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千元,抑或更高純文學期刊稿酬,哪家最強?

幾年前,青年作家陳新在自己的新浪博客上發表了一篇題為《北京文學一筆稿費,讓我當上萬元戶》的博文:

「收到稿費是常有的事,但前天(7月30日)收到的那一張稿費單,卻讓我從前天到今天的心情都大好!

這是一張《北京文學》寄來的稿費單,稿費數目竟然扣稅後有一萬多元!

這筆稿費是我發表於《北京文學》2013年第7期頭條位置那篇名叫《探海蛟龍》的稿子的稿費。

《北京文學》一筆稿費,讓我當上萬元戶

驚詫!狂喜!感激!

這豈不是讓我發一篇文章便成了「萬元戶」了嗎?這種感覺可真好!

《北京文學》真是一家偉大的雜誌啊,哈哈!

《北京文學》雜誌的編輯老師面對海量的來稿不唯名家、不薄新人,堅持論質用稿,還開出分量如此重的稿費,我對之崇敬更增幾分!

……」

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有100多人轉載這篇博文;而此條博客內容相關的微博則點擊率近50萬,轉載率340多次,然後轉載者的博客及微博內容又被轉載。

除了轉載以外,還有多量的網友在博客和微博後留言,其中不乏方方、馬原、余華、荊永鳴、弋舟、趙瑜等著名作家。

青年詩人蔣志武留言道:「《北京文學》確實是本偉大的刊物。」

而趙瑜留言為「北京文學讓文學期刊有了體面感和尊嚴感。」

弋舟的留言是:「鄭重考慮,該給《北京文學》寫小說了。」

還有很多作者留下諸如「驚呆!馬上將人生目標調整為『在《北京文學》發表文章』!」之類的話。

一則博文為什麼引起這麼大的反響?其實並非作家陳新這則博文寫得有多好,而是其內容所提到的《北京文學》的稿費令人驚為天人。

據悉,這筆讓作家陳新一夜之間成為「萬元戶」的稿費,是他發表於《北京文學》雜誌2013年第7期頭條位置、4萬字的報告文學《探海蛟龍》的稿費。

如今看來,4萬字,稅後稿費10683元稿費,合計是稅前400元左右,是挺高的,但也不算高。

之所以說是挺高的,那是因為在2013年的純文學雜誌界,稿費普遍都是一千字30-80元了,《北京文學》卻能開出這麼高的稿費,確實很大氣,很厚重,更很難得。

但是,每千字400元的稿費與《知音》雜誌的稅後千字1000元相比,又要差那麼一大截。而陳新當時還是《知音》雜誌的首席編輯,他為什麼為驚嘆這筆《北京文學》發給他的萬元稿費呢?他應該是見慣了高稿費的呀!

是的,陳新喜不自禁地貼出這篇博文,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他在寫新聞特稿的同時,也寫純文學作品,發表詩歌、散文、小說不少,而且他的一篇名叫《江凡》的散文,還在10多年前就被收入了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全國小學《語文》課本之中,且一直使用至今。

眾所周知,在那之前,純文學雜誌之於純文學作家、作者都有兩大特點:一是非常難上稿;二是上稿後要不稿費就是30-80元每千字,且等半年一年的再給匯出;或者乾脆就沒有稿費。當作者向文學雜誌追問稿費之事時,不少文學雜誌編輯會扔過來硬梆梆的一句話:「能發你的稿子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我們又沒收你的版面費,你憑什麼還想要稿費?」

拿慣了千字30-80元的純文學稿費,猛然於2013年7月30日這天,收到這麼高的一筆稿費,能不驚喜才怪!眾多作家評論,網友轉發,也是這個原因。

的確,今天的不少純文學雜誌發表的稿子幾乎完全是關係稿,或者彼此交換著發表,甚至完全就是「自留地」。這樣「近親繁殖」的雜誌,可想而知其稿件質量是過不得硬的。但讀者卻沒有那麼好欺騙,你的雜誌不好看,我就不買。因此,這種「近親繁殖」、「自留地」、「圈子刊物」的所謂的文學雜誌的發行量,慘得只有一二千冊,甚至更少,便不難理解了。

但《北京文學》非常尊重每一位作者,尊重每一位作者的勞動成果,對所有作者的稿件都一樣重視,都一視同仁。他們只採用稿件質量高的作品,不管你是名家還是非名家,質量不過硬,都會被退稿。而且《北京文學》雜誌社還硬性規定:絕不允許《北京文學》發表自己刊物編輯的作品,無論自己刊物編輯寫得有如何好……這些硬性規定,非常令廣大作家、作者感動,也令廣大作家、作者敬重!

所以,《北京文學》雜誌的稿子篇篇好看,期期精彩,發行量也很大,來稿更是海量。

稿費高,又反過來可以證明《北京文學》刊發的文章好看。

因為一家雜誌的稿費高低,是與其發行量密切相關的,發行量大,利潤才多。而只有雜誌好看,讀者才願意買,發行量也才可能大!說到稿費,大凡寫稿的人都有著滿腹心酸。心酸的原因是,中國物價漲得非常厲害,但細細論起來,只有稿費沒漲。

先看看中國的稿費與國外發達國家的稿費差別吧:在美國,全國發行的報刊稿費在每字0.75至2.00美元之間,地方發行的報刊則為每字0.10美元左右。也就是說,每千字的稿費在750到2000美元之間。像《華盛頓郵報》《紐約時報》《洛杉磯時報》這樣級別的報紙,一篇千字文章的稿費是2000多美元,摺合成人民幣,每千字稿費有12000多元。而中國國家級報刊的稿費為每千字100元人民幣左右,甚至更低。

歐洲的報刊,每千字稿酬大多為四五百歐元,折算成人民幣也是每千字四五千元。歐洲自由撰稿人一般每月做一個調查採訪,寫一篇新聞紀實特稿,或每周寫一篇專欄文章,即可生活無憂。

國外的媒體為何要開這麼高的稿費?它不虧嗎?國外的傳媒業人士認為,採用媒體外人士的稿件成本更低,價廉物美。所以國外的作家、作者不僅隊伍龐大,社會地位還很高。

實際上,低稿費制度是中國改革開放最後的盲區。正因為如此,我的這則關於稿費的微博才引起了這麼強烈的反響。近20年來,物價漲得厲害,可以說什麼都漲,大白蘿蔔也從當年的2分錢一斤,變成了現在的1.5元錢一斤,但稿費依然維持在每千字30-50元之間。

有數據為證:1980年,大多數報刊所執行的稿費標準是每千字10元。可現在,2013年許多報刊所執行的,還是1990年國家版權局出台每千字30~50元的稿酬標準。也就是說,中國稿酬標準居然幾十年未變!而事實上,如今不少報刊,年收入早已過億元,甚至過10億元,但他們卻捨不得給作者漲一點點稿費!

稿酬的上漲不僅大大地低於工資的上漲,甚至低於同一時期國民生產總值的增長水平。1978年,中國的國民生產總值是3857億元,而2012年竟然達到了51.9322萬億元。上漲了135倍。但稿酬的上漲僅為同一時期中國國民生產總值上漲的1/40。

低稿費制度,幾乎消滅了自由撰稿人這個重要的行業:據行業內統計,中國能單純靠稿酬生存的人,己不足千人,可謂瀕臨滅絕——要知道,中國的大熊貓總數還有1750多隻呢!

一枝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可喜的是,在《北京文學》提高稿費之後,據媒體報道,主流純文學雜誌開始逐漸提高稿費。尤其是2016年開始,更是如此:

2016年,上海作協旗下的《上海文學》和《收穫》大幅提高稿酬,標準為600~800元/千字,特別好的稿件可達1000元/千字;

2017年2月,《人民文學》宣布優秀稿件稿酬上調至千字800元,其他稿件平均在千字500元左右;

2017年,《江南》也大幅提高稿費,千字400元起步,優稿優酬,最高可達千字千元;

2017年,廣州《花城》稿費最高可達千字800元至1000元;

2017年,《詩刊》部分重點欄目的稿費提高至每行20元;

2017年,據說江蘇《鐘山》雜誌的稿費也調整到了千字600元;

……

純文學刊物紛紛提高稿酬,那麼縱覽時下純文學刊物,誰的稿酬最高呢?這一個個標榜最高稿酬的純文學雜誌是不是僅僅為其發行及組稿而製造的噱頭呢?

真有這種可能!這純文學雜誌最高稿酬是千字1000元,那純文學雜誌最高稿酬是千字800元,且最高稿酬是給質量最好的文學作品。

那麼問題來了,這所謂的「最高稿酬」一期有幾篇作品獲此殊榮?優秀的文學作品如何界定?是不是熟人、權貴,或者關係戶的作品就是優秀文學作品?又或者是不是沒有發放「最高稿酬」,理由就可以解釋為沒有發現「優秀文學作品」?

類似問題林林總總,令人難免生疑真是一個個噱頭!

請問,你是真誠的,為什麼不說你刊「最低稿酬」是多少?或者說,平均稿酬是多少?

如果純文學圈也像娛樂圈那樣變得泛娛樂化,那真的是一件非常令人悲哀的事。

你別說,真誠的文學雜誌又來了。

你沒想到,或者已經想到,又是《北京文學》雜誌!

從2017年第4期起,北京文學月刊社旗下的《北京文學》(精彩閱讀)和《北京文學·中篇小說月報》兩本雜誌雙雙擴容改版,篇幅均從原有的160頁增加到208頁,但每冊仍維持10元的定價;兩本雜誌的內文版面也改為全彩,圖文並茂,顏值大增。

不僅如此,《北京文學》(精彩閱讀)還從今年第1期起,還把平均稿酬猛增到每千字千元,引領北京文學期刊邁入「千字千元」時代;《北京文學·中篇小說月報》也保持了國家著作權新規定的轉載作品每千字百元的稿酬標準。

《北京文學》主編楊曉升向北京青年報記者介紹,此次稿酬得以上漲,源於上級各主管部門尤其是北京市財政的大力支持。

「之前在文學期刊的稿酬標準方面,上海一直走在前面,像《上海文學》、《收穫》都是去年就把稿酬漲到了千字千元。我們覺得北京也不應該落後,所以去年年底就向主管部門申請了相關財政預算。主管部門和市財政對此都很支持,很快就審批通過了。」

楊曉升說,目前《北京文學》(精彩閱讀)的稿酬標準不僅在北京首屈一指,在全國也是名列前茅的。

「因為其他文學期刊的千字千元指的都是最高標準,是少數優秀作品才能拿到這個數;而我們的千字千元是平均稿酬,就是說一般的作品也可以實現千字千元,優秀作品則能達到每千字1200元至1500元。」

除了稿酬猛增這一大亮點外,已伴隨新中國文學走過60多年光輝歷程的《北京文學》從去歲到今春可以說形勢喜人、動作不斷。

據了解,在全球範圍內紙媒持續萎縮的背景下,《北京文學》卻連續第二年進入中國國際圖書貿易集團公司發布的2016年度中國期刊海外發行百強排行榜,連續第11年榮登龍源國際期刊網數字閱讀年度影響力國內和海外閱讀前100強。而且,今年郵局固定訂戶訂數也逆勢而上,2017年第1期同比增長12.6%,第2期同比增長16.3%。郵局之外的多個特殊渠道也都保持穩定或有不同程度的增長。

在擴容改版的基礎上,雜誌作品內容也全面跟進,比如《北京文學》(精彩閱讀)從2017年第1期起就開設了關注800餘萬北漂者生存狀態和奮鬥史的「北漂故事」欄目,還發起「北漂故事」徵文,吸引著越來越多北漂者的參與。

看清楚了,《北京文學》平均千字千元!實實在在的口號!

除了《北京文學》。另一廂,近年來一些由民間出資興辦的文學雜誌或雜誌書,也都提出並且兌現了千字1000元的高稿酬。

在雲南昆明,熱愛文學的大益茶業老總在自己的集團內部開設了文學院,並創辦民刊《大益文學》雜誌,稿費也是千字千元的標準。

這本雜誌書的主編陳鵬及其團隊曾經就職於《大家》雜誌。談到稿費,陳鵬覺得是很驕傲的事情:「這應該是中國最高的稿費標準了,還有可能上漲。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作家有尊嚴。」

在陳鵬看來,一些傳統期刊的稿費標準太微薄了:「我自己也寫作,有的雜誌號稱千字1000元,其實平均到不了千字500元,地方刊物可能只有千字50元、100元,寫個中篇可能只有1000元的稿酬,而且你要為這點錢等待很久,少則半年,多則兩三年。」

《大益文學》約請到的作者如馬原、于堅等人,也都認為文學作品千字1000元,是給作家以尊嚴的稿酬。

「如果有雜誌願意提出千字1000元的稿費,我就不會驚慌失措地寫作,為生計發愁。」于堅說:「比如喬伊斯,為什麼哈麗特·維沃爾願意資助他寫作?是因為她相信喬伊斯寫的每個字都是金子。」

在於堅看來,讓作家有稿酬上的保障,也可以催生出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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