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某處的重逢與相遇

嘯嘯是三年前在恆河邊認識的男孩,這次第一站選了東京,也是正好他在這裡的關係。我們接續之前在北京天津的酒局,聊聊彼此的人生進展。有朋在遠方,也是走在路上令人欣慰的一種浪漫。

↑終於得償夙願把日本街邊快照當大頭貼機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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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在久田家醒來,迷迷糊糊中他已經起床一次煮飯,然後又躺回床上睡回籠覺,前一天晚上睡前,他說今天中午11:10要出門。我為這個選在畸零時間的出發笑了起來。

        久田說每天早上都吃一樣的早餐:雞蛋拌飯。他煮了一鍋飯,從冰箱拿出一小盒單份包裝的納豆倒到飯上面,打了一顆生雞蛋,加上醬油和七味粉,然後快速地用筷子把這些攪拌在一起,就完成他的特製早餐。

        白飯的熱氣蒸騰,納豆黏稠地把所有食材抓在一起,生雞蛋的香味多多少少把納豆特殊的發酵味道壓制一些,日式醬油淡淡的昆布味道把蛋和納豆的有效地綑在一起,是第一次吃的賞心悅目(?)的納豆經驗。

 

        我一邊讚賞早餐,久田一邊下冷凍煎餃,他說我吃的是他今天的份量。然後他指指我昨天帶來的鳳梨酥禮盒和義美小泡芙,等下他要吃煎餃跟這些當早餐。

↑一個還在賴床睡眼惺忪的朋友,小巧的廚房家居。

 

        早餐之後,我們個別盥洗,我把他準備給我的床墊和棉被摺好,睡過的床單被單都拆下來遞給他,他看了時間,把這些丟進洗衣機裡洗。大概10:50左右,他把洗好的寢具拿到陽臺曬,落地窗拉開,小小的陽臺只容一人的深度,曬衣桿太短,掛不下同時展開的單人床包和被套,兩者會有約5公分的重疊,你看到他背對房間站在那裡搔頭,這邊拉拉那邊扯扯,最後索性把床包拿下來用曬襪子的輪型夾非常對稱地夾好,然後終於讓被單完整在曬衣桿上鋪開,我忍不住笑開懷,他只說not enough space

        我想到前一天晚上吃完拉麵,得到許多1000元紙鈔的找錢,久田抓著錢走出店,把每一張都轉到同一面同一個方向然後才收進皮夾,那時候他抬頭對我說 ”I need to keep it neat.”

        這些類似的小事後來也在日本的旅行中不斷從相遇的日本人間看見,後來在曼谷和大叔You說,他平平淡淡地拿出自己的錢包給我看,然後跟我說,我們只是對這些東西保持尊重,所以日本人流通的紙幣,大多都蠻新而且保存狀況不錯,我猜部分大概也是這個原因吧。

        離開前,久田從櫃子裡拿出一件衣服,那是一件咖啡店的長袖衣服,是他哥哥開的Good Night 8 Coffee,是他喜歡的深綠色,復再把它摺好遞給我,聊表紀念的禮物。然後帶了一頂漁夫帽出門,指指我的頭上,說your style to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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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著沉重的行李,心裡滴咕這次實在帶了太多東西,不過可喜的是今天和嘯嘯會合之後,就只會剩下兩個背包,手提禮物就發送完畢。

嘯嘯住在王子神谷,那一帶有間語言學校,附近有很多中國、和其他各國來的學生居住,嘯嘯也是其中一個,他不久前把開著車從大陸開往俄羅斯然後一路開到葡萄牙的計畫延後,赴日打算在這裡申請研究所。

他住的宿舍是間三房的公寓,為了收容我,買了一組新床墊、床包和枕頭。床頭擺著目前風行日本的IQOS電子菸,他說這個他會抽比較少,不過我看到床邊散落一地燒完的煙彈,順著我的目光,他不置可否地笑了起來,然後拉著我到廚房,把抽油煙機打開,點起電子菸。

他說晚上和另外兩個室友約了在家煮火鍋,我們稍作收拾,步行前往附近吃午餐。不過本來計畫要去的好吃燒肉店沒有開門,只好轉往大勝軒吃拉麵。之後我們到河邊散步聊天。

↑路邊,天氣好好。

 

出發前,嘯嘯和我說住在池袋附近,我想起上次去北京找他,他對一部叫做「老砲兒」的電影讚不絕口,這次想說乾脆帶本「池袋西口公園」和「深夜特急」給他當伴手禮好了,有地緣關係的日本黑幫應該也是有趣,可惜這本書似乎已經絕版,加上我遲至要出發前幾天才開始張羅,最後當然是作罷。

聊到「深夜特急」,他說起是因為「遲到的間隔年」才開始背包客旅行的。隻身帶著背包上路的人都有故事這種結論有說跟沒說其實是一樣的,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謬句,每個人本來就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們只是樂於在路上和別人分享出發的原因,如此而已。

總之,就和上次和我介紹王小波的狀況差不多,他興致勃勃地聊著「遲到的間隔年」,好像我們昨天才剛從北京分開一樣,聊著那些書裡面乃至自己人生裡的小小計劃與理想,夜裡天津街邊的烤肉煙霧好像也飄來日本,你知道時軸變換遷移,但總有些東西會像這樣保存下來,不會改變。這種時刻,當然還要打視訊電話給另兩個我們共同的中國朋友,秋杰和旭冉,來個千里相見歡。

↑似乎有點出賣這個女孩。(?)

 

在河邊坐著,聊著各種別來近況,天光很快就暗了下來,我們去日本超市買菜肉與酒,和他的室友會合,吃了一頓溫馨的火鍋。飯後,前往附近的家庭居酒屋續攤,在那邊跟其他中國同學吃喝還玩了他們的酒令遊戲。

居酒屋裡和偶遇的兩個日本上班族先生聊了起來,不諳日文,我們用雙方都看得懂的漢字,寫在餐巾紙上面溝通,後來在其他日本的居酒屋或酒吧裡,我總是隨身帶一支筆,不想用google翻譯的時候,手寫也是一種方式。其中一個家裡開糖果店的先生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喝的茫茫,從耳後一路紅到脖子。他和我要了那張寫滿字的餐巾,小心整齊地摺起來收在口袋。

”I want to keep this.” 他用英文笑嘻嘻地說著,拿起酒杯和我乾杯。

↑最左邊的金髮女子是家庭居酒屋的老闆娘,兩手比YA的是夢幻糖果店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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