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王天淇

    除夕夜,街頭冷清,人稀車少。

    北京站出站口,一位年輕女子,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身後還跟着一對白髮老人。

    寒冷的風,冷清的街,女子忙前顧後,四處張望。

    “您是打車嗎?來,我幫您拿行李!”一箇中年男子熱情地迎上來。

    “你是幹什麼的?”女子一臉警惕,往後退了一小步。

 趙慶萬、何豔靜夫婦給市民拜年。

    “您別害怕!我是北方出租黨員陽光車隊的司機。”中年男子邊說邊指指停在路邊的出租車,“大年三十,不好打車,我們在這兒‘保點兒’運營,方便旅客。”男子指了指胸前戴着的工牌和黨徽。女子放了心,邊把行李交給男子,邊不住道謝:“麻煩您了!要不我一個人帶着老人孩子,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家。”

    的哥叫趙慶萬,45歲,他所說的“保點兒”運營,是指從除夕到節後返程高峯,出租車在保證正常運營的同時,夜間加班,前往機場、火車站,接送夜間抵京的旅客,避免其滯留車站,“我們這叫‘溫暖回家路’。”趙慶萬說着,手上也沒停,拉車門、裝行李、扶老人、抱孩子……

    同一時間,首都國際機場T3航站樓出口,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一位年輕姑娘拉開車門坐進車中,開車的大姐回過頭來,笑着問:“您過年好!去哪兒呀您?”

    的姐叫何豔靜,是趙慶萬的妻子,也是北方出租汽車有限公司參加“保點兒”運營的司機。

    最近的六個除夕,這兩口子都在街頭守歲。有時候,夫妻倆都在火車站,一個服務站臺旅客,一個負責載客運輸,趕上運氣好,能遠遠的看上一眼;如果一個守在北京站,一個守在北京南站,那再要見面,就得等到大年初一了。

    “我倆天天見,好多旅客一年纔回一趟家,我們搭把手,旅客就能早點兒回家。”趙慶萬說。

    2017年除夕夜,何豔靜守在北京站,碰上一對年輕的聾啞人夫婦打車。夫婦倆比劃了半天何豔靜也不明白他們要去哪。小夥子趕緊拿出手機,點開一條短信,遞給何豔靜,短信中寫着,“父親病重,在北京大學人民醫院”,何豔靜馬上啓動出租車,奔向醫院。

    路上,小夥子很着急,不停比劃。何豔靜加快車速,後視鏡裏,小夥子點點頭,伸出大拇指,做出“謝謝”的手勢。

    20分鐘後,車停在人民醫院大門外,何豔靜把小夥子遞來的車錢退了回去,揮手讓他快進醫院,小夥子一怔,很是感激,帶着妻子跑向醫院。

    小夥子走後,何豔靜發現車後門沒關緊,下車關門時,發現車邊的地面上有一部手機。“一定是剛纔那個小夥子的!”何豔靜想把手機物歸原主,卻不知道小夥子到底在哪裏,只好坐在車裏等。

    40多分鐘後,小夥子匆匆忙忙地跑出醫院大門,東張西望,何豔靜忙下車,舉起手機朝小夥子揮了揮。小夥子趕緊跑過來,眼眶發紅。

    何豔靜拿出手機,輸入一行字,遞給小夥子,手機屏幕上寫着:“你父親怎麼樣了?”小夥子接過手機,回了一句:“他已經走了,很安詳,謝謝您及時把我送到醫院。”何豔靜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夥子。小夥子掏出錢包,數出三百元錢,使勁地往何豔靜手裏塞。何豔靜推辭不要,小夥子一再堅持。何豔靜只好收了車費。然後,她右手握拳,使勁揮動,嘴裏唸叨着,“要堅強!”小夥子明白了,伸出大拇指,使勁地點點頭。

    “有時候,乘客一上車,就先給我們拜年”“還有的乘客甚至給司機準備紅包”……堅守崗位的辛苦,夫妻倆轉頭就忘,可乘客給予的溫暖,他們一直記得。“乘客認可,就說明我們付出的值得……”何豔靜話沒說完,喉嚨發癢,她趕緊捂住口鼻,咳嗽兩聲。春節前,她患了重感冒,發高燒,輸了好幾天液。稍有好轉,就開車運營。初五、初六、初七,這夫婦倆也都守在交通場站,服務返程旅客。尤其是初六晚上,返程高峯,接近午夜,北方出租車隊又接到消息:北京南站有加開列車,次日凌晨1時左右會有六千人到站。何豔靜堅守在北京南站,一直忙到凌晨5時……

    都在外面忙,家裏怎麼辦?“有閨女呢!”趙慶萬說,語調裏透着驕傲。女兒已經上大學了,過年就守在家裏,幫父母照顧老人,支持父母工作。

    “孩子都這麼懂事,我們更得努力!”“春節‘保點兒’運營,我們能幹多久就幹多久”……夫妻倆說着,相視一笑。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