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可是我相中的唷!』
  漾著笑容坐在湖邊,雪音拿著石頭往湖面上打,想起了夜斗的這句話,嘴角的微笑又更深了些。
  驀然,一名女孩出現在自己身邊,猶如深淵般的漆黑瞳孔,直勾勾地盯著雪音,「你的眼睛,好漂亮啊!」看著她身上佈滿了神明為她起的名字,雪音只感到全身戰慄。
  「你來做什麼,野良?」夜斗走了過來,臉色凝重地說。
  「討厭,叫我的名字嘛!」聽到夜斗的聲音,女孩站起身來,「我,最喜歡夜斗起的名字了喔。」
  「難﹑難道說……這孩子也是夜斗的神器?」從後面追了過來的日和,聽到了女孩這麼說,一臉驚訝。
  「我會永遠等著喔!」接著女孩便這樣消散於空氣中,「等著夜斗叫我的名字。」唯獨留下她的聲音回蕩在三人耳裡,清晰卻又顯得刺耳。
  
  *
  
  那天晚上的事都還歷歷在目,像是烙印一般,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忘,也因為這樣不知道在害怕什麼的心情,雪音一再的刺傷了夜斗,然而夜斗只是默默忍受著傷痛,沒有把話講明。
  「還好吧?」日和在旁邊關心著,看著夜斗後頸已經染上一片黑色的恙。
  從雪音和夜斗的相處模式看來,每個人大概都會下一個結論,「這根本就是替男朋友擔心的女朋友嘛!」
  而雪音的這樣逃避夜斗的表現,無疑是證明這結論是正確的,因為這就像遇到了戀人的前任情人一樣,多少都會鬧點彆扭,只是雪音似乎是還沒發現自己的心意一樣,煩惱過了頭
  「我有點驚訝他的情感是這樣……」夜斗拿著毛巾沾著神社前的淨水,反覆蓋在自己的後頸上,雖然知道這樣是無法消去由內而外的恙,但是至少能夠覺得好過一些。
  「什麼意思?」一時無法理解夜斗話裡的意思,日和疑惑地問。
  「……我以為他喜歡的是日和。」
  夜斗想起之前日和把雪音帶回家裡住時,雪音因為害怕黑暗而到日和的房間跟日和睡在同一張床上。
  當時的雪音盯著日和熟睡的臉龐而後起了邪念。
  雖然夜斗及時阻止了雪音伸出魔爪,但是雪音那樣子的想法也已經刺傷了夜斗。
  那時候的夜斗沒有想太多,畢竟在這年紀的小孩有太多因素牽動著他們了,沒辦法一一去細想是哪一項影響著他。
  「誰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你耶!我以為你知道。」日和驚訝道,從雪音看夜斗的表情相較他人不一樣就多少可以猜到,就算不是那雪音也一定把夜斗當作一位特別的人。
  「我真的到最近才知道。」夜斗答道。
  「真沒想到你這麼遲鈍。」日和拿過夜斗手上的毛巾,往淨水裡沾了幾下,又繼續蓋在夜斗後頸上,反覆輕拍著,希望淨水能夠藉此滲入,「連毘沙門都看出來了耶!」
  「真是……」扶額嘆氣,聽到這消息夜斗只倍感無奈。
  神器喜歡神明,導致神明染恙,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神明不只對信徒來說很神聖,對神器來說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要是沒有神明收留,那就只剩被吞噬這條路了,所以每位神器應當都是抱持著感謝且忠誠的心來為自己的神明戰鬥的。
  「兆麻先生要你趕快去把雪音找回來。」日和看夜斗這樣也是無能為力,差點被雪音襲擊的事其實自己也心知肚明,但日和她仍然相信雪音會在最後一秒收手,只是沒想到夜斗直接就阻止了。
  「明天一早就去。」站在神社前的兩人一同看著天空,天空的另一邊正充斥著許多的妖,這樣的情景,每天晚上都上演著。
  
  *
  
  「真是的,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夜斗邊在住宅屋頂上跳著,邊喃喃地說。
  都怪自己,明明知道十四歲少年是最難控制的,結果還是忍不下心任由他被吞噬殆盡。
  但其實夜斗心裡底層也是頗高興的。
  雖然雪音常常因為自己的一些壞習慣而暴怒,像是握著神器時手心流出的手汗,或是常常我行我素。
  但是隱約感覺到從雪音那裡傳來的不是對自己的不滿,而是對自己更多餘神器對神明的忠誠時,夜斗也漸漸對自己有了些希望。
  只是常常因為雪音的不安而染恙,這點他卻輕忽了。
  青春期的煩惱,對這時期的雪音來說影響很大。
  「只能用笨方法了,雪器!」嘴上喊著當初給雪音起的名字,但夜斗知道如果神器離自己太遠,就算喊得再大聲,神器還是不會出現在神明手裡。
  但萬萬沒想到,一把無鞘的日本太刀就這樣出現在夜斗手中,那種熟悉的感覺頓時充滿全身上下。
  此時,夜斗才知道,就算雪音嘴上常常嫌棄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他卻還是沒有像以往有過的神器一樣,要求辭職,甚至還願意陪在自己身邊;就算生活得再困苦,雪音也還是會強烈的要求自己。
  僅是短暫的失去雪音一夜,夜斗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一種心癢難耐的感覺整夜徘徊在夜斗心中。
  無奈在妖異充斥的夜晚裡,沒有神器保護的神明,無疑是待宰羔羊,只有被宰殺的份。
  只能在夜晚裡苦苦等候黎明的到來,夜斗其實也沒怎麼睡。
  「你黑眼圈怎麼那麼深?」熟悉的聲音傳入腦裡。
  「神器不見了,我這神明怎麼可能睡得著!」偷偷地抹掉差點落下的眼淚,夜斗微笑地說著,「日和也很擔心你。」
  「我知道……夜斗,對不起。」似乎是不敢面對夜斗,雪音遲遲沒解除武器狀態,「我不知道會讓你變成這樣。」不過在最後又像是想通了一樣,恢復了人型,他輕輕地撫摸著夜斗的後頸,看著這片因為自己而染恙的黑色。
  「我們回去吧!」沒有正面對雪音的道歉作回應,夜斗背對著雪音說道。
  「嗯。」
  看著逕自踏出腳步的夜斗的背影,雪音這也才認知到,自己那不明不白的心情是有多麼的愚蠢,勇敢面對自己心中的感情才是最真摯的不是嗎?
  「夜斗,以後每天要殺一百隻彼岸妖喔!」追上夜斗的腳步,雪音漾著笑容說道。
  「咦?」疑惑地看向雪音。
  「這是目標。」不容反駁的語氣。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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