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結婚，8年後離婚...從一段婚姻學到的事：不是每部人生電影主角都是自己文件

作者：鍾子偉／商周網站專欄作者

大約半年前，我參加一個在新加坡辦的數位科技研討會。當整個研討會結束後，在我要飛回來的前一天，我剛好有空能夠和一個研究所老朋友聚一聚。

他是新加坡人，在研究所畢業後，立刻回到新加坡開始他的職場生涯。我們在研究所時非常要好，而因為我們常常在亞洲各地有不同的會議要參加，所以每隔幾個月就會碰面一聚。

當我們坐下來開始更新彼此近況時，他先說：

「在我們開始前，讓我先跟你分享我近期最重大的事。請先幫我保密，因為這還非常早，但我老婆懷孕幾個月了。」

「喔，哇！恭喜！」我很快地回他。

他微笑，我們舉杯慶賀，他另外分享了一些他最近的家庭近況。當他說完後，沈默了幾秒，他的眼神凝視遠方，好像他的思緒被某些事情盤據著。

「你還好嗎？」我問。「你高興你老婆懷孕嗎？一切都還好嗎？」

「喔，是的。」他很快回覆。「只是自從我們得知這個消息，有時候，深夜，當我有幾分鐘安靜獨處時，我常常會想人生的無常，以及如果有一些很細微的事情不一樣的話，我們的人生會有多大的不同。」

這其實是我同學第二次婚姻。在研究所時，他當時依然跟前妻在一起，我們全部同學當時都見過。他們在一起很久，從高中時開始約會，一路交往到大學。他們很早就結婚，幾乎是大學一畢業就結婚，而有時候他現在回頭看，可能有點太早了，他們可能尚未真正準備好，或真正成為大人。

他們兩人都非常聰明，對他們想要達成或體驗的事物非常渴望。他們大學畢業後都在很有名的跨國企業工作，幾年後，他申請了美國的商學院。他的老婆繼續在新加坡工作，而在接下來2年，他們就維持著遠距離的關係。當他快要畢業時，他的老婆也決定要申請商學院，並被歐洲的頂尖商學院錄取。於是，他們繼續另外兩年的遠距離關係。

他們或許就像許多其他年輕伴侶，很多時候還太年輕，對於自己人生響往的事務有點點太過自私，比較不尊重其他人，或是還沒準備好對其他家庭義務妥協。在那最後一段日子，他們的關係非常緊繃充滿壓力。沒人想要為另外一個人犧牲自己的職涯規劃或是夢想，即便他們已經結婚，他們常常離開彼此的生活，去追尋各自的職涯和人生的夢想。

在最後那幾年，他常常說即便他當時已經結婚快要8年，但卻常感覺跟沒結婚一樣，他們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關係越來越緊繃，爭吵越來越激烈，他們逐漸認清到他們無法想像一個在一起的未來，在同一個地點，而雙方能夠彼此妥協，即便他們都承認他們依然愛著彼此，不想要分開。

「我想我應該沒跟你說過這個，事實上很少人知道，但在最後幾個月，當我們認真考慮是否要離婚時，我的前妻突然發現她懷孕了。這對我們兩人來說都很震驚，但在認真討論數週後，我們同意這或許是命運的一個徵兆，我們同意找方法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裡，或許再給我們關係一次機會。

那促使我們需要去真的看大局，並對彼此做出犧牲。那幾個月，一切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我們開始調整各自己的思維，迎接家庭中這個新生命的到來，並接受我們很快將成為父母，不能夠永遠當自私的小孩，追尋自己的人生。

然後命運突然轉了個奇怪的彎，2個月後，她流程了。再次，這對我們超級震撼，在那個我們都已經要接受這個新方向的時刻。在那之後幾個月她有非常嚴重的憂鬱情況，突然之間，我們一起做的所有決定和計畫變得一團混亂。這對我們來說太難處理，一切都太突然了。6個月後，我們同意離婚。

這些日子，我常常想，如果我們沒有失去那個孩子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我依然跟我的前妻在一起。不管我們是否開心，或是否真的能為彼此改變，沒人能真的知道。

她大約5年前也再婚了，3年前跟她現在的丈夫生了一個小孩。我們依然保持聯絡，為彼此感到高興，她跟現在的丈夫過得非常幸福，全家住在倫敦。

但當然，每當我想起這些，每次我見到她，我依然感到很強烈的失落和難過。

人生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混合著高興、難過和驚奇。

人生中很多事情真的需要對的人在對的時刻和對的決定。人生中有些時候我們會覺得好像活在自己的好萊塢電影中一樣。我們的感情關係、家庭生活、學校生活、我們的職涯和未來成長，我們覺得世界繞著我們演變，我們是主角，沒人比我們重要。

有時候，直到最終我們才會認知到，從整個電影的觀點，我們從來不是主角，而僅是配角，在我前妻的例子來說，真正的主角很晚才出現。

有些事情，太早、太晚、想法不對或是人不對，就是不能強求。或許，那就不是我們的電影，我們不是主角。我們只是認為自己是而已。

而在這個例子來說，因為我認為我是主角，比其他人更重要，我真心對於某些我對我前妻說過的傷人和自私的話語感到後悔。之後出現的真正主角，她現在的丈夫，對待她和珍惜她的方式比我好太多了。而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是這部電影的主角而不是我。」