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尚龍

朋友L異地一年，分手了，他們是初戀。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說，她提出來的，說不愛我了。

恰好，他的女朋友Z也是我的朋友。幾個月後，我們聚餐時，才知道她一直沒有找男朋友。聚會後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說，其實我還愛著他。

L去了美國，據說移民了，很久沒了聯繫。直到去年我去美國才知道他已經在美國找到了工作，跟他在網上進行了久違的對話，寒暄幾句後，他忽然說：你最近見過Z沒？

我說，你還沒放下呢？

他說，只是問問。

後來我才知道，L就是因為Z才離開了北京，逃離了這個國度，可是，你可以逃脫生活，靠著自己的本事去美國打拚，可惜的是，這些年，他證明了自己的事業，但卻證明不了自己的愛情。他談過幾次戀愛，要不是文化不一樣，要不是性格太迥異，最後沒有終點。從他的字裡行間，我明白，其實他最忘不掉的，還是Z。那天，我問了L，如果Z還喜歡你，你們會不會複合呢？

他說，不會了。

我說，為什麼？

他說，畢竟，人變了。

幾年前，他們在一個社團認識，兩個人配合組織一個大型活動。有時候，所謂感情都是瞬間擦出的火花，男孩子被女孩子那一眸吸引，女孩子被男孩子利索的處事風格所折服，兩個人很快相愛。大學校園的愛情，清澈美好且無憂無慮，校園燈光下時常能看到兩個人手牽手肩並肩回宿舍的身影；自習室里經常能看到兩人考試前互幫互助的親密。兩人在一起三年，大四那年，女孩子去日本交流一年，男孩子極力挽留，但最終還是擋不住女孩子追求未來的腳步。

就這樣，L在機場哭的稀里嘩啦。他說，我們都相信異地戀對嗎？

Z說，是的。你會每天跟我打電話對嗎？

L點頭，然後抓住Z的手，說，這一年，即使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事情，你都要當面跟我說分手，不要在電話裡面說好嗎？

Z說，我怎麼會跟你說分手？

L說，你保證。

Z點頭，然後上了飛機。

關於感情，其實很多問題都是距離和時間造成的誤會。對很多人來說，一千個我愛你比不上一個擁抱，一萬個你沒事吧不如一個人陪在身邊。L化思念為動力，一心一意準備考研，每天和Z打一個電話。可有時候時間緊迫，兩個人草草的聊幾句，就匆匆的掛了電話，異地的最大的問題就是電話的過程中沒法看到對方的表情，沒法接觸對方的溫度。他可能回復時帶著微笑的，但是到她腦海中時，卻是一個冰冷的句子。兩個人的誤解越來越深，Z懷疑L有了外遇，而L卻懷疑Z已經不愛他了。兩個人電話也越來越短，但L記得他們的約定：見面說分手。第八個月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日本地震了。

震源在Z所在的城市大阪，她們學校所有的學生移到了安全區，而此時此刻，L忙到了沒看新聞，忙到了竟然沒看手機。此時此刻，Z只想打給L，可是L竟然沒有接電話。直到第二天國內的頭條都在報道時，L才知道第一時間跟Z打電話，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L焦急的跟Z所有的能留言的地方留言：微博、微信、人人網。可是，石沉大海。

有時候生活喜歡捉弄人，一件悲劇的背後，有時候會接著另一件。也許是老天想要考驗Z的承受能力，第二天，Z摯愛的姥爺去世了。Z淚流滿面打通了L的電話。L接起電話不停的抱怨，你怎麼不接電話，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Z在電話那邊抽泣，久久沒有沉默。等L爆發完後，Z默默的說了一句話：分手吧……

電話另一邊是死一般的寂靜。這時，我猜Z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放手，L也不知道，說好的承諾見面說分手，卻被最信任的人毀掉了自己信仰。L接著電話，聽見了Z掛斷電話的忙音。接下來的半個月，L打爆了電話，而Z只是關機。直到，L放棄了。

半個月後，Z走出了各種傷痛，一個夜裡，撥通了L的電話，才聽到了：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L換了電話，搬出了學校，本來決定考研，結果報了一個培訓班考托福。也是那個時候，我和L認識。知道了這個故事。巧合的是，第二年的夏天的一個聚會上，我認識了已經是外交部駐外翻譯的Z。

這個故事，我采（sao）訪(rao)了兩個人很久，才能恢復了前因經過結果。當決定下筆的時候，我還是流淚了。那天，我電話了Z，請她出來吃飯時順便問：如果你那天，你沒有電話里跟他說分手，而選擇當面分手，會不會就不分手了？Z沒說話，岔開了話題。

關於分手這樣的話題，我往往是不願意多寫的。我對感情很敏感，任何分別對我來說都是難過的事情，何況還是一對曾經朝夕相處的人一夜之間就會變成路人。但是兩個人一旦沒有了感情，或者是兩個人已經沒有了共同的話題，那拖著不如早日了斷去追求新的生活。但是如果是誤會或是明明可以解決的矛盾，為何不把話當面說明白。其實很多愛情都是敗給了誤會，敗給了不交流。現在的社交網路，把一個好好的人變成了奇形怪狀，有了網路做保護，每個人都可以在生活中是一個人，在網路上是另一個人，社交網路雖然方便了兩人的交流，但卻改變了兩個人。作為碼字著，我清楚的知道，寫下來的文字和說出來的文字，即使一樣，但效果完全不同。就比如，你寫下來三個字：「我愛你「，讀者拿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是久久不能忘懷的，而只是電話裡面說出這三個字，是空洞的語音。很多誤會，都是從這裡開始。再比如，電話那頭的人興高采烈的跟你講一個故事，你說，我真為你開心。如果這時，對方能看到你的表情，誤會可能就減少了。可是，偏偏這時你的語氣變化了，輕拂了，微微的不懈了，對方此時敏感了，誤會，就這樣產生了。

很多情侶都遇到過這樣的問題，他們在電話里想砍死對方，在電話里跟對方吵得面紅耳赤，但見面後，一個簡單的擁抱，什麼都解決了。因為，見面後，很多誤會都解決了，很多悲劇連開始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既然如此，分手的話，何不當面再說呢。

願真愛永存，真情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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