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醫生主動曝光,你永遠無法看到這一幕
這是一個悲慘的故事!親生父親的虐待、女孩的可憐、醫生的舉動,讓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清明小長假的最後一天,我是急診夜班,忙碌已經不能形容我當時的工作狀況了,被各種患者圍在診室裏近5個小時,我感覺自己都缺氧了,終於,我看完了已經掛號的最後一位患者後一路小跑奔向了廁所,瞬間舒坦了許多!
回到診室,這時候樓道的患者也少了許多,一看錶已經晚上11點多了。
樓道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罵聲:“咋不摔死你,大半夜折騰我,看我回去不收拾你…”聽得出這個男人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
我知道這應該是來我科室看病的患者。果然男人很快走進了我的診室:“大夫,你值班啊,哎呦真是辛苦啊,這丫頭腦袋摔了一下,非吵着來醫院,就是流點血,您給包包得了。”他諂媚地笑着,走路晃晃悠悠的,隨手指了指一旁跟着的小女孩。
頓時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男人和孩子什麼關係?
小女孩很可愛,大眼睛,穿着一身校服,不過校服有些髒。小女孩看我在打量她,害怕地低下頭摳着手指頭。我又把目光放在了男人的身上,一雙舊皮鞋、一條牛仔褲、一件褶皺的皮衣、不修邊幅的鬍子、亂糟糟的頭髮、一口黃牙,滿身的酒氣、煙味。
“您是孩子的家長嗎?”我試探着問男子。
“是啊,我是她爸,這孩子太不聽話,這麼晚了說餓去廚房鼓搗吃的把頭磕破了,流了點血,我拿菸灰給糊上了,她非哭着要來醫院。”說着說着男人一腳踹向小女孩。
男子的話語和舉動讓我驚呆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家長。
男子手機響了,醉熏熏地接着電話,聲音很大,我示意他到診室門外去。
電話裏我大概聽到是男人的朋友叫他去玩牌…
我起身走向孩子,她竟然不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別怕,不疼的,叔叔看看你的傷口好嗎?”
“嗯,我不怕疼,我怕我爸打我。”孩子的回答聲音很小,時不時地還回頭看看門外的男子。
“他是你爸爸?”
“嗯”
“親爸爸?”
“嗯”
不知道我當時爲什麼會這樣問孩子。
我查看着小姑娘的傷口,在眉毛處,被一層菸灰糊在上面看不清傷口的具體情況,但是傷口很髒、很深。
“叔叔,您能讓我少花點錢嗎?我爸說他不管掏錢,這錢要我自己拿。”當時的震驚,我無法表達,孩子的話就像一把刀一樣刺痛着我。
“別打電話了,進來先給孩子看病。”我沒好氣地叫着門外的男子。
“大夫,您弄完了啊?”男子笑呵呵地對我說,然後看了看一旁的孩子,“不對啊,這沒給包上啊?”
我強忍着內心的憤怒,“你怎麼能在孩子的傷口上塗菸灰呢?這樣會加大感染機率,導致瘢痕更大的。”
“沒事,沒事,留就留了。”他的回答竟然是那麼的不以爲然,“您趕緊包上就行。”他催促着我。
下面是我和他的一段對話:
“孩子的傷口需要先清洗,然後需要縫合的。”
“行,聽您的。”
“孩子小,又是女孩,傷口位置在眉毛處,我建議給孩子用細一些的縫合線,儘量讓孩子不留瘢痕。”
“好,您可真是個好大夫啊。”
“縫合完還需要打一針破傷風。”
“行行行,都聽您的,您快點就行了。”
“好,把孩子的就診卡給我。”
“大夫,別讓花錢了,您簡單消消毒就行了。”
“你不給孩子掛號我哪來的藥水和麻藥啊。”
我和男子的對話結束了,然後是男子和小女孩的對話。
男子轉過身,收起在我面前那副諂媚的笑臉,一腳就踹向了小女孩。
“讓你吃,讓你吃,我沒錢,你拿你媽給你的錢掛號去,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花,怎麼不摔死你。”
他還要動手,我趕緊站在了孩子的身前擋住。
“我餓得睡不着,我都一天沒吃飯了,你總是在外面喝酒不回家。”孩子低着頭小聲地說着,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男子的電話又響了,電話這頭的男子回答着:“哥幾個等着我,這就過去。”
“大夫,您等會,我問個‘仙’。”男子拿着手機又出去了。
什麼?當時的我完全懵了,後來我知道了他說的‘仙’就是算命的。
男子很快又回到了我的診室:“大夫,我剛問了‘仙’,她傷口不能縫針,這是她的一個劫,這不清明節嘛,她被小鬼附身了,回家用鹹鹽水洗個臉就能解了。”
當時的我真的崩潰了,男子拉着小女孩走出了我的診室…
樓道里又傳來了男子的罵聲。
幾分鐘後我才緩過勁來,我不能讓孩子走!
我快步走向急診門口,這時候急診的患者很少了,我發現孩子坐在長椅上眼睛看着漆黑的窗外。
頓時我舒了一口氣!
“你爸呢?”
孩子聽到後先是一愣,看到是我後回答道:“我爸說讓我等,他去朋友家有點事。”
男子應該是去找朋友打牌了,把孩子留在了醫院。
我把孩子帶回了我的診室,說實話小女孩長的很可愛,也很懂事。
“剛纔那男人真的是你的親生父親?”我竟然又再次問起了這個問題。
“嗯,我親爸。”
“你幾年級了?”
“二年級。”
“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好嗎?”
“好。”小女孩開始從兜裏往出掏錢。
我注意到,那錢全是零錢,被孩子攥在手裏變得皺巴巴的。
“不用花錢,來跟我走,叔叔給你處理傷口。”
“叔叔,我不怕疼。”
我的心都快碎了
縫合很順利,一個二年級的小姑娘沒哭、沒喊疼。只是在縫合前準備時孩子膽怯地說了一聲:“叔叔,您輕點。”
我努力地去縫合每一針,我用的是我自己留下備用的可吸收縫線,而且我做的是“秀皮”,也叫皮內縫合,是免拆線的。
我怕下次孩子來拆線再受到來自家庭的阻礙。
孩子真的很乖,縫合時我和她聊天緩解她的緊張和害怕。聊天的內容讓我無法想象在當今這個社會,在我身邊竟然還有這樣苦命的孩子。
孩子小名叫“露露”,今年二年級了,在孩子一年級的時候父母離婚了,原因就是父親常年酗酒。父親是本地人,母親不是,離婚後母親拋棄了露露自己回老家了,每個月給露露寄撫養費,把露露留給了不靠譜的父親。酒鬼父親根本就不管孩子,而且經常拿孩子撒氣,二年級的露露有時候一天就吃一頓飯,今天就是因爲餓得睡不着自己起來去廚房煮方便麪磕傷了。
從之前露露父親的表現來看,我真的難以想象這麼小的孩子這一年是怎麼度過的。
我承認,縫合我沒收孩子的錢,藥也是我自己備用的,我花錢給露露買了破傷風。我相信換了別的醫生也會這樣做。
露露和我熟了,說話也大方起來。她告訴我:爸爸說週末休息的時候要帶她去放風箏,帶她去買衣服…
她不停地講着,臉上充滿着期待。我轉過身去,眼淚終於忍不住地流了下來,那眼淚,真燙。通過剛纔的事情我感覺露露的那個酒鬼父親是在騙她…
她就坐在我診室的診牀上,兩個小腿不停地盪來盪去,好像剛纔父親的做法她已經完全忘記了一樣。
“露露,剛纔叔叔給你縫合傷口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害怕,後來叔叔和我聊天就一點也不怕了,覺得叔叔特別好,這是我第一次縫針,叔叔我是不是特別勇敢。”露露天真地看着我。
“是啊,特別棒。”
“叔叔,我以前受傷了爸爸都是拿菸灰給我消毒的。”孩子繼續說着,她以爲菸灰就是消毒藥。
“露露,以後如果再磕傷了,千萬不能往傷口上撒菸灰,也不能亂塗別的藥粉,這些東西都不是無菌的,是髒的,很容易讓傷口感染。你還記不記得剛纔叔叔在縫合前對你的傷口又是衝又是洗,你還問叔叔在用剪子剪什麼,其實叔叔那會就是在清除和剪掉被菸灰污染的肌肉和皮膚。下次露露如果受傷流血了,就用一塊乾淨的紗布或者紙巾按住傷口然後來醫院找叔叔,記住了嗎?”
“嗯。”
“露露後來你吃飯了嗎?”我問着她。
“沒有啊,我還沒找到方便麪呢就磕傷了。”露露眨着大眼睛回答得還挺開心。
我拿出了晚上夜班準備的麪包遞給了露露,露露很高興,剛要拿又把手縮了回去。
“吃吧,叔叔一個人吃不完,先洗洗手,然後吃。”
一個麪包、兩個三明治、兩個蛋撻、一罐飲料,一個二年級的小女孩竟然全都吃了...
“露露你的爺爺奶奶呢?”
“都死了,我從小就沒見過爺爺奶奶。”孩子回答得很平靜。
“那媽媽對你好嗎?”
“媽媽都不要我了,自己跑了。”孩子哭了。
我趕緊轉移話題:“那家裏誰對露露最好啊?”
“姑姑對我好,對我特別好。姑姑家還有個小弟弟我也特別喜歡,姑姑經常和我爸吵架,姑姑還說要把我接到她家裏給她當女兒呢。”露露用小手擦了擦眼淚。
“姑姑在哪住啊,你有姑姑的電話嗎?”這時候的我看到了希望。
“姑姑家就在我們學校邊上,我記得姑姑的電話,姑姑還說我爸要是打我就給她打電話。”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又哭了。
我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
終於在我第二次撥打後電話接通了。孩子的姑姑說馬上就來醫院。
診室裏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幾位患者,孩子坐在我的診牀上感覺一切都是那麼新奇。
大概半小時後,姑姑來了。
姑姑的一句話讓我的心終於踏實了:“醫生謝謝您,這孩子我就是去打官司也不能讓她再跟着我那混蛋哥一起生活了。”
姑姑領着小露露走了,我站在診室門口看着,小露露時不時地回頭也看看我,然後她再次跑了回來。
筆直地站着,向我敬了一個少先隊禮:“謝謝叔叔,您真好,我長大也要當醫生。”然後她開心地跑開了。
那一刻,我閉上眼,任憑眼淚流淌...
回到診室坐在椅子上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我曾經看到過許多親情在疾病的反覆折磨下變得不堪一擊。
我曾不止一次看到因爲錯誤的急救方法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劇。
我曾看到過病人家屬不信任醫生而去求神燒香而延誤病情後的悔恨痛哭。
我每天都能感受到患者的滿意和失望。
我每天都會看到急診室裏的生生死死。
今天我看到了露露這一個可憐孩子的遭遇,那麼我們身邊會不會還有更多這樣的現象?
我是一名醫生,我能做的並不多,但是我想身爲人父母要對孩子負責,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子女所效仿,今天我們生活來之不易,許多人都經歷了艱難貧苦,我們看到了我們父母的拼搏和努力,孩子最好的榜樣就是父母。未來的幸福生活要靠我們下輩人去努力創造!我們要從各自的職業上去關心他們、愛護他們、教育他們,讓他們茁壯成長。
願每一個孩子,都能被父母以愛相待!
授權轉載原創作者:醫路向前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