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扔在機場的金元植很鬱悶,非常鬱悶。

 

在回程的途中甚至沒有回應李弘彬的問話,逕自皺著眉思考他的雷歐君究竟是哪裡出問題了,

 

明明才重新見面短短不到兩小時,才不到兩個小時,他們的相處模式就非常不對!

 

 鄭澤運倒是不怎麼在意一路上頻頻掃向他的視線,反正無視人正好是他的天分。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有件事……「公司的地址,有紀錄嗎?」他在一次紅燈前停車時翻看了行車導航,終究朝對方開口。

 

金元植動作一噸,心裡瞬間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他沒有記憶?原來我真的把他傷得那麼重……?嚴重到宰煥都把他的晶片重置了?

 

半天沒等到他回應的人不解的抬頭,卻發現剛還在不停偷瞄他的人居然別開了眼。

 

「……?」

 

「咳……有的,你找一下吧。」

 

坐在後座觀望全程的李弘彬默默收攏了嘴角的笑意。

 

後來一直到抵達公司,那個別開眼的某人居然抽風似的沒再說過半句話。

 

=  

 

時至傍晚,正手忙腳亂換裝的李宰煥否決了韓相爀想替他上妝的建議,轉頭猛喝了幾口已不知是今天煮的第幾壺咖啡。

 

韓相爀納納收起東西,對著他搖了搖頭。「有沒有必要緊張成這樣啊,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參加金老頭的生辰派對……」

 

他放下咖啡扣完最後一顆扣子後抬起頭,「你這不是在問廢話嗎?」

 

「唉呦,Ravi哥策劃的是放棄繼承權,又不是恐怖攻擊。」

 

「你不明白,那小子不論初衷多麼單純,做出來的事總是能嚇壞所有人。」

 

「是嗎……」看著他說話時的表情,韓相爀聳聳肩,反正大概是在他沒來得及參予的那段大學時期發生過什麼吧……

 

再看看李宰煥仰著下巴繫領結的動作,又挑起了眉,乾脆扔下東西走向他「等等,你即使不化妝髮型還是要弄。」

 

「什麼?噢等一下!別用那個噴霧,味道很重的!」

 

 

生日宴會場就辦在企業大樓高層,隨著換好裝的兩人一同進入會場的鄭澤運,很快就目睹了以為只有在電視劇裡才能看見的圍堵畫面。

 

在一旁兜兜轉轉,終於看見李宰煥領著韓相爀找了過來。果然換上了西裝人就變了,原本下塌的瀏海也被向後梳起,完全像個英挺的富二代般。

 

韓相爀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表情,看得鄭澤運有些莫名,而韓相爀本身倒是除了正式的套裝外什麼別的裝飾都沒做。

 

「怎麼樣?還行吧?」

 

「…很帥。」

 

「哎,誰說這個啊!我是問你下午的時候有沒有狀況。」

 

他看了看被包圍住的金元植和李弘彬,沒什麼想法,如果……李鴻彬是他的舊識這個意外不算在內的話。

 

「那金元植有沒有提過他今晚要做什麼?」看見他搖頭後李宰煥又趕緊追問,然而鄭澤運只是又再一次搖頭。

 

由於下午一回到公司金元植就立馬把人拉進辦公室裡關上門,也沒讓他跟進。

 

「這樣啊……」

 

不太明白他為何看起來有些焦慮,但鄭澤運也並沒有發問,反而對方注意到韓相爀一直在忙著什麼,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欸,就不懂為什麼你每年都堅持現身,明明並不喜歡這種場合。」

 

「幹嘛,我好歹也是研發顧問,不能來嗎?所以你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晃什麼勁?」

 

「沒什麼。」

 

李宰煥不明所以,鄭澤運卻發現幾道來自那些名媛淑女們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這個角落。

 

誰看著李宰煥的方向韓相爀就擋誰。

 

「……」

 

由於韓相爀的無形阻饒,一直到宴會的主角上台都沒人去煩他們,倒是圍著另外兩人的親戚客戶甚至記者們終於散開了,

 

金元植忽然向著反方向離開,李弘彬則向他們靠了過來,他給了李宰煥一個禮貌性的擁抱。

 

隨後站在台上的金總裁終於開口致詞,雖然鬢角有幾絲斑白,神態卻依舊俊朗挺拔,五官一點也不顯老。

 

而鄭澤運對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威嚴,和那極其熟悉、與自家兒子像極了的銳利眼光。

 

清完嗓子一開口就是預備提早退休的重砲發言,在眾人的視線中打算喚金元植上台,但當記者鏡頭掃到金元植的側臉時全場靜了聲,

 

金總裁笑容僵了僵,倏然冷了下來。「你甚麼意思?事到如今還打算丟我的臉嗎?」

 

金元植動也不動的站在眾人之後,一點上前的意思都沒有,同樣冷著臉跟自己父親大眼瞪小眼。

 

「爸…」

 

「住嘴,我不是說過在公司不准那樣叫我嗎!」

 

「爸!!!偶爾也聽我說一次話吧,我的意向就那麼讓你難堪嗎?」

 

「你在這種場合如此頂撞我,還不夠讓我難堪嗎!?」

 

哇嗚……韓相爀在李宰煥身後搓了搓雙臂,這樣劍拔怒張的氣氛他實在是有些難以招架,悄悄瞥了眼前面的人,

 

卻發現對方也正用憂慮的目光偷偷觀察身邊的李弘彬滿臉高深的表情。

 

而鄭澤運這個完全事不關己的局外人,正厄自入迷的欣賞著角落一台雪白的三角鋼琴,想像彈奏起來的手感會是如何。

 

金元植看向李弘彬的方向,與對方交換了瞬視線,卻在看見正在一旁發楞,注意力絲毫不存在自己身上的鄭澤運後感到一陣心塞……

 

然而並沒有忘記繼續進行計畫好的交涉,「爸,你還記得你答應過爺爺的事情吧?」

 

「你!這時候扯你爺爺做什麼!?」

 

「……『繼承人只選賢,不分血緣的旁正與性別,有能力有意願即可公平競爭繼承權。』這是爺爺在遺囑中留下的,對母親和舅舅您交代的話對吧?」

 

李弘彬適時跨出來的一瞬間,所有人嘩然讓了路,在他將話語拋出的同時還彬彬有禮的向台上的人行了個禮,在記者的閃光燈下完完全全像個明星一樣優雅得體。

 

鄭澤運回過頭被這安排好的插曲吸引了目光,有些敬佩對方,顯然這人已然非常熟悉這樣的社交了。

 

原本正滿意的看著李弘彬的出場暗暗得意的金元植,再次偶然看到他的目光,不知為何又更心塞了。

 

「好久不見了,舅舅。」李弘彬嘴角的笑幾乎勾到了最完美的弧度。

 

看著突如其來宣戰的姪輩,金總裁反而倒是冷靜了下來,帶著欣賞與防備交加的心情回應了對方,又頗為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佔得老遠死要反抗自己的兒子。

 

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回來啦,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們是約好了跟我唱反調的吧。」

 

李弘彬大方的點了點頭,一點隱瞞的意思也沒有,反正他們本來也就沒想過要試探一個在商場僅打滾二十餘年,便能將金氏從危機推至頂峰的男人洞察力的極限。

 

好在以他對這個舅舅的了解,對方並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只是較為固執而以,而且這點跟金元植完全是基因上的複印啊。

 

--兩個小時前,一回到金氏兩人馬上被金元植帶到了33樓他的大辦公室裡,然後單獨拉上他關進了角落的小休息室裡應行了兩人會議。

 

「弘彬,先看看這個吧,你還記得爺爺的遺囑內容嗎?我的計劃就是利用這個……」一進休息室金元植立馬從床旁邊上鎖的櫃子中取出資料塞到他手上,準備開始滔滔不絕。

 

「欸!先等等,我好像還沒說過答應你的話吧?」

 

「喂……別這樣啦,你不答應還回來做什麼呢,你不是個會做白工的人對吧。」

 

李弘彬沒有接過那些資料,僅只是隔著一段距離看著捏著那些紙的手在半空中發酸,「可是你甚麼條件都還沒有開出來,就急著要我配合,這樣交易是不成的吧。」

 

說著微微挑起了眉,「這種任性的忙可沒有讓人白幫的道理喔。」

 

金元植無語了半天,想想對方說的是沒錯,於是收回了手臂將資料在手中整了又整思考了半天,「那你說說看,想要什麼?」

 

「也沒什麼……外面那隻助理機器人,跟了你很久了?」

 

「還行,五年差不多吧,你問他做什麼?」

 

「 那就把他連同繼承權,一併讓給我吧。」說話間敲擊著指尖看著對方,「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雖然說了那樣的話,不過畢竟還沒弄清楚為何學長會頂替雷歐,或許還是太草率呢。

 

面對散發威嚴的自家舅舅,李鴻彬又沉穩向前幾步,來到對方面前遞出了一張白色信封,金總裁只看一眼便變了臉色。

 

「事實上我正是回來完成母親的遺願,因此繼承權的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向您妥協的,但這點元植還不知道。」

 

「她……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什麼都不跟我說!?」

 

「母親不願意與您聯繫是她的決定,我們無法插手,她是在半年前感冒併發肺炎走的。」李弘彬將訃文夾著母親的親筆信交給對方,隨即轉身向金元植的方向走去,

 

「……不過雖是病亡卻走得很安詳,對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請舅舅也不必太難過。」

 

 而金元植見他朝自己招了招手,雖不曉得他與自家老怕說了什麼氣氛有些凝重,卻還是舒下心來感恩的點了點頭。

 

「雖然你打算讓我,表面的競爭還是要做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啊。」

 

「……知道啦!」

 

……看著接下來蜂擁圍住金總裁你一句我一句開始詢問的記者,李宰煥悄悄的嘆了口氣,他的嘆息聲仍然引來旁人的注意。

 

韓相爀好奇的看向他,「我以為你總算放心了呢?」

 

「是放心了,還好弘彬的存在彌補了他的衝動,只不過……」

 

「嗯?」

 

「算了,沒甚麼。」只是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剛才李弘彬與金總裁講話時,他"不經意"瞥見有個身影忽然退出人群離開,不知為何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個人除了鄭澤運和韓相爀以外,他們都認得……算了,反正這些都跟他沒半點關係。

 

而鄭澤運在角落默默的看完整場的戲,只覺得有些疲憊,正當他不知道第幾遍考慮著是否還是要跟李宰煥攤牌說他還是不想幹了,想到以後也許會常常接觸這種場面就覺得無語,

 

李宰煥就在這時回過頭了。

 

「怎麼了,還好嗎?」

 

「……沒什麼,只是不太懂早上你們說的,這個宴會需要我撐場的意思。」

 

「啊,那個啊!」李宰煥本能地想喬一下眼鏡,才想起現在沒戴,隨後放下手聳聳肩「其實原本1110的職責不只幫元植工作,還包括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雖然忘了提醒你這件事,不過應該用不著擔心,自1110跟著元植以來還沒發生過什麼事,元植並不是個會樹敵的人。

 

「欸對了,說是這樣說,萬一要是遇到危險的事千萬別勉強,就算情況危急到有可能被認出來也無所謂,畢竟你不是1110沒有鋼鐵之驅。」

 

「……」鄭澤運無言以對,所以其實這才是這份工作高報酬率的真正原因……?他想起初次見面,對方信誓旦旦說要付他薪水的表情,原來這傢伙的心眼並非如表面上看來那般淺。

 

確實和大學的時候有些不同了啊,雖然笑起來的表情還是一樣暖。

 

「不過經過這次事情,雷歐壞過一次後,我想他應該會更保護你吧,至少他還是個容易起罪惡感的大男孩,其實沒表面上那麼冷酷啦。」李宰煥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後放下酒杯招來韓相爀,似乎有些顧慮的在說些什麼。

 

鄭澤運還沒消化完整個的話題,也來不及聽清楚他們的對話內容,李宰煥幾乎把嘴唇湊在韓相爀耳邊,說完時韓相爀立馬一臉「得令」般的表情,摩拳擦掌的笑了。

 

每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他最期待的就是這種時候了,哼哼……笑完皺皺鼻子,忽然一手勾住李宰煥的腰一手拉住鄭澤運,一個箭步把他倆拉出正在觀看採訪的人群。

 

等鄭澤運反應過來後,人已經站在會場外的陽台上,一旁李宰煥正一拳敲在韓相爀頭上,「小子,說說看我警告過你幾次別在這種場合摟我腰!」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人臉上似乎有些羞紅?

 

「啊哈哈,嚇到你了吧,抱歉吶,因為等老頭子那散會後,我極有可能變成記者轉攻的對象,丟下你在那也不好所以讓相爀一起把你帶出來了。」

 

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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