:「還是用ok蹦。」

『嗯…我沒有手耶。』

(Idgie伸手幫我貼)

『妳幫我了耶。』

Idgie:「我在這邊陪妳,妳有力量自己做的時候,我不會幫妳做。」

『其實是因為(…),不是我想要利用妳…』

Idgie:「我知道,只是剛剛妳的表現讓我覺得我不希望妳是這樣對待我們的關係。」

『我好像把妳內化了。』『在傷害自己的時候,我覺得好像也傷害了妳。』

Idgie:「需要靠這種方式……」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因為妳不是一直要我好好對待自己嗎? 我聽進去了,現在我罵自己的時候,我會覺得好像也在罵妳、也在罵我們的關係。』
『但至少我知道傷害我的是什麼。』

Idgie:「好了,我們要結束了。」

『掰掰。』

Idgie:「這是要給我的?」
『嗯,妳要不要這瓶?』
Idgie:「我只要一瓶。」
『那妳要什麼口味的?』
Idgie:「這個(水蜜桃)」「謝謝。」
『謝謝。』


『我可以在這邊待一下嗎?』
Idgie:「櫃台說沒有空的了,要到外面的沙發。」
『沒有窗戶那間呢?』
Idgie:「沒有空的了,星期三這邊排很滿。」

(Idgie先出去了)

* * *

(我一把門關上、鎖上門,外面立刻有人敲門。一直扣扣扣的…我沒反應…對方又扣扣扣了好久,我打開門,是可愛女,她說這邊等一下有人要用,問我要不要在沙發那邊坐一下,還很有禮貌、很客氣說不好意思。我坐到沙發上…,旁邊有一個女生。看到櫃台好像有人要拿簽名的單子過來,我走進洗手間。)

(過沒多久…)

櫃台女孩:「Dee,妳還好嗎?」
『我很好。』

* * *
持續待在洗手間裡。
(……又過了多久???………)* * *「我是Idgie,我要開門嘍(?)」用硬幣開鎖。

「我要叫救護車送妳去醫院。」

『不要(?)』

「我要打電話給妳爸媽,還要叫救護車送妳去醫院(?)」(拉扯)
「妳讓我被割到了!」

『!?!?』
(我翻看Idgie的手,她右手拿著一個拾圓硬幣。)
『妳被割到了?』

「我(差點被妳割到?)」
「妳到底在搞什麼?」(???)
「妳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Idgie拿衛生紙把地上的血擦乾淨,血滴在我右腳旁邊。我也一起擦。Idgie把衛生紙丟進馬桶裡。)

「妳要嚇死其他人嗎?」

(門被推開。)

櫃台人員:「救護車的人來了。」

『他是誰?』(把門推回去,不想開門)

Idgie:「他是救護員」(把門打開)

(???…空白…)

Idgie:「送妳去醫院好不好?」

『(搖頭)…』『我不敢去…』

Idgie:「要我陪妳去嗎?」

『嗯。』

救護人員:「看你們要送去哪裡。」

Idgie:「去原本的醫生那邊好不好?」

『可是那是診所耶。』

Idgie:「應該可以吧。」

救護人員:「不行,我們只能送有合作的醫院。」「近的話就是三軍總,不過如果要專門的治療可能還是要轉院,市療是專業的。」

有一個人用食鹽水沖我的手,這時候我已經站起來了。Idgie扶著我。
那個人很專業地用紗布幫我把傷口包起來(讚賞,所遇過技術最佳)。

救護人員:「你們這裡是補習班嗎?」
Idgie:「這裡是諮商中心。」
(有趣的問題。)

地上都濕了,生理食鹽水。我害的。

救護人員:「她有吃午餐嗎?」
Idgie:「我問她的時候她說有。」

有人拿一台機器來夾我手指測血氧飽和濃度,正常。
一走出廁所,看到櫃台那邊好像很多人,而且大家都往我這邊看,我不敢出去,又想回廁所,Idgie不讓我再進去…。

Idgie:「妳為什麼走路有點晃晃的…」

『為什麼要聯絡他們?』

Idgie:「我剛剛有告訴妳我會打電話通知妳的爸爸媽媽,只是我不確定妳有沒有聽進去。」

『我要走了。我要去學校。』

Idgie:「已經三點半了,如果妳要去的話,妳早就該去了。現在應該不會有人會讓妳走。」

『我的包包呢?』
『妳為什麼要打電話?為什麼要背叛我…這樣我沒辦法再跟妳談了啦。』

Idgie:「我有告訴妳我要聯絡…我不知道妳那時有沒有聽進去…」

『告訴我就夠了嗎?…』

Idgie:「先出去吧,妳已經把一另間弄得大家都不能用了,這間廁所留給別人用。」

『我要去學校。』

Idgie:「我不可能放妳現在一個人走。」

被警察擋在門口。

『借過。』

警察不讓我走,有人叫警察擋住我。Idgie也拉住我。

『妳讓我跑到邊緣性人格的情境了…』

Idgie:「妳可以不要演這個角色啊。」

『為什麼要這麼多警察?要制伏我的話一個就夠了啊。』
『我很好,我很正常,我要去學校了,借過。』

警察看著我。

『你們不要在這邊浪費時間,我不需要…』
『不要浪費社會資源了好不好?回去吧…』

「這麼多人關心妳,妳還傷害自己!?(兇)」一個沒有戴口罩、很高的警察站在櫃台前面兇了我一句。

擋在門口的三個警察都戴口罩,還好我也有戴。哼…
年輕警察:「妳先去坐著休息一下。」
絕望…靠牆蹲下去…

我一直嘗試離開的時候,聽到有人在櫃台那邊討論…
A:「用什麼?很深嗎?」
B:「用剪刀,不深,有流血。」
A:「很多刀嗎?」
B:「看起來蠻多刀的喔。」

我看到客廳桌上那袋我的東西(水果酒和曼陀珠)…
『這是我的耶。』
阿宏:「對啊。」(我把東西拿走)

有一個女生坐在沙發上,看著我們微笑。她好像是Idgie的個案,真對不起她,害她等這麼久。

* * *
看手機,15:28老闆的未接來電…

『老師打電話來問我為什麼沒去了…幫我跟他講…』

Idgie:「我不知道要怎麼講,我可以跟他講妳發生了什麼事嗎?」

『嗯。』

16:00撥通了,Idgie跟老師講電話:「我是Dee的諮商師,她把電話給我要我跟你解釋為什麼她沒去,她今天在諮商中心用刀子傷害自己…不是在諮商室,是在廁所…」

Idgie講一講人就不見了,沒聽到後面他們說了什麼。
後來Idgie又跑出來拿紙筆,抄了老師的電話。

Idgie把電話給我,老師要跟我說話。

『喂,老師…』

老師:「Dee,沒關係妳今天就請假好了。」

『我想要去學校啊,可是他們叫警察把我擋住不讓我去…』

Idgie坐在鞋櫃上無力地說:「是要等妳爸媽來。」
(Idgie好可憐,坐在那邊一臉無奈看著我發瘋,後來我才知道妳肚子痛…T-T對不起…)

老師:「他們是因為要等妳爸媽吧?」
『嗯,可是我想去學校,下課了嗎?我現在就可以過去。』
老師:「還沒下課,剛剛Idgie跟我說妳在浴室的時候意識沒有很清醒,是嗎?」
『嗯…』『我覺得他們小題大作…』『你幫我跟他們說好不好?』
老師:「我說有用嗎?」
『你是心理師啊,又是我的指導老師,你知道我平常是正常的吧,幫我作證…』
老師:「我作證應該沒有用,妳先等爸媽來跟他們一起回家…」

『好吧。』
老師:「晚上再打個電話給我。」
『嗯。』
老師:「把電話拿給諮商師。」
『好。』

旁邊有警察在和櫃台的人說話,
「她沒有留家人的資料,她留的是朋友的。」櫃台的人跟警察說。
警察抄了我的電話和資料。

我對Idgie說(?)『不要讓他抄我的電話。』

走到阿宏那邊,問他…
『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爸媽?』
阿宏:「妳打破了保密原則。」
『誰打的?』
阿宏:「Idgie請我們打的。」
『跟我爸媽講了什麼?』
阿宏:「H講的,就說……」
『為什麼可以不經過我同意就打電話告訴我爸媽?』
阿宏:「妳打破原則了。」
『我最不想的就是讓我爸媽知道…』
阿宏:「嗯。」

可愛女在旁邊,我沒有看她,我覺得我好像嚇到她了…><。

H:「Dee…」(一種語重心長的口氣,一種別鬧了孩子的口氣)

我看到櫃台上有我的美工刀,警察在看,還說上面有血。
『那是我的,(還我)』
警察:「什麼妳的,沒收!(兇)」

轉向阿宏…
『那個桌上的是我的,幫我拿…』
他不幫我。

Idgie帶我進到大團體室(?)

『…』

Idgie:「對啊,我的個案到現在還坐在那邊等。」

『很好啊,讓她免費看一場好戲。』

Idgie:「沒有人在看好戲。」

『我沒有要自殺,他們知道我不會自殺應該就會走了,妳幫我作證。』(往外走)

Idgie(擋住我):「妳還要再出去啊?在裡面等就好了。」

Idgie出去了,阿宏進來,一直跟著我,我不確定他是不是一直跟著我,就走來走去,結果他真的是在跟我…
站到窗檯上,阿宏也跟過來。

阿宏:「妳想要做什麼?」

『我要爬出去。』

Idgie又進來…「怎麼我才一不在,轉身就看到你們站在那上面?」

『老師跟妳說什麼?』

「他問我妳是不是論文壓力太大,我說我想不是吧。他問那是諮商關係嗎?我說可能是吧,我想今天談的內容是啊。」
「他說妳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我說我知道。」

『他叫妳放心嗎?』

* * *

媽來了…

『那我去住院好了。』

媽:「好啊,如果需要。」

『去CTH…讓撿雞蛋再看看我,好久不見(笑)。』

Idgie:「妳在嚇妳媽媽嗎?」

『我在嚇妳。』

媽:「要怎麼樣才能幫妳?」

『你們已經幫我很多了,已經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還有Idgie也是。』
『對啊,是論文壓力,但我現在很努力在處理啦,她是證人。』
『怎麼幫我,支持我繼續來諮商。』

* * *
Idgie:「我剛剛說過我,我已經不相信妳了。」

『(愣)……………』

無言相視…很久…我不知道Idgie在想什麼,可能在想我在想什麼? 但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只想問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只是我沒問出口。

Idgie:「妳二點才說好。我三點出來看到妳就又割了,而且割得更深。」

Idgie對媽媽說:「她都一直這個樣子,讓妳很難放心吧。」

媽:「我現在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她。」

Idgie:「對啊。Dee妳要不要想辦法讓我們相信這只是一個意外,讓媽媽放心?」

『這是一個意外。』

媽媽下樓。


『同性戀以前也是疾病啊。』

Idgie:「同性戀,對,但我想這個不一樣,傷害自己以後也不會…」「妳可以承諾不再傷害自己嗎?」

『…可是我想不通耶…』

Idgie:「(笑…)又怎麼了?」

『身體是我的,為什麼我需要……』



『反正承諾也沒用啊,還不是會失敗…』

Idgie:「有用,從我們去年八月開始,到現在多久了妳都沒有自傷啊,一般戒煙六個月沒抽就算是成功了。」

『妳看,妳聯絡我爸媽,讓大家都為我擔心…本來沒這麼多人擔心的,我爸媽不知道就沒事,知道就會難過。』

Idgie:「妳怎麼就不怕我會難過? 妳怎麼都沒想過我的感覺?」

『妳的感覺…妳會難過嗎? 我不知道妳會難過嗎?』

Idgie:「我只是對妳很失望…」 「我看我今天下午都不用接案了。我今天身體很不舒服,mc來,肚子很悶。」

『對不起…』

「我希望妳有了這次經驗,以後可以知道要怎麼處理,因為妳已經有經驗了…」

* * *
爸來了。

『嗨。』

爸:「妳在搞什麼? 妳知不知道我多擔心?」「妳自己是唸什麼系的?」

『…』

爸:「那妳怎麼會不知道怎麼…妳這樣以後要怎麼說服妳的個案?」

Idgie:「爸爸應該很擔心…」

爸:「很擔心,我是不想裝作這件事沒發生過,我就她們這二個女兒T-T」

『哎唷,我又沒有怎麼樣…』T-T (走去抱爸爸)

Idgie:「Dee下週還會來這邊嘛,我想你們下週要不要一起過來。」

『那就變家族治療耶,不就更貴了。』

Idgie:「誰跟妳談錢的事。」

Idgie轉向問爸,爸說好,開始橋時間…

爸:「我工作是很忙,不過我可以配合。」

Idgie:「家庭諮商的話我希望有一個半小時。」「下午一點半到三點呢?」「我出去確定一下時間和場地。」

* * *

『這是我老師給妳的電話嗎?』
Idgie:「對啊,他要我打電話給他。」
『那妳很忙耶。』
Idgie:「所以妳還不趕快好好照顧自己!」

* * *

Idgie:「這還妳,我吃止痛藥沒有用。」
『這個不是普拿疼,是另一種…』
Idgie:「我真的不吃止痛藥,還給妳。」

* * *
『我爸要喝水我去倒。』
Idgie:「妳招呼一下爸爸。」

* * *
我要爸媽先下樓,爸媽就先走了,Idgie看著我怎麼不跟他們走,我說我還要簽名跟付錢。
H寫收據,問我下次約幾點,Idgie坐在沙發上(好奇怪,她不是要接案嗎?那個女生呢?),我去問她可不可以改一點到二點半,她說可以。

付了錢,拿了收據,提起包包準備離開。
「下禮拜見。」
『下禮拜見。』

Idgie和櫃台的大家都目送我離開…
『下禮拜應該不想再看到我了吧。』(邊走邊說)
好像有人笑了…相當無奈…

* * *

晚上六點多我打電話到老闆研究室,沒想到他還在學校。

『喂,老師,我是Dee…』『我現在好多了。』

「傷口有處理嗎?」

『有,包起來了。』

「需要去醫院嗎?」

『應該不用…好像是警察包的…』

「需要縫嗎?」

『……可有可無。』

「我覺得應該要去耶,去處理一下,不要讓這件事情再延續下去,發炎什麼的。」

『嗯,好。』

『拇山那邊還好嗎? 對不起我沒有去…』

「這是小事啦。張簡把妳的作業本都搬回去了,key成績早一點開始弄,不然學生期末考就沒有人來幫你們key了。」

『好。』

「不過也要等下週二了,下週一學校還補假。」
「是因為論文的壓力嗎?」

『不是…』

「是諮商關係嗎?」

『可能是因為談到以前的事情吧…』

「妳有跟諮商師說嗎?妳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談太深的…」

『有啊,她比我還想煞車,可是我好像…一發不可收拾。』

「Idgie她沒有跟我說妳發生了什麼事,只有跟我說處理的一點過程,她說她在浴室看到妳的時候,妳的意識不是清醒的是嗎?」

『嗯,我都想不起來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這蠻危險的,需要處理…」

『處理? 處理想不起來發生什麼事嗎?』

「妳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很奇怪啊。』

「我想應該是創傷記憶的象徵…這樣還蠻危險的。」

『你還會再和諮商師通電話嗎?』

「妳覺得需要嗎?」

『不用。』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需要問我什麼…」

「痛苦的時候要發展出一種能力,好像在看自己能承受多少痛苦…」
「妳可以調適嗎?」

『可以。』

「不用急著回答我,這需要時間嘛。」
「好好休息。」

『嗯,謝謝老師。』

* * *

晚上快十點的時候,家裡電話響了。

『喂?』(大喇喇)

Idgie:「喂,是Dee嗎?」

『嗯。』我一直在想是誰打來的,聽聲音,一時之間我以為是小學老師…

「我是Idgie。」

(!)『老師好…』(嚇一跳+小聲+心虛+抱歉)

一陣沉默,Idgie也沒有說話…

「…」

『手已經包好了,現在很痛(笑)』

「妳現在知道痛了啊?」

『對啊,不知道為什麼那時都不會…』

「有去看醫生嗎?」

『本來要去的,但我覺得不好意思。』

「然後就真的沒有去啊?」

『嗯。』…

『對不起…我和妳談了這麼久,還出這種狀況…我下次不會了!』

「哈………我現在聽到妳說這句話…」

『妳不相信我了?』

「我不是不相信妳,妳現在的聲音聽起來是很ok啊,但有時候妳會進入一種狀態…」

『妳有打電話給我老師嗎?』

「沒有,我一直工作到剛剛,我坐在那邊想,想說打電話問妳爸媽妳有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家。」

『有啊。』『那老師的電話應該就不用打了吧。』
『可是我爸媽不在耶。』

「他們去散心嗎?」

『去看醫生吧,健康檢查。』

「好,那下週再談。」

『妳去廁所找我的時候,我有不清醒嗎?』

「有。(肯定)」

『難怪我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對啊,所以我才會覺得妳需要去看一下醫生,妳應該要告訴醫生這種狀況…」

『要怎麼說,說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嗎?』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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