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記事之一》敲門的神秘烏龜

      今天來提兩件事情，第一件有點淒美到不可思議，第二件則是淒慘到不可理喻。首先是第一件。是這樣的，上星期五，也就是 11 月 1 日，這天晚上我從台南高鐵站返家，開車進來巷子遠遠就看到爸媽、隔壁伯伯和鄰家幾個小孩，站在家門口前庭外，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

      他們看到我便往後退出空間，好讓我可以把車子開上去。停好後下車，看到爸爸手上抓著一隻烏龜。老媽湊過來說：「柏豪，這隻烏龜剛剛爬進來敲我們家的玻璃門！」「哇靠，真假？」我說。

      「真的阿，我本來跟你老爸在看電視，突然聽到外面有叩叩叩敲玻璃門的聲音。我跟你爸探頭一看，咦，沒人阿，就繼續看電視，結果沒多久又聽到叩叩叩。我們出去一看，阿娘喂，原來是隻烏龜在撞玻璃門。」

      我從老爸手中接過烏龜，旁邊小孩馬上聚過來看，我一手抓著龜殼，一手用手機拍了兩張照片。此時，旁側的老爸補充道：「我昨晚去興農公園跑步，回來路上就看到這隻烏龜在過馬路，一路往我們家巷子爬過來。當時沒想太多，只想說這隻烏龜是要爬哪去？沒想到今天晚上竟然來敲我們家的門。」

     「太神奇了，這兒又不是池塘或水窪，烏龜跑來幹嘛？」我看著這隻烏龜用力伸長脖子，四隻短短肥肥的腳不停前後擺動，心裡這麼想，「在這裡住了快二十年，從沒遇過烏龜來敲門這回事，牠迷路了嗎？還是牠是小乖阿，投胎轉世成烏龜跑來找我們？」

      對了，小乖是我們家養了七年的狗，五年前因為車禍死掉。牠以前想進來客廳時，都會用腳爪來回摳著玻璃門。「嗯，搞不好烏龜就是小乖哩。」後來，隔壁阿伯拿來一個水裝了五分之二滿的水桶，我們把烏龜放進去。「這隻龜，我明天再拿去放生。」阿伯用手指夾起叼在嘴裡的菸，揮揮手說道。

      這件事至此暫告一段落。直到剛剛我發呆時，又想起那隻烏龜，赫然發現五年前小乖好像就是 11 月上旬這個時間點出車禍的。「媽呀，難道牠真的是小乖嗎？」意念至此，我立刻下去二樓告訴弟弟這個發現。弟弟也覺得不可思議，隨即問道：「你記得我們曾養過烏龜嗎？」我說我不記得。

      他接著說：「我們的確有養過烏龜，那是我國三的時候，後來撿到小乖的那天晚上，烏龜就不見了，不曉得爬去哪裡。當時還記得爸爸說，是因為烏龜知道從今以後我們重心就會放在小乖身上而不再是牠身上，所以就自己離開了。」

      「這樣說來，那隻敲門的烏龜到底是當初離開的那隻烏龜，還是小乖投胎轉世阿？老天，我們竟然讓牠被抓去放生！如果那晚有想到這點，應該就會養牠了吧。」我有點過於誇張地嘆道。「一定會的，不過也有可能小乖投胎轉世後，特地繞過來跟我們打聲招呼也說不定。」老弟也開始幻想了。

      以上，就是「敲門的烏龜」整件事情始末以及剛剛和老弟的對話。

      雖然有點穿鑿附會，不過這種事情我們就算無法證明所言不虛，但也沒人能證明我們錯阿，對嗎？就只是個人選擇信或不信罷了。對我而言，我選擇相信。而且在這麼選擇相信的同時，看著那兩張烏龜的照片，心頭竟然暖暖熱熱的，有股想哭的衝動。我和照片裡的烏龜之間，藉由一連串的異想與推測，已經不可思議地出現了情感的連結。我差點就要叫牠小乖了說。

      這就是有點淒美到不可思議的第一件事。至於淒慘到不可理喻的第二件，明天再說好了。誰叫我現在肚子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