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HPV疫苗越早接種，其保護效力越高。透過國家免疫計劃，在12-13歲接種疫苗的蘇格蘭女性20歲時發生嚴重宮頸病變的風險降低近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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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進口HPV疫苗在中國上市以來，至今只有700萬針劑進入了中國市場。在其適用人羣爲9至45歲女性的前提下，9至14歲的女童已接種HPV疫苗的比例可能不足1%，距離世界衛生組織建議的90%更是遙不可及。圖/視覺中國

　　文|財新實習記者 紀思琪

　　在中國一針難求的HPV疫苗成效幾何？近日，《英國醫學雜誌》（The BMJ）發佈了一篇愛丁堡大學的研究。在追溯蘇格蘭近14萬女性的HPV疫苗接種和宮頸癌篩查記錄後，該研究指出，年輕女孩在常規接種HPV疫苗後，宮頸癌發病風險顯著下降。

　　宮頸癌是目前唯一一個病因明確的癌症。HPV即人乳頭狀瘤病毒，是誘發宮頸癌的必要條件，主要通過性接觸傳播。從感染HPV病毒到宮頸癌的發生需經歷多個階段，時間長達數年。只有在反覆感染高危型HPV（如16型、18型）的情況下，纔會誘發宮頸上皮內瘤變（CIN）。而CIN也並不一定會發展成宮頸癌，它分爲3個等級，數字越大，發展爲宮頸癌的風險就越高。

　　此項研究的數據顯示，與未接種HPV疫苗的女性相比，在12-13歲接種疫苗的女性在20歲時發生CIN3級或更嚴重宮頸病變的風險降低89%，CIN2級病變減少88%，CIN1級病變減少79%。

　　此項研究的大前提，是蘇格蘭於2008年將二價 HPV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計劃，爲12-13歲的女孩免費接種疫苗，並連續3年對18歲以下女孩補充接種。在免疫規劃下，蘇格蘭12-13歲女孩的常規接種率始終在85%以上，補種羣體的覆蓋率達到65%。

　　同時，蘇格蘭全境還開展了宮頸篩查計劃，爲每位女性記錄全面的宮頸癌篩查數據，其中包括所有篩查結果，免疫狀態等。宮頸癌篩查的主要目的是查出CIN，其距離發展成宮頸癌仍有距離，只需用消融等方式對病變部位進行局部處理。

　　宮頸癌可以通過綜合措施加以預防控制。在過去的二三十年間，得益於國家計劃的宮頸癌篩查的開展和HPV疫苗的接種，發達國家宮頸癌發病率顯著下降。

　　然而，在中國，預防宮頸癌情勢急迫。根據中國國家癌症中心公佈的數據，2015年，中國宮頸癌新發病例約爲98900例，佔全球每年新增宮頸癌患者數的1/3，同時，中國每年因宮頸癌死亡的病例約有30500例，其死亡率高於多個發達國家。《中國癌症雜誌》於2017年發佈的一份調查顯示，2001年以後，中國城鄉居民子宮頸癌的發病率和死亡率明顯上升，且發病趨於年輕化。

　　自2006年，全球第一個HPV疫苗推出後，大量的全球性臨牀實驗證明了HPV疫苗的有效性。“HPV疫苗產生的抗體水平比較高，對它在體內的衰減也做了很好的監測。根據現存的十幾年的數據來看，抗體水平降低是非常少和緩慢的。”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流行病學室主任趙方輝此前對財新記者表示。

　　然而，相比發達國家早早將其納入免疫規劃，HPV疫苗於2016年纔在中國首次上市，晚於其他國家近十年，已經使得一代人錯過了受保護的機會......

　　“對於中國來說，2030年消除宮頸癌的目標看似近在咫尺，其實遙不可及。”3月9日，一篇名爲“中國宮頸癌防控：全面開啓癌症防控的鑰匙”的評論文章發表在權威醫學期刊《柳葉刀》（Lancet）上。文章指出，宮頸癌可防可治，但在中國，目前的宮頸癌篩查率和HPV疫苗覆蓋率遠低於世界衛生組織建議水平，在消除宮頸癌的路上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中國有着全世界20%的人口，如果不把這一疾病的防控計劃做好的話，對全世界影響特別大。”3月8日國際婦女節當天，文章作者之一，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流行病學研究室教授喬友林在北京婦產醫院舉辦的文章發表新聞發佈會上說。

　　宮頸癌是中國最常見的婦科腫瘤之一，有高感染性和高致命性的特點。在中國，每年約有13萬名婦女被診斷患有宮頸癌，佔全球新增宮頸癌患者數的28%，亞洲新發病例的一半。其中，每年約有2至3萬中國婦女死於該疾病。《中國癌症雜誌》於2017年發佈的一份調查顯示，2001年以後，中國城鄉居民子宮頸癌的發病率和死亡率明顯上升，且發病趨於年輕化。

　　2018年5月，九價HPV疫苗“登陸”中國，掀起接種熱潮，預約量遠超實際供貨量，疫苗“一針難求”。至此，全球三種HPV疫苗目前均在中國上市。而中國國產疫苗也在多年研發後有望年內上市。在全球80多個國家已將HPV疫苗納入計劃免疫的背景下，該疫苗納入中國的免疫規劃的時機到了嗎？

　　在2018年全國兩會上，就有人大代表建議，讓適齡婦女免費接種宮頸癌疫苗。對此，國家衛健委官網近日公佈的文件顯示，衛健委和商務部的答覆爲：“鑑於目前HPV疫苗在我國剛上市，供應不充足，進口疫苗價格較高，國產疫苗未上市，優化接種方案仍需進一步研究，尚不具備免費接種HPV疫苗的條件。”

　　不過，首個國產HPV二價疫苗預計將在今年上市。據北京萬泰生物藥業股份公司去年11月披露的招股書，其研發的二價宮頸癌疫苗已於2017 年11 月申報上市，國家藥監局正在進行快速審評。此外，多家國內企業研發的HPV疫苗陸續進入或正處於臨牀實驗階段。其中，中國生物2月19日宣佈，其研製的11價重組人乳頭瘤病毒（HPV）疫苗獲得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頒發的臨牀試驗批件，這是目前獲批臨牀試驗中價次最多的HPV疫苗。

　　防控宮頸癌全靠HPV疫苗？你錯了[2018-05-05]

　　九價HPV（人乳頭狀瘤病毒）疫苗以創紀錄的速度通過國內上市審批，不少女性期待已久。在“五一”前夕舉辦的全國子宮頸癌協作組工作會議暨學術研討會上，多名專家向財新記者表示，HPV疫苗的出現固然可喜，但由於其價格、產能及可接種年齡等限制，疫苗上市並非“一勞永逸”。不但目前疫苗的接種率不盡人意，且疫苗防護作用並非百分之百，而疫苗並不能替代其他一些防控措施，例如篩查。

　　接種HPV疫苗屬於一級預防手段（“參見中國HPV疫苗接種率不及盧旺達 專家呼籲免費接種” ），但對宮頸癌防控而言，其二級預防手段，即篩查，也扮演着重要角色。

　　原衛生部副部長、北京王府中西醫結合醫院院長曹澤毅向財新記者解釋，疫苗上市固然可喜，但在沒有疫苗之前，人們仍有許多“機會”避免宮頸癌的發病和死亡；此外，儘管疫苗已經上市，但由於其覆蓋年齡段有限，對於無法接種的婦女，篩查仍是宮頸癌防控的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